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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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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双眸。

  徐玉麟见少女复苏,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对紫袍老人道:“这位姑娘已经有救,请老前辈把她暂时抱进船舱,以免受凉。”

  紫袍老人仿佛完全听命徐玉麟的指挥一般,点点头,向他流露出无限感激的一瞥,便将少女抱起,向舱门行去。

  徐玉麟沉付了一下,深觉抱愧的向四个大汉问道:“请问四位兄台,你们要到那里去?”

  四名大汉中一人答道:“我们是保护老庄主和姑娘游玩湖光,正想返回岳州,却不料………”不料怎样并未说出。

  其实他下面要说而忽又住口不言的话,也无须再说,徐玉麟自会明白。

  “那么我帮你们把船驶过去吧!”徐玉麟说时,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那个说话大汉又道:“可是帆桅俱折………”

  徐玉麟迭忙接道:“这个无妨。”

  他话音甫落,四个大汉忽觉船身往前移动,霎时间破浪疾驰,要比涨满风帆还决,于是不由暗目惊奇,齐以诧异眼光,向徐玉麟望去!

  但见眼前这位武功出奇的白衣少年,两脚踩成个“喜鹊登枝”姿式,伫立船头,目注前方,双手叉腰,渊停岳峙,宛若天神!

  四名大汉既然也都是身手不弱的武林人物,自然也都明白了船能无帆行驶,必是这少年神功所驭。

  他们知道武学中有一种“以气驭物”之技,炼到纯青时,能于无形中把物体任意移动,可是徐玉麟这种以内家真力,驭船如驶的神功,非但曾未目睹,而且未闻!

  这时,四名大汉才深深的觉得,眼下少年,必身怀骇人绝艺,而且功力以已臻于令人难以置信之境。

  他们深悔先前不该和人孟浪动手,以目己这点粗学末技,看来要非人家不愿出手伤人,怕不早已丧命!

  这里按下四名大汉在想著心事,徐玉麟驭船向岳州岸边疾驶,回头且说:紫袍老者把孙女抱进舱里,平放在一张本榻上,脱去她湿漉漉的外衣,然后给她盖上条棉被,便坐在床沿守候著。

  那绿衣少女服下徐玉麟的“万应灵丹”吐出了腹内吃进的湖水之后,便已醒转,只因天气寒冷,周身尽湿,是以又把她冰得昏迷过去。

  这时躺在温暖的房舱里,自然不一会使又悠然醒转。

  她张开一双明胖,闪动了闪动,彷若从一场恶梦中惊醒,望望身旁满脸凄苦的老人,不由喊出声:“爷爷……”珠泪泉涌,呜咽而泣。

  老人一见爱孙无恙醒来,也不禁转悲为喜;喜极而泣,老泪纵横中,轻拍著孙女的娇躯,顿声道:“玲儿你醒来啦,都是爷爷不好,才害得你几乎………”

  猛然船身一阵剧震,把老人的话音打住。

  被唤做玲儿的少女,一咕噜从被窝里爬起,扑在老人的怀中,哭喊道:“爷爷,玲儿怕死了!爷爷你………”

  紫袍老人被此震动,似是想起了一件什么重大事清,轻拍著玲儿的肩头,慈声说道:“玲儿,怕什么,有爷爷在这里,你好好休息一会,待爷爷去看看。”说著话,便将孙女按抚榻上,竟自抽身向舱外急行而去。

  其实紫袍老人心中所想起的事,也不外是因只顾孙女的生死,竟然忘记了坐船双桅俱折,仍在湖中,经过这一震动,始将老人触醒。

  由于那一下子巨震,使老人担心坐船因失去帆桅,飘流湖心触上暗礁,所以按下爱孙,便向舱外跑去。

  可是当他甫离舱门,便听见一片人声噪杂,抬眼看时,只见坐船已经靠拢码头,四个随行庄客,都已跃下船去,手忙侧乱的系縳续绳,码头上行未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有的人指手划脚在看那船头上,昂首屹立的巨鹰,最使人感觉惊奇的巨惊背上还驼著只神气活现的白毛猿猴!


  有些人在那里评论著这艘双桅俱折,无桨无橹的大船,竟能安然驶返岳州码头,这就不能不令人更感到神奇了!

  紫袍老人也被这种奇迹弄得一时糊涂起来,但他稍微怔神之下,便想起了那位武功出神入化,救他孙女的白衣少年。

  老人略一流目搜索,即已发现徐玉麟犹自屹立船头,遥望著汪洋湖面,在怅然出神。

  原来适才的那阵船身震动,乃是徐玉麟以气驭船,靠近码头时,因行速较快,船与石岸互相撞击而发。

  此刻,徐玉麟本想立即跨鹰飞去,但因不知那绿衣少女是否已经无恙?是以未即骤下决心,而他正在回忆著这一日夜来所经过的一切………

  紫袍老人迭性向徐玉麟停身之处走去。

  徐玉麟在沉思中,忽闻耳后响起个哈哈道:“小兄弟,我这船儿无桅无桨罢驶返岳州,谅必是小兄弟神技大展了?”

  徐玉麟返身长揖到地,歉然笑道:“晚辈,玉麟,江湖未学后进,只因一时误会,对老前辈游湖兴致大为扫扰………”

  话至此处,略微停顿,看看神鹰“天云”,继道:“只因这畜牲发作,致使老前辈坐船帆桅俱毁,又将老前辈与孙女翻落湖中,受惊受凉,晚辈甚为抱歉之至,故将老前辈坐船驾返,雕虫末技,班门弄斧,尚请老前辈多所海涵与指教才是,但不知令孙女现下已否无恙?”


  紫袍老人那付欢欣神色,已经说明了爱孙已经痊愈,所以徐玉麟最后这句问话,不过是礼貌上的必然而矣。

  然而,徐玉麟这种彬彬有礼,一派斯文态度,中恳言辞,却把个紫袍老人听得心中舒畅已极。

  只见他慈眉轩动,复又打个哈哈,展颜笑道:“原来是徐老弟,皆因老夫多年来已不在江湖上走动,对于当今武林中一般后起之秀一概未能拜识,以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徐老弟莫怪老夫眼拙,哈哈!徐老弟技高艺绝,心怀磊落,谅必师出名门高人,至于小孙女嘛,也不过是受了些惊怕而已,现已完全无恙,请老弟勿庸担心………”


  紫袍老人微一停顿,便又言词恳切的接道:“敝姓于,单名一个飞字,常言说得好,英雄不打不相识,看老弟必为远道而来,若不见弃,请屈驾至敝庄小住几日,也好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兼领教益,不知尊意如何?”言下,拍拍徐玉麟的肩膀,表现待至为亲切和蔼。


  徐玉麟听紫袍老人自表姓名于飞,心中不由一动,暗目想道:“蝴蝶镖”于飞,据说早已息影江湖,想不到竟能在此遇见,人生虞是何处不相逢,相逢却又不识!

  要知蝴蝶镖于飞其人,当年出没江湖时,疾恶如仇,手中二十四支蝴蝶银镖,打遍了南七省,绿林人物,闻名丧胆,是以老一辈的英雄,无人不知。徐玉麟在上清真人讲解武林掌故中,得知此人。

  蝴蝶镖于飞见徐玉麟凝思不答,还以为他已经答应了前往作客,随吩咐四名庄客,前去拉马的拉马,雇轿的雇轿,然后又对徐玉麟道:“徐老弟,请稍待,先雇轿子来,把那丫头抬走,我们即行乘马上道,好在敝庄难此不远。”说罢,又是哈哈一笑!


  徐玉麟这才如梦方醒,腼腆而道:“老前辈如此说来,当是名闻遐迩的蝴蝶镖于老英雄了,晚辈离心仪已久,但无缘拜识,今日幸会,又几乎失之交臂!晚辈初出茅庐,有眼不识尊颜,冒渎之处,倘请包涵。至于再事打扰贵府之事,并非晚辈有意推托,实是………”


  紫袍老人于飞,摆摆手截断了徐玉麟未完之言,道:“即使老弟有什么要务赶办,不能屈驾小住,难道说杯酒餐饭就不能赏光吗?”

  徐玉麟见于飞老英雄情真意挚,如再推拒,实在不近人情,况且已经担搁了大半天,要去追索褚呈祥怕已不及,忖念已毕,于是答道:“既承雅爱,晚辈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只好叨扰了。”

  徐玉麟说时,瞥见先前奉命而去的四名庄客,已经牵来了六骑健马,鞍蹬俱全,另外还雇了乘二人暖轿,都停当在码头上等候。

  蝴蝶镖于老英雄,不由喜道:“徐老弟,这才像话哩!”也不顾徐玉麟的反应,迳自奔回舱去。

  不一会工夫,于老英雄从舱中,把爱孙以棉被裹体,仅露著一头青丝,和两只闪动的大眼睛,抱将出来,跃上岸去,安置于两人小轿之中。

  当于老英雄怀抱爱孙,经过徐玉麟身旁之时,那两只秋水似的明眸,竟然对徐玉麟投注了深情的一瞥!

  徐玉麟看得明白,她那令人心弦震荡的眼神中,有感激,有幽怨,也有………

  “老弟,”于老英雄在码头向徐玉麟打著招呼。”

  “惭愧!怎的今日这般神不守舍?”徐玉麟暗自咕啜著,纵身上岸。

  这时,于姑娘的暖轿已经被人先行抬走,徐玉麟惟恐经过岳州闹区时,惊世骇俗,乃命神鹰仍载著狒狒,腾上空去,跟随他行走。

  就是这样,也早已引得码头上人山人海,当巨惊长啸一声,振翼起飞之后,人们还在引领翘望,直到失去踪影,才逐渐散去。

  人群大半离去之后,于老英雄才和徐玉麟以及四名庄客,登鞍上马,缓缓前进。

  于老英雄与徐玉麟并骥而行,他惟恐这年轻人缓骑不耐,随摇摇头道:“这岳州城人烟稠密,街道往来行人如织,不便放马疾驰,一会出了市区,我们便可纵马赶路了,好在这里离敝庄只有十来里程。”

  徐玉麟马上答道:“这样也好,晚辈曾未到过这湘北重镇,顺便观观风光,岂非大好良机,但不知贵庄何名,老前辈可以见告吗?”

  蝴蝶镖于飞哈哈笑道:“我真果是越老越糊涂啦,光一个字的说敝庄敝庄,究竟敝庄乃何处,也没有对老弟说明,老弟当不会见怪吧?”

  徐玉麟笑道:“晚辈岂敢。”

  “敝庄说来也是个小地方,宅子叫做‘盘龙庄’,大约有五百户人家,寒舍就在西首。”

  “‘盘龙庄’——这是个很响亮的庄名。”

  “哈哈哈!‘盘龙庄’,的是响亮好听,而且徐老弟,你也会猜想到,这座内必有什么龙虎之类的人物是吧?告诉你吧,‘盘龙庄’不但没有盘龙,连小老虎也未踞一只!”

  徐玉麟觉得这位名满江湖的老英雄,不但为人豪爽,而且还是位谈吐颇有风趣的老人,而对他原有的好感,无形中又增加了几分,随在于老话毕,笑答道:“晚辈倒以为贵庄名府其实,若前辈技业超群,名满天下,岂非人中之龙虎?”


  蝴蝶镖于飞闻言之下,非但毫无喜色,反而不胜感慨的深长叹息一声道:“徐老弟此言,前些时日我听了,也许能很觉舒服,可是……”可是怎样,倘却并未说出,便戛然住口。

  徐玉麟自觉这几句话说得很为得体,料不到竟然触起了对方的感慨,于是心中甚为诧疑不置,然而于老英雄既不愿说出,自己总不好向人家打破砂锅式的去追问。

  也许于老英雄已经发现徐玉麟的错愕神色,忽又改重话题,哈哈笑道:“徐老弟身怀绝艺,不知令师那位高人?”

  徐玉麟何等聪明,他在察颜观色中,已经发现于老英雄,似乎正遭遇著一种颇为困难的问题,惟恐有拂客人兴致,是以隐忍于怀,乃藉别的话题岔开。但他既问起自己师承,总不好置之不答,随道:“老前辈过奖,家师是劳山上清真人。”


  “哈哈哈!真个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于老英雄道:“我一看你那身轻功和剑法,就知老弟必为高人门下,却料想不到竟是‘宇内四绝’上清真人老前辈的高徒,难得,难得!”

  马行得得,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走过人烟稠密的闹区,来到了东关郊外,恰好追上先头抬走的于姑娘的小轿。

  四名庄客也在后面乘马跟来,于老英雄回头吩咐道:“你们四人之中留下两人,和轿子一起走,老夫要和徐少侠先行回庄。”说著,又向徐玉麟颔首道:“我想老弟大概已经饿了,我们快些走吧。”

  言毕,当先丝缰一勒,坐下棕色健马,“呼”地声四蹄登风,迳往前疾驰起来。

  徐玉麟也只好催马急迫,另外两名庄客,跟在他的背后,于是四骑并驰,卷起一片滚滚尘土。

  马行神迅,也不过是片刻时间,徐玉麟遥见一座绿竹环绕的村落,出现道旁。

  于老英雄当先勒马缓进,待到徐玉麟赶上,两驶并行,向村落一指,道:“老弟到啦,这就是敝村盘龙庄。”

  徐玉麟流目一瞥,见这盘龙庄一面靠山,四周翠竹围绕,竹篱之外,则是一溪宽约丈许的清流,倒也够得上山明水秀,清静之所,随连口赞道:“好地方,好地方,青山绿竹,小桥流水,令人颇有遁身世外之感!”

  说时,马已行至庄外桥下。

  于老英雄哈哈笑道:“小地方,多承赞奖,只要老弟喜欢,不嫌寒舍龌龊,尽管多住几日,家下虽无山珍海味,粗茶淡饭,还可以供得起老弟。”

  徐玉麟答道:“于老前辈说那里话来承蒙下,实令晚辈甚觉荣幸,不过如此前来打扰………”

  于老英雄摇摇手,止住了徐玉麟的话,接道:“江湖道上人,都是一家,徐老弟何必这般见外!”

  两人就这样的一说一答,竟已走过石桥,进得庄门,徐玉麟一眼望见街旁一座高大门楼,门楼下有两个青衣大汉,腰带单刀,生像威武,这户人家仿佛什么官宦宅第?

  两个守门大汉,一见四马临门,连忙向于老英雄打躬道:“老庄主回来啦!”

  于老英雄只是略微颔首,也没答话,便翻鞍下马,向徐玉麟说道:“这就是寒舍,老弟请下马进内吧。”

  徐玉麟被此情景弄得甚觉莫明其妙,暗目想道:蝴蝶镖于老英雄,不是早已退隐江湖了吗?

  怎的家中运养著这多带刀配剑的庄客?看此门院宅第,气势排场,实在不像?……

  他虽然心中闪电以的掠过这些疑问,但却并未说什么,便也跃下马来。

  四匹健马,由庄客牵去,于老英雄挽著徐玉麟,状至亲热的迳向大门内走来。

  进得大门,是一座广大的院落,石板铺成的甫道,两旁花木扶疏,幽雅至极!

  长长的甫道尽头,房舍罗列,似为住宅。

  两人正行间,忽闻头上一阵飒飒风响,徐玉麟抬头看时,见系神鹰“天云”,已低飞盘旋上空,等待他的指使。

  徐玉麟向空做了手势,巨鹰便徐徐降落院中,灵猿狒狒箭射般跃至他的跟前,咿咿呀呀的做出了些滑稽动作,逗得于老英雄大笑不止!

  就在此际,甫道的那端,急急奔来两个同前所见一般装束的庄客,躬身相迎。

  徐玉麟安置下巨鹰,带著狒狒,硬著满腹狐疑,在于老英雄陪同下,走进了一所装潢讲究,古色古香的大厅。

  湘北蝴蝶镖于飞,早已退隐江湖之事,武林中人谁都知道,然而,徐玉麟此际在于宅中所见的一切,实在使他想不透一个既已退隐的武林人物,家中因何尽是些带刀配剑的人?但是主人不说,自己也就只好做个闷口葫芦………


  ※※      ※※      ※※

  盘龙庄。

  蝴蝶镖于飞老英雄的巨宅大厅里,此刻筵席盛开,坐上宾主共是五人。于老英雄当然坐了主席,首客之位则是位剑眉星目,年仅弱冠的俊美青衣少年,另外四位陪客则是二男一女,尽都是些年逾古稀的老人。

  然而,明人眼里一看便知,虽然这老少悬殊,极不调和的场面,但坐中主客却全是内外兼修的武林人物。

  于老英雄不住的把盏劝酒,对客人们极尽殷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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