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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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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在沉沦,宇宙万物似已不复存在……

  山风呼啸,松涛簌簌,黑暗中只有两个拥抱如胶著的人影。真个是:只要两心相印,无月无光何妨?

  他们绝处逢生之后的快乐,竟忘记了一切,似亦忘记了大敌当前,虎狼环伺!

  霍的一声报警厉啸,把两个沉醉在爱之海里的年轻人,蓦然惊醒!

  从乱石堆中,悄择声息的走出两个幽灵似的魔影,掩至玉麟身后四丈远处,倘非那声白猿报警,使他途将苏玉娇软玉温香的桥躯推开,极可能双双在爱情的海洋中,而被惊涛骇浪吞没!

  那两个鬼魅般的人影,似已看清对方已自惊觉,乃将迅速掩进之势,倏然停下,只听一阵鬼哭狼嗥似的“桀桀”怪笑,震荡得松涛簌簌,山峰迥响!

  笑声戛然中断,但见两个魔影中,一人缓缓向玉麟和苏玉娇走来,约近两文之远,复又停住。

  苏玉娇惊呼出声,面色倏变!

  白猿秀士玉麟,已经看清来人之一,正是仇人黑衣教主褚呈祥,并不以为怪。怪的是那心狼手辣的褚呈祥,兀自老远站下,而行进前的却是一个满头红发被散,紫膛脸,尖下巴,鹰腮环目的奇装异服怪人。

  怪人停下身来之后,对玉麟和苏玉娇掠过不屑的一眼,复又纵声狂突起来。笑声中力充沛,震人心弦!

  笑声一直不停,而且愈来愈烈,玉麟甚感诧异,不知这怪人狂笑不止,是何用意?

  笑声忽而高昂,忽而低沉。高昂时,如怒涛骇浪,潮涌排岸,万马行空;低沉时,如潺潺溪流,鸣鸣咽咽。又如孀妇夜叹,如泣如诉,无限幽怨!

  大约笑过盏茶时间,玉鳞犹自摸不清这怪人,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名堂?心想:你能笑,干脆叫你笑够,再送你到鬼门关不迟。

  忖念间,无意中掠了身旁的苏玉娇一眼,只见她面容惨白,两手微微颤抖,额上豆大汗珠,滚滚而下。双目紧闭,上齿紧咬著下层似是在拚命运功,抵御一种外力的袭击。

  玉麟睹状,心中骇然,已目憬悟:原来红发怪人的狂笑,乃是一种伤人的无形功力!

  半点不假,红发怪人,此时正是施展他苦修数十年而成的“蚀魂毒音”。

  他这“蚀魂毒音”,至为歹毒。是用内家功力,将蓄炼于丹田之内的一种纯阴毒气,藉声音送出,伤人的程度如何,乃决定于炼此毒功之人的内力修为;内功愈高,伤人愈重。

  然而,这并不是绝对的,而是也要看被袭击之人,内功深浅而决定之。内功深,则抵抗力强,受伤则轻,反之则重。可是内功已臻大乘化境之人,则此“蚀魂毒音”,便完全失去作用。

  这种“蚀魂毒音”,一经震入耳膜,受袭之人,直如万蚁钻心,逐渐五内碎裂,终则化为一滩浓水,尸骨不见,可以说歹毒已极!

  苏玉娇幼受庭训,复经黄山老尼——无极大师,十年浸淫,内功修为,已可列为江湖上二流高手,因此,她在初听毒音时,尚不知觉,但不一会便感不妙,如非及早运功抵拒,此时恐已难逃一劫。

  饶是如此,此刻,已渐感内力不支,毒音攻向内腑,心中难受已极!然而,她情知这是生死关头,绝不能稍懈。否则,必不堪设想!

  玉麟睹状,虽则心焦如焚,但当此生死关头,又不敢惊扰她。否则,她正运功吃紧之时,一经惊扰,很可能走火著魔。可是总不能眼看她那痛苦的神情,让其忍受下去?

  情急智生。他迭忙掏出“万应灵丹”,捏了一粒,将苏玉娇紧咬的牙关撬开,送进她的樱唇。

  那知这一来,反使苏玉娇正在吃紧关头,松了一口真气娇躯一晃,便瘫痪的倒在他怀中,以已昏迷过去;然而,正因如此,才保全了她的生命。这是后话,此处搁下不提。

  且说玉麟一见苏玉娇昏迷过去,情知受伤严重。悲啸一声,招来狒狒,示意它守护,自己则纵扑红发怪人,一出手便是“金风送爽”,凛冽寒风,迳自撞去。

  红发怪人正自施展毒音,突见玉麟跃身扑上,一出手就是万钧劲力袭至,心中一愕。暗道:“这小子敢情是临死拚命!他那里会知道眼前少年,是一位迭遇天缘人力而造成一朵武林奇葩,“蚀魂毒音”对其根本毫无效果呢!


  红发怪人心中忖度,脚下可不停留。在感到玉麟掌风奇寒怪异的刹那,挫腰,瞪脚,“平步青云”拔起三丈多高。半空里一式“鹞子翻身”,头下脚上往旁飞出老远,然后“玄鸟划沙”,飘然落地。

  玉麟自出道以来,虽则迭遇高手,然而具有这等轻巧高超身法的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是以,一招未中,心下微凛。

  然而他岂肯让他轻易脱逃?随拧腰,长身,急如旋风似的复又追扑而上。

  红发怪人身形甫落地面,见玉麟复又扑来,且在半空中竟能向其呼呼劈出劲力万钧的两掌,这种超人武功,几曾见过?

  他那敢硬接,迭将身形往旁滑出一丈,让开来势,默运毒功,力聚双掌,待玉麟身躯落地,暴喝一声,蓦起发难,“推波助澜”挥出两掌。

  劲风中挟著奇臭难闻的气味,排山倒海般向玉麟撞到。

  玉麟此时已然怒极,自顾不了那么许多。迭忙摒住呼吸,运足九成真力,招化“推窗见月”,迎拒红发怪人劈来掌劲。

  “轰隆”一声大响,两股劲风相触,空气回旋中沙石乱迸,林木摇动。

  红发怪人闷哼一声,一条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往后飞去。玉麟身躯微晃,原地未动。

  玉麟正自错愕对手何以竟会如此不济?却瞥见那红发怪人飘飞的身影落地后,接著又是几个起落,便脱离了他的视线,没入黑暗中。

  嘿!这老怪敢情未曾受伤?玉麟犹自忖度是否追赶他时,在然瞥搅黑衣教主褚呈祥还未离去,随即反身跃回,几个起落,来到苏玉娇原来倒卧之处,环顾一遍,不禁大骇!

  此时,不但苏玉娇人影已杳,黑衣教主亦失去所在,而守护苏玉娇的白猿狒狒,竟亦不知去向?

  山风啸嗷,星光黯淡,晨曦微露中,使伫立于山峰上的这位白衣少年,感到一阵空前未有的悲伤,迷惘与孤独,扑籁籁落下两行英雄之泪!

  白猿秀士玉麟正在万分悲怆,迷惘之时,天已初露曙光。空山寂寂,他已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他竟引吭长啸起来,想藉以发泄胸中块垒,那知在一阵山响谷鸣,余音迥荡未绝中,隐约传来白猿狒狒的厉啸。

  那啸声虽然极低,极远,然而,玉麟的耳目何等灵敏,已自办清啸声方向,心中一喜,迭忙施展绝顶轻功,流失也似,迳向啸声急驰而去。

  也不知跨过多少条深涧,越过几许峻岭高峰?那啸声已越来越近,但是仍然看不见狒狒的影子!

  玉麟在急驰间,骤闻身前不远处,呼噜声响,仿佛雷鸣,似为一道水势湍激的涧流。于是急纵前去一看,果然所料不错!

  此时,已红日东升,视野清晰。但见面前深涧横阻,阔约廿几丈,水势出高处下泻,汹涌如万马奔腾。两岸陡削,蔚为奇观!

  深涧对面竟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绝壁。玉麟正自审度眼下形势,狒狒的啸音又从削壁的那边传来。

  他对于狒狒性情至为透澈,如非遇到强敌与急难,绝不会有此厉啸。是以,焦急中真气凝聚,施展开“凌空虚渡”无上轻功,直向对岸飘去。

  只是电光石火间,他已点足对岸削壁上突出的一块岩石,然后一提丹田,真气复聚,两肩微晃,双臂伸张,一式“鸿飞九天”,像只白色大鸟般向壁顶飞去。

  他双足刚刚著于峰巅,便一眼看见山峰那边的半腰中,赫然一座规模宏大的庄院,心想那必是黑衣教总坛的所在地——飞云堡?

  果然,他这猜想正确,狒狒的啸声,又自堡内响起,而堡内亦人声沸腾,喊杀震天!

  他已无暇细顾,纵身跃起,就在这时,蓦的身前绿影一闪,从一块岩石后面,走出一位中年妇人,向他盈然一笑。于是个将纵起的身形,复又落下,定神略一打量,已认出绿衣妇人,正是身居黑衣教护法之职的笑菩萨杨金萍。


  这时笑菩萨杨金萍见玉麟停身站住,乃向前走了几步,裣衽为礼道:“少侠别来无恙?本护法已在此恭候大驾多时。”说罢,复又一笑!

  玉麟暗自咕啜道:这妇人真奇怪,既为黑衣教护法,与已水火难容,怎的全无敌意?而且见面就笑?噢!是了,她不是掉号笑菩萨吗?怎的如此糊涂:她这笑容,自是一种习惯,很可能是笑里藏刀哩!

  想至此,戒备之心陡生,面色肃然,不容反问道:“不知夫人等侯在下意欲何为?倘系奉命在此阻挡在下行动,那就快请递招吧?不然,也请夫人让开去路,在下要救人。”

  杨金萍依然从容笑道:“少侠请稍安勿燥,本护法有言相告……”行说间,流目四顾一下,接道:“敢问少侠和玉面双杰徐世宪大侠,究竟有无关系?”

  玉麟对她这种问话,心中甚感诧疑,暗忖这妇人太以令人不解,何来见面就问自己与徐世宪有什么关系?难道古墓中拜那已死的徐世宪为师之事,确已被她知道了不成?她既然相问,自必与徐世宪亦有关连,这里边定有重大原因。于是稍一沉吟,随答道:“在下曾经见过徐世宪大侠一面,至于有何关系,此时在下有急务要办,不便相告,请夫人让路吧!”说看就要往前跃去。


  杨金萍条然面现错愕,迭忙拦住玉麟前跃之势,急道:“请问少侠贵庚几何?真的见过徐大侠之面吗?”

  玉麟焦急异常,觉得这妇人老是对自己问一些毫无义意的事,实在啰嗦,随不耐的道:“在下今年十八岁,见过徐大侠一面,不过他已死啦!在下言尽于斯,恕无时间奉陪!”说罢,熊腰微挫,平地跃起五六丈一口匹,从杨金萍头上飞过。


  玉麟急驰间,犹听到杨金萍在后面高声喊道:“少侠千万留神那个红发老人……”

  飞云堡中,此时已乱做一团!

  黑衣教主褚呈祥同一位红发怪人,站在议事厅前,身后排列著二十几个黑衣大汉弓上弦,乃出鞘,紧张万分!

  阶前院中铁扇子冉道成,冷面金钩沈愫,日月飞环何必璋,赛天王李高等,则率领著四十多个教中高手弟子,拚命的缠斗著白猿狒狒。

  那些黑衣教徒虽然工夫俱各不弱,出手辛辣,无奈狒狒乃千年灵兽,身法轻灵敏捷爪牙锐利,当者披糜!

  此时,地下早已躺下了十几名大汉,或为脑裂,或为喉断……竟无一生存!

  夺魂铃萧志强,齐肩断掉一只左臂,痛苦呻吟著,被四个大汉抬走。

  日月飞环何必璋,背后划上一道血糟,鲜血濡衣,犹自忍痛作困兽之斗!

  惨嚎!

  怒叱!

  自光,黑影,搅成一片!

  “呔!你们这些废物,竟连一个孽畜制服不下,看你们以后如何在江湖上露脸!”

  黑衣教主褚呈祥,站于厅前作如上的怒喝著,然而卸不肯下去出手。也许是身为一教之尊,不屑与一个畜牲搏斗;也许是自己也没有制服它的把握?可能两种原因都兼而有之!

  那个红发怪人,冷眼相观,似乎对黑衣教人的生死,与他根本毫无相平!

  褚呈祥睹此情状,略微一吋,无可奈何的对红发怪人道:“郝老兄,你看有无办法把这畜牲制服?”

  红发怪人原来正是百毒神君郝灵,他在出手引开玉麟,又使黑衣教的两个护法,潜伏暗中,伺机将白猿狒狒诱向一旁,致令褚呈祥毫不费力的便把苏玉娇掳来总坛。

  待狒狒驱走两名护法,回头不见了苏玉娇时,便以它锐敏的嗅觉,追踪到飞云堡来。

  由于黑衣教人的路经熟悉,所以他们都在任务达成后,迅快的退入堡中,而玉麟闻声赶来,则是走了许多的冤枉路。

  苏玉娇被掳进飞霎堡后,则因玉麟喂下她一颗“万应灵丹”,驱除了“蚀魂毒音”攻入内俯之毒,旋即醒转,但已被褚呈祥点了穴道,心中明白,亦能言语,却是动弹不得也!

  百毒神君郝灵,本是个淫恶老魔,一见苏玉娇花容月貌,惊为天人,随起了觊觎之心,曾向褚呈祥旁敲侧击,图逞淫欲,无奈褚呈祥紫玉狸尚未到手,全部计划没有达成,故未允诺。以故,百毒淫魔不肯出手助他制服狒狒。


  如今褚呈祥主动向老魔求援,他自是求之不得,随乃顺水推舟,出言要威胁道:“这有何难,要是教主肯应允把那姓苏的姐儿,送与老夫的话……嘿嘿!”

  褚呈祥何等狡滑,对老魔的司马昭之心,岂有不知!因此,暗自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看我能否叫你称心如愿?

  他心中虽如此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神秘的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合力击毙敌人,甚么姐儿还不任由郝老兄随意选择,哈哈!慢说是那个姓苏的呢!”

  郝灵一听,正中下怀,脸上闪过淫恶的一笑,便不再说话,运足毒功,缓缓走下石阶,喝道:“你们快给我退往一边,看老夫制这孽畜!”

  场中众人,正自被狒狒赶杀得本命不保,但无教主之命,谁也不敢后退,既见老魔下来出手,如获大赦,刹时退向一边。

  然而,狒狒却乘众人纷退之际,一个纵跃。迳向褚呈祥冲去。

  褚呈祥暗中微凛,扬手打出一蓬银芒,才将狒狒急骤的身形阻挡回去。

  正在此时,一溜白光,直似从天而降,阶前悄无声息的落下一人,那种从容不迫,落落大方的态度,犹如玉树临风。四边人众,不禁齐声笃呼:“啊!白猿秀士!”

  “不错,在下正是白猿秀士!”

  玉麟随声说著,掠了兀自站在场中发楞的百毒神君与阶上的褚呈祥一眼,睥睨的喝道:“褚老匹夫,还不给我交出程大侠和苏姑娘来,难道要少爷把你老窝夷平不成?”

  凡参与金岭镇之役的黑衣教人,无不明白白猿秀士这话,绝非大言,褚呈祥白亦了然,以目下人手,实非此少年之敌,不过他有其如意打算而已。

  百毒神君郝矮,之所以发楞,是在咕啜这少年何以接了一记毒掌,竟然毫无受伤现象?殊不知玉麟在硬接他那一记毒掌之时,一则预有准备,摒住呼吸;二则其身逆正自带著那只避毒神效的翠玉麒麟,是以毫无所觉。


  在一阵鸦雀无声的沉寂片刻后,褚呈祥老脸上闪过一阵阴晴不定,缓声道:“不错,程大侠以及苏姑娘,都在这里,嘿嘿!只要小兄弟愿将那东西作为交换条件,老夫即刻把他们送出,对你也不加以难为,你以为如此做可公平吗?”


  褚呈祥只所以未说明那东西是什么,自是碍于百毒神君在场,而想节外生枝,且其预计诱引玉麟时.始终隐瞒著紫玉狸之事,只说擒得这些人来.便可引来青雕神童,而令百毒神君为其弟子报仇。以故,郝灵始终被他瞒在鼓里而毫不知情。


  玉麟听褚呈祥口出此言,已明白其全部意图,有心将怀中之物,作为交换条件,那倒是便宜,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下所带之紫玉狸虽属膺品,果如此做去,岂不英名扫地,而后何以在武林中立足?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间,已然有了决定,随词意坚决的道:“我不干!老匹夫既能使用这等下流卑鄙手段,那就难怪我以要你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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