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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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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咕当,咕当的一连倒下了数十人!那些瘫痪在地的人,这时也大都嚼舌自戕。地面上鲜血滴的殷然成流!
金面怪人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颇为自得,只听他鼻孔中哼哼了两声,到大局主道:“徐世宪,你要本使者说出与你所结怨仇吗?不难,待你到阴曹地府!见了徐东海那老鬼,一问便知!”
徐世宪一听全面怪人,竟然提到了他父亲,不禁更为之愕然!
他深悉父亲生性豪侠,一生为人光明磊落,素为武林敬仰,即使在江湖上行依仗义,难免与人发生过节,但也绝不会与人结下深仇世恨,竟使仇家用出如此灭绝残忍之手段!
以徐世宪的江湖经验,不难明白今晚宴会上的酒菜里,一定被人做下了手脚,不然何至如此?然而这暗下手脚之人,又是谁呢?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萦绕著,但是他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咕咚一声,那东平一尊,宝塔般的身躯,竟也倒下了。一代大侠,死得竟是如此的不值!
徐世宪知道今日之局,绝无一人幸免。胸中怒火如焚,目眺尽裂,如玉的面庞上,鲜血殷然。
他已无法忍受一个个至朋好友,不明不白的死去之惨状,骤然下了个决心,长长的一声叹息,随即声泪俱下,大呼道:“朋友们,等我一步,徐世宪来也!”
突然在他泪眼馍糊中,人影一闪,只觉浑身一麻,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徐世宪在昏沉中似感被人踢了一脚,随即悠悠醒来。想起适才的一幕,他仿佛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然而当他试看由地上缓缓爬起,张目看时,厅内的景象,使他已然明白,自己并非做梦,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场血淋淋的悲惨事寔!
这时他觉得周身软弱无力,但仍可勉强走动。
于是他挨次把全厅里所有的尸体,全部检视一遍,证明都是咬舌目绝,竟无一人生存,一百多人中,要说惟一幸免的,那就只有他自已了!
他猜不出为什么目已此时还能活著?金面怪人为什么竟然放过了他?这些问题,使他意想愈陷于扑朔迷离……
徐世宪咬紧牙齿,拖著两只软绵绵的腿,踱出厅去。所有房舍,都被他慢慢的巡视了一遍,到处所发现的全是被人以重手法点了死穴的尸体。
最后,他终又走回尸横遍地的大厅,已是力不能支,他所受的刺激,在精神上已无法负荷。
被一片阴森、凄怖、死亡笼罩著的“明湖镖局”中,他是一个惟一的生存者。劫后余生,应该庆幸,可是他的心已破碎了,虽然未死,却比死更难忍受啊!目睹“明湖镖局”数十年的基业,三百多局人,一百余位武林至友,还有四十多个鼓乐手,在一夜之间,完全毁灭,任谁也必心痛欲碎!
徐世宪本是性情中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够独目活下去吗?即使苟延余生,功力全失,这血海冤仇,如何得报?
一个悲惨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倏然一现,瞬间,他作了一个最后的决定。只见他咬破了右手食指,以滴滴鲜血,在抱襟上写下了一大片血书,然后他奋起仅存的一丝生力,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后,低弱的哺喃自语道:“我竟是赶到一场死的宴会啊!静如,再见了!”
“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一条身子便斜斜门倒下!
天亮了,一轮红日由东方冉冉升起,照耀得铺满了皑皑白雪的大地,格外的明亮。
济南府里的人们,随著天气的晴朗,又纷纷的动起来了,在这世界上似乎根本并未发生什么。
大明湖静静的躺著,湖畔“明湖镖局”里的灯烛,依然熊熊的燃烧看。……
※※ ※※ ※※
在重山中一座巍峨的庄院。
这是进了那条幽深的山谷之后,才能发现的一所庄院。
庄院建筑得别出心栽,竟然坐落于绝谷尽头,创壁上一块突出的山石。
这块巨大的突出山石,方圆竟有四五亩地面,就在那千仞削壁的半腰,遮掩著深谷的末端。
突石之下,常年累月汹涌著一股湍急的泉水,直潟谷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瀑布。
然而这瀑布恰被突石的阴影罩住,由外面无法看见,只能听到隆隆如雷的水声。
由此瀑布的冲激,在谷底形成了一座深不可测的黑潭。
这座黑潭的大小,恰如上面覆益的突石一般,竟然丝毫不差。
更怪的是:虽然瀑布经年累月的奔流,可是黑潭之水,既不增加,也不减少,而且更找不到一处足以排水的出口,这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远远看去,那半空的突石,恍如一片乌云,近视之其厚度也不过是仅有两三丈许。只有一面连于创壁上,三面悬空,却能耸然而不堕。宇宙造物之神奇,令人歉为观止!
这座突石上的庄院,远望之宛如空中楼阁,睹状之下,使人不禁联想到“海市蜃楼”的奇景。
大雪过后,庄院已被幪上了一层银幕,更衬托得神秘,壮观!
在这空中庄院的一间暖房里,这时正有一位风华经代的少妇,怀抱著一个尚未弥月的婴儿,忧心忡忡的来回踱著。
这妇人虽然云鬓散乱,峨眉紧蹙,依然是美艳绝伦。一双秋水似的明眸,不时的望望怀中已睡婴儿的那张俊秀的小脸,复又看看窗外的蓝天,有时会不期然的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几天以来,她总是心情忐忑,不思饮食。原因是目从她的外子离家后,有一天的午夜中,她曾被一个不祥的恶梦惊醒。
这恶梦带给她一种不祥的预兆,使她意识到将有不平凡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外子离家,迄今未归。……
想到她的外子,于是一幕幕的往事,泛现脑际。……
那是数年前的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也是她出师行道江湖的第三年上,在黄山纪峰,被四个黑道高手围困,肩头中了敌人暗器,娇躯摇摇欲倒,眼看就要束手待毙!在此危机一瞬间,忽然出现了两个救星,力将四名强徒格毙,把她从死亡的边缘上抢救下山——为了救她之人,这两人其中之一,也被敌人击中一掌,受到严重内伤,如非灵药救治,亦将命丧九泉!
原来救她性命的两人,竟是年纪相若,面貌,身材无一不酷肖的一及兄弟。受伤的是老二,抱她下山的是老大。因此,她和老大算是有过肌肤之亲。
一个青春妙龄女郎,一旦同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触,无形中对这男人便会倍感亲切,另眼相看。何况这男子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又是长得一表人材呢!
因此,在这两个救命恩人中,她私心底下属意了老大。虽然她对老二同样的敬爱,可是这种敬爱乃是基于一种感激的心理,却并没有儿女私情。
必然而在老二的心中,却并非如此。他心性偏狭,自私而阴蛰,对她存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心理在他的言行间,时常有所表现,是以造成她无限的痛苦与不安!
一女自是难嫁二夫。不久之后,她终于和早已属意的老大结成连理,从此夫唱妇随,鱼水承欢。
在老二那方面,却是由惯郁不乐,虽已到了相当年龄,但终不言娶。如此一来,使她心中愈觉不安,对老二有一种照法报酬的歉意!这种心理上的痛苦,相处时间仓久,愈益增加。在别无良策可循的情况之下,她不得不对外子婉言劝告,离开小叔。于是夫妻两人,乃于一年前回到故乡,隐居在这所名叫“飞云堡”的庄院中。
夫妻二人,摆脱了江湖风险,优游山间林下,倒也其乐融融,然忧无虑,犹如一双神仙伴侣——就在这月内,她怀中婴儿,呱呱堕地,夫妻对此惟一骨血,自是爱之弥笃。
在此婴孩堕地旬中,忽然接到远在济南府的小叔婚姻喜讯,因此,她外子才冒寒风严雪,远远赶去。
如今屈指算来,应是丈夫返家之日了,然而却未见枕边人影,不知伊人缘何迟迟不归?
她想著……想著……忽然那场恶梦中的情况——丈夫满面血迹,叮嘱她好生照顾孩子……又重现脑际,不禁心惊肉跳起来!
惊悸间,怀中婴儿忽然醒来,哇哇啼哭不止,更使她心情烦乱已极。
突然,暖房门廉启处,红影一闪,走进了个身著大红缎袄的丫发,轻启樱唇,道:“启禀夫人,婢女到前院问过秦总管,他说堡主今天可能就回来了,请夫人放心。如果堡主今天再不回来,明日一早,便派人前去探听。”
妇人黛眉微展,看了一眼面前的丫鬟!道:“春娟,你把孩子替我抱抱,我烦死了!堡主至今未回,我总是放心不下。”
春娟接过婴儿,笑著又道:“夫人何必这么担心,我们堡主的本领那样大,还怕路上不好走吗?”
“你小小年纪,懂得甚么?”
“婢女虽然不懂事,但婢女相信堡主绝独会平安归来,但请夫人放心吧!”
“但愿如此。”
二人正说话间,门外又走进了个身穿绿衣的侍女,手中拏著一柄短剑,又手奉上,说道:“小婢已把堡主宝剑取来,请夫人过目。”
夫人接过宝剑,微一凝视,唰的一声撤出,寒光闪闪,耀眼夺目,的是一把上好兵刃!
“走!春兰,我和你练剑去。”夫人说著,提剑往外走来。
春兰随后跟著,两人来到院中。春娟抱著孩子,站在门里观看。
只见她微一提气,目定神凝架式列开。宝剑一挥,宛若龙蛇飞舞。演至精妙处,但见一片森森寒光,根本看不到她的人影。
这是她当年成名江湖时的一套精妙剑法,的是威力非凡!真把两名丫发看得鼓掌叫好不绝。
她把一套剑法演毕,停身仗剑,来至春兰跟前道:“好久未曾用剑,练来甚觉生疏不少。春兰,现在你把我教你的那套“云龙剑法”,练一遍我瞧瞧如何?”
春兰接过宝剑,略一沉吟,娇笑道:“小婢愚蠢,这套剑法学了一年多,还是不够熟练,请夫人不要见笑。”
“你快练吧,不对的地方,我自会指教你,世间那有师父笑徒弟之理呢!”
春兰使命,不再答言,便演练起来。
只见娇躯闪动,绿影婆娑,剑光森森。刹时,激气成流,卷起片片积雪,满院飞舞,剑势凌厉之至!
这套“云龙剑法”,以威猛见著,因为春兰体态娇建,适于使用,故而夫人不惜耗费心神,传授与她。
其实春兰的这套剑术,虽未达妒火纯青之境,但已有了八九成的功候。
夫人对这一手调教出来的贴身伴女,有此功候,心中目是甚觉宽慰。因此在春兰练完之后,郑重的对她说道:“你这鬼丫头,我倒看不出竟会藏起拙来。这套剑法,你已尽得诀窍,以后只要肯用心练习,增加火候就可以啦!”
春兰听罢,乐得眉飞色舞,把宝剑递给夫人,喜笑颜开的道:“婢女在夫人面前,岂敢藏拙,只是婢子较夫人所会的本领简直是太渺小了,还请夫人能再教婢子几种功夫才是哩!”
“这个我自然会教你的,只要你肯听话,用心学习就行。”夫人顿了一顿,接著又适:“春兰,你回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我拿些来,我觉得有些饿啦!”
春兰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跑去,夫人自也提剑走回房中,她的心情似乎已经舒展了不少。
※※ ※※ ※※
日正当中。
飞云堡千仞绝壁的另一面。
此刻,正有一匹健马,沿看蜿蜒曲折的山径前行。
这匹健马,浑身墨黑,四蹄生白,不要说是一头有名的“乌云盖雪”良驹。
只见它四蹄得得,转弯抹角,健步如飞,到这曲折的山径,似是极为熟悉。
马上坐看一位中年华服书生,浓眉朗目,面孔白莒,体形修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俊美男子这华服俊美男子,骑在健马上,两目神光湛湛,边走边观赏路遑雪景,并不时的流露出一种神秘的微笑。
从他那微笑上,可以窥知此人正为某种事情而得意。
马行得得,不一会到在一块陡立如削的巨石之前,忽而停步不进,长颈一昂,一阵嘶鸣,山谷响应,历久不绝。
马上人翻鞍落地,走进巨石,在一处极不易察觉的所在,用手一按,刹时一阵唯唯声响过后,巨石当中,竟然裂开一个大门。
中年书生牵马人去,石门复合如初,丝毫不露痕迹。
穿过这块巨石凿成的邃洞,便是一座两岸陡创,深不可测的山涧,水流湍急,奔腾澎湃,声势骇人!
涧阔约有廿丈,对岸又是一座耸立的山壁。一条铁索飞桥,连互于两岸。
中年书生牵著健马,毫不犹豫的由摇曳的铁索飞桥之上,从容而过,望之令人胆寒!
在对面的山壁上,他以同样的方法,按动了一个机忸,又是一片石门呼噜而开。
只见一道山洞,迎面出现,两边松油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中年书生走进后,石门复闭。约盏茶时间,通过了这所较长的暗道,来至一座庄院门前停下,凝目看了禁闭的大门一眼,口中喃喃道:“飞云堡啊!五年了,依然如昔,这次我可要永远做你的主人啦!”
有顷,他把乌云盖雪拴在一个石桩上,方欲举步往前扣门,突闻哗啦一声,大门开处,走出两名灰次庄丁,一见来人,送忙向前施礼道:“哦!原来是堡主回来啦!适才暗道消息通知,有人进入本堡,秦总管判断是堡主驾返,先命在下兄弟开门看看,总管随后节来接堡主。”
两个灰衣庄丁中一个年纪较长的说完这篇语后,这位被称为堡主的中年书生,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大门内闪出了一位五十上下年纪的老头,生得重眉理目,神光湛湛,对中年书生凝视了一眼,略作迟疑的拱手施礼道:“二……二局……不,堡主回来啦!”
中年书生被这老头扫视了一眼,心中微感凛骇!但他乃是一位城府深沉之人,表面上依然极为从容,随道:“怎么啦!我离开了这几天,竟连总管也把我认错了。哈哈!其实这也难怪,谁叫我兄弟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呢!”
这位老头子,便是飞云堡的总管,神算子秦大川,也是一位成名江湖的人物,精细机智,武功十分了得。今听堡主如此一说,随即笑道:“也许我真的老了,两眼昏花,一时竟将堡主认做——”
他说至此,略一停顿,接道:“堡主一路辛苦,请即人庄休息吧,夫人悉念堡主未返,正欲命我派人外出探听哩!”
堡主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儿童,出了次门,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说罢,首先住堡内走去。
神算子秦大川跟在后面,两眼直盯著堡主的背影,似是要看穿他的心肺一般。
※※ ※※ ※※
约莫三更时分,飞云堡后院的一问暖房里,忽然一声娇叱,随看一阵婴儿的呱呱啻哭,纵出了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往前院奔来。
在前的人影,似是个女子,手提一柄短剑,怀中抱著个正在哭嚎的幼儿,如飞的身法,一望而知是一个具有上乘轻功的女人。可是后面紧迫的那个身材修伟的男人,似乎轻功也并不在那女子之下。
绕过一座厅房的转角,那女人眼看就要被后面之人追上,暗影中突然一记劈空掌力,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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