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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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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苏文彪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那是一项谁也不得而知的秘密,只从传闻中得知苏文彪手中一对飞抓,独步武林,曾未遇过敌手。

  苏文彪就利用部下对他讳莫如深的心理,建立了他巩固的地位与无上的权威,不但号令逍遥山庄,而且九六省的绿林道上,齐都向他“称臣纳贡”,而今爪牙复深入江南,他要实现其统率天下绿林豪雄的大志,与白道中人分庭抗礼,以改变武林大势。


  在议事厅内的群豪眼中,庄主苏文彪今日一切的举动都异于寻常,在他们想:此刻受制的余秀士,即使确为那名震江湖的徐玉麟,而又曾未闻听庄主对徐玉麟有何敌对行动与语言,以徐玉麟出道的时间与年龄而论,江湖恩怨自然更谈不到。


  然则白猿秀士徐玉麟因何冒充余秀士潜来逍遥山庄?而庄主苏文彪虽然真面不露,但从其语音中已可窥知他的情绪至为激动,其间要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何以如此?实耐人寻味?

  苏文彪今日的一切行动,到此刻为止,在自己未说,是打了一次大大的胜仗,但也暴露了他真正的狠毒面目,使部下豪雄,深深的见得他非但是个武功莫测高深的领袖,而且也是个心机阴险的人物,在心理上对他往日的长者塑像,由此开始剥蚀、动摇!


  苏玉娇此际已是处于神经麻痹状态,她无法分辨出父亲的举动,是对?是非?她在父女之亲,情郎之爱上,成了只圆球,滚来滚去………徐玉麟运功试探了一回,觉得一切都是白费.他停下了挣扎,仅以罡气护体,以防袭击。


  当苏文彪那阵阴森自得的笑声停住,全厅中一片肃然,谁也猜不透他将对这毫无反抗能力的少年,还要施用什么狠毒的手段?当然,其中最担心的要算苏玉娇与司马青山了。

  苏玉娇对情郎的担心,自是人之常情,而司马青山武师,自从苏文彪宣称余秀士便是名震江湖的白猿秀士徐玉麟后,他对余秀士原有的那份好感,骤然间转变为对徐玉麟的同情、关切、爱护、当然,司马武师已是个有了年纪之人,自不能露出任何声色,否则,不但于徐玉麟无利,连自己一条老命也得立即陪上。


  这里暂且按下苏玉娇与司马青山两人的心事,且说:苏文彪阴侧测的笑了一阵,霜刃似的眼神,向徐玉麟望了望,又已恢复了那平时的声音,问道:“白猿秀士徐玉麟,我且问你:老夫与你河非不犯,因何冒名潜入逍遥山庄?除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物同来?你要是直言以对,老夫或可给你条全尸。”


  江湖中最痛恨的就是打入自己帮内卧底之人,所以苏文彪说出杀掉徐玉麟的话,并不足为奇。

  徐玉麟对苏文彪这种狠毒手段,早已气得怒不可遏,本想对他恶语相加,只因苏玉娇满面泪光,无限哀怨而焦灼的瞧著他,使他不忍再刺伤这位爱他的姑娘的芳心,因此,强自压下心头怒火,冷冷的答道:“不错,徐玉麟与你逍遥山庄本是河非不犯,才无怨仇可言,只因我要明了一件事情,又碍于我与令媛相识,而使我出此下策,如今我已受制于你,你可愿意告诉我一件事情的真象吗?”


  徐玉麟本是梗直之人,既已至此地步,只好准备将此来目的,真言说出,因碍于苏玉娇的情面,放在语气中也就较为软弱。

  苏玉娇既听徐玉麟说出此言,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自然在她父亲面前,也用不著再隐讳什么了,而且她觉得父亲是爱她的,或许对徐玉麟能网开一面,因此,她也就渐渐的镇静下来。

  “只要你肯直言说出老夫问话,你的问题,老夫自可答覆你的……”苏文彪说时,微微一停,瞧了爱女一眼,接道:“反正你已休想生离逍遥山庄,什么问题你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样!”

  他这话无形中也明白的告诉了苏玉娇,使她心中所在的一线希望,也随之破灭,以故,苏姑娘本已趋于平静的情绪,又复激荡起来,但她在表情上却是容色木然,一语未发。

  “好,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徐玉麟神情肃然而道:“褚呈祥去洞庭君山,在一所洞内劫持了一位老人,他是谁?”

  苏文彪坐著的伟岸身躯似是为之一震,但旋即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为了那个老头子,前来逍遥山庄卧底,想探听究竟吗?”

  徐玉麟点点头,表示默认。

  “那么我也对你说吧,他就是………”

  苏文彪是牢出口,忽被一阵急鸣警钟之声,把话语打住,改口对“天成路”路主“沙漠之鳄”齐搏虎命令道:“齐路主率领你的属下前去瞧瞧!”

  厅内群雄,对这阵突发警钟,不由齐都为之吃惊!

  “天成路”路主齐搏虎领命离厅,苏文彪又向徐玉麟问道:“是什么人同你一起来的,敢在本庄一个字的捣乱?快说!”他虽是沉稳机智,但对此突发情况,也难免有些发慌!

  “你可是以为我会同什么人里应外合吗?”徐玉麟不解的不答反问道:“那么你错了,如果我想和你作对,尽可明来明去,场上分高下,用不著易容更姓,更不会受到你的暗算!”

  苏文彪略为凝思,觉得对方之话,也不无道理,随暗自猜想道:“那么老和尚是谁?乱打警钟企图分散他注意力,让徐玉麟藉机逃走的又是谁?剩下又来闹事的又是那路人?为什么这些事情的发生会那样的凑巧?逍遥山庄机关重重,防守严密,要非是绝顶高手,怎会来去自如?……”


  他本是个疑心颇重的家伙,想到这些问题上,于是怀疑到庄内部属中,说不定早已潜伏下了敌人?

  苏文彪暗自发狠道:好吧!我先解决了一个再说,看看你们又能怎样?

  他心忿既定,转脸向苏玉娇说道:“娇儿,你不是说过,凡是爹的敌人,你都愿意亲手杀死他吗,那你就替爹去做这件事情吧!”

  苏玉娇闻听父命,犹如沉雷震耳,万难料到她爹有此一著,杀个把人倒算不了人事,然而现下要他杀的却是她的心上人啊!

  杀死他吗?绝不!违抗父命吗?怎可?………

  苏玉娇芳心欲碎中,反覆的自问了回,这才珠泪盈盈的答道:“爹,他和你既没有深仇世恨,为什么要杀他?除了杀死他没有别的路径可走吗?”

  一个心高气傲的江湖强女,突然间变得如此软弱可怜!

  苏文彪毫不为爱女哀伤的模样所动,毅然摇摇头道:“除了让他死之外,别无路走!”言下毫无通融余地!

  “大丈夫死有何惧!”徐玉麟猛的虎吼一声,道:“苏文彪你可别忘了还未当众答覆我的问题呀!”

  苏文彪微微一怔,道:“你不知也好!娇儿,去拿‘加盟棒’把他打死吧!”

  苏文彪向来对爱女没有白过一次味,这次在爱女的切身关系上,竟然这般绝情,直使苏玉娇肝肠寸断!

  “嗡”的声龙吟,寒光现处,苏姑娘撤出了三尺青锋,神情肃穆的向徐玉麟道:“麟弟,姐姐先走一步!”复又转身望望乃父,道声:“爹,女儿去啦!”手中剑迳向咽喉抹去。

  苏文彪沉喝一声,只见人影晃动,惨叫中血花飞溅,人头滚落,爱女娇躯应声倒下!

  就在这时,议事厅外,人声鼎沸,喊杀震天而来。

  大厅内在坐武师,首领,纷纷起立,一时秩序大乱。

  混乱中,突听一声巨震,天昏地暗,大厅内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见了!

  司马青山黑暗中向徐玉麟生处,伸手捞了一把,但觉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不禁心中大骇,暗自伦弹了几滴英雄之泪!

  逍遥山庄庄主苏文彪发号施令的大厅内,在霎眼间的黑暗中,便又一声鞋然震响,黑暗消失,重现光明。

  大厅内一切如常,只是冒充余秀士的徐玉麟运人带椅都已不见。

  苏文彪仍然安坐在庄主的大座上,苏玉娇姑娘倒在他身旁的血泊中。

  另外,在苏文彪最近的一名“八猛”中的护卫,躺在苏姑娘的身傍,一颗瞪著眼睛的脑袋,却滚在了三四尺外!

  这情景自是够凄惨的,但在场百多个绿林豪雄,谁也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一众群豪怔呆之间,只见议事厅外一个月白僧袍飘飘,光头大脑的胖大老和尚,身后跟著个青衣枯瘦老头,两人人摇大摆的迳向厅门石阶上走来。

  他们两傍那多的“天成路”人手,刀枪剑戟齐出,竟然拦之不住;两人仅是袍袖轻拂,便将刀剑荡开。

  有些人自然认得,胖大老和尚正是夜间的不速之客,但那青衣枯瘦老头,却不知又从何来?

  显然,这一僧,一叟,并无杀人之心,不然恐怕“天成路”人手再多,也是白费!

  苏文彪一见来人,身躯微震,迭忙赴身长揖相迎,并出声喝住手下的拦阻。

  大和尚当先跨上石级,合掌还礼中念了声:“阿弥陀佛!”接道:“老纳二次打扰庄主,尚请恕罪!”

  枯瘦青衣老头,也跟著步上石阶,与老和尚并肩而立,既不为礼,也不作声,神情冷漠之至。

  苏文彪对逍遥山庄的布置,一向自视甚高,事实上确也无人能够擅自出入,如今竟被这老和尚如人无人之境,当著这多的部众之前,对他无兵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因此,他在大和尚话毕之后,复见同来枯瘦老叟,冷傲神态,不由肝火上升,冷哼声道:“佛门弟子,置身三界事非之外,大法师如此出入敝庄,去而复来,不见得目中太也无人吗?”


  大和尚喧声佛号,还未答言,只听那青衣老叟冷哼一声,大和尚似是惟恐同伴发火,急忙答道:“老衲与故友此来,并非有意不遵守武林规矩,实是一则贵大门上拦阻不准;二则………”

  话说至此,倏然顿住向厅内瞧了瞧,又道:“二则因事所迫,但是依然来迟一步!”

  至此,苏文彪已经对者僧来意窥知,随期然一笑道:“大法师当必为了白猿秀士徐玉麟而来吧?”

  “善哉,善哉!”老和尚双目微合,道:“庄主确是快人快语,其实老衲等也只是受故友之托而已。”

  苏文彪哈哈笑道:“大法师既是受人之托,敝庄主自不能不实言相告:白猿秀士徐玉麟冒名余秀士,潜入本庄卧底,自是对本庄深具祸心,大法师身为武林前辈,当必明白他应得之下场?

  大法师确是迟到一步,适才已被敝庄主把他惩治了!”

  老和尚慈眉轩动,双目倏睁,神光电射,向厅内瞥了一眼,面现肃然之色,道:“即使庄主已把他惩治,能否请庄主将他尸首交老纳带回,也好使老纳对故友有所交代?”

  “这个………”苏文彪略微迟疑,反身向厅内那滩血迹一指,说道:“那就在徐玉麟死时所流之血,尸首已被敝庄主‘蚀骨消尸水’化去。”

  这时所死的“八猛”之一的尸首,以及苏玉矫已被庄丁由后门抬走,因此苏文彪想借词支吾老僧。

  可是老和尚乃何许人?当他步上庭阶的瞬间,对厅内一切,早已了然,地上虽然躺著两条躯体,但却非他所要之人,以放在苏文彪话毕,又道:“老衲数人贵庄,不惜触怒庄主,实是以我佛慈悲为怀,想化解一场武林杀劫,庄主既是如此执迷不悟,当必天意使然,人力难挽,愿庄主善自为之,老衲就此去矣!”说毕,袖袖微拂,反身就走。


  那个青衣枯瘦老翁,略为踟蹰,也便跟著转过身来。

  就在此时,苏文彪沉声喝道:“不要放走他们!”

  院中原有的百多个“天成路”人手,在“沙漠之鳄”齐搏虎率领下,排成了个半圆阵形,挡住了去路。

  大厅内的武师,首领,蜂拥出厅,列开了阵势。

  大和尚与枯瘦老叟,并肩跨下台阶,回首对苏文彪道:“老衲不开杀戒已六十余年,尚请庄主勿过于相迫。当先人步迈去。”

  “沙漠之鳄”齐搏虎怒吼一声,金背刀寒光耀眼中,一招力劈华山,向老僧当头砍下。

  老僧目也未瞬,袖袖一挥,齐搏虎运人带刀,退开丈远,才拏桩站住。

  就在这时,“地、元、黄”三路路主,由苏文彪的身后跃出,鹰隼般齐向青衣老叟扑上。

  那青衣老叟也仅是把两只大袍袖,左右摆动中,激起股强猛绝伦的劲风,就把三个一等一的逍遥山庄首领齐都震飞两丈开外,咕咚摔在地上。

  这般身手,怎不便逍遥山庄的绿林豪雄们震骇,那个还敢自不量力的,去讨苦吃!

  “和尚,要走你自己走吧,老头子也不是什么三宝弟子,自没慈悲心硬,他们要打,老头子干脆舍上这条老命陪他们玩玩再说!”

  青衣老叟,真的已自不前,看样子想要行符其言了!

  “唉!我们何苦要造此杀孽!”老和尚停步反身,对青衣老叟道:“这件事情还是让老道目已来吧!”

  说话间,走近青衣叟,把他右手一握,道声:“走!”话音甫出,两人同时离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宛若两只黑白巨鸟,腾上空中,流星般向庄外驰飞而去!

  逍遥山庄上至庄主下至喽啰,在场的不下二百人,平日被列为庄内山一流高手,少说也有百个,此际却眼睁睁的任人来去,固然来人的武功太高,可是比较起来,逍遥山庄还是没有能人!

  在这一刹那间,庄主苏文彪这个怀有天下绿林盟主之志的枭雄,倏然像只受伤流血而尽的猛兽,萎糜、瘫痪无力了,他的往日雄风,仿佛已被这两只巨鸟掬走!

  苏文彪深知不将白猿秀士徐玉麟除掉,迟早不能与他两立,反之逍遥山庄立即就要有生死存亡的严重考验,虽然他有“五巧”,“六不全”做靠山,然而这些老怪此刻均不在庄,即使都在,面临到那严重关键,他们是不是愿为其出力?就是合他们之力,是不是能胜过那老和尚般的敌人?


  这些问题,使苏文一彪傍徨了,犹豫了………

  庄中豪雄们,怔望著他们失魂落魄一般的领袖,既不敢扰他,也不敢散去,不通每个人都都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严重事端!

  突然间,苏文彪似是下了个重大决心,环扫了部众一眼,袖袖拂动,示意他们散去,自己也在“童、猛”护拥之下,走向“怡心斋”………

  ※※      ※※      ※※

  这是一所地下深洞、黑暗、阴湿,没有半丝光亮。

  白猿秀士徐玉麟依然被那弹簧坐椅,紧紧的捆住,除了头部可以转动之外,浑身没有一处能够自如,此刻,就是苏文彪不再加害于他,在此阴暗潮湿的地穴里,也将活活的饥渴而死!

  一个武人,一旦中了敌人的诡计,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其心境之悲哀与愤懑,要比一个普通人失去自由尤有过之。

  人心之莫测,江湖上的阴险诡诈,使这位纯朴挚诚的少年,又增加了一层认识。

  他冒充余秀土来逍遥山庄卧底,仅是为了借救他的祖父,并没有居心与心上人的父亲发生冲突,以做,一直到明知底蕴已经败露,与“八童”,“八猛”动上了手,仍然不愿人造杀拏,而存有万一的侥幸心理。

  他想不透苏文彪与他有什么深仇世恨,明知女儿与他相识,却要命女儿把他活活打死?

  他目睹苏玉娇当时横剑自绝的决心,虽然心痛欲裂,可是身不由主,爱莫能助!

  就在他不愿目睹惨况的刹那间,只觉一阵天昏地暗,一声砰然震动,当他再度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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