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缺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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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的样子，其实心里却都各自有些紧张，尤其是见过古浊飘武功
甚至是和他假冒残金毒掌时动过手的人，更是心头打鼓，生怕一个
不好，就动起手来，自己却不是人家的敌手。，
　　　　原来这些人此来，早就经过周详的参商，准备见了古浊飘后，
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截了当的问他是否和残金毒掌有着关连，
甚至把那几件命案也一起抖露出来，看着这位相国公子如何答
复，
　　　　这主意当然不会是天灵星出的，因为十七年前，华山一会，残
金毒掌绝妙神奇的身手，残狠毒辣的手段，此刻仍使他深深为之惊
悸着，而数天之前，他也还领教过人家的身手。
　　　　是以此刻他只是远远走在后面，若有人让他不去，他也求之
得，不
　　　　极力主张如此的，却是甫出江湖的点苍高弟展一帆。
　　　　此刻他和唐门中年轻高手庸化龙走在最前面，手掌紧握成拳
藏在袖里，原来他掌心也沁出了冷汗。
　　　　他一出江湖，自恃名重江湖的“点苍剑法”，总算以十余年
的苦练，在江湖中
　　　　何况他认为这古浊飘纵然艺高，但是年纪尚轻，就算他是不世闯荡出一番事业，为自己掐个“万儿”出来。不断
魔头残金毒掌的传人，但凭自己和江湖中素称以难惹的唐门三侠，
再加上龙舌剑等武林高手，还怕抵挡不住。
　　　　但纵然如此，“残金毒掌”这
蒂固的力量，却使得这点苍高弟此刻禁不住全身起了一种难言的四字
惊栗，其实他此刻不过只是要去会见一个或许和残金毒掌有着关在武
连的人物——究竟有无关连，还在末可知之数。林中所造成的那种
　　　　一进小巷子，天气仿佛更阴暗下来，棋儿首先引路，回头
“各位小心些！”他徽微一笑：天气阴湿，路上又滑，别跌倒了。”笑道
　　　　为恐这些武林高手跌倒，话若是换了别人说出，怕不立刻
一场争端，但说话的人仅是个稚龄童子，展
有些不舒服，但却未放在心上。一帆心里虽然多多少少又是：根深
　　　
此刻见这人穿着一袭颇为华丽的袍子，面上双眉斜飞入鬓，鼻如悬　目光瞬处，前面突走过一个人来，展一帆虽不认识古浊飘，但
胆，神采之间，飞扬照人，心中不禁一动：“此人怕就是古浊飘
　　　　他心中动念，一步跨了过去，拱手道：“小可冒昧，阁下想必
是古公子了。”就了。”
　　　　他嘴角牵动了一下，算是微笑，又道：小可久闻大名，今日得
见，果然名不虚传。”
　　　　古浊飘双目顾盼间，不恰将这巷内行来的人全
将站在他面前说话的这身材颀长，英气逼人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都扫了
眼。一眼，也
　　　　他对此人能够认出自己，并不感觉惊讶，朗声一笑，也抱拳
“阁下想必就是展一帆展大侠了。”目光落到唐
“这位大概就是四川唐门中的侠士，我古浊飘何德何能，竟致劳动
各位的大驾，实在惶恐得很。”化羽身上，又笑道：道：
　　　　唐化羽在这群人中年纪最轻，才不过及冠，此刻面上微露惊异
之色，一脚迈上前来，也拱手道：“小可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
怎——”
　　　　他话
得我。虽未曾说完，但言之下意，显然是，我不认得你，你怎么认
　　　　古浊飘朗声一笑，却并不答理他的话，因为这时众
上来，天灵屋孙清羽远远听到他们的谈话，暗暗忖道：“这古公子确人
是机智
猜出了别人的来历，他不但机智，而且还心细得很。”过人，他从我们名帖的具名，和这唐化羽腰间的镖囊上，就也都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跟在棋儿后面走入此巷的人，腰间接着镖囊
的，自然是唐门中人，而腰间无物，背后却斜插着长剑的，自然就是
帖上具名的展一帆了，
　　　　古浊飘目光犀利的在大家面前一扫☆然后停留在孙清羽面
　　　　他眼中那种略为带着些讥讽的冷削之意，使得这老于世故
天灵星也不禁将目光转
　　　　他略为期艾了一下，方想找些话来说，古浊飘却已微笑道：“小向他处，不敢和这种目光相对。的
可无状，言词草率，再加上各位上次临行之际，小可都没有恭
里一直遗憾得很，却想不到各位宽宏大量，此刻又枉驾敝处，小可送，
高兴之余，特此当面谢过，还请恕罪。”心
　　　　他此话一出，龙舌剑林佩奇和八步赶蝉程垓都不禁为之面赧，
人家都是将自己待以上宾，而自己却不告而去，无论如何
有些说不过去，此刻人家再如此一说，这两人面上都不禁有些挂不，这
任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话都
　　　　孙清羽却强笑着答道：“小可们江湖草民，打扰公王多次，
不当，再加上伤病之人，更不敢在
小可们的苦衷。”相府中打扰，公子明人，想必知道已是
　　　　古浊飘仰天一笑，目光一转之后，忽然瞪在孙清羽脸上：“那
孙老英雄此次枉驾敝处，却是又有何事见教？”么
　　　　他笑声一顿
勾的望着孙清羽，想是要看穿这江湖老手心里所想的事。，嘴角的冷削之意便很明显的露了出来，目光直勾
　　　　天灵星又期艾着，唐化羽本是站在他身侧，此刻走了过来，大
笑道：“化龙此次北来，一路上就听说京城出了位翩翩浊世的佳公
子，无论文武两途，都是高人一等，是以化龙入了京城，就不嫌冒
昧，借着孙老前辈的引见，来拜会拜会高人。”
　　　　古浊飘微笑一下，道：“唐大侠过誉了。”
　　　　他目光在这笑面追魂腰畔一转，望着那绣得极为精致的镖
又微笑道：“唐大侠这镖囊中近存的，想必就是名闻天下的唐门绝
器了，小可久闻玄妙，却始终无缘见识，等会一定要拜见一下。”囊，
　　　　唐化羽肥胖的脸上的肥肉，立刻也挤出一个颇为“动人”的笑
容来，一手抚着他那“过人”的肚子，一面笑
了方家法眼，等下公子若有兴，小可一定将这些不成材的东西拿出
来，让公子一一过目一下。”道：“雕虫小技，怎入得
　　　　这两人虽然面上都带着笑容，但言词间却已满含锋锐。
　　　　天灵屋孙清羽心中数转，却已在奇怪这古浊飘为什么始终没
有将自己这些人请进去，而在这小巷里扯着闲篇。
　　　　他心里忽上忽落，唯恐这机智过人的古公子已测知自己的来
意，早已埋伏了杀着，就在这无人的巷子里，要自已好看。
　　　　但是他久走江湖，号称“天灵”，是何等狡猾的人物，此刻
仍然微微含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朗声笑道：“古公子人中龙
凤，卓俊超人，我等愚昧，有几件事想请教一下。”面上
　　　　古浊飘又一笑，道：“众位大驾前来，小可本应略尽地主
但不巧得很，家严刚刚差人来着小可前
且失陪，还请各位恕罪。”去有事训示，小可不得不暂之谊，
　　　　这古浊飘竟下起逐客令来，唐化龙、唐化羽不禁面色微变，展
一帆
　　　　哪知古浊飘却又笑道：“各位如果有事见教的话，再过半个小两道剑眉，此刻一皱，张嘴刚想说话。
时，小可再来就教，只要告诉小可一个地方，自会前来，也用不着再
劳动各位大驾了。”
　　　　他面上仍然泛着笑意，只是在这种笑意后面，却使人感觉
袭寒意。到一
　　　　天灵星孙清羽于咳一声
了，这古浊飘约定的时间，竟是夜深之际，又是为的什么呢？”，心中暗忖：“再过半个对时，就是子时
　　　　他心里又起了志愿，嘴中却笑道：“公子既然有事
告退——”，小可等自应
　　　　展一帆接着道：“公子既然约定夜间见面，那再好也没有
我等初来此地，京城里有什么佳处可供清谈的，也不知道，还是公
子说定一个地方好了，子正之际，小可们一定去和
番。”公子剪烛长谈一，只是
　　　　那棋儿站在旁边，眨动着大眼睛在各人身上望来望去，此刻
突然笑着插口道：“公子，我倒想起一个好地方来了，就是那天您去却
游春时遇见程大侠的那地方，又清静，又没人，着
打扫一下，摆上一桌酒，在那无论谈什么，不是都方便得很吗？”会小
　　　　古浊飘双眉微皱，低叱道：“棋儿，你不要多
　　　　展一帆却哈哈笑道：“这位小管家年纪轻轻，就如此能干，
了，好极了，这地方再好没有了。”好极口！”的先差人去
　　　　他转向程垓，又道：“等会就
　　　　古浊飘仍然是那样微笑着，道：既然展大侠意下如此，就这样
决定好了，此刻小可先行告退，失礼之处，恕罪恕罪。”说着，竞
转身走了，长揖有劳程老前辈引路了。”
　　　　天灵星孙清羽花白的双眉紧皱到一处，望着古浊飘的背影，心
里思潮紊乱
地作为谈话之处，必定有着深意。，他知道这相国公子，别的不选，偏
　　　　“难道他也因知道我们看出他的破绽，而他真的是那残金
的门人，是以将我们引到那种地方，正好一网打尽。”
　　　　他心头一凛，又忖道：“只是那真的残金毒掌此刻又在哪里呢
他最后一次出现，在那位两河名捕金眼鹏身死的时候——当然，这
因为在金眼鹏的尸身上有着金色掌
身，怕就是这古浊飘伪装的，只是今夜，他会不会也前来呢？”印——此刻几次残金毒掌的现？毒掌偏选中这种僻静之
　　　　他心里极快的转着念头，再抬眼去望，古浊飘和棋儿已走回门
里了。
　　　　一进了那园旁的侧门，棋儿就回身将门关上，加快脚步，走到
古浊飘身侧，竞像是个大人似的长叹了一声，说道：公子，我知
您的心情一定苦闷得很，但是再这样下去，你怎么办呢？我——”道
　　　　这精灵的童子此
命之思，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您，您不但待我好，什么事也没将我当刻眼眶竞红了起来，接着道：我身受您的救
外人看，我年纪虽小，还不懂得事，但天天看着公子这么苦恼，心
也难受得很。”里
　　　　古浊飘也长叹了一声，低头黯然半晌，突然抬起头来，道：你
到卷帘子胡同去通知你爷爷一声，叫他吃过晚饭后到这里来一
趟。”
　　　　他不禁又长叹一声，想到卷帘子胡同那栋房，就不禁想
凌，想起自已嘴唇接触到她的时候，和那一份带着颤抖的娇羞，想起
起坐在炉火边，那种温馨的情意。萧
　　　　“此情可待成追忆——”他朗声曼吟着，带着一缕刻骨铭心的
相思和一声无比惆怅的叹息，却像是没有什么激动。
　　　　于是他所有的往事，都在他这冷若坚冰似的面孔后面背后凝
结成一小块像钻石般的东西，隐藏在他脑海深处，除了他自己之
外，谁也无法探测出这份宝藏，而对萧凌的怀念却
脑海中这块钻石上新近才添上去的一块凌角罢了。
　　　　棋儿暗暗叹息着，像是想说什么话，却又止佐了，等到古浊
英挺潇洒的背影被那玲珑剔透的假山完全掩住，他又从侧门里走飘
了出去。
　　　　他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走的却极快，他那机警俏皮、天真
泼的面孔上，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深思之色，也不知在想着什活
么。
　　　　走了半晌，到了一个气派甚大的宅子门
此宿过一晚的地方，像以前一样，这房子间此刻仍然重门深锁，上口，这
面竟蒙上了灰，像是很久以来，这房子都没有人进出过。正是玉剑萧凌
　　　　棋儿用力拍着门环。在
　　　　又等了一会，那两扇厚重大门才呀的一声开了一线，开门的
是那曾为玉剑萧凌开过两次门的老头子，低沉的问道：谁呀？来干还
什么——”
　　　　但等到他那生满白发的头从
个，看清了叫门的人是谁的时候，他那干枯的脸上，才现出笑容，那两扇
道：“原来是你，快进来，外面冷得很。”他毫不费事的就施开了
沉重的门。那扇沉重的木板门里伸出半
　　　　但他为什么用一只手来开门呢？
　　　　原来他左肩以下，就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
去了。袖子，左臂竟齐肩断
　　　　他慈祥而亲切的抚着棋儿的头，道：“你怎么好久役来看你
爷了，这儿天气冷，你可要小心呀！别受了凉，唉——”爷
　　　　这独臂的老人长叹一声，道：你要知道，我们夏家就只靠你传
宗接代了——”他又长叹着，拍着棋儿的头道：“公子呢？这些日
米可好？”子
　　　　棋儿眼眨红红的，随着老人走到屋子里，屋子里生着大火
暖和得很，然而棋儿却更难受了，因为他爷爷从来冬天不烧火炉炉，
的，此刻侥起火炉后，显然不就是他老人家的身体更坏了些吗？
　　　　他依偎在这老人身侧，半晌，才说道
你老人家一声，说是今天晚上请您老人家到他那里去一趟。”：“爷爷
　　　　老人“哦”了一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中突然露出光
是自语般说道：好了，好了，我老头子总算有个替公子效力的机采，像
会，这么，纵然我死了也
　　　　他目光慈爱的落到他的爱孙身上，缓缓道：孩子，你可不要忘
记，我们两人这条命，都是公子救回来的，若没有公子，不但我们这可以瞑目了。”，公子叫我来告诉
一老一少早就骨头都凉透了，你爹爹、你妈妈的大仇，又叫谁替我
们报去，唉，爷爷现在想起来，那一天的事还好像就在眼前。”
　　　　他感慨的一顿，又抚着棋儿
用功，公子那一身功夫你只要学上一成，就可终生受用不尽了，我的头，说道：“孩子，你真要好好的
们的仇人虽已被公子杀了，仇也替我们报了，但爷爷总想你将来能
强爷胜祖，在武林中替姓夏的露露脸。”
　　　　棋儿靠在他爷爷的怀里，两年多以前那一段血淋淋的往事，也
在他小小的脑海里留下一个极其深刻而鲜明的印子。
　　　　他眼泪流了下来，因为就在那天，他们本来安适、温暖的家，被
拆散了，他的爹爹和妈妈都丧命在仇人的手里。
　　　　那天晚上天上有许多星星，天气又热，他们全家都坐在院子
里，爷爷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棋儿，哪里是南箕，哪里是北斗，走
江湖的人，一定要认识这些星星，因为靠着这些，夜晚才能辨得出
方向，棋儿记住了，爷爷笑了。
　　　　然而爷爷的笑声还没有完，墙上，屋顶上，突然出现了十几条
黑影，爹爹、妈妈和爷爷全都跳了起来，厉声叱问着。
　　　　原来这些黑影都是大强盗，因爷爷、爹爹以前保镖的时候，得
罪了他们，他们就乘爷爷和爹爹退隐的时候，来报仇了。
　　　　这些黑影手里都拿着兵刃跳了下来，就和爷爷，爹爹动上了
手，他们虽然也被爷爷、爹爹、妈妈杀了三‘四个，但是他们人那么
多，爷爷、爹爹他们手里又都全没有拿着兵刃。
　　　　棋儿站在屋檐下面，希望爷爷能把他们打跑，但是一会儿不
到，爹爹和妈妈竟同时被强盗杀了，爷爷的左臂也被强盗砍断，但
仍然强自支持着和他们动着手。
　　　　棋儿急得快发昏了，大叫着跑了出去，却被一个强盗回身一
脚，将棋儿踢了个滚，一直快滚到墙边上。
　　　　那强盗提着刀，又赶了上来，一脸的狞笑，棋儿知道这是强盗
斩草除根要杀自己，只得闭上眼睛，心想：“我死了能上天去找爹
爹、妈妈去，你要是死了一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哪知却听得惨叫一声，棋儿没死，要杀棋儿的人却突然死了，
棋儿睁开眼睛来，四下一看，才知道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长袍，袍子飘飘的，棋儿眼睛只花了几花，那些大
强盗竟全都被这穿着长袍的人用重手法劈死了——
　　　　棋儿想到这里，眼睛已完全湿了，大而晶莹的泪珠沿着他那小
而可爱的面颊流了下来，他感激的轻轻的叫了声：“公子。”
　　　　因为他救命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