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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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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个杂种没有杀害她就好了。我越来越肯定她的死决非一次事故。 
  我穿戴上跑步行头,绕着公园跑开了。胃里的葡萄酒使胃很不舒服,但我并不在乎。我跑得很快,直到胃疼起来,然后我又小跑了一会儿。我坚持着跑回寓所,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我冲了个澡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上班时,我想做些事情,但发现很困难。戴比撒手一去,两个人接的电话足够我忙着应付了。市场上行情很不稳定。日本人成了卖方,因为美元敌不过日元正在下跌,但是一夜之间美国方面却出现了一些宏大的购买计划。正是这种市场为那些动作迅速,决策果断的人提供了大量的机会。我发现很难瞅准一个机会,因而失去了所有机会。 
  我朝罗布的交易台看过去。他正咬着嘴唇,看着台上的屏幕。他手里有一个不合他意的交易。他的电话线闪烁起来,他连忙伸出手,拿起听筒。他听了一会儿,皱起眉头,把听筒往交易台上一扔。罗布今天上午不高兴。 
  我竭力回想着罗布和戴比之间任何泄露真情的迹象,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没有暗送秋波,没有试图互相避讳,也没有尴尬的沉默。他们始终彼此友好相待。我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们两人的任何闲言碎语,但现在戴比自己却很可能成了流言蜚语的主要来源。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已知内情。 
  我站起来,向咖啡机走过去。“要不要来一杯?”我经过卡伦的交易台时问她。 
  “噢,请来一杯,加牛奶,不加糖。” 
  一分钟之后我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了,递给卡伦一杯。我坐在她的交易台上。她见状非常吃惊。我的确不是停下来聊天的那种人。 
  “昨天我听到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我轻声地说。 
  “哦,是吗?”卡伦说着,来了兴趣。 
  “是关于戴比,还有罗布。” 
  卡伦蛾眉轻扬,“唉,就这事?你不知道?告诉你吧,那是在你来这儿之前很久的事了,至少有两年了吧。”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有这事。” 
  “嗯,那没有持续多久。他们想保守秘密,但是人人都知道。不过,那已经是老皇历了。可怜的罗布,他一定对她的死感到非常痛苦。” 
  “是啊,可怜的人。”我说完便走回我的交易台,你的确不得不为他感到难过。他对此事迷惑不解,被弄得糊里糊涂。 
  我仍然强行使思想集中在市场上,这时,费利西蒂来电话了。“我查出来处理派珀案子的人了,”她说,“他叫罗伯特·丹尼,是我们的高级合伙人。” 
  “噢,”我说,“你认为他会有空见我吗?” 
  “别担心,”费利西蒂说,“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一点儿也不妄自尊大,而且他喜欢戴比。她离开事务所使他相当生气,我提出你可能想与他谈谈,他说你只要和他的秘书安排一下约会时间就行。”我向她表示感谢,并照她说的去做了。丹尼先生的秘书很友好而且效率很高,约会安排在星期四下午三点钟。 
  然后,我给卡什打了个电话。我有很多事想和他谈。譬如,他知道关于调查美国石膏股份购买的事吗?他是替谁购买我们的石膏债券?他能再告诉我一些有关欧文·派珀的背景吗?等等。 
  “这里是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为您承办信誉可靠的债券。”正是他接的电话。 
  “你好,我是保罗。我不知是否能请教你几个问题。” 
  “没问题,你说吧。” 
  “不,不是在电话里说。我想要是我们能一起吃午饭,或者喝一杯什么的也许更好。” 
  卡什听出了我声音里的严肃语气,停了一下之后,他说:“这星期我很难抽身,能等到星期六我们去泰晤士河畔汉利参加联谊会的时候吗?” 
  “不行,我想尽早见你,譬如今天或者明天。”我坚持说。 
  卡什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今天晚上你要到欧文·派珀下榻的饭店去见他,对不对?在那之后怎么样?我到那儿与你碰头,然后咱们找个安静地方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很好,”我说,“回见。” 
  欧文·派珀下榻于斯坦福德饭店,离圣詹姆斯宫不远。饭店虽小但很优雅,我们约定7点钟见面,我提早几分钟到了那里,我走进酒吧间,里面灯光柔和,墙上镶着木质护墙板,摆着一式的绿色皮椅,给人一种温馨、舒适和独特的感觉。除了独占一隅,呷品马提尼酒的一对老年美国夫妇以外,酒吧间里几乎是空的。我本想要一品脱杨牌啤酒,但是,在这种地方买那种酒似乎的确有些不合时宜,于是,我便向酒吧招待要了一份麦芽威士忌。他递给我一份菜单,上面列有使人过目难忘的酒水清单,最便宜的是格伦利维酒,最昂贵的是1809年酿造的阿马尼亚克白兰地。由于身上没有买阿马尼亚克所需的89英镑,我便要了一杯克诺坎多,我一边细细品味着淡黄色的酒,一边等候派珀。 
  我没有注意到那个衣着华贵的高个子男人走进酒吧间,直到他走近我身边说道:“您是默里先生吗?”我才发现。他不是你想象中会拥有一个卡西诺赌场的那类人,他从头到脚是清一色的英国服饰,全是手工缝制的,毫无疑问,而且很可能是在旅馆附近买的,不过,没有哪个英国人会像他那种穿法。粗花呢茄克、拷花皮鞋、绣着雉鸡图案的领带,这一切穿戴都给人一种“很随便”的假象。派珀比我高出一、两英寸,一头铁灰色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还生就一个电影明星的下巴,一股剃须后搽的名贵香水气味随他而至。 
  “是的,我就是保罗·默里。”我从吧凳上滑下来,向他伸出手。 
  “保罗,晚上好,我叫欧文·派珀。很高兴见到您。”我们握了握手。“我们何不坐到那边去?”他把我领到屋子的一角,正好与那对美国夫妇相对。他招手唤来一个侍者,要了一份威士忌加苏打。 
  “您来伦敦很久了吗?”我问道。 
  “只有一星期左右。”派珀答道。“我计划下个月还要来,我将去苏格兰打松鸡。” 
  我自己在约克郡高沼地里赶松鸡,一天挣5英镑和一瓶啤酒的往事浮现在眼前,但我想最好还是别提这些。我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盘问派珀,以便发现与他过去的错误有关的一些线索。如果他威胁,我倒并不害怕。我非常乐意以牙还牙,针锋相对。难就难在他既具魅力又有威严,使得尴尬的问题似乎显得难以启齿。 
  “非常感谢您抽出时间见我,”我开始说道,“不知我们是否可以从您经营娱乐场的经历谈起。” 
  派珀双眉紧皱,稍稍露出不快的神色。“我并不认为我在这方面有什么经历。当然,我建造的旅馆中是有娱乐场,但它们主要是娱乐中心而不是赌场。”他的声音很有修养,几乎是英国语调,听起来像战前美国电影中大富豪的口音。对于他的同胞来说,我猜想这声调会使人闻之感动的。 
  “但是,你确实从赌博业中赚钱,不是吗?” 
  “是的,此话不假。”派珀把手伸到面前,打量着他那修剪整齐的指甲。他的意思是,我的双手是干干净净的。“但是我自己没有过多地卷入赌博营业,我是个组织者,我雇佣最能干的人。” 
  他开始充满信心地侃侃而谈,语速也变得快起来。他扳着手指头,“我有娱乐界最好的主持人为我工作,他叫阿特·布克西。我有一名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数学博士,他能确保赔率始终,怎么说呢,始终保持绝对平衡。我雇佣了日内瓦一家一流大饭店的经理,我还有一个软件天才,他建立了本行业最先进的用户信息数据库。” 
  “那么,你在所有这些活动中扮演什么角色?”我问。 
  “我把他们组织在一起。筹措资金,确保营业额不断增加,”派珀微笑着说。“阿特作出大多数营业决策,他是名誉负责人。” 
  “这么说你对塔希提饭店本身不感兴趣?”我问。 
  “噢,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说。“我想建造世界上最最好的大饭店,塔希提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大饭店,但它也许不十分适合我的口味。”他赞许地扫了一眼斯坦福德饭店酒吧,“但是人们会蜂拥而至,请相信我。” 
  “过去你对娱乐场,我是说对饭店投资过吗?”我问。 
  “投过一、两个。” 
  “能谈得更具体些吗?” 
  “恐怕不行。那是私人投资。”派珀看出了我的担心。“一切都向赌博管理委员会申报过,如果这是你所担心的问题的话。”他说道,听起来好像生气了。他满脸疑云地看着我。 
  “噢,不,我相信那没有问题。”我说。但话一出口,我心中便暗暗诅咒自己。派珀挑动我去怀疑他的诚实,我却退缩了。 
  派珀向后仰靠在椅子上微笑着。 
  “你确实进行一些更固定的投资,对不对?”我问道。“你不是他们称为套爷的那种人吗?”我指的是华尔街上的投机套利护客,他们一获悉有收购的消息,便立即购积某一目标公司的股票,以期发一笔横财。 
  派珀也不喜欢那个字眼,这并不奇怪。“我拥有一个庞大的有价证券组合网,我对它管理得非常好,”他说。“当我看见市场尚未看到的具有战略价值的股票头寸时,我便买下一大笔,就是这样。” 
  “那种战略奏效吗?” 
  “我虽然犯过一、两次错误,但总的来说还是做得很不错的,”派珀说。 
  “你最近做成了什么生意没有?”我问。 
  派珀抱歉地微笑着。“我恐怕不想谈论具体的投资,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它会使人们过多地知道我经营的底细,玩牌的人在退出牌戏之后是决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的。” 
  我什么情况也没问出来,派珀可以整晚地扮演诚实富有的美国绅士的角色。谁知道呢,也许他真是一个诚实富有的美国绅士,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想试探一下。 
  “噢,派珀先生,占用了你的时间,非常感谢。你对我很有帮助,”我撒谎道。“在我临走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与戴博拉·蔡特打过什么交道?” 
  派珀看起来真的迷惑不解。“没有,我想没有。” 
  “或者丹尼…克拉克律师事务所?”我逼视着派珀,他注意到我的凝视,怒不可遏,他不愿意被人盘问。“没有,丹尼…克拉克律师事务所也没有,不管他们是谁,我看我们就谈到这儿吧。” 
  我们两人都站起身来,我向酒吧门口走去。 
  还没等我走到门口,卡什那矮墩墩的身材便滚了过来。他扯着沙哑嗓子喊着“保罗!你在这儿!欧文!你好吗?你们谈完了?”打破了宁静平和的气氛。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儿,有人跟在卡什后面进了酒吧。 
  我认出了他。 
  这一回,我可逮到机会好好看看他了,他约莫6英尺高,身材瘦削,长着一张窄脸。几道深深的皱纹从他的鼻梁斜贯到嘴角,他虽然瘦削,但肩膀宽阔而结实,那身西装穿在他健壮的身体上似乎很不相称。他看上去很健康,也很强壮。他的眼睛,那双无精打采的浅蓝色眼睛,茫茫然一无落处,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好奇的神色,靠近瞳孔的眼白呈黄色,布着一、两痕细细的纹丝。 
  我以前曾经见过这双眼睛。 
  “欧文,你认识乔,”卡什继续说道,“这是乔·芬利,这是保罗·默里。你们两人不认识,对吗?乔负责我们公司的美国公司帐面交易。”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了握乔那只勉强伸出来的手,乔也一言未发。他看着我,但没有认出我来的意思,什么也没有。 
  “你们两人谈得怎么样?”卡什问,“保罗,比较愉快吗?” 
  我强作应酬。“是的,谢谢你。这很有帮助,派珀先生,非常感谢,占用了你的时间。” 
  卡什的风趣幽默拂去了派珀先前的恼怒。“不客气。我希望你能理解塔希提饭店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 
  “那可是真的,”卡什说,“这种机会保罗不会错过的,好啦,咱们走吧,今宵夜未央。” 
  我们在饭店大堂门厅里告别了派珀,我们来到大街上,卡什跑到路当中去拦出租车。我们俩默默地站着,我觉得很别扭。 
  “去比亚里兹,”卡什对出租车司机大声说。 
  “那是什么地方?”当我们钻进出租车时我问卡什。 
  “香槟酒吧,”他说。“你会喜欢的,那儿会有一伙布龙菲尔德…韦斯投资银行的交易员。对你来说,是认识他们的一个好机会。” 
  “决不要和交易员见面”是汉密尔顿的格言之一。让推销员去与他们打交道。他们对你了解越少,就越无法利用你,但是我很高兴能有此机会了解一些有关乔的情况。 
  汽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扭过头来,看着乔说:“你不识字吗?” 
  车里贴满了“谢绝抽烟”的标识。乔猛吸了一口,吐出烟团,眼睛始终盯着司机,一动不动。司机是个大胖子,这下他可来火了。 
  “先生,你是怎么回事?我说,你不识字吗?” 
  没有反应。 
  “乔,把烟掐了怎么样,嘿!”卡什平静地说。 
  没有反应。 
  交通灯变换成绿灯,司机扭回头去继续向前开。“你要是不把香烟掐了,你给我滚下去。” 
  乔慢吞吞地从嘴边拿开香烟,我感觉到卡什稍稍松了一口气。乔把烟举在面前,挤出一丝阴笑,向前倾过身子,将烟头照准司机那粗壮的脖子摁下去。 
  “混蛋!”司机大叫起来,猛打方向盘向路边靠去。 
  乔迅速打开车门,跳到人行道上。几乎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拦下了另一辆出租车跳了进去。我和卡什急忙跟着跳上那辆车,我们的前任司机高声咒骂着,捂着脖子摇来晃去。 
  “他激动什么?”我们的新司机问。 
  “是个疯子,”乔说罢,暗自悄悄微笑着。 
  我们一路无语,继续朝比亚里兹酒吧驶去。我们走进酒吧时,只见里面烟雾弥漫,酒客满堂。地板漆成黑白方格图案,设备是铬材料制成,室内家具陈设颇具艺术性。卡什推搡着我们走到一张围坐着五六个欧洲债券交易员的桌子旁,你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欧洲债券交易员。他们有高有矮,有老有少,一人一个模样,但他们全部神经兮兮的。眼珠子骨碌碌四处乱转,笑声乍起复又止息,很多人已未老先衰,年轻小伙子的脸上爬满了老头子的皱纹。 
  桌子上已经立着3个博林戈牌空酒瓶,彻底放松的时刻已经开始,卡什把我介绍给在座的各位。有一两个人向我投来疑惑的眼光。交易员对“客户”始终保持着警惕,就如客户也时刻对他们留有戒心一样,但这阵子人人都在纵情作乐,他们不想因为我的到来而败兴。他们对卡什报以热烈友好的欢迎,对乔则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幸运的是我没有被孤零零地甩在这伙人中间,卡什让我坐在桌子一头,他自己紧挨我坐着,我很感激他的保护。当交易员们隔着桌子互相叫喊时,我向卡什侧过身子。 
  “你经常和这些人一起喝酒吗?” 
  “偶尔,”他说。“使交易员高兴和使客户高兴一样重要。” 
  我呷了口香槟。“出租车里的那一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那是典型的乔式恶作剧。”卡什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他这人不可思议,真正的不可思议,当他像那样犯毛病时,最好是离他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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