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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渣生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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膜拜。
知道合肥这个名字,是去过几次省城念过大学的表姐涎着脸告诉我的,她把对省城毫不含蓄的热情转嫁给了我,我不但继续保持那份热情,更对表姐的见多识广表达了我滔滔不绝的景仰。
我父亲是一个相当有个性的人。因为对爷爷的极度不满,他揭竿而起,非常杵逆不道的殴打了我的爷爷。我爷爷出于对年轻人的爱护和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的绅士风度,他强压自己的怒火,任由我父亲跑到离了家乡,去了——合肥。
我妈带我们哥仨在老家生活了三年后,我爸托人带信说,他在合肥混出了个人样,让我们娘四个过去跟他过。只是我娘的热情程度远不如我们哥仨,她对土地的依恋胜于对对诸多美好生活的向往,她一天不拿锄头手就痒,半天不给田园浇粪就忐忑不安,她还说,剥麻是她一生最大的乐趣,到了省城还会有这乐趣吗?我说,娘,您千万别失望,没有麻给您剥,您就把我的皮当麻剥了吧!我娘瞪了我一眼,说,死孩子,我们去就是喽!
除了常穿的衣服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一夜之间我们就把该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大件东西,比如大木床,床头柜,塑料盆等统统作人情送人了。当然,也并非白送,我们的慷慨换到了许多类似发财,平安,福分等吉祥的祝辞,并以略微虚伪的表情流露出对我们无限不舍之情。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花。
八岁的我正上一年级,六岁的小花跟我同班。只可惜她不象是块学习的料,算术和语文我绝对是她的偶像,考试一般都得我罩着她,而她也满足了我无限膨胀的欲望,例如带烤山芋给我吃,放玉米棒子在我书包里,在我文具盒里放二分钱给我买画片拍,甚至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替我背书包……现在想来,我那时真够人渣的,什么事都让她干,这不是在摧残祖国的小花骨朵儿嘛!
小花对我的好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在去省城的头天晚上,我犹豫不决,我甚至突然冲动的决定,为了心爱的小花,去他*的什么省城,老子不去了。
于是我趁着月黑风高去找小花,在经过离她家100米左右的一个臭水沟时,居然由于过度的紧张和精神恍惚,不小心掉进去一只腿,拔出来时已是满腿恶臭,这下我反而乐了:这么大的牺牲,正好可以让小花知道我的决心所在啊!
小花看到我果然大吃一惊,以为我被哪个小流氓按倒在水沟里猛戳了几拳,问我怎搞的?
我整了整头发说,无比深沉的对她说:我不准备去合肥了。
她又大吃一惊,连忙问:为什么?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步,紧紧拽着她的小手说:我走,你怎么办?
我知道那时的我一定无比深情,至于我那两颗眸子,月光下一定闪闪发光,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女青年,都将深深的被我打动,所以我亲爱的小花无比羞涩的扭过头去,双手撮弄着小辫子,扭忸怩怩的半响不语,我又绕到她跟前,看见她牙齿正咬着下嘴唇,那天我灵光一现,明白了羞花闭月的含义,我说:你说话啊!
夜色下,她定定的看着我,想了想才说:去吧,那是一个好地方!
我不干!我大声的表白自己的心迹,“我不会丢下你!”想不到小花突然抓住我了的手,这下临到我大吃一惊,并且被她吓了一跳。她柔声细语的说,“去吧,等你在那边过好了,我就去找你,那时我们也长大了,肯定会过上比现在还好的生活。”“可是……”我依依不舍的说,“……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啊!”我突然觉得自己虚伪的很,曾经对省城美好的憧憬大大超过对我和小花未来好日子的憧憬,所以,现在跟她说这些毫无力气的决心,我明显的感觉到底气不足。
“好吗?”她又问我,但更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得承认自己是个伪君子,她说“好吗”时,我心里其实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既去了我想去的地方,又带着小花的希望而去,多少使我离开的理由显得更冠冕堂皇。
“好,我答应你,”我努力用极不情愿的语态挤出这几个字,“可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这样我去的才安心。”“恩,你说。”“嫁给我!”我脱口而出。
小花死死的拿眼神勾着我,脸色并没有变红,这让我很意外,她怎么突然就不害羞了呢?难道我吓着她了?她那可爱的脸庞,非但没有发红反而变的煞白,转而又有些发紫,继而又发青。
我正在纳闷中,她的眼睛突然绿光直闪,小手拿捏着我的双手,激动的说:“真的吗?”“真的真的真的。”我急猴猴的回答道。
呵呵,我们看来都激动异常,我更是首当其冲,甚至觉得有些厚颜无耻,小小年纪竟敢私订终身,看来我天生就是人渣胚子,当然,在小花眼里,我一定是一直不错的潜力股。
小花的高兴劲溢于言表,她坚定的说,“你去吧,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嗯嗯。”我点点头,“你一定要去找我噢!”有了小花的旨令,我立刻安下心来,朝着小花的面颊“啵”了一口(这是杀猪王三教我的,我已学会很多年),说:“我去了。”小花万分不舍的目送着我离开。我弓着腰,象虾米一样,三步并两步往家里赶,嘴巴不时发出“嘿嘿”的怪异之声。
我妈看到我终于回家,大声骂我:“死孩子,明早就要走了,还乱跑什么?”我低声说:“我拉屎去了。”我妈又说:“快去睡,早点起床坐车去合肥。”我高兴的大跳,嘴巴说:“要坐大汽车喽,要坐大汽车喽!呜呜……”我妈懒得理我,转身就走,嘴巴嘟哝了一句:坐屁汽车,有拖拉机坐就不错了……
拖拉机?在那个年代,能坐上拖拉机也挺拽的一件事情,就象坐敞蓬跑车一样,无非都是把脑袋留给大自然,没有被隔板挡着的郁闷,略有不同的便是外观上和速度上有些出入,整体上还是能体验到现在比较流行的“飞”的感觉,只是在经过颠簸路面的时候,嘴巴会随着一上一下不时的崩出“靠”的发音!
拖拉机是我老舅找人搞的,我们娘四个按年龄大小一字排开,我最小就蹲在拖拉机最后面,精神颇为紧张,稍微不小心就有掉下去的危险。早上的冷风“飕飕”的刮着,我的鼻涕也“哗哗”的流着。
我妈说我大哥:“你怎把老小放在最后头?多不安全!”我哥说:“他抓得很紧,不会掉下去的。”“你们在后头看着他,别搞掉下去了!”我妈说。
我立刻抹了把鼻涕,信心百倍的说:“不会的,娘唉,我抓得死着呢,你放心!”我妈看看我,不再理我。我幼小的身躯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一歪三颠的晃来晃去,头晕倒不怕,只是止不住流下的鼻涕随着拖拉机的摇摆也作抛物线运动,那滋味实在难受。
路程是坎坷不平的,想象却是绝对美好的。我在拖拉机上展开了异想天开的想象。我就要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了,那是一个被叫作“省城”的地方,它的意义在于,它没有我们那个地方过于夸张的尘土,猫狗不会随地大小便,不需要我们费尽力气的从几十米地底下提水,也没有逢到下雨就抗洪的茅草屋。当然我也明白,更不会有我们那地方一望无边的沙滩,没有高耸入云的蓖麻,没有喧哗热闹的人群。我也相信,少了大粪的滋润,过多靠自来水灌溉的蔬菜也绝对没有我们那的蔬菜味道正点。
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看到了两个大大的字:合肥。虽然风雨把“肥”字的月字边磨损掉,但我对它无比的崇敬非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达到了高潮,我仔细的琢磨着“合巴”是怎样令人心驰神往,在那样的心驰神往中,好像之一会儿,我,听到了我父亲的喊叫:到了,到了,快下车……
我父亲在约好的地方等着我们,这是我两年来第一眼瞧见他,彷佛间,觉得他居然有了些气质,与在家乡时的空洞和空虚是有天壤之别的,现在的他,精神饱满,印堂发红,脸面干净。大概是因为寒冷的缘故,鼻子被冻的红通通的,连鼻涕也若隐若现,与我的摇摇欲坠交相辉映,我若是和他来个忘情的拥抱,外人看过来肯定认为父子情深,但那样彼此鼻涕肯定会弄脏对方肩膀。
我妈看到我爸时依旧没有出兴高采烈的神情,一脸的不以为然,反而是我爸见到我们咧着嘴笑个不停,鞍前马后的跑来跑去。多少年后我才能了解,一个农村女人来到城市后的嚣张气焰,来源于她对另一种意识形态的抵触心理。
“到了,到了,这就是合肥。”我爸说。
“这就是合肥呀?”我妈问。
“可不是吗,漂亮吧?”我妈露出不屑的笑容,说:“屁,看不出来,不就马路宽点,车子多点吗?”我赶紧补充道:“还有大房子呢!”
跟着我爸走了十分钟,到了一个厂区,我爸指着前方一片平顶说:“看看,大工厂,我就在那上班。”“爸爸,爸爸,你干的是什么呀?”我迫不及待的问。
“全是机械活,讲了你也不懂,小孩子只有把书读好了,长大才能象爸爸这样有出息。”我爸一脸的豪情万状,有出息几个字尤其加以重音。
嘿嘿,我爸真幽默,说我是小孩子,我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媳妇就是老婆,老婆就该洞房这些大道理,仅仅给我定义为小孩子?别让我表面的幼稚把心理的早熟给遮盖住,那样就不是一分为二的看待事物喽!
我爸住的本来是单身宿舍,因为我们的到来,他重新申请了宿舍,单位领导也相当体恤员工,特地给他分了三居室的房子。
我站在房子的外面,却连脚步都迈不动了,实在是因为这样的房子超级有特色了,根本就出乎我的意料。这套三居室是用茅草铺盖的屋顶,顶部中央用油毡遮盖并压了几块砖头,用来防止大风把茅草刮的漫天轻舞飞扬。那砖头放的更是令人生畏,如果你不以百米赛跑的速度钻进屋内,随时都有被突然滑下的转头砸烂脑袋的可能。
不知道屋内怎么样,或许别有洞天,于是我和众哥哥赶紧钻了进去。
走进去发现空间满大的,面积还是对得起三室标准的。虽然墙壁被粉刷的半灰不白,水泥地面也不是很平整,但那明晃晃电灯比老家用的煤油灯的确亮了不知多少倍,只不过抬起头来看屋顶时,屋顶透进来的光亮似乎又比电灯亮了很多,唉,三居室啊。
这样的环境与没来之前是不相伯仲的,甚至跨过了我所能承受的底线,究其原因大概有三个:一是我想象力过于丰富;二是省城与县城是一个爹妈生的,爹妈很公道;三是我父亲混得太倒,领导没有给他省城的标准。
第一点是我的错,暂且不追究,第二点谁的错都不是,也无法追究,第三点是大有文章的。事实上我不能埋怨父亲,他一个人能在这儿扎根,还把我们都接到这边,本身就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典范,至于想象中的美好环境,那需要更多时间通过一家子的共同努力去创造,因此,我极其虚伪的对父亲央求:爸,我要读书!
父亲摸着我的脑袋,说:“好,明天就送你去读书,给老章家挣个颜面。”
大哥二哥因为学籍没有转过来,所以得等一段时间才能上学,而我应该可以直接从一年级读起,不需要什么手续。
我父亲带我往老师面前一站,我小腿肚直打闪。作为学生,骨子里永远都有惧怕走进办公室的心理阴影,那多半是要挨老师的训,再加上周围一大片四眼老师透过镜片折射过来贼溜溜的眼神,不由得你不寒而栗。
“你的孩子得考一下试,因为我们这都是从学前班念起的,直接上一年级必须通过我们的考试。”眼前这个年龄颇大戴着眼镜的女老师,眼珠子翻到眼镜上方,盯着我说。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考什么鸟试啊,可我爸却信心百倍的说:“没问题,我儿子上过一年级,连学前班的试都过不了,那不成傻子了吗?!”就这样,在我爸对自己血脉的盲目自信下,我拿着老师给我的试卷,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开始做题。
大大小小的考试我也过了不少,可这边的试卷跟六安区别极大,比如32这个数字,试卷上印刷间隙很大,有道题目是这样的:()+2=32,我理所当然在()里填上1,以为后面的2是旁边那道题里的呢!还有一道是:()+10=29,我傻眼了,这题咱没学过,只好蒙个12进去。这样的事是千真万确可不是跟各位盖的,在我到合肥的初级阶段,这个经历是我最难忘的。最后,四眼老师看着我的卷子,撇着嘴对我父亲说:“还是从学前班开始念吧!”父亲乜了我一眼,脱口而出:娘的!
我心想:完了,我成一傻子了!
[4]
从学前班开始读就意味着多交一年学费,少赚一年钱,这一反一正令我父亲大为光火,他甚至要对我动武,几欲图谋对我实施体罚。一看架势不对,我就停住脚步让他先走,他也不好意思专程回过头来对我拳打脚踢。他与我爷爷的共同点就是面子还是应该保存的,只是他的脾气很臭,这点我爷爷在世的话肯定自叹弗如。
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在老家上了半年学,好歹也算了半年算术,到这儿却混个一窍不通。从学前班开始念,我并不反对,但以这样的方式我感觉无法接受,这是对我智商的极大侮辱和莫大讽刺。想当年在六安学的还可以啊,怎么到这儿就水土不服了呢?真实桔生淮南为桔,生淮北为枳啊,这么阿Q的想了想,心里变得舒坦不少。
我们哥几个好奇父亲的工作,老是哀求他带我们参观他的工作地,后来终于亲眼看到了我父亲工作的情况。他所说的机械化,我看到却仅仅是在手工强力操作完毕后,按下控制钮的瞬间动作,这与我想象的相去甚远。我当时就觉得父亲若当个作家,把幻想力和描述力赋予文字,一定会大有所成,不由得替文学界失去一个潜力作家而扼腕叹息。
在合肥落脚后,父亲帮母亲在同单位找了份临时工作,按件计酬,大哥二哥暂时不需要上学,就常去帮她,一个月也能有一两百的收入,日子过得很是惬意,生活稳定又惯常,我无聊了几个月后,开始了正规的求学道路。
年后的寒假结束,我直接插班到安徽省合肥市夏刚小学学前班就读。
童年的委琐生活就此结束,学生的浪荡生涯就这样来临。
八岁多的我竟然坐在学前班,和一帮小屁孩儿一同上课,多少让我有些自甘堕落,从那时起,我常常在黑夜里扣心自问:我的人渣生活就此开始了么?
我得承认,从那时起,我就对美女有种相当夸张的亲近感。那个教我语文的小刘老师有着姣好的面容,充满青春的身段和沁人心脾的温柔话语。我常常以各种借口来亲近她,甚至不惜动用男子汉最珍贵的泪水来换取她对我的特殊对待。
我在班里年龄最大,个子最高,但我流的泪水也最多。在小刘老师面前我常常象筛糠一样颤抖着哭泣,她也常常怜惜的哄我:小章朋友,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多愁善感啊!
我心里“嘿嘿”一笑,身体却往老师怀里靠,那温暖的体温和令人陶醉的香味使我忍不住多哭上几声,而且还会委屈的诉说:某某又欺负我了……
的确,那些小杂种(原谅我儿时对他们的憎恨)都知道我是外地来的,便联合起来陷害我。有几件记忆犹新的事,比如小刘老师让我们围成一圈开火车,而他们却故意抽掉我的凳子,让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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