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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 作者:[日]山崎丰子-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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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我都是按照财前教授的指示在做处理的,即使教授不亲自来这里,也不代表他不关心病人,但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马上就试着联络财前教授。”说完,柳原匆匆忙忙地走出病房。
他快步沿着走廊走向教授室,耳边却响起昨天晚上财前教授在电话里不悦的声音。想到很可能再度惹恼教授,不禁心生畏惧,脚步也缓了下来。他诚惶诚恐地轻敲教授室的门,里面传来应答的声音。柳原悄声地推开了门。
“我是柳原,抱歉打扰您了。”
财前好像刚进来,把一个大皮包丢在一旁的桌子上。“噢。”他只应了一声,甚至没有转过身来。
“昨天在饯行会时打电话打扰您,万分抱歉,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财前就倏地转过脸:“简直太失礼了! 比我更资深的教授、校友会的干部和鹈饲医学部长特地为我饯行,连我跑出去接个电话都觉得不好意思,我怎么可能走得开? 而且只不过是这么点小事,算什么紧急状况! ”
他“刷”的一声用力拉开抽屉,怒声斥责柳原。
“都怪我太疏忽了,对不起。其实,我正是为这件事来找您的。昨天晚上,我按您的指示立刻为病人佐佐木庸平注射了氯霉素。在上午8 点左右,曾经降到低热的状态,但中午时,又再度有发烧和呼吸困难的症状出现,咳嗽和痰的频发度也增加了。”
他报告到这里,财前便停住手,直狠狠地瞪着柳原的脸。
“你注射的方法有问题吧,你是怎么打的? ”
“第一次注射1000毫克,之后,每隔6 小时注射500 毫克,共注射了两次。但就像我刚才向您报告的,刚才又开始发烧了,我想要向您请教新的指示,是否要继续之前的处置方法? ”他不敢质疑教授诊断的术后肺炎,只能如此委婉地表不。
“你自己刚才也说,注射氯霉素后,曾经退烧到低热状态,这就代表氯霉素奏效了。退烧到低热状态,然后再度发高烧是肺炎常见的症状,所以,可以继续使用目前的治疗方法。但关键是要更具冲击性、更大量地使用氯霉素,你再试一下,先注射1000毫克,之后,每隔4 小时注射500 毫克,情况一定可以改善。”财前已经极度不耐烦。
“是,我立刻按您的指示去做,但不知教授可否亲自去诊察一下? 病人家属一直希望您能够去看一下,而且,光凭我自己,也会觉得很不安,也很没有信心……”
他推了推快掉下来的塑料框眼镜,结结巴巴地说。
“你来医院几年了? 病人稍微有一点状况,就要找教授去看,你也太没常识了吧! 你这也算是负责一个病人的主治医师吗? 还是说你对我的指示有什么质疑吗? ”
柳原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我怎么可能质疑教授的指示? 但因为注射抗生素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体温又再度上升,咳嗽、痰多和食欲萎靡不振等一般症状也没有获得改善,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发生了其他的肺部并发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帮他照一张肺部的x光,然后再请您鉴定一下。”他语气里充满恳求。
“你这个人还真健忘,我在看x 光底片时,就已经指出那位病人的癌症发生部位和形状,而且,那次手术你也担任了第一助理,曾亲眼见识到我的判断有多正确。我即使不亲自诊察或再照什么x 光,只要听你的报告,就可以了解自己操刀的病人的术后症状。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那次手术十分成功,现在只是发生了术后肺炎,所以,要具冲击性地、更大量地使用抗生素,就可以治好,不需要担心。你还有什么事吗? ”
他下了逐客令。
柳原走出教授室,踏上楼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病人。财前教授不肯亲自诊察,想照x 光的要求也被否定了,只说要具冲击性地、更大量地使用抗生素,但从病人的现状来看,这只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敷衍。
虽然他也曾想过要不顾财前教授的指示,擅自去照一下x 光,但这样的冒险攸关自己的将来! 出身农村的他在高中时就开始刻苦用功,好不容易从国立大学医学部毕业,没有去高薪的私人医院就职,而是选择留在大学当无薪助理,靠在私人诊所当值班医生打工养活自己,直到进医院后第六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目前这个有薪助理的职位,他没有足够的正义感和勇气为了一位病人放弃这一切,却也对继续相同的治疗方法感到极度不安。他心情低落地推开佐佐木庸平的病房,看到里见副教授也在。
“柳原,我刚好绕过来,看到情况变成这样,吓了一跳。财前教授怎么了? ”
“他明天就要出发,现在很忙,分身乏术,他只给我下达了一些指示。”
“什么? 出发前太忙了,分身乏术? ”里见的声音充满愤慨。
“那他是怎么指示的? ”
“教授指示说,这只是术后肺炎的暂时性症状,要继续更冲击性地、更大量地注射氯霉素。”
里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身为主治医师,有什么看法? ”
柳原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不回答? 你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观察病人的情况,你应该有你自己的诊断! ”
里见紧追不放。柳原犹豫了一下,眼镜后方一双充满胆怯的眼睛看着里见。
“其实,我质疑注射氯霉素的功效,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用了两千毫克的氯霉素,但只退烧了一会儿,便又再度发烧,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咳嗽也变得很严重,痰液增多,这些症状都很令人担心。”
“那要在紧急照x 光后再做出判断。”
“不,刚才教授说没这个必要,被他否决了。”
“什么? 否决? 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为什么没有强烈要求? ”
“我已经详细说明了病人的情况,也向教授提出照x 光的建议,但教授断定没这个必要,如果我再坚持,就等于我在质疑教授的诊断。”
“柳原,在我看来,病人的症状并不是术后肺炎,应该和我在手术前主张必须做断层摄影的肺部阴影有关。”
里见的语气十分严肃,柳原吓得倒退了一步:“里见医生,您的意思是……”
“先不和你说了,我直接去找财前,把我的诊断告诉他,现在还来得及,我会要求他立刻给病人做肺部x 光检查。”
说完,里见匆匆离开了病房。
里见敲了敲财前的房门,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传来学务主任的声音:“行政方面的事我都已经打理好了,希望您出国一切顺利,当然,明天我也会去伊丹机场为您送行。”
财前神情愉悦地响应后,学务主任抱着资料袋走了出来,和里见擦身而过。
“好不容易才批完这些公文,终于松了一口气,明天就要出发了。”财前状甚愉快地微笑着。
“看样子我来对时间了,那就直话直说。刚才我去那位贲门癌病人——佐佐木庸平的病房,他的状况很差。”里见陈述着佐佐木庸平的情况。
“原来你也是为了那位病人来找我的,刚才主治医师柳原已经向我报告了,我也已经下达指示了。”
财前似乎不太想谈这件事。
“不要光下达指示,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诊察一下呢? 手术后出现异常症状时,主刀的医生当然要去诊察,光听主治医师的报告就做出诊断是很危险的。”
他似乎在指责财前的玩忽职守。
“第一内科的副教授凭什么对外科的事说三道四? 我们医局随时都有一百二三十个住院病人,五十几名医局员都有各自负责的患者,如果只要主治医师一联络教授就得亲自出马,即使有几个分身也不够用,我这样也是为了训练主治医师,让他们负起应有的责任。还是说,你里见君转诊来的病人不能交给主治医师处理,凡事都得教授亲自出马? ”
财前语带挖苦,但里见并没有理会。
“我听主治医师说,从昨天傍晚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的轻度第一期症状,今天早晨则发展成了重度的第二期症状,虽然听说你诊断为术后肺炎,但为什么你如此断定? ”
“你问得真奇怪,好像在质疑我的诊断! 那你就说清楚点,我洗耳恭听你的诊断。”财前将转椅转了过来,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里见正视着财前:“术后肺炎通常会在手术后两三天内发生,很少在手术后一周才发生,这种情况很不寻常,况且,使用治疗肺炎的特效药氯霉素效果不显著,这也让人无法认同你所诊断的术后肺炎是确诊。”
“原来如此,你说的是肺炎的基本原则,但肺炎也可能发生内攻,在10天后才出现症状,尤其是术后肺炎,会因病人在手术后的身体状况的差异而产生很大的变化,无法一概而论。你认为不是术后肺炎的理由只有这些了吗? ”
“并不是只有这些,因为没有照x 光,我还无法肯定。我认为那位病人可能患了肺虚脱,虽然症状不是很典型,但我在手术前担心的肺部阴影可能是癌细胞转移的阴影,在原发病灶动手术后,转移的癌细胞急速增殖,同时引起支气管内分泌物增多,造成一部分支气管阻塞,所以才会造成呼吸困难,出现肺虚脱的症状。”
里见曾经长期在病理学研究室从事病理研究,他的意见也具备了内科医生特有的缜密。
“里见,真不愧是内科医生,逻辑推理真是细腻严密,但你这些推论都是以贲门部位的癌细胞转移到肺部这个假设作为前提的。身为外科医生的我切开实际患部观察过,除了贲门以外,周围的肝脏、十二指肠、大肠和小肠等所有内脏器官上都没有转移的症状,更不可能转移到远隔的肺部! 我已经重申过好几次了,你说的肺部阴影是以前的肺结核旧病灶,所以,绝对是术后肺炎。”财前十分笃定。
“财前,在这个时候,你这种断定的方式才是最危险的。总之,现在要马上照x光,如果照出来的结果是你所主张的一次性真性肺炎,也就是术后肺炎的话,就万事大吉。但如果是我说的癌性肺虚脱,用氯霉素不仅根本没用,反而会使癌细胞不断增殖,因此,必须立刻采取相应的措施。”里见语气坚定地逼迫财前。
财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但随即回答:“里见,我在决定自己病人的治疗方针时,不需要受他人的指使,我会靠我自己的判断去决定的。”
“财前,但病人……”里见的话还没说完。
“你以为那个病人是哪个楼层的? 三楼的360 号房是外科病房,想要会诊时,需要获得目前正在治疗病人的医生的允许,但你却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采取了会诊行为,我拒绝你的会诊。所以,如果你再干涉我的诊疗方针,就是越权行为。而且,我明天下午1 点20分就要从伊丹机场出发了,明天晚上,就要在羽田机场转机,我不希望再和你谈此事了。”
“财前,你这个人……”里见满腔怒火。
“我还有其他事,如果你不走,那我走好了。”
财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冲冲地走出房间,丢下里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财前到底还是没来……”
东吃完早餐,一边等待近畿劳灾医院派来的院长专车来迎接自己,一边喃喃自语着。妻子政子端着红茶,看着院子里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皮,突然抬头看了丈夫一眼:“再怎么说,至少也要到门前打一声招呼,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还有上次的饯行会,不管你会不会出席,他至少也该寄一份邀请函! 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东外科的副教授,礼节上也应该这么做,没想到他竟然……”
政子怒气冲冲地说到一半,就被坐在饭厅靠窗位置的佐枝子打断。
“别想那么多了。父亲,您要带给慕尼黑大学波尔夫教授的礼物该怎么办? ”
她看了一眼5 天前特地和父亲一起去京都选购的龙村织的桌心布。
“虽然遗憾,但也只能算了……”
“但您前年去德国时,不是曾和他约定,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托人带礼物问候他吗? 而且,我们也特地去买了……”
听说财前是今天下午出发,东一直以为财前会在临出发的前天晚上或是今早登门打声招呼,此时,他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不懂礼节也该有个分寸,就连金泽大学菊川先生上次来大阪参加心脏外科学会时,都还特地去医院问候你了……”
政子对菊川和佐枝子的姻缘仍然无法彻底死心,语气里毫不隐藏对菊川的好感,佐枝子并没有理会母亲。
“父亲,我去把东西送交给财前先生吧。”
“但是,你……”东摇着头。
“父亲,财前先生虽然有他自己的行事作风,但您对波尔夫教授的心意不会因为财前的行为而改变的。”佐枝子委婉地说道,尽可能不伤害父亲的自尊心。
“你要怎么拿给财前? 他甚至没有上门来打招呼。你总不可能去他家吧? ”
“时间还早,我先去大学看一下。如果财前先生不在的话,我会托研究室的人带给他,这样就不会显得奇怪了。”
“佐枝子,你怎么可以去找财前,太丢人现眼了……”政子试图阻止。
“我认为父亲和母亲都太在意财前先生了。即使他没有上门打招呼,我们有事相托时,当然要自己去找他,事情就这么简单。”说完,佐枝子即起身准备。
佐枝子搭父亲的便车在淀屋桥下车后,便快步沿着堂岛川走向浪速大学附属医院。在进入6 月后突然变得刺眼的初夏阳光中,佐枝子怀抱装着礼物的包裹,压抑在心头的那份对财前的愤怒和对父亲的不舍几乎快爆发了。父亲在任时,财前五郎造访得比任何人都勤快。新年时,每次都抢先带着太太上门拜年,还殷勤地筹办新年宴会。尽管和父亲在教授选举时曾经闹得不愉快,但他在出国访问前竟然不向父亲打一声招呼……这种无礼简直就像穿着洁白的袜子,突然被别人的脏鞋子踩了一脚般让人厌恶。虽然在父亲面前,她故意表现得若无其事,以免伤害父亲的自尊,但其实她打算在见到财前时,除了拜托他带礼物给波尔夫教授,还想数落一下他的无礼。想到这里,佐枝子晶莹剔透的额头染上一抹红色的激动,一阵晕眩袭来。她慌忙停下脚步,等待情绪平静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再度快步走在河畔的路上。
她从医院正面玄关的楼梯拾级而上,来到曾经是父亲办公室的二楼第一外科教授室门前,看见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子,上面写着“海外出差中”。佐枝子立刻前往医局。可能是所有人都去进行门诊的关系,11点过后的医局内空无一人,宽敞的桌子和椅子凌乱地摆放着,正面的黑板上几行用粉笔写的大字映入佐枝子的眼帘——财前教授出国启程时间大阪6 月7 日下午1 点20分从伊丹机场启程( 金井副教授带领除有门诊任务以外的所有医局员,护理长率领5 位护士前往送行,佃讲师、安西医局长负责主持) 。
东京6 月7 日晚上9 点15分从羽田机场出发。泛美航空( 佃讲师率领6 位医局员送行) 。
财前教授回国抵达时间7 月23日晚上8 点抵达羽田机场( 佃讲师率领6 位医局员接机) 。
预定7 月24日晚上8 点30分抵达伊丹机场( 金井副教授率全员前往接机) 。
上面详细记录着财前出发和回国的时间,简直像天皇出访一样隆重。距离财前离开伊丹机场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佐枝子显得有点犹豫,终于举步走向第一内科副教授室。
来到里见副教授的办公室前,佐枝子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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