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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 作者:[日]山崎丰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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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学部长办公室,财前打电话给正在等他会诊的助理,表示临时有急事,一般病房的会诊延到明天,然后,踏上通往旧馆屋顶的楼梯。
沿着昏暗而空无一人的楼梯来到屋顶,二月上旬的刺骨寒风吹来,灰色的天空沉重地压在头顶。
财前任凭寒风将白袍吹得哗啦作响,站在屋顶向下眺望。堂岛川一片冰冷,即将结冰的河面泛着涟漪,两岸枯叶落尽的一整排树上,尖锐的树枝像铁丝般张牙舞爪。财前看着眼前如此冰冷的景象,刚才在病房会诊时的满怀自信和坚强逐渐崩溃,阵阵忐忑在内心翻腾。他完全没有想到,佃等人去金泽的事会传到鹈饲医学部长的耳朵,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因此陷入这样一个让人绝望的泥沼。原本还以为可以利用佃等人的年轻气盛,只要趁胜追击,就可以稳操胜券,没想到这件事很可能就成为自己的败因! 他努力地想驱走这份令人战栗的不安,环视四周,看到位于屋顶角落的温室。他走了过去,推开了门,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这个温室已是虚有其名,枯草已经在温水中泡烂了,几乎无法分辨花形的花瓣像尸骸一样掉落在地上。财前看着尸骸般的花瓣,心底浮现出一种不祥之兆。庆子曾几何时说过的一句话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你不懂得利用里见副教授这种人,就无法获胜——庆子不经意的一句话,顿时让财前的心苏醒了。
财前走出温室,迈下楼梯,朝第一内科的研究室走去。这个时间,下午的门诊和住院病人的会诊都已经结束,里见一定在研究室里。
推开研究室的门走了进去,两侧的棚架上摆满了化学实验用的试管和试剂瓶,里见正坐在桌前专心敲着计算器。
“你现在有时间吗? ”
听到他的声音,里见才发现有人进来,立刻转过头来。
“原来是财前,我正在计算癌症反应的阳性率,可不可以晚一点再来找我? ”
“我有很紧急的事要找你谈。”财前一脸苦恼的样子。
“那,你先去隔壁等我一下,我先把这一部分算好。”
说完,里见再度埋首于计算器前,又敲起了按键。财前只好走进隔壁的动物实验室。一阵刺鼻的动物异味迎面扑来,原来是实验用的动物饲养箱里养了好几只白老鼠。财前把一张靠背已经摇摇欲坠的椅子靠在墙边,无力地坐了下来。
这一阵子,财前为教授选举的事伤透了脑筋。刚才,鹈饲医学部长又撂下狠话,说什么如果情势不对的话,即使想要推举自己也不得不放弃。想到自己把所有的一切当作赌注,一路走来的辛苦很可能以失败告终,财前的内心就充满极度的不安。此时此刻,他再度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远离这一切、默默地投入自己研究的里见有着天壤之别,但也同时纳闷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儿发现里见的重要性。在这之前,财前做梦也没有想到,像里见这种被认为与教授选举毫不相干、完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在紧要关头可以成为一张强而有力的王牌。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从隔壁传来里见的声音。
“完成了吗? ”财前客气地问了一声,走进了里见的房间。
“不,可能还需要5 个小时吧。”
里见将老旧的计算机椅转向财前,指了指委托浪速大学附属的各大学医院搜集的实验数据资料。
“你真辛苦。这些统计计算让助理做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你亲力亲为。”
“交给别人做不知道在哪里会出什么差错,而且,这是我多年以来持续的研究,怎么可能交给别人做。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
“其实,是这次教授选举的事……”
“不好意思,这种事不要找我。上次在我家聊天时,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你我对教授选举的态度南辕北辙。”他直截了当地回绝了。
“我当然知道。但今天我不是来找你辩论对教授选举的看法,而是把你当作我惟一值得依赖的朋友才来找你的,你不要这么铁面无情嘛。”财前露出难得的懦弱笑容。
“我要找你谈的事,可能你已经听说了,就是有人说是我煽动我们医局的佃去我的竞争对手菊川家里逼退他。你相信吗? ”
“我不想听这些。”里见把脸转了过去。
“原来,你也相信了那个传言。那是菊川支持派为了陷害我故意散播的恶意中伤。”
财前似乎难以压抑心中的愤怒。
“刚才,鹈饲医学部长还为这件事找我,劈头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向他抗议,说那是菊川派的中伤,向他说明了各种情况后,总算得到他的谅解,但我不可能去向其他每一位教授解释。如果在教授选举前不及时澄清这则声称我做出这种卑劣行为的传言,简直就让我心如刀割,我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所以,才来找你商量。”他面露愁容地拜托着。
“如果你的话属实,根本不需要理会这些不实的谣言。”
“不理会? 没错,这也是一种方法。但你难道认为,我即使因为这种不实的谣言而挫败也是无可奈何吗? ”财前面有愠色地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认为,你没必要再陷入这场充满丑闻的教授选举。你可以摸摸自己的良心,如果问心无愧,根本不需要去向别人解释什么,只要保持自然,做回自己就好。如果可以获选,当然可喜可贺;即使选不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总之,以前的教授选举,从来不像这次选举那样谣言满天飞,连我这种对选举毫无兴趣的人也对此时有耳闻。并且每次都让我觉得,你渐渐失去了有志于医学之路的学者的初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是教授选举让我变成了这样! 以前,我曾经在你家里说过,教授选举并不是凭实力,而是像所有选举一样,都会和金钱和绯闻纠缠不清,还让你听了很不舒服。事实上,教授选举比我说得更加复杂离奇,稍有不慎,就会被莫名其妙的力量打得头破血流,埋进棺材里。我是身处这个旋涡后,才亲身体验到这一点。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还要我承受败选,让我情何以堪! 事到如今,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这种莫须有的误解和中伤而败选。”
他激昂的语气中充满了挑战的意味,里见用和他的激昂相去甚远的冷漠语气说:“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呢? 我先声明,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对教授选举毫无兴趣,在这件事上,无论你陷入多大的绝境,我都不想插手。”
“是吗? 那我不会再找你聊有关教授选举的任何事了。但是,如果是有关我人格的问题,应该可以找你商量吧? ”财前的语气突然温柔起来。
“那没问题。”
财前立刻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最在意的是病理学的大河内教授是怎么看这个谣言的。当初我和你一起上病理学的课时,都是大河内教授的学生,我在写学位论文时,也曾经接受过他的指导。正因为他是我的恩师,所以,我更不能忍受他相信这些谣言,误以为我是这么卑鄙的人。这和教授选举无关,我希望他能够了解我的清白。但如果我自己去对他说,他会以为我在狡辩。你刚好很了解我,而且大河内教授也很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去向他解释这件事。”
虽然表面上只是请里见帮忙解释事情的原委,但其实财前是希望藉由里见的解释博取大河内的好感。里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财前。
“我拒绝,你自己去就好了。”
“正因为我自己不方便去,所以才来拜托你。里见,拜托你! ”
财前站起身来,完全不顾面子和别人的感受,向里见低头拜托。
里见露出不知道是同情还是轻蔑的眼神。
“财前,原本我还对这个传言半信半疑,但看到你这种低头拜托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确有其事。无论你再怎么拜托我,再怎么恳求,我都不会去向大河内教授解释的! ”
里见断然拒绝后,转过身去,再度埋头于桌上的资料。
扇屋的包厢内,空气显得特别凝重。明天就要举行教授选举的决选投票了,财前又一、岩田重吉、锅岛贯治以及代表鹈饲医学部长的叶山教授四个人再度聚在一起,为财前支持派做最后的固票准备。
酒一端上来,财前又一立刻为坐在主座、代表鹈饲医学部长的叶山斟了酒。
“金泽这件事,鹈饲教授当然会生气。好不容易运筹帷幄到今天的地步,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虽然五郎事先并不知情,但不是不知道就没事了。我看,是他太小看那些医局员了,他自己也为这事伤透了脑筋,昨天晚上一直和我聊到天亮。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上苍带来好运了。虽然成事在天,但事也在人为,人必须积极主动一点。希望鹈饲教授也可以消消气,在关键的时刻再帮我们一把……”
又一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叶山对他的厚颜束手无策。
“鹈饲医学部长现在的立场很尴尬,无法像以前那么积极地支持财前了,但因为有医师公会的岩田会长出面斡旋,所以,他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多说的,而且,他或多或少可以了解年轻人的心情,虽然教授们对他施以了很大的压力,但仍然克服重重困难摆平了他们,也会设法搞定东教授——他要我和岩田会长一起好好商量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对抗菊川派的工作。”
“真不愧是鹈饲医学部长,不会一味地生气,虽然撂了狠话,但毕竟下一届校长的热门人选不是浪得虚名,既懂得拉拢人心,实力也很雄厚。不过,这次斡旋如果能够成功,都要归功于岩田兄和叶山兄。”
又一低下光头向两位道谢。
“既然鹈饲教授已经消了气,那只剩下最后的固票工作了。怎么样? 上次的70万有没有效? ”
他看着岩田重吉问道。
“虽然他嘴里说伤脑筋、伤脑筋,但到现在也没有把钱退回来,照这样来看,野坂派支持财前应该没有问题吧,叶山兄? ”
岩田问坐在一旁的叶山,叶山喝了一口酒。
“老实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相信他。”
叶山的口气很没有自信,坐在叶山对面的锅岛贯治说:“到了这个时候,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拿给野坂教授1 票10万,7 票70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摸着嘴上的胡茬,露骨地说道。
“但野坂这家伙相当狡猾,我总觉得他和菊川派之间也很有默契。”
听叶山这么一说,岩田急忙问:“是不是有什么可疑迹象? ”他瞪大了金丝框眼镜下的一双小眼睛。
“两天前的傍晚,东都大学的船尾教授到伊丹机场时,刚好被一位教授看到。
最近大阪并没有举行学术研讨会,他此行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菊川的选票斡旋。”
叶山说完,又一立刻提高了警觉:“这么说,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开始撒银子了?那我们也不能大意,要多加一点筹码!”
他的语气十分焦急。
“不,船尾教授应该不是来做‘散财童子’的,而是来卖弄自己的权力的,他可以利用自己在学会的职务之便,在核准研究经费时动手脚,他毕竟是学会现任的龙头。我担心,他会用这种方法来收买野坂堂握的票。”
叶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锅岛喝了口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70万要怎么处理? 堂堂的大学教授,总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吧。”
他十分在意钱的事,好像那70万是从他口袋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想应该不至于啦,但鹈饲认为要怎么对付野坂? ”
岩田立刻担心地问叶山。
“鹈饲医学部长对野坂的不明确表态也感到很不安,但不知道是因为他至今仍然无法搞定7 位教授,还是在等菊川支持派开出更好的条件,在评估双方的条件后,投靠更有利的一方。”
“早知道他是这么难缠的家伙,就应该把钱直接交到每一个人手上,各个击破的方法应该更有效。”
又一说完,锅岛也表示附和。
“我们可能太仰赖野坂了,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要不要立刻改成各个击破的方针? ”
“不,如果一个一个找,他们反而会害怕,往往都不敢收钱。所以,通常情况下找一个人去斡旋,把一切都交给他处理的方式更妥当。不过,这次我们可能太相信野坂了。”
精通斡旋之道的岩田侧着头说着,又一立刻接着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拜托叶山教授等一下再去野坂家跑一趟,再多塞给他一些钱好摆平他? ”
他擅自做完决定后,就大大咧咧地拿出一大包钱放在桌上。
“但是,这么多……”
看到眼前这堆钱的分量,叶山显得十分踌躇,又一清了清嗓子,说:“这点投资是应该的,要不要顺便去搞定基础组的那些教授? 上次投票时,临床组的票都如预期地投给我们了,但基础组只拿了3 票,还亏我们花了那么多力气呢。”
他似乎在责怪负责统筹基础组选票的锅岛辅选不力,锅岛顿了一下。
“不,决选投票时,基础组的票一定会大幅增长。前几天,我按照之前的约定,帮公共卫生学的助川教授手下的人安排到新设立的公害研究所担任主任研究员后,他十分高兴,答应我在决选投票时,一定会好好尽力。”
他透露了自己巧妙地利用市议会议员的身份所做的工作。
“助川教授不知道可不可以拉到3 票。最伤脑筋的是,在基础组那一块,龙头老大大河内教授盯得很紧。”叶山显得十分担心。
“既然这样,可不可以请你在拜访野坂后,顺道去拜访一下大河内? ”
又一拿出一个像讨债公司用的包似的大皮包,正从里面找着什么。
“那怎么行! 我怎么可能去找大河内教授? 他曾经获得学士院恩赐赏,他就像奈良大佛一样,完全不懂得通融的。”叶山语气坚定地加以阻止。
“即使再怎么像大佛,毕竟不是真的大佛,而是活生生的人,没有人会讨厌钱的。我看,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就拿钱过去试试看嘛。”
“开什么玩笑,财前兄,你根本不了解大河内教授的为人! 鹈饲医学部长也绝对不会同意,请你千万不要这么做。”
叶山极力反对,又一看到他这么紧张,略显惊讶地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但这么一来,就全靠野坂派的7 票了。叶山教授,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请你等一下就去他家? ”
向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又一很干脆地放弃了争取大河内教授的行动,叶山不禁松了一口气。
“那,我现在就出发吧。你不要嫌我哕唆,绝对不能去找大河内教授! ”他再三叮咛后,把厚厚的一叠钞票放进皮包,转身离去。
叶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岩田兄,可不可以请你去‘奈良大佛’那里走一趟? ”
“什么,要我去大河内教授家? 你刚才不是说算了吗? ”岩田满脸讶异的神色。
“哈哈哈,这是对付难缠的大学教授的手段。事态如果不严重,怎么可能要你亲自出马? ”
“但是,那个老顽固很不好对付,要好好动动脑筋来对付他。而且,稍有闪失就会把自己变成扑火的飞蛾,分寸实在很难拿捏。”
’岩田似乎不知如何下手。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这种话,拿出你平时在医师协会的本领,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至于礼物,你就看着办吧。”
又一从皮包中拿出更厚的一包钞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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