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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 作者:[日]山崎丰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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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财前君,这200 个发起人的数字是怎么来的? ”
“这点,我也应该早点跟您商量的。事实上,我请医局长佃君针对经费做了番缜密的推算,结果发现这场寿宴办下来,会出现150 万的赤字。他说为了避免赤字,必须增加发起人的数量才行。发起人之外的出席者,每人的会费是两干元,而发起人不管参不参加,都必须交50()0 元的赞助费,5000元乘以200 人,就有100 万了。
如此一来,经费的问题就解决了。所以,我才想让鹈饲医学部长当总召集人,这样不但可以募集到比较多的发起人,也可以避免为了私人聚会就用上第一外科的名义去向药厂或是医疗器材公司募款的事发生。”
“可是,这200 人的名字一字排开,任谁看了都会知道他们就是出钱的大爷,这未免太露骨了吧? 不够的款项再另外想办法,顶多只能加到100 人,你赶快把它改过来! ”东命令式地说道。
“事实上,我想既然要拜托人家当发起人,应该愈早通知愈好,所以我已经让佃把200 份委托书送出去了……”
“你看,财前君,不管是总召集人的事,还是其他事,你嘴上说要找我商量,却都是已经做了才来找我! 如果今天我坚持要做这总召集人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
东的话重重地往财前的胸口踏了下去。
财前一时词穷了:“幸好只有发起人的委托书送出去而已,除了发起人以外,还有300 封的邀请函要寄,到时再让鹈饲医学部长和您并列为总召集人……”他话还没讲完——“别再说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自做主张、独断专行呢? 连商量都不商量一声,就擅自决定由谁来挂名总召集人,等到我有意见了,才说什么让您也怎样之类的话! 说老实话,你就是这点最让我不高兴,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提醒你几次了,要你改进,可是你改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要在我退休之后接教授位子的人吗?可凭你这样的人品,就算我再怎么举荐你,别人也一定会出来说话的!所谓的教授,不是只会拿手术刀而已,见识和人品也都要顶尖才行。”东的话咄咄逼人,句句带刺。
财前硬压下即将爆发的火气:“您对我的指正,我一直都铭记在心……”
“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吧? ”东马上把他的话驳回去。
“随着我退休的日子愈来愈近,大家对谁要来接任教授的事也愈来愈好奇,这是人之常情,本来新来的人就比快走的人更引人注目。因此,你现在所处的位子就好像是台风眼一样,背地里搞小动作、出怪招,只会招来误会和反感,造成反效果,所以请你务必自重。话说回来,最近医局内的气氛好像很浮躁,该不会连我接班人选的事,都有无聊的流言传出吧? ”
财前觉得好像让人揪住小辫子般的狼狈,然而他依然不动声色:“您也有那样的感觉吗? 我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已经跟佃君告诫过了,要他管一管。不过,再怎么说都是50人以上的大医局,喜欢兴风作浪的肯定不乏其人,确实有奇怪的谣言在传呢! ”
“奇怪的谣言? ”
“事实上,是有人在传,或许会有外校的教授进来。”
“哦? 外校的教授……”东的眼睛闪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恢复平静的表情,“是谁呢? 说出这种口无遮拦、没凭没据的话……你该不会认为我是那种连通知都没通知一声,就把长年辅佐我的副手踢掉的人吧? ”他以令人害怕的沉着语气问道。
“听您这么说,我总算是比较放心了。说老实话,当我刚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还在想我绝对不能就此退缩呢! ”
“不能就此退缩,这意思是? ”
“做个一辈子等着升格的副教授。”
“那么,万一临时出现了阻碍,让我想推举你也推举不成,你要怎么办? ”
“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 不过,万一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想办法让自己不用忍气吞声的。”
这样的言语就好像冰冷的刀刃,双方正面交锋,你来我往,眼看就要痛下杀手。虽说这柄残酷的刀刃无形无声,却都已瞄准了对方的心脏。
走出大学医院的正门,财前五郎坐上门口排班的出租车,令司机往上本町六丁目的锅岛外科医院驶去。
一想起刚刚和东教授那番几乎擦枪走火的言语对决,财前就好想奔到庆子的公寓或酒吧,尽情地喝个痛快,无奈锅岛外科医院还有一场直肠癌手术等着他。
锅岛外科医院的院长锅岛贯治是早财前十届的学长,也是第一外科出身的医生,同时还拥有市议员的头衔,而市政的工作也让他忙得团团转,因此,只要有高难度的刀要开,他都会来拜托财前。对财前而言,只要不和学会或医院的手术冲突,锅岛请他支持,他都会义不容辞地答应。他之所以这么做,与其说是为了丰厚的外快,倒不如说是看在锅岛对浪大医学院校友会很有影响力的分上,这也是为了角逐教授宝座所做的政治考量。
车子从上本町六丁目的十字路口往北转,沿着电车道约行100 米,就看到楼高三层、钢筋水泥结构的锅岛外科医院。那是一所拥有120 个床位的大型私人医院。
财前在医院的正门前下车,没请前台通报,就径自往院长室走去。
锅岛一看到财前,就笑容满面地迎接他:“啊,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他一副好像正打算出门的样子,没穿诊查的白袍。一身条纹双排扣西装,让锅岛显得衣冠楚楚。蓄着胡子的锅岛贯治怎么看都像是年过50的商务人士,脑满肠肥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医生。
锅岛把即将接受手术的患者病历表和x 光片摆在财前面前,以急躁的语气说明了患者的身体状况和各项检查结果。财前把五天前刚拍好的片子放在x 光片观测器上,再度详细地审视一遍。
“很明显地,在直肠部位有癌细胞,不过,光切除这个部分,采用姑息疗法是不行的,必须从离肿瘤很远的位置切下去,彻底清除周围的淋巴结,安装人工肛门。就像我之前提过的,请安排三名助手给我。”他敏捷地做出指示。
“我们医院托财前君的福,被大家封为‘专治癌症的外科医院’,生意好得不得了! 不过,眼看你也终于要坐上教授宝座了,到时,功名利禄自然滚滚而来! ”锅岛一边说,一边拍着财前宽阔的肩膀。
“别开玩笑了,哪有这回事? 一不小心,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把教授的位子给抢去了! ”
“什么? 你有危险? 不可能有这种事,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 ”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最近不知为什么,东教授和我处得不太愉快。”
财前把刚才在教授室发生的事讲了出来。锅岛一边晃动凸出的小腹,一边“嗯嗯”地不断点头,等到财前讲完了——“是吗……这样看来,不是你有被迫害妄想症,既然你都已经用眼睛和感觉亲自确认过了,那么从他校找外来教授的可能性很大。”锅岛以粗哑的嗓音肯定地说道。
“就是这样啊,起初我还半信半疑,可今天亲眼看到东教授的神色,才确定真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我这么惹东教授讨厌,真是晴天霹雳啊! 看来我到这里帮忙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一旦从外面找人进来,我就要到和歌山或奈良大学那种地方去当教授了。”财前自嘲地露出苦笑。
“别说那么丧气的话。如果是快要倒台的科别,从校外找能力强、名气大的人来提振还有道理,可是你都已经做到让人家把‘东外科’叫做‘财前外科’的份上了……东到底打算找谁来,你已经知道了吗? ”
“这点我完全不清楚,只知道他好像打算找东都大学毕业的,不过,目标是谁,似乎还没确定。”
“什么? 东都大学毕业的……那不是连着两届都给东都大学包办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不只是我,只要是第一外科出身的人,不管是到其他大学任教,还是自己开业的,都不能坐视东都大学毕业的人继续霸着浪大教授的位置。什么东都大学,说穿了就是国立大学中的威权怪物,跟浪速大学这种充满在野精神的学校根本就合不来。”锅岛愈讲愈激动,一不小心,演讲的语气就带出来了。
对锅岛而言,东都大学就像执政的社会党一样令人讨厌。不仅如此,一旦从其他大学调来教授,那么自己医院临时有困难手术要做,就找不到人帮忙了,而要在随时都有近130 名患者排队在等的浪速大学附属医院保留床位,也将更加困难。这对既身为私人医院院长又受选民托付的市议员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挫败与损失。此外,对财前而言,锅岛的这层顾虑也是很好的可趁之机。
“财前君,现在可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你先不要管教授是否会从东都大学调来,反正能跟他竞争的,除了你以外也没有别人。话说回来,这不只是你个人的问题,对我们这些浪大医学院的毕业生而言,也是个重大的问题。这么重要的事,你应该早点跟我商量的! 说到教授选举,就像市议员选举一样,等到选举开始再来想办法,就太迟了。虽说走后门和拉票都很重要,但医局内部的事,你整理得怎么样了? ”
“关于这一点,上个月我已经交由首席助手佃医局长全权负责,根据他的说法,连原先以为最难摆平的金井讲师都已经被拉拢了,他说医局内部的工作就交给他来办,他会努力完成的。”
“原来如此,真有你的! 嘴上说不行,心里却早就计划好了。好,既然这样,我也要赶紧召集校友会的大佬们,从校外全力护航! 同时,我们也会去游说那些握有关键选票的现任教授,想办法拉票。”
锅岛越发滔滔不绝,他一边讲,一边抓起红茶杯“咕噜咕噜”地猛灌,接着掏出胸前口袋内的花哨手帕,把沾湿的胡子擦干。
冷不防地,他压低声音说道:“可是,财前君,这些都需要钱。虽说你有财前妇产科诊所这么棵摇钱树当靠山,不至于囊中羞涩,不过,搞不好这次要花的钱会比我竞选市议员的时候还要多喔。”
他露骨地提到钱的事,倒让财前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若是还故作清高的话,绝对赢不了。不管是教授选举,还是任何别的选举,凡是带有‘选举’两字的事儿,到最后都会跟钱扯在一块儿。日本医师公会的选举不就是这样吗? 候选人的人品和学问都是次要的,胜利的肯定是在各道府县的医师公会有后台、能够任意砸钱、有控制力的家伙! ”
“可是,照理说,国立大学的教授选举应该……”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想成为学士院的会员或是学术会议的委员也一样,不砸钱就没希望,这就是现实。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倒是请问你,如果就钱方面的事来讲,你和东两个人谁比较占上风? ”
面对锅岛的积极游说,财前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东教授他原本就出身名门望族,此外,他夫人的娘家好像也蛮富有的。”他担心地说道。
“算了,这方面的事就交给我来办,我这个医生兼市议员呀,最近觉得竞选比拿手术刀更像我的天职呢! 至于医局内部的事则由你负责,还有,你岳丈跟北区医师公会会长岩田好像蛮好的,你就搭上这条线,想办法拉拢鹈饲医学部长吧! 不过,就算鹈饲完全支持你也没用,因为最后的结果是由临床、基础组等31位教授手上的选票来决定的。所以,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你要想办法去打探这些教授的动向,感觉好像不保险的时候,就把钱砸下去! 这跟市议员的选举不一样,不用担心有人会去检举,还不错吧? 哈哈哈! ”
锅岛开怀大笑,好像今天要参选的人是他似的。
财前已经听不下去了:“那么,那方面的事就拜托锅岛院长,我这就乖乖开刀去了。”
说完后,他请护理长拿来手术衣,瞬间,财前五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脱下外衣,他将手术衣穿上。
手术结束,财前五郎离开了锅岛外科医院。突然间,他觉得疲倦感从身体深处窜了出来,他将身体整个靠在椅背上。一早他就在大学医院做了胆结石和十二指肠溃疡的手术~一天三台手术,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刚刚又从锅岛贯治嘴里听到教授选举是多么残酷,这些让财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乏。
财前君,要花钱喔! 搞不好会比市议员选举还要多,不过,这种选举没人在抓贿选,算你赚到了! 哈哈……财前回想起锅岛贯治那发出粗哑笑声的泛着油光的脸孔。迄今为止,一直在财前心中推演的教授选举的情境,透过锅岛贯治的话,变得愈来愈真实,几乎要逼到眼前! 这和组织医局长佃那些人策划医局内部工作的事截然不同,是更可怕的尔虞我诈、更现实的政治角力! 是他自己找锅岛贯治商量教授选举的事,人家也答应帮忙了——如今这份残酷已然成形,他只能继续走下去。财前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风景,车子经过上本町一丁目,来到法圆坂国民公寓附近。
他忽然想起,里见修二就住在这附近。每次从锅岛外科医院做完手术回来,都会经过这一带,不过,今天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去拜访里见住的国民公寓。虽然他不知道确实的住址,但只要问一下警卫,应该就没问题了。
“抱歉,请你绕到法圆坂国民公寓。”他向司机这么指示,车子马上往钢筋水泥结构的国民公寓开去。
8 点才刚过,这一带却已经没有什么人影,幽深和寂静徘徊着,道路两旁四层楼的高建筑互相遮蔽着,在地面落下漆黑的影子。财前在最前面那栋建筑前下车,找到挂有警卫室牌子的小房子,询问里见的住所。
“里见? 里见先生嘛……”中年男子翻开厚厚的住户名册。
“就是在浪速大学医院当医生的那位。”
听他这么一说,警卫好像终于想起来了:“若是那位医生的话,他就住在东栋四楼的32号。”他指着同一排建筑的后面。
依照指示,财前爬上那栋公寓的阴暗楼梯,找到里见的住所按下门铃。屋里传来女子的应答声,门被拉开一条细缝。
“里见已经回来了吗? 我是第一外科的财前……”
对方好像吓了一跳:“他已经回来了,请您稍等一下。”
不久,穿着和服的里见出来了:“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来我家……算了,进来吧! ”他直率无礼地说道,并把财前请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个6 叠大的房间,一个看上去像小学一二年级的男孩睁着如里见一般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里见的妻子手忙脚乱地收拾杂物。
“我知道您一向很照顾里见。对不起,家里很简陋,请您不要客气……”她简短却得体地招呼财前。
她跟自己那喜欢卖弄娇憨的妻子杏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全身散发着学者夫人应有的端庄和聪慧。
“哪里,是我突然来打扰,您忙您的,不用管我。”财前圆滑地应对,正打算坐下之时——“那边是小孩子做功课的地方,我们还是到隔壁的小房间吧! ”里见把财前带到充做书房的房间。
财前拥有的朝南书房有10叠那么大,在他眼里看来,这里小得简直就像是堆满书籍的洞穴。不过,这正是每月只领56000 ~57000 元的副教授薪水、不做特诊也没兼职的学者甘于清贫的生活现况。环顾着这样的房间,财前的脑海突然浮现自己以前的租屋处破旧不堪的榻榻米和赖以填饱肚子的站前食堂。过去的艰苦岁月和在故乡独自生活的母亲的影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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