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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绝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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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心下快活的。”
  先生道:“做便去做,明日试期还要你自进去。”陈珍道:“先生,若说起做文章,这个就是难题目了。学生若亲自进去得,也不消推这三百两银子上前。”先生道:“不妨事的。走将进去,接了卷子,写下一个题目,难道一日工夫,之乎也者,也涂不得些出来?明日取出名字,也好掩人耳目。”陈珍只得应承,便去将银浼先生打点门路停当。果然府试、院试,都是亲身进去,两次卷子单单只写得一行题目。这也是人情到了,府里有了名字,院里也有了名字。
  那陈进听人来报说孩儿入泮,一家喜从天降,也等不得择个好日,便去做蓝衫,买头巾,定皂靴,忙做一团。那些邻里亲友,听得陈员外的孩儿入泮 ,牵羊担酒,尽来恭贺。
  却说他馆中有个朋友,姓金名石,家内虽然不足,腹中其实有余,只是数奇不偶,运蹇时乖。自考二十多年童生,并不曾进院一次。他见陈珍入了泮,心下便不服起来,暗自思忖道:“他一窍不通,便做了秀才。我还有些墨水,终是个老童生。这决有些蹊跷。不免且到府里去查他卷子出来,仔细看一看,还是哪一篇中了试官眼睛?”这金石走到府里一查,原来是个白卷,上面单单写得一行题目。他就将几钱银子,悄悄买将回来。只等到送学的那一日,便去邀了无数没府考和那没院考的童生,共有五六百,都聚集在大街三叉路口。
  你看那陈珍,骑着一匹高头骏马,挂着一段红纱,头巾蓝衫,轩轩昂昂,鼓乐喧阗,迎出学门。众人看见,都道:“陈员外想了一世儿子,到也被他想着了。”看看到了大街,只见金石带了众人,一声纳喊,大家簇拥上前,将他扯下马来,剥蓝衫的剥蓝衫,脱皂靴的脱皂靴,踹头巾的踹头巾。好笑那些跟随从人,竟不晓得甚么来由,各各丢了红旗,撇下彩亭,都跑散了。陈珍心内自知脚气,吓得就如木偶人一般。随那众人扭扭结结,扯了就走。连那些街坊上看的人,也不知甚么头脑。内中有两个相熟的,连忙去报与陈员外知道。
  你看那陈员外家中,正打点得齐备。只见那:
  画堂中绛烛高烧,宝炉内沉檀满爇。密层的彩结高球,簇拥的门盈朱履。这壁厢闹攘攘鼎沸笙歌,那壁厢乱纷纷喧阗车辙。佳客良宾,一个个亲临恭贺;金花彩缎,逐家家赍送趋承。又见那门外长杨频系马,街前稚子尽牵羊。陈员外喜上眉梢,呼童早煮卢同茗;欢迎笑口,命仆忙开仪狄埕。这正是,庭院一朝盈鸟雀,亲者如同陌路人。蓬门有日填车马,不因亲者强来亲。那些亲族邻友,一个个欢欢喜喜,都站在门前盼望等候,迎新秀才回来。忽听得这个风声,一齐连忙赶到提学院前,只见金石正扭住陈珍叫喊,众人又不好向前劝解。只是在旁看个分晓。
  恰好宗师那日还在馆中发放那些岁考秀才。金石一只手扭住陈珍,一只手便把大门上的鼓乱敲几下。宗师问道:“为甚么事的?快拿进来。”金石就把陈珍扭将进去,当堂跪下。此时门上看的人,挨挨挤挤,好似蚂蚁一般。金石道:“爷爷,童生是首假秀才的,见有他府试白卷呈上。”便向袖中取出卷子,送上宗师。宗师看了,却也要避嫌疑,便问陈珍道:“这果真是你卷子么?”陈珍此时已吓得魂散九霄,哪里还答应得一句。金石道:“爷爷,只验他笔迹,便分泾渭。”宗师道:“一个白卷,亏那下面糊糊涂涂取了一名上来。”便叫礼房吏书,再查他院考卷子对看。连那宗师自也浑了,那里记得他原是有门路来的。
  吏书取了卷子送上。宗师仔细一看,原来只写得半篇,还是别人的旧作。便对陈珍道:“也罢,你两个只当堂各试一篇,若是陈珍做得好,便还你衣巾,把金石究个诬首之罪。倘是金石做得好,就把你的衣巾让与他,仍要依律拟究。”金石听说,便跪到公案前,叩首道:“童生是真才实学,只求爷爷命题,立刻面试一篇,免致有沧海遗珠之叹。”这陈珍只是磕头哀乞道:“只求爷爷饶命!”宗师分付吏书,每人各给纸笔,再把《四书》想了一遍,道:“就把那《论语》中‘秀而不实者有矣夫’,各试一篇罢。”
  你看这金石,领了题,拿起笔,蘸着墨,伏在案前,不上一盏茶时,倏忽扫了一篇呈上。宗师看了,满心欢喜,道:“这果是沧海遗珠了。”圈的圈,点的点,只叫:“做得好!”你看那陈珍,眼望半空,攒眉促额,一个题目还未写完。宗师怒道:“这明明是一个假秀才,快把衣巾让与他去。”分付皂隶:“把这陈珍拿下,重责三十板,枷号两月示众。速唤他父亲,罚银二百两,解京助充辽饷,姑免教子无方之罪。”这回陈珍白白断送了三百两银子,金石白白得了一顶头巾。噫,正是:
  没墨水的下场头,有才学的大造化。
  这陈进恐被外人谈笑,只得忍着气,纳银赍助,不上两个月内,遂染气臌 而亡。那瞎婆子见陈进身故,那个还肯来顾恋着他,只得自缢而死。
  但不知那陈珍后来守了爹娘服满,还有什么话说?再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遭阉割监生命钝 贬凤阳奸宦权倾
  诗:
  朝夕炎凉大不同,谩将青眼觑英雄。
  半世功名浑是梦,几年汗马总成空。
  附势自然生羽翼,肆奸何必说雌雄。
  不如解组归林下 ,消遣年华酒数钟。
  说那陈珍,受了那场耻辱,恐怕亲族邻里中有人谈笑,也不归家,也不到馆,带了些盘缠,竟到苏州虎丘散闷。来得三四个月,金陵有人来报讣信,说他父亲和嫡母,双双都亡过了。陈珍听说,自忖道:“今番若是回去,怎么好见那些亲戚朋友?便掬尽湘江,也不能洗我前羞。若是不回去,又恐被外人议论。终不然父母双亡,不去奔丧,可是个做人子的道理?”即便收拾行囊,买下船只,星夜赶将回来。
  家中果然停着两口灵柩,只见左边牌位上写着:“先考陈公之位,孝男陈珍奉祀。”陈珍看了,抱住棺材,止不住放声嚎啕大哭道:“爹爹,孩儿不能够替你光门耀户,反累你受了万千呕气,教孩儿今日怎么想得你了?怎么哭得你了?”
  众亲友见他痛哭不住,齐来劝解道:“陈官人,死者不可复生,今日不须悲苦,往事也不必重提。趁你年当少壮,正好努力前程,一来替你老员外、老安人争了生前的气,二来他在九泉之下,也得双双瞑目。”那众人有慈心的,听说得凄惨,纷纷都掉下泪来。陈珍转身又拜谢众人道:“小侄虽是不才,不能够与先人争气,今日先人亡过,凡事还望众尊长亲目一亲目。”众人道:“惶恐,惶恐。”陈珍便去筑下坟茔,拣了日期,把爹妈灵柩殡葬。自此杜门不出,在家苦读了两年。
  真个光阴迅速,看看守制将满。一日与母亲王氏道:“不瞒母亲说,孩儿向年被先生愚弄,做得不老成,费了三四百两银子,买得个秀才。不想金石来做对头,当堂面试,反被他夺了去,只当替他买了。如今孩儿饮恨吞声,苦志勤读,两年不出门,书句也看得有些透彻,文章到也做得有些意思。目今守制将满,孩儿要把身下住的这间祖房,将来变卖了几百银子,再收拾些盘缠,带了母亲、媳妇,进京纳监。明日若挣得一顶小小纱帽,一来不负孟母三迁之教,一来不枉爹爹生前指望一场。”王氏道:“孩儿,你既指望耀祖荣亲,这也任你张主。只恐又像向年,做得不甚好看。那时再转回来,却难见江东父老。”陈珍道:“母亲,古人云,男子志在四方,孩儿这回若到得京中,指望要发科发甲,衣紫腰金,却不能够;若要一个小小纱帽,不是在母亲跟前夸口说,就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王氏见陈珍说得嘴硬,只得依着他。
  陈珍就把房屋卖了五百两银子,零零碎碎,把家中什物又典卖了六七百两,共约有千金余数。拣了好日,拜辞故乡亲友,即便起程。众亲友晓得他进京纳监,都来整酒饯行,纷纷议论说:“看他这遭进京,定弄个前程回来,要和金秀才做场头敌哩。”
  那陈珍带了母亲、妻子,逢山玩景,一路游衍,直至三个月,才到得京师。先去纳了监,就在监前赁下一间房屋居住不题。
  却说此时,正是东厂太监魏忠贤 当权的时节。京师中,有人提起一个“魏”字儿,动不动拿去减了一尺。那魏太监的威势,就如山岳一般,哪个敢去摧动分毫。一应官员上的奏本,都在他手里经过。若是里面带说个“魏”字,不管在京的、出京的,他就假传一道圣旨,立时拿回处死。因此不论文臣武职,身在矮檐下,岂敢不低头,只得都来趋附他的炎势。不上一二年,门下拜了百十多个干儿子。那第一个,你道是谁?姓崔名呈秀,官任江西道御史。
  这崔呈秀,自拜魏太监做了干爷,时常去浸润他。魏太监见他百般浸润,着实满心欢喜,便与别个干儿子看待不同,有事就着他进去商议。两个表里为奸,通同作祟,要动手一个官儿,竟也不要讲起,犹鼓洪炉于燎毛,倾泰山于压卵,这般容易。
  一日,是魏太监的生辰。崔呈秀备下无数稀奇礼物,绣一件五彩蟒衣,送与魏太监上寿。魏太监看了那些礼物,便对崔呈秀道:“崔儿,生受了你这一片好心。怎的不留些在家与媳妇们享用?都拿来送与咱爷。”崔呈秀道:“今日殿爷寿诞,孩儿便剖腹剜心,也不能尽孝。怎惜得这些须微物?”魏太监道:“这五彩的是甚么物件?”崔呈秀道:“是一件蟒衣,儿媳妇与孙媳妇在家绣了半年,特送殿爷上寿的。”魏太监道:“好一件蟒衣,只是难为了媳妇们半年工夫,怕咱爷消受不起哩。”便接过手仔细一看,道:“崔儿,怎的这两只袖子,就有许多大哩?”崔呈秀笑道:“袖大些,愿殿爷好装权柄!”魏太监笑了一声,便分付:“孩子们,都收下罢。”
  崔呈秀道:“殿爷,这几日觉得清减了些?”魏太监道:“崔儿,你不知道么?近日为起陵工,那些官儿甚是絮烦,你一本,我一本。你道哪一个不要在咱爷眼里瞧将过去?哪一件不要在咱爷手里批将出来?昼夜讨不得个自在,辛苦得紧哩。”崔呈秀道:“殿爷,陵工虽系重务,贵体还宜保全!何不着几个孩儿们进来,替殿爷分理一分理?”魏太监道:“咱爷常是这样想,只是那些众孩儿们,如今还吃着天启爷家俸粮,教咱爷难开着口哩。咱爷到想得一个好见识,却是又难出口。”
  崔呈秀道:“殿爷权握当朝,鬼神钦伏。威令一出,谁敢不从?有什么难出口处?”魏太监道:“崔儿,讲得有理。咱爷思量要把那些在京有才学的,监生也使得,生员也使得,选这样二三十名,着他到咱爷里面效些劳儿,到也便当。”崔呈秀道:“殿爷见识最高,只恐出入不便。”魏太监道:“崔儿,这个极易处的事。一个个都着他把鸡巴阉割了进来就是。”崔呈秀道:“殿爷,恐那些生员和监生,老大了阉割,活不长久哩。”魏太监道:“崔儿,你不知道。咱爷当初也是老大了阉割的,到也不伤性命。只是一件,那有妻小的却也熬不过些。”
  这崔呈秀欣然领诺,辞了魏太监出来。一壁厢分付国子监,考选在京监生二十名,一壁厢分付儒学教授,考选生员二十名,尽行阉割,送上东厂魏爷收用。你看那些别省来坐监的监生,听说是要阉割了送与魏太监,一个个惊得魂飞魄散,星夜逃去了一大半。
  却说陈珍是个小胆的,听见这个风声,便与母亲计议道:“孩儿指望挈家到京,做个久长之计。怎知东厂魏公,要选二十名监生,二十名生员,都要阉割进去。孩儿想将起来,一个人阉割了,莫说别样,话也说不响,还要指望做什么前程?不如及早趁他还未考选,且出京去寻个所在,躲过了这件事。待他考选过了,再进京来,却不是好?”王氏道:“事不宜迟。若选了去,莫说你的性命难保,教我姑媳二人,倚靠着谁?快连夜早早收拾出京便好。”噫,这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陈珍带得家小出京,不上一月,那王氏母亲不伏水土而亡。他便带了妻子,奔了母亲灵柩,回到金陵,与父亲、嫡母合葬不题。
  说那崔呈秀,考选了二十名生员,二十名监生,阉割停当。两三日内,到死了一二十。崔呈秀便把那些带死带活的,都送与魏太监。这魏太监一个个考选过,毕竟是生员比监生通得些。魏太监道:“崔儿,这二十名监生,还抵不得十个生员的肚量。”崔呈秀笑道:“殿爷,这也难怪他,原是各省风俗。那通得的,都思量去讨个正路前程出身。是这样胡乱的,才来纳监。”魏太监道:“教那朝廷家,明日哪里来这许多胡乱的纱帽?”崔呈秀道:“殿爷还不知道,这都是选来上等有才学的。还有那一窍不通的,南北两监,算来足有几千。”魏太监笑道:“这也莫怪他,亏杀那一窍不通,留得个鸡巴完全哩。崔儿,咱爷虽有百十多个干儿子,那个如得你这般孝顺,做来的事,件件都遂着咱爷意的。”
  崔呈秀便道:“前日孩儿铸一个金便壶,送上殿爷,还中用得么?”魏太监笑道:“若不是崔儿讲起,咱爷险些儿到忘怀了。怎么一个撒尿的东西,也把 ‘崔呈秀’三字镌在上面,可不把名污秽了?”崔呈秀道:“孩儿只要殿爷中意,即便心下喜欢,就再污秽些何妨。”魏太监拍手大笑道:“好一个体意的崔儿,好一个体意的崔儿。咱爷便是亲生了一个孩儿,也没有你这样孝顺。”
  崔呈秀道:“如今十三省百姓,诵殿爷功德,替殿爷建立生祠,可知道么?”魏太监道:“这个咱爷到没有知道,甚么叫做生祠?”崔呈秀道:“把殿爷塑了一个生像,那些百姓朝夕焚香顶礼,愿殿爷与天同寿。”魏太监道:“崔儿,这个使不得。如今咱爷正待做些大事,莫要折杀了咱爷,到与地同寿哩。”便呵呵笑了一声,又道:“崔儿,既是十三省百姓诵咱爷功德,替咱爷建立生祠,也是难得的,莫要阻他的好意。只是一件,那河间府,千万要传一道文书去,教他莫替咱爷建罢。”崔呈秀道:“殿爷,这却怎么说?”魏太监道:“崔儿,你不知道。咱爷当初未遇的时节,曾在那肃宁地方,做了些卑陋的事儿,好酒贪花,赌钱顽耍,无所不至。那里人一个个都是认得咱爷的。明日若建了生祠,不是流芳百世,到是遗臭万年了。”崔呈秀道:“偏是那里百姓感诵得殿爷多哩。”魏太监笑道:“这等讲,也凭他建罢。”
  这魏太监见各省替他建了生祠,威权愈炽。从天启二三年起,不知害了多少官员。那周、杨、左、万一班大臣,被他今日弄死一个,明日弄死一个。看看满275朝廷上,都是些魏珰 。
  这也是魏太监气数将终,该退运来。不想天启爷做得七年皇帝,就崩了驾。他便日夜酌量,欲图大事,与崔呈秀众干儿子商议道:“众孩儿,如今圣驾崩天,既无太子,信王居于外府,尚未得知。咱爷的意儿,欲效那曹操代汉,众孩儿议论若何?”崔呈秀道:“如今圣驾崩天,威权正在殿爷掌握,这大位正该殿爷坐。殿爷若不坐,终不然教孩儿们去坐了不成?”魏太监道:“崔儿,这也讲得是。又有一件,你道古来也曾有宦官得天下的么?”崔呈秀道:“怎么没有?那曹操就是曹节之后。”魏太监喜道:“崔儿讲得是,咱爷到忘怀了。这样看起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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