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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绝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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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到大殿上,只见两个道人都在那里打扫丹墀。看见三人走到,连忙丢下箕帚,向前问道:“三位相公是那里来的?”娄公子诈言道:“我们从汴京直到这里,闻你寺中有尊石佛,会得讲话,能知人间吉凶祸福。凡有问者,无不感应。因此特来求见,指示终身。”道人应道:“不要说起。当初我们寺中,原有个石佛,会得讲话。人若虔诚来问,无不灵验。不料也是汴京来的,有一个夏虎,到此混扰一场,把个石佛弄得七颠八倒。如今一些也不灵验了。”
娄公子道:“我们远来,谁想空走一遭。”俞公子道:“这样时候,要到前路,恐去不及了,就在这里权借一宿罢。”两个道人道:“相公们若要在此宿歇,待小道进去报知住持师父,然后款留。”娄公子、俞公子道:“敢劳通报一声。”两个道人即忙进去。不多时,一齐出来,回答道:“我师父在方丈打坐,请相公们进去相见。”
三人就同进方丈里面。那和尚见这三个都是少年人物,又生得十分丰采,不知是个什么来头,慌忙站起身来,深深见礼。遂逊了坐,把姓名、乡贯先问了一遍,然后道:“原来两位公子,失敬,失敬。”娄公子道:“我们今夜欲求上刹权借一宿,不识肯见容否?”和尚道:“只是小山荒凉,若相公们不弃,莫说是一夜,便在这里一年两年何妨。”娄公子笑道:“那个太搅扰了。”和尚道:“相公们多应还未曾用过晚饭。”分付道人快去打点晚斋出来。道人答应,就去整治晚斋。
不多时,两个道人将素斋摆于前,虽然极其丰盛,只是食不尽品。大家吃了一回,和尚又问道:“相公们可带几位随从的来?”娄公子道:“连马共有六七口。”和尚又分付道:“可再整一桌素斋出去,与相公们的管家吃了,就打发在西边客厅里睡罢。再到后园取些草料,把那马也喂一喂。”道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和尚道:“相公们行路辛苦。请早安置些何如?”两位公子道:“如此极感厚情了。”和尚走起身,提了灯,便去取了钥匙,把间壁空房门开了,回头就对他两个道:“二位相公,荒山实无有齐整好房屋,只可将就住一住,万勿见责。”两个公子道:“好说,好说。”三人连忙进房,都各安寝。
说那娄公子,次早起来,开窗一看,只见粉壁上写着两行大大的草书,后又赘上五个字道:“汴京夏方题。”娄公子见后面写个夏方,心中便有些干碍,遂把草书仔细认了一认,果然是夏方亲笔。从头看了一遍,却是四句诗儿,一句句都说自己时乖运蹇,父子中途拆散,后来又不得完聚的话头。诗曰:
只为时乖运不通,千金劫去客囊空。
却怜骨肉遭天堑,流落孤寒在路中。
汴京夏方题娄公子看了,记忆在心。少顷,和尚请吃早斋,因问和尚道:“敢问师父,我汴京有个夏方,一向说在紫石滩的莲花寺里居住。师父可晓得这个人么?”和尚点头道:“有一个夏方,原是相公贵处的人。他有个孩儿夏虎,上年在我寺中出家,不期去年因时疫亡过了。那夏方今岁走来,问起儿子,险些儿害了贫僧一场人命,到被他诈了几个银子。原来天理不容,出去不上做得两个月生意,折了精光。前日进来,又打点起衅,重复诈害,当被众僧们大发作了一场,驱逐出去。如今现在紫石滩头求乞。”
娄公子大吃一惊道:“呀,求乞是他大落难的地步了。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本,方寸为门,虽然他不是,还该看觑他一分。”和尚道:“相公,不是我们出家人心狠,只是这人极是个奸险的,眼孔里着不得垃圾。便有座银山,经了他的眼睛,也要看相光了。”娄公子道:“这个人在我汴京,手段原是有名的,只远他些罢了。”
当下众人吃完早饭,遂各收拾行李,便与和尚谢别。和尚道:“难得二位贵人到我荒山,虽则简慢,意欲相留在此光辉几时,怎么就要起马?”娄公子与俞公子道:“多蒙长老盛情,意欲在此盘桓数日,只是我们去心甚急,不可迟延。少不得日后转来,要从此处经过,再来探望长老就是。”遂递出一封谢礼,和尚再三不受,送到山门。
三人一起上马,依旧向昨晚原路上出来。行了五六里,只见那道上竖着一个石碑,上镌着三个大字道:“紫石滩。”旁边有一座小小古庙,却是当境土地神祠。娄公子在马上仔细看去,忽见庙门首一个乞儿,吹着一堆稻柴火,煨着一个砂罐。这还是他的眼睛尖俐,却似有些认得,心中暗想道:“我方才听见那莲花寺的和尚说,是夏方在这紫石滩头求乞。我看那庙里的乞儿有些像夏方。若果是他,难道就狼狈到这个地步?”娄公子一面思量,一面疑惑,又行过几步,只得勒住了马,叫那乞儿上来。
恰好那乞儿果是夏方,他适才也有些认得是娄公子,只是料他不到这里,心下也自猜疑。听说唤他,连忙上前跪下道:“求爷爷舍些。”俞公子道:“娄兄,这乞儿好像汴京声音。”娄公子道:“你是那里人氏,缘何一个在这古庙中求乞?”乞儿道:“爷爷,我姓夏名方,汴京人氏。因往他乡,不料中途被劫,没奈何流落在这里。”
这娄公子终久度量宽宏,见既是夏方,便不就提起当初一事,教他起来,问道:“你既是汴京人,可认得我么?”乞儿道:“爷爷莫非是汴京娄公子么?”娄公子道:“这样看来,你还有些眼力。”俞公子取笑道:“娄兄,这乞儿敢是原有一脉的?”娄公子把前情略和他说了几句。俞公子道:“这是行短天教一世贫了。”
娄公子道:“我只说你在外多时,必得成家立业,缘何到比前番愈加狼狈,这是怎么说?”夏方拭着泪道:“公子,当日是我一时见短,说也徒然。只是一件,想我夏方,不初虽然得罪于公子,但公子平日洪仁大度,须念旧交,垂怜苦情,再把夏方看觑几分。愿得执鞭坠镫,死亦瞑目。”
娄公子微笑道:“为人岂可有不通情的所在。只是你这个人,心肠忒歹,不可测料。倘若收留了,日后得些好处,又要把当初的手段将出来了。”俞公子道:“娄兄,此人既是旧相与,小弟讲个人情,就带他同进京去罢了。”陈亥道:“收他不打紧,只是我又晦气。”
娄公子道:“也罢,君子不念旧恶。我且收你在身边,却要改过前非才妙。”夏方道:“公子,夏方今日如此模样,感蒙收留,再有不是处,任凭发挥就是。”娄公子道:“到发挥的时节,你却去远了。只要你学好,才可久相与。你且随我到前面市镇上去,买件衣服,与你换了,才好同去。”夏方拭泪道:“如此感恩不尽。”
娄公子遂上马。夏方便把煨的砂罐一下甩得粉碎,跟在马后飞走。果然到了市镇上,娄公子买了衣帽鞋袜,与他周身换尽,另雇生口,与他骑了。真是一时富贵,不似乞食夏方矣。有诗为证:
昔作亏心汉,今为狼狈身。
千金曾阔绰,数载便孤屯。
果是天开眼,那由算出神。
滩头行乞丐,马上遇乡人。
不念当初恶,还怜目下贫。
宽宏真长者,诲谕复谆谆。
娄公子带了夏方,与俞公子、陈亥四人同行。但陈亥见了夏方,心下十分不忿,只是夏方做了乞丐,把昔日的行为一些也没有了,低心小意,下气怡声,故此陈亥亦无芥蒂。路上又行了十多个日子,方才到得京城。但见:
瑞日屠苏,映照九重宫殿;祥云飘渺,罩笼万载金汤 。清风吹御柳,紫气蔼金门。笙歌鼎沸,鼓乐齐鸣。文官济济列朝班,衣冠整肃,无非赤胆忠良;武将堂堂严队伍,剑戟森罗,尽是英雄豪杰。满城中,黎民乐业,称只太平天子;普天下,蛮貊倾心,归顺有道君王。
娄公子与俞公子到了京中,便先去寻了下处,安顿了行囊马匹,然后两个商量到侍郎府中下书。
说这夏方,得蒙娄公子收留进京,虽然不如向年骑马去寻郑玲珑时阔绰,比着前番土地庙中煨砂罐的行径,又济楚了几分。也亏他还有人心,见娄公子不咎前非,一路上比前看待不相上下,巴不得寻条线缝,效些殷勤。听说要着人到侍郎府中下书,连忙开口道:“二位公子,把这件事照顾了夏方罢。”娄公子道:“你若肯去,只要下的得当。”夏方道:“要做别事,恐不会的当。去下书,管取伶俐。”两个公子喜欢道:“如此甚好。”
原来那陈亥一向是妒忌夏方的,见娄公子欢喜起来,要着他去下书,心中好生不快,便止住道:“公子说那里话。那吏部衙门不是当耍,可是容易去得的?你若去下书,嘴舌不利,便就是天大的来头,也只当鬼门上占卦。我看夏兄是个本分的人,说话也怕脸红,如何到吏部衙门去下得书?这还待我去罢。”娄公子见他说得利害,取出书来,就着陈亥到吏部投递。
说那吏部左侍郎常明元、右侍郎谭瑜,正与大堂议事才散。陈亥拿书,却来得不凑巧些,走到大门上,那门上的官儿连忙走来,问道:“你是那里差来下书的?”这陈亥道:“我是汴京韦太师那里差来的。”那官儿便把书来接在手里,也不问个明白,这陈亥也不说详细。那官儿拿了这两封书,连忙走进后堂。
陈亥暗自懊悔道:“呀,适才到不曾与他讲得明白,一封是韦太师送与右侍郎谭爷,一封是盛总戎送与左侍郎常爷的,怎么到忘记对他说了?”正在没设法处。又见那官儿出来回报道:“书已投送了。这时节,众位老爷都在后堂议事,还未开看,明日等回书罢。”陈亥却又不好问他递与那一个了,只得答应出来,与夏方同回下处。
原来那两封书,被那掌门簿的官儿错递了。莫怪是他错递,总是陈亥错在先了。那吏部大堂接了这两封书,只道内中有什么机密事情,便不通知左右侍郎,拆开护封一看,那封简上,一个写着谭爷,一个写着常爷,暗想道:“这两封书,原是送与左右堂的。如何那官儿到送来与我?决然是错递了。且待我悄悄拆开,看他里面是甚么话头。”随即拆开封来,从头一看,却是一封荐贤书札,并无半句别词,只得好好替他依旧封了。欲待不对左右堂说知,思量得远处来的书札,况又是两个大来头的人情,只得遂请左右侍郎上堂,把书递看。
那两个侍郎见是汴京韦丞相并盛总兵的书札,却也不避嫌疑,遂当堂拆开。看时,原来是封荐书。上面为着娄祝、俞祈两个,却又说是宦家子弟,就差官去请来相见。
二侍郎见他二人都一样青年,人品又生得齐整,满心欢喜。次日各写了一封书,差官向兵部大堂投下,把他两个荐去。
毕竟不知这书送去,娄祝、俞祈却有甚么重用?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两同僚怒奏金銮殿 二总戎荣返汴京城
诗:
时人常道儒冠误,弃文就武亦荣身。
朝中佞倖妨贤路,塞上忠良静虏尘。
宗社稳如磐石类,江山安比太山伦。
穷通得丧皆前定,半点何曾由得人。
说这兵部大堂姓贾名奎,原是汴京人氏。曾祖名章,素多异识,昔日先帝为太子的时节,取他为经筵讲官。先帝幼时,尝有婴儿气,见贾章与他说得来,便把西番进来的一只石蟹就赐了他。
你道这石蟹有甚好处?那西番进来,因为有些奇异,也当得一件宝贝。比如夏天,取了一杯滚热的酒,把这只石蟹放将下去,霎时间就冰冷了。及至冬天,取一杯冰窨的酒,把这只石蟹放将下去,霎时间又火热了。那西番原叫做温凉蟹。
贾章自从得了这只石蟹,不上两个月日就告病回家,回家又不上得两个月,就身病故了。临终时节,思量得这件东西,原是一个至宝,况又不是轻易得来的,乃当今圣上所赐,留与儿孙,恐儿孙未必能守,便分付造了一个小小石匣,细细暗镌了诗句,着人好好埋葬在自己棺木旁边。
这也是个大数。不期娄公子因先年义冢地上收葬枯骨,掘出了这石蟹,恰好镌的又是他的名字。不想这贾尚书于数日前曾见曾祖托梦与他,说有个娄祝,正是收石蟹的,不日来见,汝可重用。因此接了两位吏部侍郎的荐书,看见有个娄祝,并那俞祈,正应前日梦中之兆,即要请来相见。差人回去禀知,两个侍郎连忙说知他两个,即到兵部里去参谒贾尚书。
两个公子登时径去参见,直到大堂丹墀 下,执着脚色手本,倒身下跪。那贾尚书接上一看,就出位来,把两个公子一把扶起,道:“哪一位是娄祝?”娄祝打一个恭,道:“武生就是娄祝。”贾尚书仔细认了两眼,迎着笑脸道:“好一个堂堂相貌,果是将器,非寻常武弁可比。”娄祝欠身道:“不敢。”贾尚书道:“二位果然都是汴京人么?”两个公子一齐答道:“俱是汴京。”贾尚书道:“既是汴京,与本部是同乡了。请后堂奉茶,还有话讲。”两个公子又深深打了一恭,随了贾尚书,同到后堂坐下。
一巡茶罢,贾尚书道:“二位既与本部同乡,可晓得本部的曾祖么?”两个公子回答道:“武生幼年晚辈,并不晓得。”贾尚书道:“本部的曾祖,名唤贾章,职任翰林。当时仁祖在日,曾赐他一只温凉蟹。后来得病回家,临终时节,嘱付家人,做造一个小石匣,埋在墓旁。这却是先年祖父的话说。谁想当今圣上时常问起本部这只石蟹。我想汴京自起先兵乱之后,连本部的祖茔已被蹂践坏了,知道那一块地上,可以掘得这只蟹出来?数日前思及此事,无踪无影,无计可施。不期夜间就得了一梦,曾祖对本部说道: ‘这只石蟹,是汴京城中一个娄祝得在那里。’今见尊讳,可见神鬼之事,料不相欺。不知果有其事否?所以动问一声。”娄祝道:“这也是件奇事。武生于数年前,目击枯骸遍野,不忍见其暴露,雇人在义冢地上收埋。掘得一个小石匣,盛着一只石蟹。”
贾尚书大喜道:“果然是贤契收得。先曾祖之梦,信不诬矣。本部还要细问一声,那石匣旁可以甚么标题么?”娄祝满口回答道:“却镌着四句说话。”贾尚书道:“即求见教。”娄祝信口念道:
历土多年,一脚一钳。
留与娄祝,献上金銮。
贾尚书道:“果然是这几句。我先曾祖有先见之明,一斟一酌,莫非前定。敢问贤契,那只石蟹如今却在哪里?”娄祝道:“向年不意中得,虽见字句,亦不知其来历。但爱其细巧精妙,恐有伤损,一向珍藏书箱里面,所以带得在此。”贾尚书道:“果然带在这里,贤契就去取来一看。待本部明早献进圣上,就把二位保奏个大官,却不是好。”两个公子深深揖道:“若得如此,全仗老爷抬举,感恩非浅。”即便告辞出来。
回到下处,娄公子便去取了石蟹,送与贾尚书。贾尚书收了,大喜,忙进后堂,就把酒来试验一番。原来这件宝贝,埋没多年,还是这般应验。
次日早朝,将石蟹献上。成帝见了,龙颜大喜,便问道:“贤卿向说此蟹杳无踪迹,今日却从何处搜寻得来?”贾尚书道:“臣启陛下,若要究竟得来根由,却是一桩奇事。”成帝道:“失久复得,原非容易。请道其故。”贾尚书把曾祖手里埋石蟹的话说,并娄祝得石蟹的话说,从头到后备细奏了一遍。成帝道:“那娄祝如今却在哪里?”贾尚书道:“现在臣部内。”
成帝就命贾尚书出来传旨,把娄祝宣到金銮殿上,从前至尾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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