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袋鼠 [英国]劳伦斯-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旨艿牧巢唤隽罟鲆陡械骄谏ツ涯停沽钏豢啥簟K陕鹨龀稣庋谋砬槔矗课裁此蛔龀隹拐谋砬椋�
  他们到了伦敦,拦了一辆又一辆出租车,终于有一个司机答应送他们去汉普斯特德。他曾经给一位挚友写信,请她回信,看她能否接待他们一两天,她回电说行。于是他们就去了她家。这是个娇小的女人,教索默斯想起自己的母亲来,尽管她比母亲当年要年轻。她和丈夫在费进主义刚刚兴起时那忙碌的日子里与威廉姆·莫里斯是朋友。
  此时她丈夫正在生病,她同丈夫、护士和成年的女儿一起住在汉普斯特德的一座不大的老房子里。
  雷德本太太提心吊胆地接待了名声可疑的索默斯夫妇。不过她算有胆量的了。伦敦的每个人此时都心惊胆战的,任何一个不是狂热可憎的所谓爱国者都提心吊胆。人们处在恐怖统治之下。雷德本太太本是个坚强的小妇人,连她都感到惊慌了。这是因为当局会对你做出十分可怕的事来。可怜娇小的海蒂,长着一张贝壳样的脸,像个聪明的娃娃,留着一头灰白的短发,这样娇小的人儿却要在理念的海洋中道游并因丈夫的崩溃而受难。这个流灰色短发的小女人,目光却是那样野性不屈。她生养了三个出众的儿女。这一切都看似一场悲喜剧。现在又赶上了战争。她简直惊诧不已,不想活下去了。可怜弱小的海蒂把索默斯夫妇接进了她宁静窄小的老屋里。理查德和哈丽叶都爱她,理查德暗自发誓,他心中将永远为她保留一个位置,即便她逝去。他这样做了。
  不过伦敦教他深受其苦。天气阴冷,雾气沼沼,令人难以将息。
  在这里,他不禁怀念自己的村舍,怀念那花岗岩丛生、覆盖着荆豆丛、从沼地逶迤到海边的坡地。现在他无法忍受汉普斯特德荒地了。他此时心眼中看到的是山坡下的农场──灰蒙蒙裸露着的田野,点缀着石头,矗立着新起的灰顶大谷仓,还有绿油油的纵横阡陌、浅灰色的院墙,还有那荆豆丛和大海。思乡的折磨。他渴望回去,他的魂在那儿。于是他满怀激情地给约翰·托玛斯写信。
  理查德和哈丽叶有生以来头一回上了警察局,去汇报自己的行踪,局里的警察对他们一无所知,说他们不必来汇报。可第二天就有一个大块头警察来敲海蒂的门,问是否有叫索默斯的人住在此地。他们解释说早汇报过了,可这人说他对此一无所知。
  索默斯急于尽早找到房子以释海蒂的负担。一位在军中服役的英国诗人朋友的美国妻子提供了麦克兰堡广场附近的房子给他们住。于是,到伦敦的第三天,索默斯和哈丽叶就住了过去,心中对这美国女子充满感激。他们身无分文,那女人便十分慷慨大度地让他们白住、白吃。她美丽而泼辣,其诗作教索默斯敬畏、回味无穷,很少几个女诗人能教索默斯产生这样的感觉。
  新生活在索默斯对康沃尔的苦苦思念中开始了,在国王十字路或蒂奥巴尔兹路上散步时,他眼中幻化出的是他的村舍和通往沼地的路。他两次给索尔兹伯里总部写信,坚持要他们允许他回去。回信说不许。后来有一天来了一个人,留下了一本书和一小打纸,小小的一沓,是侦探没收的。那是一场拙劣的雕虫小技而已。连那写有Vermihiu的纸片也还了回来。索默斯又写了信,但毫无结果。再后来,约翰·托玛斯来信了,说说西边的事,这是索默斯得到的好友的最后一封信。
  不久后,夏普来伦敦了,他觉得那边太寂寞难耐。他们度过了好几个愉快的晚上。很多人都来看望索默斯了。不过,夏普对他说:“他们还在监视你,门口有两个警察监视每一个来客。”
  整个伦敦都弥漫着恐怖气氛,就如同在沙皇统治下那样,没人敢于开口。可这次不同的是:人类中的低级货色监视高级精英,妄图令其屈就。
  一天晚上,索默斯家里热闹极了:四位诗人和三个不是诗人的人聚在一起,都在争论诗歌问题。那是个美好的夜晚。索默斯在黑暗中跑下楼梯去开门。厅里没有灯。他猛地打开门,发现门廊里站着三个警察。没等他开口,他们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哈丽叶和索默斯去箭弓街汇报,那儿的警察竟然对他们不太在意,这可真不错。索默斯可以看得出民警们是多么讨厌军事命令。
  不过他知道他是处在别人监视跟踪之下的。两个月后,那美国朋友需要用房子,索默斯夫妇就转到肯星顿广场旁夏普母亲的寓所去住。又有不少朋友来拜访了。一天晚上,有人把夏普叫出客厅,侦探们在大厅里质问他索默斯的经济来源等问题。这些小丑、杂种侦探。连夏普都当面耻笑他们下作。与此同时侦探们又到老地址去探听他们的情况,其实他们早就报告过住址变迁了。这些当官的脑子该有多么迷糊!
  局面变得难以忍受。索默斯给时下颇具影响的一些朋友写信诉苦,可那些小人也试图往这些名流身上泼脏水了。随后他和哈丽叶从好心的海蒂那里租了一间村舍,在牛津郡住了下来。他们再次向城里警察汇报并再次获得了警察的同情。于是索默斯说:“我再也不汇报了。”
  但他知道他一直在被监视之下。陌生的男人盘问索默斯隔壁的女人他的行踪。他感到自己像个犯人,心中生出犯罪感和恐怖来。他觉得自己就像该隐那样远离尘世,甚至还不如该隐。尽管他并未杀人,可是他到底没干什么?一个人们避之惟恐不及的人,一个犯人!那群肮脏的、食腐肉的乌合之众正试图来咬食他。这意味着耻辱和死亡。
  圣诞节到了,严寒袭来。他和哈丽叶此时穷困潦倒,他又病倒了。他躺在小屋里遥望着冬季的天空和远方厚草顶的村舍。人病了,可心却生机勃勃。“不,”他自言自语道,“不,不管我做什么或做了什么,我都没错。即使我做了他们称之为犯罪的事,我凭什么要接受他们的谴责和裁决呢?不管我做了什么,我自己负责。我拒绝他们的诋毁,我压根儿蔑视他们。他们是愚民,专食腐肉,满嘴的龌龊,就像吃死人肉的豺一样。上帝保佑我杀了他们吧,希望我有力量去摧毁他们,一口气杀了他们,成千上万地杀他们。我求上帝保佑我杀光他们这些愚民。他们会让我感到我错了吗?不,不会。决不会。我会提防着,不让他们肮脏的牙齿碰我,那会毒了我的血。怕他们!为此感到自己错了吗?决不,即使我当了几回该隐,杀了几个兄弟姐妹也不会有这等感觉。即使我犯了他们所定的所有罪行,我也不会感到错了,我决不让他们给我定罪,天知道我不会的,我也不会再向他们的警察局汇报了。”
  于是,一感到恐怖袭上心头,一感到自己给入了另类,贴上了标签,被社会当成罪人,等着被消灭,他就会振作起来,对自己说:
  “就让他们把犯罪感强加给我吧。我产生犯罪感,感到成了另类,以此自我贬损,因为我害怕。可我没错,我没于错事,不管我都干了些什么。这就是说我没对社会做什么错事。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那是我对自己犯的错,是我同别人之间的事。一个人可能会犯错误,是的,人常常犯错误,但轮不到他们来判罪。只有我自己的灵魂才能宣判自己。让我从他们身上了解人类的肮脏吧,这些诋毁人的人,让我监督他们就像监督散发着臭气的鬣狗,决不要怕他们。让我来监督他们,让他们作困兽斗,丝毫也不要承认他们是我的法官,永远不。
  我宣判了他们:他们是一群愚民。而我是人,我严守我的灵魂永远不让他们有判决我的机会。”
  从而他发现了世上最大的秘密,那就是,人要特立独行,做自己的法官。他采取什么立场,全然取决于他对自身的审视,让那杂种世界信口开河、为所欲为去吧。他自有行为的秘诀:特立独行,由灵魂深处评判自己。于是,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想,都要用自己灵魂的判断这一试金石来观照。只畏惧自己内在的灵魂,决不畏惧外在的世界,不,任何人也不畏惧,哪怕五千万人也不怕。
  要学会什么也不怕,除了自己的灵魂深处,但与此同时又要留心千百万别人。索默斯会对自己这样说:“大不列颠有五千万人,就算他们几乎全跟我作对,随他们去。”
  这之后是一段安宁的日子。他给约翰·托玛斯写了信,但没有回音,这情形就如同那天晚上他空等托玛斯一样。托玛斯怕了,交情就这么断了。
  当局仍然不允许他们回康沃尔。就断了这个念头儿吧。他写信去,要他们把书和床上用品送来,其余的可以卖掉。
  痛苦的是在牛津郡打开运送来的那些康沃尔宝贝。那段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那就开始另一种日子吧。他死心了,认了。
  这是个美好的春天,在这儿,英国──莎土比亚的英国──的中部,春天里洋溢着他从未体验过的甜美与人情味。人们友好地交往,毫无戒备,尽管他们知道麻烦的存在。警察也显得温情和蔼。这里再次成了一个人的世界,温情脉脉,可爱至极。不过,伐木工人在砍树,砍光了春天的林子去做战壕的撑木。
  再次被招入伍的悬念总也挥之不会。“当然了,”索默斯想,“如果我丁点儿用也没有,他们会痛痛快快放了我的。”
  春光在流逝。索默斯的姐妹们很是孤独,因为她们的丈夫都去打仗了。他妹妹在他们荒凉的德比郡故乡为他准备了一处村舍。于是,他在阔别故土六年后回乡了,他感到自己是个痛苦的异乡人了。这是北方,工业精神渗透了一切:这是煤和铁那异化的精神。人们活着是为了煤和铁,仅此而已。这一切有何益处?
  这回他用不着去警察局汇报了。有一天来了个巡警,不过这人挺好,也有点痛苦。这些民警令索默斯感到奇怪的是,与他交往的都和蔼可亲、善解人意,倒是那些所谓的新式军人,是些粗暴的小人,特别是那些“窝儿里横’伪军人,他们可是掌握着全英国的大权呢。
  九月份他生日那天,第三道征兵令下来了:为陛下服役。为陛下服役,上帝!索默斯被命令在某一天赴德比入伍。他回答道:“如果我一出家门就被禁止进入康沃尔地区,如果我到任何一处都要被强制向警察汇报,让人当成个罪犯,您肯定不希望我应征入伍的。”
  这之后相安无事了一阵子,很像博德明那个时候,他们似乎又忘了他。可不久他还是收到了通知去报到。
  还能怎样?他豁出去了,去。哈丽叶陪他进城。征兵地看似一处周口学校,从路边下几步台阶就到了。在一间像地下室的小接待室里,他坐在长板凳上,边等边填好了所有的表格。他边上坐着一个大块头矿工,年纪与他相仿。那人因着屈辱而露出一脸的怒容,形同魔鬼。等了一小时后,叫到索默斯了。他照惯例脱光了衣服,可这次却让他在全裸的身上套一件夹克衫。
  他就这样给带进了一间高大狭长的教室。教室一边一长溜排开着各个部门,几道屏风后形形色色的医生们在忙碌着;另一进则摆放着一张长桌,坐着一些办事员和身着军服的军中老朽。那些办事员在恪尽职守地抄抄写写,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令他们庆幸,那些军中老朽则四下里左顾右盼着,这张“末日审判台”旁生着一炉火,旁边的板凳上两个裸体男人羞耻地坐等着。他们试图用夹克衫遮遮自己的裸体,可心烦意乱中又懒得理会它,由它去。
  “老天爷!”索默斯自忖,“赤裸的文明人,除了一件夹克一丝不挂,这是怎样一幅上天不容的景象呵。”
  那大个子矿工全裸着在量身高,那是一具干枯的裸体,令人生厌。”“哦,上帝,上帝呀,”索默斯想,“为什么没有一头动物是这副样子?这样子不像生命,不像活人的躯体。它令人厌恶,毫无生命的意义。”
  在另一处,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小伙子也全裸着。他挺着胸让一个半吊子医生在他两腿中间摸着,很明显,这个赤裸的青年觉得自己颇是个运动员,决心要留下个好印象。于是他昂着头,做出高贵的姿态。当那小丑般的医生说“咳嗽”时,他便英勇地大咳一声。这健壮的小伙子看上去就像一件等人来品评的家具。
  屋子另一边,军中老朽们在观赏这一出出戏剧小品。这些丘八大爷时不时地同屋子对面可疑的医生们放肆地开着玩笑,拿这些裸体男人们开心。屋里的讥讽声让人难以言传,简直是厚颜无耻。索默斯身穿夹克衫,露着瘦腿,蓄着胡子,那尊容,说他是哪路神仙都不为过。他在等着叫他。叫到他后,他脱去夹克,一丝不挂,等着量身高、称体重,在一片刻毒的讥讽声中像一块肉被人拨拉来拨拉去。
  随后他被叫到隔壁去检查视力,仍能听到那边传来的讥笑声。查完眼科又进隔壁,让他两腿交换着作单腿独立,还有弯腰之类的动作,很明显是看他体格上有无缺陷。
  进了下一屏围里,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明显不是医生,上下打量他一番,说:“有什么病吗?”
  “有,”索默斯说,“我染上过三次肺炎,一直有患肺结核的危险。”
  “哦,那就上那边去吧。”
  于是,他裸着瘦长的身子,羞臊难当地给带到另一个部门。那里的一个老混蛋背冲着他足足有十分钟,才转过身说:
  “嗯,有什么病?”
  索默斯重复了一遍。
  “什么时候染上的肺炎?”
  索默斯回答了──他几乎难以开口,愤懑与耻辱足以令他忍无可忍。
  “哪个医生说你要得肺结核?告诉我他的名字。”那口吻分明透着不屑一顾。
  屋里的人都在看着他,听着。索默斯知道他们已经在等他了,他们要排除他。不过他保持着镇静。那老家伙接着用听诊器听他的心和肺,拿着听诊器的一头在他肉上戳来戳去,似乎是要在他身上压出印子来。索默斯一直阴沉着脸。他知道他面临的是什么,他既恨他们又蔑视他们。
  那家伙终于甩掉了手中的听诊器,沉着脸等待。
  随后他被支到另一处,那个拿听诊器的家伙到那张大审判桌那里去了。最后这一关,里头有个自命不凡的小青年儿,样子像药剂师的助手,他最好开玩笑。笑声不停地从这边传到那边。不过索默斯有本事充耳不闻,泰然处之。
  那药剂师助手模样的自负青年上下打量他一番,咧咧嘴,似乎要说:“天啊,这模样简直是个稻草人!”索默斯垂着眼皮回了他一眼,那自负青年立马儿住嘴。他告诉索默斯换换姿势,然后他走向前来,直到几乎身体相触。那穿蓝哗叽海军服的稍稍向后躲着,似乎怕这光身子的人传染上他。他把手伸进索默斯两腿之间,边捏边往上挪动,直摸到生殖器下。索默斯感到那人的目光变得邪恶起来。
  “咳嗽。”他说。索默斯便咳嗽。
  “再咳。”’他说。索默斯嗓子里咕噜一声,便厌恶地掉过头去。
  “转个身,”那人说,“脸朝对面看。”
  索默斯转过身,面对着长桌后的那些长着猴脸的人们。这样他就背对高窗而站,那愣头青笔直地站在他身后。
  “叉开腿。”
  他分开双脚。
  “向前弯腰──向前──再向前一
  索默斯弯下身子,尽力压低,意识到这小子正在他身后漠然地看他的肛门。原来人们一直在拿这玩意儿开涮。
  “行了,拿上你的夹克上那边去吧。”
  索默斯穿上夹克,过去坐到火炉边的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