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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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甲问：“我是滨州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请问杨少杰先生，您如何看待《足坛周报》的批评文章？”
　　杨少杰很从容地说道：“媒体的批评是社会反响的一种表现方式，我们当然应当重视。但是，社会反响常常受很多偶发因素所左右，它是多变的、有时是非理性的。因此，俱乐部对媒体的批评还是持慎重态度的。”
　　记者乙问：“请问您如何评价高尚武教练？”
　　杨少杰答：“高指导是我们国内比较著名的金牌教练，率领银星队三次蝉联超霸杯冠军。”
　　……
　　高尚武在家中看电视，正冷眼瞧着杨少杰接受记者提问。
　　视屏的画面上，杨少杰继续侃侃而谈：“……高指导是一位经验丰富，敬业精神十分可嘉的好教练。对抗赛失利之后，高教练曾因健康的缘故提出辞呈。我们还是千方百计地挽留他。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足球场上不可能有百战百胜的将军。”
　　高尚武气恼地将茶杯拍在茶几上：“哼！”茶汁溅满了茶几……
　　视屏的画面上，新闻发布会在继续。
　　记者丙接着提问说：“请问俱乐部准备如何安排高教练？”
　　杨少杰说：“目前，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俱乐部准备安排高指导暂时休息。让他治疗疾病，调整心态。”
　　记者丙紧追不舍：“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停职检查’？”
　　杨少杰不经意地摆了摆手，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说：“记者先生们就不要在字眼上钻牛角尖了吧。俱乐部这样安排，一方面是出于对高指导的爱护，另一方面，也是对公众有个交待。”
　　记者乙不依不侥地：“这个‘交待’是否可以理解为由高尚武来‘承担责任’？”
　　杨少杰不动声色地说：“我不这样理解。”
　　记者丙还要追问，被记者甲抢先了：“杨先生，请问近期银星队将会由孙铁英教练负责吗？”
　　杨少杰说：“城市足球赛刚开战幕，近期赛事频频，军中不可无将。在高指导休息期间，银星队肯定会有领导训练、指挥比赛的主教练。至于是谁，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记者们意犹未尽，却被孙铁英阻止了，他说：“好了，好了，诸位记者，由于时间关系，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他与杨少杰同时起身离开，让记者们在那里议论纷纷……
　　高尚武“啪”地一下把电视机关掉，电话铃像有准备似的突然响起来，高尚武楞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喂。”
　　电话里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高指导，我是滨州电视台的记者，我们想当面采访您，可以吗？”
　　高尚武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愿意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说罢放下电话。高尚武想了想又对妻子说：“路华，再有电话来，你就告诉他们，我谢绝一切采访！”
　　路华说：“知道了。”
　　满腹怨气的高尚武进书房，他铺开纸，思忖片刻，然后伏案书写。他要写下他的疑问、他的申辩、他的看法……他憋曲得太久太久了，他要一舒心中块垒，不吐不快！
　　银星大酒店小会议室里，几位有头脸的人物正在开会，他们所议之事是刻不容缓的，撤下高尚武，里里外外都盯着这儿的动静呢，不能不慎重。
　　万晓军对杨少杰说：“高尚武停职期间，你看谁当主教练合适？”
　　杨少杰不假思索，张口而出：“就让孙铁英当最好，他一向听招呼，从未跟我们闹过别扭。”
　　万晓军摇摇头：“孙铁英资历太浅，也没有名望和战绩，他当主帅，目前难以服众。无论是球员或是社会公众，恐怕都通不过。”
　　杨少杰说：“孙铁英是太嫩了点。可谁更合适呢？”
　　万晓军突然想起：“哎！不是有个比特吗？”
　　杨少杰说：“那个欧洲教练？”
　　彭阶平接过话说：“对，他带队拿过比利时俱乐部杯赛冠军，名声不错的！”
　　杨少杰有些犯难：“那得花多少钱？再说言语也不通。”
　　万晓军说：“年薪不就十来万美元吗？钱不成问题。具体还有翻译和有孙铁英呢。我看呐，有比特的名望，有孙铁英具体负责，这是最佳搭挡。就这样说定了，就要比特。”
　　杨少杰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点头：“行呀。”
　　彭阶平觉得万晓军的想法不错，便催促道：“好。赶快派人联系。”
　　这个时候，向远行他们也没闲着，他和一名助手，开着警车来到西郊肖丙山的小屋外。邻近的居民颇为惊异。
　　向远行与助手干警跳下车。他们向邻居们打听肖丙山下落：“肖丙山是住这里吗？”
　　一男子疑惑地看着向远方，说：“是，好几天没见他了。”
　　向远方掏出银手链：“见过这个吗？”
　　这男子毫不迟疑地说：“见过见过，这是肖丙山常戴在手上的！”
　　向远行与助手相视会意，二人机警地奔向小屋。砸开锁，屋内无人，只有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向远行在抽屉中翻找。发现一本摩托车驾照，打开。姓名栏：肖丙山。向远行自语说：“驾照在，可摩托车没了，人也不在？”
　　助手说：“向哥，有这张相片，带回局里发个通缉令，他肖丙山到时有翅也难逃了。”
　　向远行说：“说得好。”说罢打开了手机，向凡帆汇报：“凡队，我们在肖丙山住处搜到摩托车驾照一份，有肖丙山照片……好，我们马上回去。”
　　二人跳上警车，迅疾驰去。
　　高尚武再次踏进律师事务所时，他已稍稍习惯这幢灰色大楼那种凝重的气氛了，法律是庄严的，从事法律工作的环境，自然不会像绿茵场那般开阔、那般活泼、那般色彩鲜明。
　　不过，初次打交道时，已届中年的沈律师，留给高尚武的任象是沉稳而有主见。他不知道别的律师是不是这个样子，但沈律师似乎是中性的，接过他的材料时讲的也是“外交词令”：“我先看看，然后再通知你，好吗？”如今，沈律师打电话请他来面谈，他猜忖不出会是什么结果，但沈律师没像有些喜欢拍胸口说“包你蠃”的律师那样夸夸其谈，这说明他为人行事比较稹重。
　　果不其然，略显倦容的沈律师对他说：“高指导，你送来的材料我都看了。我决定作你的代理律师。我将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去采证。不过，我要提醒你，目前我国的法律，对于精神损失费的赔偿，还没有具体的量度规定。”
　　高尚武说：“我不在乎赔偿金额的多少，那怕只赔偿一块钱也行。我只是想通过法律，讨回公道，还我清白。并要他们公开向我道歉，挽回名誉损失。”
　　沈律师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的，我马上开始着手对这事的取证工作，你放心。”
　　高指导说：“那就拜托你了，谢谢。”
　　二人握手，道别。
　　走出律师事务所的大门，高尚武还回头仰望这坐灰色的楼宇一下，他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拿起法律的武器保卫自已，应该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他相信自己会蠃。
　　银星大酒店大堂一角。这是相对安静的角落，可以看得见大堂上人来人往，却无须担心被人打扰。桌上的咖啡正散发着阵阵香气。杨少杰、比特和女翻译李倩三人，正围坐在咖啡桌前，展开了一次有趣的谈判。
　　杨少杰刚抿了一口咖啡，说：“比特先生，我们得知你在欧洲当主教练时成绩不错，银星队是一支很棒的球队，有意邀请你挂帅，你愿意合作吗？”
　　李倩的翻译却是南辕北辙：“比特先生，我们是需要一名教练，但有资料表明，你在欧洲的执教成绩很一般，如果你开出的价码合适，我们可以考虑用你。”
　　比特有些恼怒地拍着手中报纸说：“我曾三次带队夺得俱乐部杯赛冠军，这难道是‘很一般’的成绩吗？我正是看了银星队的比赛，觉得他们不错，才愿意和你洽谈的，我应该得到与我价值相符合的报酬！”
　　李倩说：“杨经理，他的态度有点傲慢。他说，银星队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棒，没有比较高的报酬，我是不愿意干的！”
　　杨少杰面露不悦，皱眉说道说：“这老毛子，还故意跟我拧着说了！问他，年薪要多少？有什么条件？”
　　李倩说：“比特先生，你开个价吧。”
　　比特说：“我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我也很愿意与银星俱乐部合作，如果年薪能有十万美元，我就可以签约了。”
　　李倩说：“杨经理，他说，很多俱乐部都想邀请他，如果年薪没有二十万美金，他是不会签约的！”
　　杨少杰说：“二十万美金，抢钱啊？告诉他，十五万美金，多一个子儿不干！”
　　李倩说：“比特先生，你要价太离谱了，杨经理说，只能给你七万美元。”
　　比特摇头说：“七万太少了，对我太不公正。比特站起，不想再谈。
　　杨少杰惊讶地问说：“怎么，他嫌少呀？”
　　李倩说：“他说，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愿意降低到十六万，怎么样？”
　　杨少杰站起骂道说：“妈的！”
　　李倩对比特说：“比特先生，你坐下来，我帮你劝劝杨先生。”比特坐下。
　　李倩又对杨少杰说：“杨经理你请坐下，我帮你劝劝比特先生。银星队目前正在用人之际啊。”
　　杨少杰坐下说：“这老毛子不是乘人之危吧？”
　　李倩微笑着说：“比特先生，我将尽一切努力为你提高身价，可是，按行规，你是应该付给我报酬的……”
　　比特说：“我的底线是十万美元，达到这个价我按5％付给你佣金。如果超过了，我另按超出部分的50％付你佣金。”
　　李倩说：“说定了！”
　　比特说：“是的。”
　　李倩说：“杨经理，我将尽一切努力为你压价，可是……按行规……”
　　杨少杰说：“我开的最高价是十五万，按这个价谈成，我按5％付给你佣金，低于这个价，我另按低于部分的50％付你佣金。”
　　李倩说：“那好。尽力而为吧。”说罢转头对比特说：“比特先生，我说服了杨经理，他答应付给你十二万五千美元的年薪，如果你同意付给我一万三千美元的佣金，那就可以签约了。”
　　比特说：“比我预期的高了，OK！OK！”
　　李倩说：“杨经理，我劝说比特先生，说你愿付给他十二万五千美元的年薪，如果你按刚才说的付给我一万三千美元的佣金，那就可以签约了！”
　　杨少杰说：“哎呀，小李你还真行呀，你都帮我省下两万五美金了，行，签约，晚上我还请你吃大餐！”
　　李倩掏出合同，双方签字，三人握手，各得其所地开心地大笑，他都认为为自己是赢家。
　　名车养护中心坐落在闹市的边缘，颇有闹中取静的况味，而且交通方便，看来老板很有眼光。凡帆驾车在门前停下，与助手进入养护中心。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迎出来说：“要修车吗？”
　　凡帆说：“我找你们经理，在吗？”
　　这男子说：“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
　　凡帆出示证件说：“我是公安局刑侦队的，来了解一下，你们中心是否有个名叫肖丙三的修理工？”
　　经理说：“肖丙山……？”
　　凡帆说：“外号叫肖老三的。”说着又拿出肖丙山的相片。
　　经理看到照片，立即认出来了，忙说：“有有有，不过，他早就不干了。”
　　凡帆说：“为什么？”
　　经理说：“大概嫌工资少吧。”
　　凡帆说：“他在这里工作了多久？”
　　经理说：“也就是三四个月吧。”
　　凡帆说：“究竟有多久？”
　　经理肯定地说：“四个月。他怎么了？”
　　凡帆说：“经调查，肖丙山涉嫌拦路抢劫，是公安部门通缉的要犯，你应该配合我们调查。”
　　经理说：“我一定配合。”
　　凡帆说：“请你把员工花名册和汽车维修记录拿来。”
　　经理说：“好。”经理把花名册及维修记录本交与凡帆。
　　凡帆查阅记录本说：“平时他都喜欢和什么人交往？”
　　经理说：“这个人好玩好喝，经常出入夜总会、酒吧间，朋友很杂。只记得前一阵子肖老三用摩托车搭了一个人路过我们维修中心。”
　　凡帆说：“你亲眼看到？”
　　经理说：“不，伙计们都看到了。”
　　凡帆说：“准确告诉我，他到底是哪天路过这里？”
　　经理想了一下说：“应该是……七月十九号……对！七月十九号上午。”
　　凡帆点头，示意助手。助手递过笔录对经理说：“请你在笔录上签名。”经理稍稍迟疑，还是签了，他目送这两名女警员离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医院后花园里，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穿着住院病服的病人们，或走或坐，在享受阳光浴的治疗。最显眼的，当数两名一看而知是运动员的人，一个自然就是常平，他躺在草地上举着哑铃。身旁是一双拐杖。另一名是他的队友、黑人运动员阿里。阿里数着数说：“……91、92、93……100！好样的！”
　　在阿里身旁，还有一个热心人铁杆球迷罗宏，罗宏递过毛巾和水瓶，关切地对常平说：“来，休息一下，喝点水，擦擦汗。”
　　常平坐起说：“真得好好感谢你们！”
　　罗宏说：“谢什么，到时候你多踢几场好球，我们就开心了！”
　　阿里说：“对，我们两个人联手，就是两头雄狮把关，不让他们突破。中国有句成语叫什么……？”
　　常平说：“什么成语？”
　　阿里说：“叫做……两夫当关，万夫莫开。”
　　罗宏说：“那叫一夫当关！”
　　阿里说：“我跟常平不就是两夫吗？”
　　常平拍拍阿里的肩膀，笑着说：“对对对，两夫！两夫……”
　　他们开心地大笑起来，引得不少人注目。
　　李倩的房间里清洁整齐，这都得益于多莉亚每天尽心尽力的收拾整理。这会儿，多莉亚正从钱包里将钱一古脑倒在桌面上，有几张20元、10元的，更多的是元票、角票，还有几枚硬币，其中一枚硬币蹦落在地又滚到床下，多莉亚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它划拉出来。她清点着钱，不由叹口气说：“李倩，这是本周我的生活费，共是140元，请点一下。”
　　李倩正忙着在梳妆台前打扮自已，她漫不经心地说：“你放在那儿吧。”
　　多莉亚万般无奈地说：“我已经没钱了。我得想办法找工作。”
　　李倩拨拉着自己的白金项链说：“哎，你那枚胸针不是很漂亮的吗？它可值钱呢！我帮你拿去典当了，你就不用找工作，可以过上好一阵子了。”
　　多莉亚摇着头说：“不不，那是比特送给我的礼物，我舍不得。”
　　李倩说：“比特？他当上主教练了。”
　　多莉亚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李倩说：“我骗你干吗？还是我搭桥牵线的呐！”
　　多莉亚急不可待地追问：“是哪个队的？”
　　李倩：“当然是银星队的了！”
　　多莉亚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搂住李倩，在她脸上亲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快告诉我他的电话！”李倩拿过记事本，翻开一页说：“喏，就是这个电话。”多莉亚迫不及待地跑去拨电话。
　　比特在电话里说：“多莉亚。我的心肝，我真想你啊！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就这样说定了！”
　　多莉亚放下电话，兴奋得跳起舞来。
　　刑侦队办公室里，案情分析会正密锣紧鼓地召开着。向远行正汇报他获得的情况：“……通过对滨州市姓肖人口的排查，我们在滨西郊区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