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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 第十五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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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手术前最后一次看到腾是在10月的某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百无聊赖地站在公车车站等BUS。从汽车尾烟中看到腾骑着自行车,夹在几个男生中间,正跟着一辆洒水车飞速掠过前方快变红的交通灯。因为太快,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注意到熟悉的被风吹得鼓起的校服衬衣以及不熟悉的大笑声。
  原本觉得就这样类似白日梦的擦肩而过也不错,结果在下一个路口又碰见这群男生。这次腾倒是一侧头就看到几米以外站在公车上拉着攀手的我。照例地微笑,点头,之后没想到的是男生竟然把自行车移过来,仰起头对着我开口说话,只是隔着玻璃窗什么都听不见,看口型和手势似乎是“很久不见”。
  很久不见。
  暑假到长假结束,因为时不时地需要就诊,不得不缺席了很多次兴趣小组。原来,那些时间,对你来说,也是“很久”吗?
  四
  “刚才又看到那无名帅哥了?”
  “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无名帅哥好吧?”
  “哦,原来知道名字的啊!叫什么啊?”
  “干吗告诉你啊!连我们学校的学生出了意外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说过,你怎么对得起你身边这位几个月卧床不起现在还很虚弱的挚友啊!”为了扯开话题,不得不拿刚才那些女生的八卦作为谈资。
  “什么意外啊?我怎么没听说?”小瑶打了两个哈欠一脸疲倦的样子。
  “密室起火事件咯。”
  “嗯,那个啊……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总之就是,霉雨天底楼湿度太高,老化电线短路失火,值班老伯提早锁了门,所有窗口又都装着防盗的铁栅栏,学校也不准学生带手机,因此最后附近的居民赶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足足困在火场3个小时……虽然追悼会和法庭上家长闹得很凶,不过校方消息封锁得很好,所以具体经过没一个学生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也编不出来啊。”说完一脸“再妨碍我睡觉就和你拼命”的表情。
  等我呆坐了一会突然想起该问问那两个背到极点的同学是谁时,小瑶睡着的口水已经把我的两页书纸都洇湿了。
  是朋友吗?还是平时互相讨厌对方的同班同学?或者只是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3个小时。
  10800秒。再拆分成瞬间就趋向于无限。
  不知道在走到生命的尽头时,在那些被无限延长或是无限缩短的瞬间里,那两个人,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又都是哪些摇曳的风景呢?
  其实最早的实验楼除了电路设备不太尽如人意之外,其他的结构在我看来却是再完美不过了。典型的三层欧式小楼建筑,沿着墙根顺时针依次是桂花、黄杨和广玉兰,再往上就是紫藤接着蓝天。蓝天和花瓣的中间可以看见屋顶缓和的斜坡,课间休息的时候常有学生爬上去坐在上面聊天。他们大都被训导主任警告过,“不过比起体验高处那种俯瞰一切不似人间的无敌视野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腾这样对我说。
  要是没算错的话,那天应该是为了准备几个月前的那次生物竞赛,兴趣小组的同学开始了每天晚自习结束后的冲刺补习。正当天色越来越暗预备开灯时,才发现所有的用电器都处于断路状态。检查下来,证实又是因为电线短路导致整个回路都瘫痪无法使用。因为电工修理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因此早就饿得目露凶光的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挤出教室。小瑶更是彻底,一手抓起书包,眼睛都不抬地说道:“先走一步,老师要是问起,就说家里有人急病。”没等我答应,就头一低,义无返顾地冲了出去。
  被抛弃的我也懒得再下楼找饭吃,干脆爬到屋顶享受一下传说中含氧量很高的楼顶空气。
  “咦?原来你没走?刚才还看见你同学飞车而去。”屋顶的入口是男生友好的打招呼的手。
  “嗯……现在走,不好吧。”有点迟疑地回答他。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显得太刻板了些。
  “是啊,老师也很辛苦的呢。”腾微微一笑,顺着坡度走了过来,像是要坐到屋顶的另一边。走过身旁的时候突然递给我一罐绿茶和一盒饭团,说是老师给大家买的——“不要客气哈。”
  把饭团放在两腿上,酸黄瓜和海苔的味道闻上去忽然显得前所未有的动人。
  “前两天,谢谢你帮我把弄坏的显微镜调试正常啊。嗯……还有再前两天,麻烦你把枯叶蝶标本作业借给我们,真不好意思啊。”说是不好意思,不过还倒真的希望他把所有那些精致的标本都借给自己一次呢。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收梢。天空不知何时起开始蓝得让人心悸,紫藤等不到日落就已经全部收敛,最低的那片蓝灰色晚云几乎贴着脸颊飘过,更远处,则是飞机渐次消失不见的航际线。
  因为不知道在这样的情景下说什么好,也不想再找话题,便只是沉默地喝茶,慢慢地咀嚼着好味的饭团。等到底层教室终于亮起了灯,晚霞也完全消褪下去,腾终于站了起来,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空的容器,把它们都装到塑料袋中。
  “下楼小心。”
  刚想潇洒地挥挥手说没问题,头顶就被矮一级的门框撞了一下。
  五
  随着出院后服用的康复药片逐渐减少,算起来,回学校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除了回
  来的第一天在电梯里和腾面对面地看见对方以外,其余都是些打不上招呼甚至不被注意的
  场合。例如第5节早操回头的时候,他总是滑稽地从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汽,中午趴在窗边休
  息还看到他在篮球场边教女生投篮,放学后经常和一群男生一手捏着汽水一手握着车把快
  速离开……而我一直坚持拖着小瑶参加的兴趣小组却没见过他出现,这样说来,手术以前
  就说好要还给他的枯叶蝶标本看来也必须再在身边搁置一段时间,反正,习惯了书包里每
  天带着这样一个东西,要是真的没有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心里不安呢。想到这里,兴致盎
  然地想找出标本再看一眼,结果把书包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小盒子,甚至连教室门口
  自己的储物柜也是空空如也。
  “到底什么标本这么宝贵找得满头大汗的啊,一定是落在家里了吧。”在一堆杂物里找得毫无头绪的小瑶十分肯定地望着我。
  然而,第二天,以及之后的每一天,当我仍旧空着手回到学校后,那只标本终于还是没能找到。
  与此同时发生的事还有,等我考虑了半天,终于觉得没办法再厚着脸皮瞒下去,因此惨淡经营了一篇以“对不起”和“我会尽全力再做一个给你”为主题的忏悔信准备投到标本主人的储物箱时,才诧异地发现,腾所在班级门口的储物箱上竟然找不到他的名字。
  六
  05年初夏的周末,空气里充斥着胜利大逃亡的味道,虽然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雨,但这丝毫不妨碍所有人轻快的心情。因为50周年校庆的缘故,今天一个学校的学生都得以多享受半天难得的假期。因此一到中午下课,从四面八方拥出的大片人群开始逐渐地向校门口移动。夹杂在人流中缓慢前进的我必须时不时回头看两眼以确保小瑶跟在我后面没有走散。就这样不知不觉也不知道第几次回头的时候,竟然在不远处伞沿和伞沿的雨帘间看到腾的侧脸。
  似乎是憋着太多问题想问他,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竟然冲他大叫一声“喂!”随后看到伞下的男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四下张望,似乎是在找发声源的样子。正想再喊一次他名字的时候,却被后面突然挤上来的一群大闸蟹般穿得齐齐整整的女生撞到路中央,等再站稳的时候,男生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
  雨线仍旧似有似无地飘着,大片云层压迫着四周。在几乎相当于傍晚的天昏地暗中,唯一看得清楚的是马路上偶尔晃过的车灯。
  和小瑶在路口告别后,撑着折断了一根伞骨的雨伞独自站在车站等那部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来的公车。除了下雨,类似的场景似乎总是不断重复。
  据天气预报说,这次降雨后将会有一次大幅度的降温,请市民朋友务必做好防寒保暖工作。可是为什么,就是现在,瑟缩着肩膀站在雨雾中,就已经感到那种刺穿身体的,锋利的凉意了呢?
  若干个月前,也是这样。拎着写了“让家长来学校一次”的不及格试卷,裤角淌着
  水,回家的车迟迟不来,边上是和我一样来不及躲避洒水车而被喷湿了毛皮的猫。还来不
  及气急败坏地咒骂天下所有的司机,一句“很久不见”轻易驱散了接下来原本会有的所有
  懊恼。
  而现在,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竟然又冒出了那一帧帧缓慢的定格:一个少年,没有雨衣也没有伞,独自一人,湿透的衬衫贴着背,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踩着单车飞驰而过。
  原来不笑的腾,表情是沉静得有点结冰的样子。
  以往每次的重遇后,首先和我打招呼的总是你。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没有看见我呢?
  红灯。
  黄灯。
  绿灯。
  红灯。
  ……
  滴水频率越来越密集的行人伞沿。
  低气压让呼吸变得格外艰难,伸手去摸哮喘药,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光了。
  天地间轰鸣的雨声仿佛一瞬间都被按下静音的开关,耳边除了自己剧烈嘶哑的呼吸声,只剩下刚才听到的对话。
  “哇,这谁啊!长得不错嘛,好像哪里见过,看来我要更新一下我的梦中情人TOP3排名了!”
  “你不要遮住他脸啊……哦哦,不戴眼镜哎!还是一等奖!决定了,我的TOP1就改他了,不要跟我抢!”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起等车的两个隔壁班女生捏着才发的校庆纪念册,正凑在一起指着“竞赛荣誉”里面的得奖学生照片发出阵阵傻笑。其中一个后答话的因为近视的缘故,几乎要把鼻子都凑到照片上。
  “你快点看下面的介绍!几班的,叫什么名字?”第一个被夺走纪念册的女生劈手想拿回,又被推开。
  “这么急干吗啦,让我看清楚一点嘛,我也觉得有点面熟……哎呀,等等……这个人,和几个月前实验楼出事的男生怎么名字一样啊!”第二个女生声音突然拔高,显得非常滑稽。
  “吓?开什么玩笑!……同名同姓吧!”第一个女生终于拿到纪念册,看了一会又自我推翻地说到,“嗯,单名一个腾字,很普通啊,不过姓完全就是生僻字,看来是同一个人没错了。”
  一时间两人都说不出话,互相看着对方。良久,女生的手垂了下来,那本纪念册“啪”地合上。
  “真可惜。”
  这是她们上车前我听见的最后一句关于腾的话。
  瞪着眼前那道即将消失的,被少年的自行车轮胎碾出来的水纹,才发现站了太久,小腿有种轻微的麻痹感。此时远处的公车正非常善解人意地缓缓驶来,我抹了抹脸上被车轮溅到的水花,终于不顾一切地朝自行车前行轨迹的方向冲了出去。就这样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一脚踩进一摊积水,衣服的每一个部分都完全粘湿在身上,才徒然发现那道轨迹终于还是被雨水冲刷干净,彻底消失在路面中央的路灯反光里。
  一呼一吸间到达胸腔的氧气开始变得若有若无,因为无法判断那样的刺痛是不是由于刚才的剧烈奔跑使肺叶再次穿孔,因此不得不在下一个路灯边停下来。
  手里握着的纪念册已经完全湿透,翻到那一页,是熟悉的在档案室见过的照片,底下简介里,出生日一栏非常滑稽地写着“1988/7/15…2005/11/4”。这样说来,18年以来生命的所有长度就是如此被压缩在“…”这样一条短线的距离里了吗?
  想到这里,意志好像突然间涣散,再也没力气站着,只好慢慢地蹲下来,把头靠在电线杆的基石上。
  原本以为,不管我们交错了多少次,总可以再找到时间,地点,把那句我从未对你说过的“很久不见”说完,现在想来,这也许只是错觉。
  如果最后那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不是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她好点了吗?”女生站在阿洵的床边怯怯地问。
  “打过针已经没事了。”阿洵父母掖了掖床上阿洵的被角,顿了顿又说,“本来觉得
  她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去学校了,结果还是不行。”话尾接着无奈的叹气声。
  一直不安地绞着手的女生这时再也忍不住插嘴道:“是我不好,今天本来应该送她回来的……真的很对不起!”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小瑶你已经很照顾阿洵了。她也就是那个脾气,我们和她说过多少次‘不要受寒,不要剧烈运动’,她从来都听不见,现在算她自讨苦吃,只能怪自己!”说是怪阿洵自己,父母的语气却分明软了下来,“本来哮喘就厉害,那次火灾又吸入过量浓烟,对肺和大脑造成的刺激将是以后永远的后遗症……其实我们已经没奢望她痊愈什么的了,毕竟,一条命留下来,我们还要怎么样呢!”
  看着阿洵父母无限黯淡的神色,叫小瑶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擦了擦眼泪。隔了一会才想起什么担心地说道:“她现在吃的药真的可以吗?我觉得副作用好像很大,阿洵她记性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好,但又没完全忘记火灾那次的人和事,有次被她问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装睡蒙混过关,以后再这样下去怎么办呢?”
  “医生开的药里除了治疗哮喘的,其余的是镇静剂和抗抑郁药,不过没告诉她就是了。按照医生的说法,再服用四五个疗程然后动一次手术她就会彻底忘记那天的事,相应的,服用阶段的副作用除了损害一部分记忆,就是会出现一些和记忆里印象深刻的人或场景相关的轻度幻觉。当然,疗程结束后慢慢地也会恢复正常。哎,那些事,忘了就忘了吧,我们是再也不想看到她那种一脸惊惶失措的神情了!”
  阿洵仍旧躺在床上,眼睛闭着,颧骨上异样的红潮终于褪下,隔着起居室的房门看去,脸色却始终白寥寥的,像池底积存的一层淡淡的漂白粉。
  不管那些人说什么,昏睡中的她都不可能听见。日子将会像现在的她那样毫无知觉地滑过,以后即使再怎么看见有斜坡的屋顶,淌着水的公车站或者是进行以“很久不见”开腔的对话,她都不会记起那天的大火以及不管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好明媚的实验室也好嘈杂的人群中也好,都对她抱以温和微笑的男生。
  而那个叫做腾的男生,那个只能徘徊在18岁的阿洵真实的记忆和虚妄的幻觉之间的男生,就如同火灾中一起烧掉的那只栩栩如生的枯叶蝶标本那样。最终,它们都变成一粒被雨滴包裹的尘埃,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降落,然后消失。
  液化
  ■文/落落
  从水开始。
  A说有年夏天大暴雨,家里进了没膝深的水,地上漂浮着木头小板凳和没来得及捡回的鞋,远一些那个起起伏伏的看清了甚至是马桶。大人们手忙脚乱,他得以被暂时忘在一旁,蹲在凳子上从书包里找出作业一本本丢进水里。
  他讲到逃避老师检查作业的方法时,眼角就提起一点笑意,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十六岁时的自己。
  A今年二十三岁。
  我今年十七。再过三个月就十八岁。正在为了高考,和炎热的天气以及压力做无助的较量。
  在家时就穿着短短的背心,电风扇在旁边一开,碎发全部搭粘在颈后,心情更加烦
  躁,题目一道也解不出来。
  干脆晃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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