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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审判的女医生 作者:亨利·丹克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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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迪亚的两个同学。
在悼辞中念诗的女孩儿那天斯考特曾向她问过情况,但一无所获。她眼下不在纽约,已返回她的居住地德克萨斯州的德拉斯。另一个女孩儿名叫谢利·蒙福特,家住纽约市。斯考特发现她在纽约的一家电视“脱口秀节目”中做制作助理工作。
斯考特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当天的节目播完后,他才在谢利的制作间堵住她。从一开始问问题,谢利就闪烁其辞,推出一大堆回避的借口。
“你瞧,凡·克里夫,我真的没有时间。我的差事是负责物色一个礼拜的嘉宾,明天的节目已经取消了。所以我得到处寻摸,邀请几个搞政治的,或特爱出风头的写小说的,或思想离奇古怪的,做台叫座的节目。现在我就得开始打电话了。”
“蒙福特女士,这关系到一位年轻女人的前途事业,一个女医生,她——”
“求你啦,凡·克里夫!我自己的麻烦就够多的了。再说,除了跟电视有关的事,我能帮什么忙?”她嗔怒地说。
“你能。你认识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斯考特说。
谢利·蒙福特立即态度缓和下来,变得认真而谨慎。
“克劳迪亚怎么了?”她低声问。
斯考特讲述了凯特·福莱斯特所面临的威胁。他指出若能就克劳迪亚死前头一年的行为嗜好作证,或许能澄清他当事人的清白。“为此我央求你做的不外乎是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以证人身份讲述一下克劳迪亚去年或前年的嗜好。”
“可我不清楚——”谢利说。
“你清楚,”斯考特抓住不放。“从你在葬礼上发言的内容看,你们俩很好。”
“过去是不错,”谢利·蒙福特说。
“后来怎么了?”斯考特问。“发生了什么变化?”
“早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她就对格林威治村一带产生了兴趣。每次我们放假过年或周末,她都直奔城南的格林威治村。过一阵儿后,她觉得我们都怪兮兮的,赶不上潮流,因为我们不去那种地方。可她不知道,怪兮兮的人是她。”
“因为吸毒?”斯考特问。“她早在上学时就染上毒瘾了吗?”
“我不知道,”谢利·蒙福特说,她想掩饰说谎,但本领不怎么高明。
“拜托了,说实话可以拯救一个年轻女人的前程,一个优秀医生的前程,”斯考特敦促说。
“我不知道,”谢利又说了一遍。
“我只是让你讲出实情而已,”斯考特说。
“对不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制作助手说。“我得去打电话了。”
“蒙福特小姐,要是你的前途将被断送,你难道不渴望别人花点时间帮你一把吗?”斯考特问。
“对不起,”谢利仍不为所动。
斯考特感到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转身欲离开时,年轻女子或良心发现,或为内疚感所迫,说:“你想让我帮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往一个我曾与她一起住过,为她担心和爱她的女孩儿脸上抹黑。难道她名声受到的损害还不大吗?她已死了,不要再让她的灵魂受到干扰。”
谢利·蒙福特几乎要流出了眼泪,斯考特虽没得到她的帮助,也不免对她感到同情。
“无论她怎么样,做了些什么,我真的不了解,因为我们后来分道扬镳了,尤其是去年。有人吸毒就会发生这种事,吸毒的人总把自己封闭起来。你要是不跟他们一起吸,好像你就不存在似的。我们都试了,上帝可以作证我们都曾努力和她联络。可是她离我们而去,抛弃了我们。我们眼睁睁地毫无办法,除了和她同居的那位花花公子外,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你是说里克?”斯考特问。
“哦,”谢利愕然,“你知道他?”
“是的。”
“那你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但不知在哪儿能找到里克,”斯考特说。“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靠克劳迪亚养着。”
“你见过他吗?”
“不算见过,”谢利说。
“什么意思?”斯考特追问。
谢利踌躇不语,权衡着再多说会不会带来不利。
“请说出来吧,蒙福特小姐。说出来对克劳迪亚能有什么坏处呢?”
“呃……”谢利嗫嚅着,终于说:“我们没有和他说过话,但是……”
“但看见过他?”斯考特说。
谢利点头。“大概一年前,克劳迪亚的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她父亲对克劳迪亚的生活方式非常恼火,威胁要教训教训她。于是她妈妈想让我们再最后试一次,劝她搬回来。所以我们俩就去找她。我们上楼梯时,一个小伙子正往下走,我们猜想他就是和克劳迪亚同居的里克。我们后来问她时,她承认了。”
“那你只见过里克一次?”斯考特问。
“不,还有一次,”谢利说。
“葬礼上?”斯考特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
“福莱斯特也发现了他。她大致猜出了他和克劳迪亚的关系。”
“不错。他出席了葬礼,梳着个马尾辫,”谢利·蒙福特说。“我就知道这些。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是不是?”
“除非你同意作证,”斯考特说。谢利坚决地直摆头,斯考特知道劝她也没用。“还有一件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什么?”
“这个里克……克劳迪亚有没有对你说过他姓什么?”
谢利再度犹豫不决。然后说:“我想现在说了对她也无害了。他叫里克·汤姆斯。那个畜生!”
“这倒是一条可以追踪的线索,”斯考特说。“谢谢。”
他刚要离开,只听谢利在背后说:“对于你的当事人我很抱歉。但我不能做对不起克劳迪亚的事。对不起。”
第二十三章
罗茜·庄已穿好衣服准备去上夜班,凯特协助特洛伊医生工作一天后返回公寓。罗茜在卧室里喊:“凯特?有留言。你的律师打来过电话。”
凯特冲到罗茜卧室门口。“他说什么?说没说去见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那位朋友?”
“他只说让你到第五大道和八街去见他。九点。”
“今天晚上?”
“对,”罗茜说。然后又道:“他说穿暖和点儿。还说穿上耐走路的鞋。”
“弄不懂他在搞什么名堂,”凯特说。
“我也不懂,”罗茜表示同意,仔细在她杏仁眼上涂着黑色眼影。
凯特见状禁不住问:“梅尔今晚值班?”
罗茜转头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问?”
“每次他作为住院外科大夫值夜班,你都把妆化得像约会似的,尽管夜班忙得根本抽不开身。”
“我想让他永远记住,我既是个医生,也是个女人。”
“根本不必要担心。他对你都快疯了。要么他干么要带你去见他的家人呢?”凯特说,心里却还惦记着电话留言。“多穿点儿,还要穿耐走路的鞋?凡·克里夫没说今晚见我什么事?”
“没说,”罗茜答道。“他的声音可真棒,吩咐人时都那么好听。他的长相和他的声音一致吗?”
“你听他像什么长相?”凯特问。
“听他说话,我觉得他是个安分守法的好公民。斯宾瑟·特雷西型的。身强体健,五英尺十寸……”
“六尺二,”凯特忙纠正罗茜。
“金发。典型的金发碧眼美国小伙子。”
“棕色,”凯特说。“他头发是棕色。”
“嗯,”罗茜说。“听他的声音,一定长得很帅。像汤姆·克鲁斯一类的。可爱,魅力无穷。”
“有棱有角,”凯特再次纠正对方。
“有棱有角?”罗茜讶然。“我觉得他长着两个酒窝,像‘V’字似的凹进去。有如我们累得睡不着觉,在子夜电视里看到的电影里的演员,如科克·道格拉斯或凯里·格兰特。”
“没酒窝,就是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又高又瘦。身材像个跑步的。不过我觉得他从来不跑。他人很好,非常之好,而且……还很执着。”
“执着?”罗茜好奇地把脸从镜子前移开。“你是说你们俩之间除了律师和当事人之外还有别的关系?”
“我说的是执着于他的工作,执着于我的案子。”
“噢,”罗茜不免有些失望。“我本以为沃尔特既然已走出了你的生活,你终于可以考虑其他男人了。”
罗茜穿上一身黑色淡雅的衣服,在急诊科值夜班时她通常再套上一件白大褂。凯特问她:“你对沃尔特从来就没喜欢过,是不是?”
“哦,我喜欢沃尔特,但觉得他跟你不配。你要的男人不是一生只追求签合同和赚钱的那种。”
“你过去可从没说过,”凯特说。
“我知道你迟早会作出正确抉择的。再说我算老几,敢对情侣妄加指点?但愿在生活中我也能像你那么聪明就好了,”罗茜不加掩饰地说。
“梅尔有什么不好?”凯特问。
“原因是我父亲和他妈妈,那个又可怜又可爱的女人。梅尔第一次把我带到他家时,她紧张得不得了,仿佛只会说一句话:‘我们喜欢中国饭。差不多每个星期天我们都到附近的那家可爱的小中餐馆吃饭。’而且为了强调她说的是真心话,还转过头问她丈夫:‘是不是,迈克斯?’她丈夫便回答:‘除非有橄榄球比赛才不去。但我们也订叫中国饭。’两个大好人,但一想到他们的宝贝儿子要娶个中国姑娘做老婆,就紧张得什么似的。”
“他们也有情可原,”凯特说。
“我爸也好不到哪去。他永远搞不懂一个在体面中长大的中国姑娘怎么会出格爱上一个美国男人。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想法。他玩命打工,缩衣节食,攒钱供他女儿上学。结果怎么样?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话:‘我们失去了独生女,她跟个外人跑了。将来我的外孙子会是什么样呢?长得像我们的罗茜吗?还是像他?’他。我爸就是那样称呼梅尔的。我非常理解爸爸的感受。他没料到女儿会嫁给一个美国人。所以我很同情我爸。可我……我爱梅尔。我该如何是好呢?”
凯特刚要说几句同情的话,罗茜又说:“我得赶紧走了。上班前我和梅尔要一起喝点咖啡,找点小浪漫。我俩不断地相互鼓励,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拥抱凯特一下,说:“别晚了。凡·克里夫说是九点。多穿点儿,再穿上能走路的鞋。”说罢朝门口走去,又叫道:“噢,对了,千万别告诉他我把他的长相都猜错了。”
凯特·福菜斯特身穿一件暖和的大衣,足蹬一双结实的棕色旅游鞋,从西区四街的地铁站爬上来走到街头。黄昏时分飘洒下一场春雨,地面仍是湿漉漉的。她沿黝黑的街道朝约定的地点走去。多数纽约人夜间单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走都会潜意识感到某种危险,凯特亦不例外。此外她内心还多着一层担忧。为什么凡·克里夫这么突然地打电话来?而且留下一份未加解释的神秘留言?
她看见克里夫出现在约会的地点,站在街灯下。他高高的个儿,身材苗条,披一件双排扣胶布夹雨衣,俨然一个推理小说或电影里的人物。他也看到了凯特。
俩人见面后,克里夫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里克。他叫里克·汤姆斯。”
“谁?”凯特问。
“和克劳迪亚同居的,也就是你在葬礼上注意到的那个人。其他两个人对他的描述同你的描述一模一样。现在的问题是,你要是再见到他的话,还能不能认出来?”
“我想没问题吧。你能让我再见到他?”凯特问。
“今天晚上我们就来试试。走吧。”
他们沿街朝前走去时,凯特说:“留马尾辫儿。脸色苍白,极瘦。皮肤发黑。穿牛仔裤。这种装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尤其在纽约的这一片儿。”
“这事我跟丹·法莱尔谈过。”
“丹·法莱尔?”
“一位退休警察。律师事务所调查的事都由他管。这事他没法替我办,但关于怎么寻找一个没地址只有名字和大致模样的人,他倒是给我出了点主意。”
“怎么找?”
“克劳迪亚吸毒是毫无疑问的了。这说明里克也吸。实际上谢利·蒙福特认为是他让克劳迪亚染上的毒瘾。法莱尔说如果里克是个瘾君子,那么给他提供货源的卖毒者就在他俩居住地区的附近。”
“在这儿,随便哪个街角你都能发现贩毒的,上城也一样,”凯特说。“有时夜晚或凌晨我从医院出来,就看见他们三五一伙地缩在街头,找人兜售。他们好像不怎么怕警察。”
“法莱尔说在他俩住的附近有一个或几个毒品贩子,给里克·汤姆斯和克劳迪亚提供过毒品。克劳迪亚一死,里克就没钱了。他肯定会求认识的毒品贩子赊账。不认识他的人不会赊账给他。法莱尔说,只要找到借他钱的贩子,就能找到里克。”
“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有道理,”凡·克里夫说。“我在几个街区范围内询问了所有的毒品贩子,当然他们都不承认知道一个叫里克或汤姆斯的人。他们肯定怀疑我是毒品缉察署的官员。不过他们当中有一个人;他虽也说不认识里克,可我看出他是撒谎。我们今晚监视的就是此人。但愿今晚里克能露面买毒品。”
“他要是不买呢?”
“我们明天晚上再来。还有后天晚上。大后天,”凡·克里夫坚定地说。
“他要是老不来呢?”
“那我们辩辞中最有力的证据就告吹了,”克里夫郁悒地说。
他们来到凡·克里夫选好的地点。他示意凯特走下三级台阶,下到一座私人住宅前的露天地下室,在那儿他们可以监视站在街头路灯下一个人的动静。那人时不时朝街两头观望着,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然而一辆警车慢慢驶了过去,并没有停下。
接着,一连几次开来几辆美国和外国的高级赛车,开车的递给贩毒的一些钱,然后收到几只小口袋,然后又匆匆把车开走。还有几次要货的人单独或成双地步行而至,以同样的方法完成毒品交易。
每次来者是小伙子,又是独自一人时,凡·克里夫就悄声说:“是他吗?”
凯特便使劲盯着年轻人看,直到他从街灯下消失。但每次她都说:“不是。不是他。”
于是他们又继续观察。过了一会儿,凡·克里夫低声说:“要是我在法学院上学时,有人跟我说有一天我将在雨濛濛的夜晚蹲在格林威治村监视别人,我肯定会觉得他在说疯话。其实我本该回到舍南多的。”。
“舍南多?”
“我的家乡。位于宾州的一个小镇,虽然我的邻居们从不承认那是个小镇。不过跟许多附近的特别小的镇相比,舍南多的确还算大的,人们都去那儿购物,存取钱等。可我很小的时候,就梦想着当个大律师,去纽约。我想来纽约是多数孩子的梦想,希望能征服大城市。肯定是电影和电视看的太多了,才有那种想法。你显然也有。”
“这里的医学水平是世界一流的,”凯特说。“所以我来这儿学习,没想到却——”
她话没说完,凡·克里夫抓住她胳膊,让她辨认另一个可疑之人,凯特紧盯着那个小青年,直到他从灯光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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