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深圳,我的孤独-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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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想背叛自己的结婚对象　　第七十五节　　他走后，一切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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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鹏一走，我的生活变得愈发单调。表面上每天上班上课，时间安排紧凑，其实内心很悠闲，没有任何紧迫感。上班完全只是打发，像我这样没有事业心的人，在公司算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相比之下，上课倒有那么一丝紧迫感，满教室黑鸦鸦的一片，大家都在努力充电，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差，边听讲边作笔记，一年下来，课本上划满了五颜六色的记号，笔记也耗费掉三大本。　　　　
　　　　晚上回来，只盼着有子鹏的电话。一星期过去了，子鹏仅仅来过一次电话，说了不到两分钟，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表述的思念只好自行了断。靠在沙发上，捏着前几天未给他看的信，我重新读过一遍，然后随手将它撕成零零末末的碎片，抛向空中。白色的纸片在空中轻舞飞扬，慢慢慢慢自由降落，洒满整个地板。我的心却仍然迷失空中，找不到停靠的岸。　　　　
　　　　关于女人为什么总是锲而不舍地寻找男人作依靠这个问题，我永远找不到圆满的答案。明明知道那是一个错误，可是，原本理智的想法一旦遭遇感情，就立马丧失原则，感情永远占据上风。有时候，我真羡慕那些懵里懵懂不惯思想的女孩，单纯得只为物质和金钱快乐，可是我永远都做不到，我的快乐只可能建立在两厢愉悦的交流之上。有时候，我憎恨自己如此清醒地明晰这些道理，这份清醒令快乐总是那么高远，难以企及。　　　　
　　　　如果把对感情的执著运用到学习和工作中，我相信天下的女人会比男人更出色。这辈子我是不可能了，除非我也像文路一样，不努力就会失去工作，失去工作就供不起楼，养不起孩子，形势所逼，局面被动，迫不得已。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我都会寄希望于所爱的男人。我时常为自己如此固执的想法感到悲哀，悲哀过后，明天一切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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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鹏走后的第二个月，我和阿杰见过一面。看到阿杰明显地瘦了，想想赚钱是男人的根本，不免有些心疼。同每次见面一样，阿杰约我，然后找个地方吃饭，散步，回家。我没有将子鹏去成都的消息告诉他。因为在我的思想里，子鹏决不是我和阿杰之间的障碍。相反，设置障碍的人是我自己。之所以不和阿杰见面，并非和阿杰的感觉不美好，而是我想通过对自己的考验，探究自己对子鹏到底存在多深的感情依赖。一段时间下来，我深谙一个道理：我离不开子鹏。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是如此。而这一切似乎与子鹏对我是否关心是否用情关系不大。虽然和子鹏在一起的日子平淡得出奇，毫无浪漫、情趣可言，可是子鹏好比我血肉相连的躯体，失去他我会四肢不全，如丧家之犬，不知所终。　　　　
　　　　当我偶然从李兴旺那里得知阿杰离婚的消息之后，我还是感到了巨大的不安。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如果阿杰单身我该怎么办，可现在，阿杰真的成了单身，我感受到的只有恐慌。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了解了自己。对子鹏的感情，我从来也不可能改变。记得那天天气阴沉，似乎大雨欲来，我提前下了班，早早地回到家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我不知道阿杰离婚与自己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没错，离婚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奇怪的，且结束一桩不愉快的婚姻，对双方理应意味着幸福的开始，可面对阿杰的离婚，我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如此重大的决定为什么阿杰没有透露过，我想打电话给他，问个明白，拿起电话又觉得自己已然没有问的资格。阿杰不告诉我，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从低质量的婚姻中走出来，他一定不会再次走进另一桩情非自然的感情。我既然深爱着子鹏，就没有资格打扰阿杰，阿杰应该拥有一份真实、公平、完整的感情。外面下起了丝丝细雨，这一夜，我没有吃饭，也没有去上课，醒来的时候，时钟指向凌晨3点，屋里余烟未散，我打开门窗，伫立在阳台上，回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上课时我总是走神，一堂课下来，不知所云。后来，我干脆懒得去了，下班就回家，孤独地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随思绪四处漫游。


第八章　　不想背叛自己的结婚对象　　第七十六节　　脑子里全是“分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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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鹏的电话偶尔飘来，我不再奢望几句短暂的关心。元旦前夕，我随口在电话里说想去成都，子鹏意外地说想来就来吧。我于是开始兴奋地订机票，准备预寒的衣衫。结果到了成都机场，子鹏没有来接机，我打电话给他，他抱歉地告诉我自己打的到酒店。我开好房间，足足等了3个小时，子鹏才风尘仆仆地赶来。第二天一早，子鹏就走了。我不知道全国人民都在欢庆新年的时候，他在忙什么？我郁闷地带上相机，独自在武侯祠、杜甫草堂点到为止地转了一圈，索然返回。进宾馆的第一件事，我开始订回程的机票。深圳的机票早已售完，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终于订到一张飞往珠海的票。　　　　
　　　　子鹏回酒店的时候，又是夜深，见他提着饭盒，红光满面，我失望透顶，来成都完全是个错误。子鹏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说，都是你喜欢吃的。我真想将饭盒一拳打飞，还是忍住了，这毕竟不是家里，吵起来不会有任何结果，谁叫我飞过来自找没趣呢？　　　　
　　　　我皱着眉头，盯着电视，半晌之后，说：“我订了明天的票。”　　　　
　　　　子鹏以为我说气话，连忙说：“对不起。明天找个人陪你转转。”　　　　
　　　　“不麻烦你了。”　　　　
　　　　“……”子鹏坐在围椅里，点燃一支芙蓉王。　　　　
　　　　“来回的机票替我报了吧。”　为达到报复的小小目的，我开始想方设法为难子鹏。　　　　
　　　　“现在手里没钱，过几天存到你的卡里。”　　　　
　　　　我正好找到发泄口，于是没好声气地说：“都几个月没给钱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公司目前遇到困难，这几个月都没领工资。”　　　　
　　　　“那总得生活吧，房租水电费总得交吧。”　　　　
　　　　“过不了几天，我就回去了。”　　　　
　　　　“我不管，你先给我5000。”我语气严厉，一点不容商量。　　　　
　　　　“这么晚了，我哪里去弄钱？”　　　　
　　　　“你不是挺能的吗？5000元就能难倒你？”　　　　
　　　　子鹏借着酒劲，走到床前将饭盒打开，将剁好的香喷喷的乳鸽递到我面前，我一脸怒气，丝毫不动地盯着电视。见我动真格的，子鹏干脆将乳鸽送到我嘴边，厚着脸皮地说：“先吃好吧。钱的事，我明天想办法。”　　　　
　　　　我推开子鹏的手。那一刻，我感到极其厌倦，甚至有一种强烈的反感，于是背转过去，将整个身体缩进被窝。　　　　
　　　　早上起来，子鹏出去了。我洗濑完毕，拨通阿杰的手机，阿杰答应来珠海接我。　　　　
　　　　正当我准备退房之际，子鹏进来了，将5000元塞进我包里。我并没有因为5000元得手生出一丝喜悦，子鹏也知道我生气决不可能因为这个，可他就是舍不得对我付出一点点温暖的行动。　　　　
　　　　出了酒店，子鹏招手拦车，然后将行李塞进后座，说：“过几天我们就撤了，全部回深圳。”　　　　
　　　　我坐进的士，对子鹏说：“你忙你的吧。”　　　　
　　　　“路上注意安全。”子鹏向我招手。　　　　
　　　　我对司机说了声“去机场”之后，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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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出租车里，我脑子里全是“分手”两个字。离开郭子鹏，找套偏僻的公寓，买几样简单的家具，自己过自己的。孤独也好，寂寞也罢，最起码比现在这样无望的等待活得有尊严。我虽不是什么好女孩，也不至于作贱到送到郭子鹏面前他都视而不见。我就不信，离开郭子鹏，我他妈还不能活了。这几年，和他在一起，我捞到什么了。郭子鹏他一个二锅头不说，一没钱财二没长相，还生怕带我出去见人，我图什么呀。他也不想想，现在还有几个姑娘像我这样傻乎乎地守着他，量他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我这样遂他心意的。　　　　
　　　　办完登机手续，在侯机大厅无聊地转了一圈。在镜子里，看到满脸愁容的自己，揉了揉有些冰冻的脸，重新整了整围巾。这时，一个熟悉的背影从镜子里一闪而过，我恍惚中感觉那人是子鹏，心不由得微微一动。如果子鹏就站在面前，我该怎么办？我的视线立刻随着刚才余光扫过的范围搜寻，不到一秒的工夫，背影不见了。我转过身，站在原地，熙熙攘攘的人们有条不紊地各自忙碌着，我找个空位坐定，这才从幻觉中醒来，如此浪漫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子鹏身上呢？即使我们再处10年20年，也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场景！想通了，也没有必要怨子鹏，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如果要埋怨的话，也只能埋怨自己。正是我自己，天天逼着自己把感情当成粮食，一天不吃就双眼发黑，饿得发晕。


第八章　　不想背叛自己的结婚对象　　第七十七节　　春节，我必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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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珠海见到阿杰，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有变。从机场走到停车场，我一路在想，离婚后的阿杰过得好吗？从他的眼神他的举动里，我搜不到任何与从前不一样的讯息。　　　　
　　　　坐在阿杰新买的白色本田里，我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半小时。”　　　　
　　　　珠海的温度高多了，我脱掉外套，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感觉松了梆似的，活动自如。　　　　
　　　　“成都好玩吗？”阿杰示意我系上安全带。　　　　
　　　　“没什么感觉。”两天来心情糟透了，人是到了成都，还真不知道天府之国什么模样。　　　　
　　　　“累不累？”　　　　
　　　　“还好。两个小时，看看报纸就过去了。”其实在飞机上我不停地看表，两个小时怎么那么难熬。　　　　
　　　　机场到市区的道路宽敞干净，绿树丛林，错落有致，远处的天空瓦蓝瓦蓝，和笔直的柏油路面交汇成长长的地平线。一路上没有几辆车，我们的车行进得不快不慢，人在车里，仿佛置身游戏里的魔幻王国。　　　　
　　　　“珠海比深圳靓多了。”我欣赏着车外的景色。　　　　
　　　　“这边人口少，污染也少。”　　　　
　　　　“是个休闲的好地方。老了的时候，到这里来安度晚年，多好。”　　　　
　　　　阿杰载我在市区兜了一圈，海边的景致美不胜收。我们下了车，沿着宽阔的沙滩散步，轻轻的海风阵阵吹来，十分惬意，所有的烦心杂念都不见了。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岸，打湿了我的帆布鞋，很快又浸透了袜子，脚趾头凉凉的。我跑回车里，取出相机。站在蔚蓝的大海边，阿杰举着相机，我露出灿烂笑脸。　　　　
　　　　回到车上，我才觉出双脚有些冻，干脆脱掉鞋袜，擦干后用外套包好。“好了，上路吧。”　　　　
　　　　“先去买双鞋吧。”阿杰说。　　　　
　　　　“算了，我没那么金贵。”我看看车上的电子钟，5点过了。　　　　
　　　　车进入深圳，眼前是熟悉的建筑，一切又回到现实之中。我只想回家，一个人静一静。车驶入深南大道，一拐弯就要到家了。如果阿杰要我留下，我怎么回答？我赤脚套进鞋里，扯了几下鞋跟，还是没扯进去。　　　　
　　　　“一起吃饭吧？”阿杰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想把行李放回家，顺便换双鞋。”　　　　
　　　　阿杰将车开进巷口，我下车，阿杰将行李递给我，说：“我等你。”　　　　
　　　　吃完饭，我有些困了，阿杰直接将车开到我家楼下。说：“好好睡一觉吧。”不知道我的言行举止是否清晰地传达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阿杰总是那么深刻那么到位地明了我？下车的时候，本想亲亲他，一想到我永远放不下的子鹏，还是只说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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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子鹏来电话。　　　　
　　　　“打了几次都没人接，飞机没晚点吧？”　　　　
　　　　“从珠海坐车回来总要一段时间吧。”我阴阳怪气地回答。　　　　
　　　　“怎么会飞到珠海？”　　　　
　　　　“本来就买的珠海的票，深圳的机票你买得到吗？”　　　　
　　　　“我还以为……”　　　　
　　　　“你哪里有闲情关心我啊，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我这几天刚好搞结算。你知道我这个人平常的帐都是稀里糊涂，现在对起来真麻烦。”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财务上每天都要记个流水帐。一天两天可以回忆起来，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后悔了吧。”　　　　
　　　　“好多帐对不上，又没有票据，烦死了。”　　　　
　　　　平日，子鹏的公文包里、口袋里每天乱七八糟，从来没收拾过，我提醒他过多次，他就是不听。每次洗衣服，这个口袋里几块钱，那个口袋里一包餐巾纸，还有烟丝、名片什么的，看了我就恼火。起初我还挺有耐心，帮他收拾收拾，后来见他屡教不改，干脆懒得管了。现在让他着着急，长点教训也好。　　　　
　　　　可是，见他那么着急，我比他还急，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帐对不上。　　　　
　　　　“两三万吧。反正我自己没用一分。”　　　　
　　　　“说这些有什么用，除了我信，谁信你没藏进腰包？”　　　　
　　　　“哎，真烦。”　　　　
　　　　“好好想想，有没有借了钱没打条的？送礼了没有？有没有请客忘记拿票的？”　　　　
　　　　在我的再三提示下，子鹏记起了两三笔，我又提醒他到常吃饭的地方弄点餐票。聊了半天，总算只有几千元对不上了。　　　　
　　　　“最后啰嗦一遍，以后每天作个记录，至少大进大出要登个记，做到心里有数。”　　　　
　　　　“反正快结束了，以后也不用我管了。”　　　　
　　　　“说不定老板这次就是在考验你。”　　　　
　　　　这是我们许久以来最长的一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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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流走，事业、爱情均没有任何进展，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春节，我不打算回家，想一个人呆在深圳，好好想想。子鹏为儿子买了几件简单的礼物，走了，我再也没有愚蠢地提跟他回家的事。　　　　
　　　　这一年，文路的梦想算是初步实现了。她搬进了新装修的房子，有了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孩子也会叫妈妈了。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我整夜都没有合眼，大年三十那天，我早早起床，一个人在清晨的深南大道上漫步。一路上，生意人早早地开门了，谁也不会错过一年中最旺的一天。8点多钟，街头巷尾挂满了春联、纸炮竹、发财树、恭禧发财、招财进宝之类的吉祥物，超市也比平日开得早，人们随意选购着尚未备齐的年货。我穿行其中，无处可去，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汹涌袭来，我突然不顾一切地往回跑，疯狂地冲进家门，抱起电话开始查订票热线。我必须回家！我要和亲人在一起！终于，花高价弄到一张机票，我欣喜若狂，往包里塞进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一个劲朝机场赶。办完登机手续，这才想起给文路打电话，告诉她我不和她们一起吃团年饭了。到了长沙，坐在开往县城的巴士上，家越来越近，每分每秒我都能感觉家的温暖，闻到饭菜的香味。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影片，名叫《归心似箭》，那时候我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个词语的含义，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家里，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上。这一天，既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我一年中最愉快的一天，回家的感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