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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女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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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费怎么办?”哈伯拉特先生问道,同时看了看表。
“没有规定。”威尔的律师说,“赫尔女士写畅销小说,可以靠它维持一段生活。”
“你们都听到了吗?”我对新闻界的人士喊道,“我在写畅销书!而且一本接一本!”
“是的,您得承认,您的第一本书甚至就要拍成电影了!叫……”
“《独身幸福》。”
所有的人都笑了。连哈伯拉特也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真是货真价实。”他不假思索地说。然后命令记录员记下了电影的名字。
“对抚养费的问题,我不想费时间争论。”我恳切地说,“我在此声明,除了孩子需要格罗斯克特尔先生的抚养费以外,我不再需要他照顾,而且是马上。”
埃诺用眼睛斜了我一下。哈伯拉特让人作了记录,然后又看了看表。
我觉得审理已经结束。不错,审理结果还不坏。可没想到倒霉的事还在后面。
灰白头发的哈特温说,他的委托人提出,至少得要回保姆。
“您指的是……”哈伯拉特耐心地问。
“是……帕拉·罗恩多夫。”哈特温·盖格告诉法官。
“决不给!”我愤怒地喊道,“帕拉这个人在这儿根本不予讨论!”
法官费劲地透过他的眼镜片盯着我。
“她是谁的保姆?”
“我的!”
“太不公平了!”威尔喊道,“你用她时间够长的了!”
“你可以找一个结婚嘛!”
“你才找一个结婚呢!”
“我根本就没想找一个结婚!”
“我也没想!有个保姆怎么说也便宜一些!”
“你看,你看。”哈伯拉特先生不同意地说。
“你早该想到这点了!”
法官使劲地用小槌敲着桌子,请求大家安静。大厅里的喧哗渐渐平息了。
“假如我们劝说格罗斯克特尔女士再次结婚,”法官理智地说,“这并不意味着她要找一个男保姆结婚。而在您那儿,亲爱的格罗斯克特尔先生,我们完全可以认为,有找女保姆的可能……在干家务事方面,女人要比男人灵活得多,而且更愿意干,这是统计数字已经证明了的。”
“我不会找女保姆结婚的。”威尔嘟哝道。
“他都可以学嘛。”我插话说。
“是的,是的,女人也跟过去不一样了。”法官酸溜溜地说了这么一句,逗得哄堂大笑。
“依我的话,就同帕拉结婚,”我说,“可是你们不同意!”
法官急忙不让我再说下去。他说,这不属于本案范围,对此得特别立案。
他最后瞥了一眼挂钟,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宣布判决:允许我保留帕拉、房子和孩子,孩子到十八岁成年之前可以要求抚养费。他宣布我们正式离婚。所有其他针对对方的要求全部取消,审理费用由被告负担。他宣布,审理到此全部结束。
砰,他又一次用力地用小槌敲了一下桌子。
请离开吧,审理到此结束。
我想走到大厅中间,握一握我的对手的手和坐在法官席上的法官的手。可哈伯拉特已经甩着他的大袍长袖离开了大厅。
威尔·格罗斯用他那毫无神情的小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同哈特温·盖格走到外面的过道上商量什么去了。
转眼之间,我们周围又挤满了新闻记者。
“这是您的第一千件离婚案!请你们俩走近一些!您现在感觉如何?”
“和平时一样。”埃诺友好地说。
“他总是赢官司,”我漫不经心地说,“请你们把这点写进去。”
我拿起了整个审理期间都放在椅子下面的那束红玫瑰。
“那么……您现在要同您的女委托人结婚吗?”《死亡报》的一位很缠人的记者问道。
“没有这个打算。这有损于工作!”埃诺笑着回答。
“我现在就有一个好标题了,”《当代人》的新闻记者叫道,“就叫‘第一千次独身幸福’!”
“这才真正有损于工作呢。”我说,“想一想,人家报纸差不多有一百万份的发行量呢!”
“打一百万个离婚官司我也能做到。”埃诺说。
“也把这点写进去。”
然后,埃诺把胳膊放到我的肩上,搂着我走出了大厅。
在隔壁,有人正在烫发。
今天是电影首映式呢!
各家报刊杂志上关于电影的报道连篇累牍。“桑雅·索娜确实还能有‘独身幸福’吗?”《五光十色》杂志在《未来人》这一栏目上这样问道。
《橱窗》杂志的封面画是乌多·库迪那那张闷闷不乐的脸,并且用黑体字问道:是什么使他如此性感?
对此我也在自问。
海因茨·吕尔塞尔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竭力声明,他只是演了一个客串的小角色。可没有人相信他的鬼话。“德国最伟大的性格演员”扮演了一位楼房管理人,《强人》杂志如是说,“他用他特有的严厉目光揭开了一幕充满激情和戏剧性的爱情喜剧。”
《女性》杂志报道说,桑雅·索娜用她的处女作讲述了她青少年时期在寄宿学校度过的贫苦生活。这位迷人的青年演员用她令人信服的艺术表现力演活了这一角色。对事实上她从青少年时代就与哈约·海尔曼有恋爱关系的传说,她矢口否认。她坚持说:“我爱的是另外的人!”
科隆地区的日报同样也连篇累牍地报道了由威尔·格罗斯导演的德国喜剧《独身幸福》的情况,说它是“国际首映式”。电影院的票已抢购一空,说得确切些,是赠送一空,因为被邀出席这次国际首映式的除了演员以外,全是被挑选出来的政界和经济界的知名人士。我们翘首盼望这些名流的到来!
这时我突然想起,我本人还没有受到邀请呢!
是的,我的确有些紧张,也有点气愤,但我确实还没有受到正式邀请。
我急忙从烘干器里探出头来,问拉罗我是否可以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尊敬的夫人。请坐在位子上别动!”
拉罗给我拿来了大哥大。
我给埃诺的律师事务所打了个电话。
那个已经习惯了“我们需要几个杯子”这一命令的毕阿特立即给我转接了电话。
“埃诺,”我冲着话筒喊道,“我们有今天晚上的票吗?”
“没有哇。我想你已经拿到了!”
我的天啊,埃诺一定又要大骂我一通了。
“埃诺,”我结结巴巴地说,试图压过电吹风的嗡嗡声。“我直到刚才都以为,我这个作家没有入场券也可以……”
“你把电影剧本改编完了,竟然不让你去电影院参加首映式!”埃诺气愤地叫嚷着,“难道什么都要我为你跑吗?”
“是威尔·格罗斯的电影首映式。”我尴尬地小声说。
真该死,我怎么没早想到这一点呢?
“埃诺,”我喊道,“肯定没问题。我马上给制片公司打电话,请他们给我留两张票。他们肯定该笑话我了,一定会说,当然可以为我留很多票!埃诺,你想一想,我是作者!”
“你是作者,这很清楚。可你对你的前夫还不了解吗?”埃诺喊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埃诺,”我对着电吹风的热气流吼道,“我承认威尔是有些滑头,但他并不是那种做事欠考虑的人!你也了解他!如果我们现在没有票,只能说明是他忘了给!”
“傻丫头,你可真天真!”埃诺也嚷道,“搞票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正有一位委托人坐在这儿!”
“好吧,我去弄两张票!”
“两张?我们至少需要四张!阿尔玛·玛蒂尔和帕拉也要去!”
“那谁看孩子呀?”我反驳说。但这时电话已经挂了。
“他以为我搞不到首映式的票!”我对拉罗喊道。他正在漠然地给坐在旁边的顾客做头发。
“这小子可是个男子汉!为人打了一千件协议离婚官司呢!”
拉罗毫无反应。
“我可以再用一下电话吗?”
拉罗点了点头。
我用颤抖的手指拨了制片公司办公室的号码。
没人接。
很清楚,他们都去发廊了。
电影发行处那儿也没人接。是的,他们都已经坐上飞机了。
给电影院打!
也没人接。
给威尔·格罗斯打?不,最好别给他打。
他也许为离婚的事正在气头上呢。他连帕拉也没赢过去。也许正在亲手熨烫参加首映式的衬衫呢。不,我还是不要麻烦他。
给桑雅打!应该没问题!除了有点小矛盾外,她对我总是很好的。
在杜塞尔多夫一家旅馆房间里,我找到了她。
她刚刚睡了一觉。
“桑雅,请你多多原谅!我确实不想叫醒你!再说你今天晚上还要劳神去参加首映式!我只是为票的事……”
我简要地向她作了解释。
“这是你自己的事,”桑雅睡眼惺忪地说,“我反正不想参加那该死的首映式。”
“你不去?可是桑雅,今晚是你的首映式!全世界的舆论都在期待着这场首映式呢!”
“那都是一些自我标榜的鬼话,”桑雅说,“我对这部片子根本没有兴趣。前不久我看了为新闻界放映的这部电影,觉得还行,还算好,自己没有丢丑,可以公演。除此以外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我今天反正还要去拍另一部片子……”
“哎,桑雅!你真是个大忙人!”我充满敬佩地冲着话筒喊道。
“是很忙,所以我现在想继续睡下去。”这位忙碌的青年演员嘟哝道,“我今天感觉不太舒服。”
这时,我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桑雅!不要放下电话!要是你今晚不去参加首映式,我可以要你的票吗?我是说,要是你确实不用,准备把它扔到纸篓里的话。”
“要用我的票?”桑雅嘟哝道。
22
“我的好桑雅,我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什么?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电吹风的声音太大……你说什么……”
拉罗走过来,拿下了烘干器。我向他点头表示感谢。
“我妈妈专门从汉诺威来,我哥哥从布劳恩什维克来……也许我一会儿还能再弄几张票。”
“噢,是这么回事,那就算了吧。”我沮丧地说。
“你知道,我非常想去看看,我是作者,你懂吗?”
“你令威尔·格罗斯非常生气。”桑雅说。看来,她已经清醒了。“你不能指望他们今晚会铺红地毯欢迎你。”
“我没指望铺红地毯。”我后悔地说。
“好吧,也许今晚我能见到你,也许见不到。”桑雅说。然后同我告别,放下了电话。
我坐在那儿,对自己的不成功充满失望。头发上那该死的发卷使我看起来像田里吓鸟的稻草人。我竟然没有受邀参加根据本人大作改编的电影的首映式!
是我弗兰卡·西丝的书!
埃诺是怎么称呼我的?对了,叫“超级女人”!
对我这种人他们至少应该想到!
还是自己解决!如果一个超级女人得不到参加自己电影首映式的邀请,她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他们这样对待我是见不得人的!对,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伊丽莎白·泰勒和别的离了婚并受到冷落的女影星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潇洒地抓起电话,把消息捅给街头小报。对,就这么办!
我急忙站起来,从入口处一位等着理发的先生手里夺过他正在阅读的画报,乱翻起来。
“对不起,我得找点东西。”
就在这儿,《搬弄是非》栏:本栏专门刊登小道消息和自由议论文。我们嗅觉灵敏的记者里约·鲁珀对任何形式的传闻、轶事及名人绯闻均感兴趣。本栏电话号码是……
这正是我要找的。
“喂,是里约·鲁珀吗?我是弗兰卡·西丝。”
“您有什么事?”
我咽了一口唾沫。现在要勇敢地挺住。
“我是电影《独身幸福》的作者。”
“是您呀!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尊敬的夫人?”
“我没有得到参加首映式的邀请!没有受邀参加我自己电影的首映式!您对此怎么看?”
我身穿理发大褂,头上卷满发卷,站在那儿尖叫着,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活像个在电影里歇斯底里大发作的演员。
我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由于气愤而泛起的红晕点缀在我那没有化妆的脸上。那位手里还拿着另一半画报的老爷爷充满恐惧地躲开了我。甚至拉罗都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太棒了!”里约·鲁珀说,“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有新东西可写了。本来我还不知道该对这部电影写些什么呢!”
“您要写上:我怒火万丈!”我尖声叫喊着,“不给我寄票来,这不是胡闹吗?难道因为我们刚刚离婚就这样胡来吗?”
“这确实是头号新闻,”里约·鲁珀高兴地说,“不结婚幸福,而且刚离婚!”
为了报答我热心地给他提供新闻线索,他答应帮我弄两张票。
“我希望您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去参加首映式!”他喊道,“可您提供的新闻最好只有你我知道!”
我慢慢地镇静下来,把画报还给那位胆战心惊的老爷爷。
紧接着,我又如约给埃诺打了个电话。
“我们搞到票了,没问题了,只等去拿就行!”
然后拉罗又重新给我扣上了烘干器。
过了一会儿,我刚回到家,帕拉就马上报告说,画报的一位先生刚刚打来电话。
“是里约·鲁珀吗?”我紧张地问。
“是的,你要马上给他回电话。”
“已经两点半了,你现在可以下班了。”我说。
“不在乎这十分钟。”帕拉说,“是你今晚参加电影首映式,而不是我。”说着,她就领着弗兰茨和维利去地下室了。她在地下室给我熨参加首映式的衣服。
帕拉,你真好!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人都具备你这种高尚品德呢?
我真希望带她一起去,可第二张入场券是给埃诺的,这很清楚。
里约·鲁珀对我回电话感到很高兴。
他刚开车去了机场,他又高兴又激动地告诉我。他当着许多手拿麦克风的记者的面,采访了刚下飞机的电影公司的女士和先生们,问他们为什么没给电影作者发今晚首映式的邀请。
“他们怎么说?”我紧张地对着话筒喊道。
“他们大受触动!很尴尬!一再保证说,这可能是一个令人遗憾的误会。”里约·鲁珀用自我欣赏的口吻说。
“这些猪猡!他们在撒谎!”我激动地喊道。
“这我知道。”里约·鲁珀高兴地说,“因为他们觉得这件事很难堪,所以答应马上让人给你留八张票。您懂了吗?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您需要这么多票吗?如不用,我就把它们送到母亲康复疗养中心去!那儿总有一些人愿意看!”
“您真伟大!”我热情地喊道,“一下子搞到了八张票!鲁珀先生,您可真了不起!”
“这一素材您可以用在您以后要写的书里!”这位机灵的记者笑着说。
“会写进去的,我向天发誓!”
“那八张票放在售票处那儿了,用您的名字登记的。这都是制片公司负责人亲自安排的。”
“这是应该的。”我冷冷地说。
“能为您效劳很高兴,夫人。”里约·鲁珀说,“我们今晚见。但记住,您讲的消息最好只有我们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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