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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女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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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旁边正在烫发的女士却没有“金口”不言,她似乎有一种强烈的讲话欲,给人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我男人有一天去了美国,从此一去不归。”她高兴地开了口,打破了发廊里优雅的宁静。
可没有人讲话,正在为她做头发的理发师和学徒都没有任何反应。理发师正兴味索然地瞧着大厅,学徒懒洋洋地给师傅递着五颜六色的发卷。
我越过街头小报的上方看了一眼,觉得这位女士要讲的东西似乎比《玫瑰报》上那些污言秽语要有趣得多。
“您想一想,”那位女士继续说,“当时战争刚刚结束,我和儿子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
真卑鄙,我想,是那种典型的一走了之、把妻子和未成年的孩子撇在废墟上的男人。
她和我的情况相似极了。只是我有两个孩子,没有战争,这不用说。从这点上讲,我肯定要比她轻松一些。我不是站在废墟上的女人,无论如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废墟女人。
我把《玫瑰报》放到一边,抓起了精美的《我们妇女》杂志。这儿云集了一群乐呵呵的姑娘,个个奇装艳服,靠在一面墙上,向观众投去轻挑的微笑。她们这样卖弄风骚,也许是因为她们都穿着金银丝紧身连袜裤、喷上了诱人香水(我这位亲爱的女读者虽然没有闻到,但却能感觉得到)的缘故,而且还是有名的拉格罗夫厂出的娜茨丝与高特猛牌呢!
我感到从中获益匪浅。
在“潇洒”这一标题下,在前一页还戴着黑色胸罩、喷洒玫瑰花香水的那位女士现在换上了一件肥大的男士西服,戴上了一顶宽边礼帽,正急匆匆地迈步走去劈木柴。她把一条旧羊毛毯很随便地搭到肩上,身后跟着两条瘦精精的爱尔兰塞特种猎狗。两条狗无精打采地在摄影师的镜头前转来转去。这位姑娘却神采飞扬,看来她还没有两个任性的小家伙,也没有一位总不在家的出色的丈夫呢。我充满忌妒地观察着这位女士。她的一头浓密的鬈发从帽子中飘落出来,从她的发式上我看得出,她大概不是每天而是每小时都光顾像这家这样的精致发廊。我这时真希望面前这位懒洋洋的拉罗理发师也能够在我的头上变出像这位女士这样轻松飘逸的发式来。
我今天平生第一次想找一位房地产经纪人,想找一位真正的成年男人,一位能够给我搬椅子、请我坐下并且尊敬地称我为“尊敬的夫人”的男人!这便是我今天要找一位高级理发师花两个小时为我理发的原由。
“我男人从此杳无音信,再没有任何消息了。”我旁边的女士愤愤地说,“他至少得给我们来封信嘛!”
因为还没有人搭理她,我感到有些同情,于是搭讪道:“就是该写封信嘛!”
那位女士听了我的话很受鼓舞,她在镜子里高兴地冲我笑了笑。她大约有七十岁左右的年纪。
“我敢说,他当时在美国一定有个女朋友。”她充满信任地对我说,“但至少他得跟我说一声嘛。”
“要是我丈夫有女朋友,他肯定会告诉我的。”我不假思索地说。
“您看,”我邻座的女士接过话茬儿,“这样做就对了,这样我们当女人的至少也有个心理准备!”她高兴地冲我笑了笑。“您丈夫是干什么的?”
“电影导演。”我说。
“噢,多有趣的工作呀!”她激动地说,“我听到过他的名字吗?”
“他导演过电视剧《加勒比旅馆》,”我说,“还有《随船医生弗兰克·马丁》。”
“那是您丈夫导演的?”她激动地叫道。理发师不得不停止了卷发,因为她激动地把头转了过来。
“是的。”我谦虚地脸红起来。听到别人赞扬自己的丈夫,心里总有一种特别自豪的感觉。
“这部连续剧我从头到尾都看了!”她又兴奋地叫了起来,“您知道,我有的是时问。我的埃诺虽然还住在我这儿,可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律师事务所里。”
“您可终于熬出头了。”我羡慕地说。
女士笑了笑说:“您想到哪儿去了!我的埃诺已经四十五岁了!”
拉罗做完卷发,给我这位亲切的谈话伙伴罩上了一个烘干器。我友好地冲她点点头,然后又重新读起我的杂志来。
一位面带迷人微笑的时装模特儿正跨越一个齐膝高的竹篱笆,她那扎有蝴蝶结的丝绸衬衣和直筒超短裙似乎毫不妨碍她。背景处有几只绵羊呆呆地看着她,对她的所作所为显得不可理解。
我匆匆翻到下一页。这儿有一根可以扯下来的怀孕测试带,它使用非常简单,要么显示“×”(怀孕),要么显示“-”(未怀孕)。但如果智力低下的用户连这一点也不理解又该怎么办?
在“真疯狂”这一标题下,一位显然没有怀孕的女士正用仿豹皮大衣和红色漆革小包遮护着自己,以免遭倾盆大雨之淋。面对吹得她大腿完全裸露的逆风,她却在龇牙咧嘴、捧腹大笑。在另一页上,她用一双没有淋湿的干脚漫步在满是礁石的地上,一手扯着马笼头,拽着一匹目光疲倦的耕马。
很显然,她的衣着是专为这一活动而穿的:她身上衣衫褴褛,每走一步,布片似乎都要从裸露的肩头上滑脱下来。要是我这身打扮踏进这家发廊,马上就会有人把我悄悄地抓起来。我不是这位名模,我只是整日操劳的家庭妇女弗兰西丝卡·赫尔…格罗斯克特尔,今天要同一位经纪人见面。
拉罗终于过来给我这位没有社会地位的区区之辈做头发了。他拉着一张令人作呕的长脸,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我那一缕一缕的头发,然后低声告诉我,我的头发像乱草一样干枯易折,迫切需要焗油保護,这样才能使头发结構得到恢復。
“我的埃诺是替人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我旁边的女士从烘干器中喊道,“他是本市最好的离婚事务律师!”
“这工作太有意思了!”我对她喊道。然后我又对拉罗说,如果他认为确有必要,就给我抹那贵重的护发油好了。
拉罗走开了,去取褐色塑料瓶里那种味道难闻的液体去了。
“我的埃诺打协议离婚官司出了名!他已经替人家打了九百件协议离婚官司!这您想得到吗?”那位女士自豪地喊道。
“真了不起!”我由衷地赞扬说,“他怎么那么能干?”
“这是他的天性!他讨厌吵架!他是个非常文静可爱的小伙子!”
他一定是个非常迷人的小伙子。他母亲对他的描述使我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在我的想像中,他是一位瘦削、没有胡子的男人,穿着一件水兵服,坐在对他来说显得空空荡荡的办公桌后面,用响亮的嗓门劝说委托人要“和睦相处”。
拉罗开始毫无兴致地捏搓起我的头皮来。
“用的是甘菊和椴花膏。”他用平淡的口吻告诉我,“您是自己染的头发吗?”
“不是自己染的,”我无精打采地说,“是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是说,在这几年中头发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拉罗不相信我的话。“这头发肯定是让人处理过的。”他不高兴地挑剔道。
我觉得自己头发的颜色还蛮好,但用了几次那种柔软上光的定型液之后它就自己变黄了,这当然是在阿尼塔施蒂姆理发店做的。
“我可以给您做成缕式发型。”拉罗最后开恩似的建议道。
“所有想离婚的人都找我的埃诺!”旁边的女士又大声地插话说,“甚至败诉的一方也把他推荐给自己的朋友!”
这一点我觉得合情合理。
离婚快捷而满意!这符合当代潮流!
拉罗毫不怜悯地把一块塑料布罩在我的头上,开始用钩针拉扯那一缕一缕的头发,疼得我龇牙咧嘴,脸都变了形。
“忍着点儿!要想美,就得受点苦!”旁边的女士开心地说,“我们早就这样了!在战后往腿上画条条,看起来就像穿着丝袜似的!唉,尽管这样,可还是个值得回忆的好时光!”
我觉得她越来越讨人喜欢了。真是个充满热情、生活乐观和喜爱讲话的人!我现在知道她儿子不愿结婚而愿意继续睡在他孩童时代的房间里的缘故了!有这样一位好母亲,我也愿意留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做喷喷香的炸土豆,会做那种富含卡路里的大奶酪蛋糕。遗憾的是,我却没有这种本事,还有一些家庭妇女应该会的东西我也不会,真叫人遗憾!
我们两人——头上罩着烘干器的律师的母亲和我这位头上戴着塑料帽的很不开心的家庭妇女——相视一笑,内心都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您有孩子吗?”
“有,两个小男孩,一个四岁,一个两岁。”
“多好的年龄啊!正是玩的时候!”
拉罗有些生气地翻了翻白眼。
“孩子现在在哪里?在奶奶哪里吗?”
根本不对!我们家没有奶奶。
“不在奶奶那里。大的上幼儿园,小的邻居照看着。我今天约好去见一位经纪人!”我喊道。
“您说什么?”
“见经纪人!我要买房子!”
“这可是件好事!”
“还凑合!我只有十天时间去买房!我一定要在今年买!您懂吗?是因为税的缘故!”
“什么?太贵?是的,这个地段的房子是很贵!您把这事告诉谁了?”
“不是贵,是税!与税务局有关!我把黑钱拿来用了!”
另外几个顾客都好奇地扭过头来听,但拉罗还是毫无表情地摆弄着我的头发。
“噢,是税的事啊!这种事我儿子埃诺懂!所有与税和钱打交道的事都是他的业余爱好!房地产也属于他的业余爱好!他是一位多才多能的小伙子!您知道吗?我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抽时间帮您的!”
她从烘干器里探出头来,转着脑袋在寻找什么。“拉罗,请把电话拿给我!”
我的缕式发型做得非常时髦,再配上一套从“二见钟情”二手货商店买来的露腿束腰、突出体形的套裙,我跷着二郎腿坐在这位颇有成就的律师的接待室里。毫无疑问,我这身打扮与我所熟悉的时装杂志的介绍很吻合,也许与“改头换面”这一栏目的介绍更吻合呢。
赫尔…格罗斯克特尔女士今年三十四岁,科隆人,家庭妇女,是两个讨人喜爱的儿子的母亲(遗憾的是,由于特殊情况,孩子没在照片里)。在拜访律师之前,她拜访了名理发师拉罗,并听取了他的意见。他建议她不要再留那种令人讨厌的皮皮…朗史特鲁姆夫式黄色发型,应改为给人留下友好印象的普律格拉姆式金色缕式鬈发。他用玛格蕾特·阿斯特罗赫公司的产品为她化妆,用索林根产的高级不锈钢睫毛钳为她修了眉毛。她今天穿了一件时装设计师霍特·格尔设计的冬季流行式套裙。
我非常想知道,罗丝·波才兰为什么总能穿得那么时髦,那么具有可爱的巴伐利亚风格。
我刚从《我们妇女》杂志里读到,她总能设法使她的三个孩子穿上迷人的天鹅绒矮领服,然后同他们一起在花园的树篱旁用早餐,而且能够不使孩子往妈妈身上扔东西,不使他们把巧克力酱或鼻涕抹到她那漂亮的巴伐利亚民族服装上。
这家有口皆碑的律师事务所坐落在科隆最好的地段。它那铮亮的镀铬小茶几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杂志,杂志里面的文章都非常实际,如《我的资本》、《我应有的权力》、《房地产与我》、《我的岳母是一家电信局》等等。
拉罗发廊摆放的杂志里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而在这儿的杂志里漂亮女孩却很少。这儿杂志里的女孩要么激动地把一部容易操作的笔记本电脑抛向空中,要么在市际特快列车里把白净的大腿搭到对面的座位上,潇洒地用大哥大打电话。接待处的那个女孩子大概也是这种杂志里的类型。她正用十个涂满红指甲油的纤细的手指准确无误地往电脑里输送着她从耳机里听到的东西,流露出一副非常满意的表情。
“您是赫尔…格罗斯克特尔女士吗?”
我马上跳起来回答道:“是叫我吗?”
“请您继续往前走!温克尔博士正等着您。”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这位金发女秘书走着。要是他在同我谈正事之前提出要收我一万马克该怎么办呢?
温克尔博士是一位留着胡子的高个儿男人,有着一双明亮亲切的眼睛。他从硕大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同我亲切地握了握手。
“您好,赫尔…格罗斯克特尔夫人!”
“您好,温克尔先生!”
“是谁介绍您到这儿来的?”律师一边问,一边示意我坐下。我坐到一张高级沙发椅上。
“是您母亲介绍我来的……”我说。
“阿尔玛·玛蒂尔总爱干这种事。”律师高兴地说,“毕阿特,给我们拿两个杯子来,现在不要接电话进来。”
阿尔玛·玛蒂尔!是“母亲心灵”之意,这名字挺适合她。
“我和她谈了我的问题……”
“然后她就叫您到我这儿来了。”
“是的!”我有些惊讶地说。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母亲说得对,他似乎真的有一种快速的理解能力。
“在我这儿您尽管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温克尔先生说。
对此我深信不疑。对这种人你不用多费口舌,他便知道你要干什么。毕阿特轻轻地敲了几下门,然后走了进来,送来了杯子。
“来点白兰地?”
“我不能喝。马上我还要去接孩子……”
“哦,我明白了。”埃诺说,“您还有孩子,这当然会使事情有些难办了。孩子要留在您现在的家里?”
毕阿特悄悄地退了出去。
“不,不,”我喊道,“当然要带着孩子!”
这个人大概想,我要不带孩子搬家,要把他们单独留在破旧的租房里,留在那老掉牙的家具堆里,而我自己却要在新的别墅里过好日子!你们这些男人呀,都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您要带着孩子了?”律师说着,随手往一张纸条上记了点什么。可能他刚刚计算了一下我们所需要的居住面积。这人真是个机灵鬼!和他妈妈说的丝毫不差!写完之后,律师轻松地往后靠了靠身子,欣赏地闻了闻他刚斟在大肚杯里的褐色液体。一股诱人的酒香飘到我的鼻孔。
“您真的不想来一点?”
“那就来一点吧。”我可不乐意在一旁瞧着他花我的钱得意地喝酒,这瓶白兰地他肯定会算到我的账上的。
“只来半杯,我不习惯喝这玩意儿。”
我们喝着白兰地,长时间没说一句话。
白兰地慢慢地温暖了我的心。
“请恕我直言,这涉及到多少钱?”律师打破了沉默。
我小心地向四周瞧了瞧,看是否有人在偷听。
“不到一百万。”我小声地说。
我对面坐着的这位律师却似乎毫不吃惊。
“我们怎么也能从中拿到七分之三。”他很实际地说着,又把一点东西记到了纸条上。
“您要拿到七分之三?”我生气地问。
“是您拿到七分之三。我这儿说的‘我们’指的是您!”律师不介意地笑了笑。
“对这七分之三我不满意。”我很快地说。他大概不是在说,我和孩子要住的地方只占别墅的七分之三吧。这不行,威尔今天早上还在电话上明确地强调,要我在年底前把这一百万花掉,不能把这笔钱——就像电影里强盗的老婆所惯做的那样——埋藏到花园里,或缝进灯罩里,而是要把它用到房地产上。我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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