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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制 作者:王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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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启明见董事长关键时刻又要溜,嘴上不便说什么。他回到办公室,陈凯志的话,拨动了他的心思。这店小二确实难当,老总外表冠冕堂皇,实际是个三孙子,磕头作揖的货,有啥威风可言?内有集团领导,稍有不慎,就惹麻烦。外有管理部门,水呀、电呀、卫生、税务、公安,哪一家招呼不到就出乱子,现在人,找你点儿茬不跟玩儿似的?咳,搞企业压力大,远没官场上轻松,他觉得从市房管局副局长下海经商,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这时,郎士群打来电话,说:“今晚请你唱歌,有点儿事商量。”他脖子酸,头发涨,去散散心也好。
  晚饭后,他随郎士群来到帝国夜总会。卡拉OK包厢灯光很暗,妈咪领几个小姐进来,一位高挑女孩吸引了他。她一身淡雅的白裙,婷婷站在那儿,眼中的光,扑朔迷离,躲躲闪闪,偶尔亮一下,逼着你,不知如何去面对;微翘的鼻尖,既俏皮,又让人怜爱,能把人的魂勾去,杨启明选了她。
  她在杨启明身边坐下,热情倒满一杯啤酒,递到他手上,柔声说:“来,初次见面,我先敬大哥一杯。”杨启明反问一句:“那你呢?”
  她赶紧给自己斟满一杯,说:“对不起,我先喝,你一定要陪小妹呀!”两人杯碰一下,她先干了,杨启明也灌下去。她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好,一看大哥就是个痛快人,我姓柯,叫我小妹就行,你呢?”
  “我姓杨。”杨启明应道。
  他俩合唱了《祈祷》、《选择》、《在雨中》几首歌,喝了不少啤酒,杨启明微有醉意。柯小妹亲热地摸他的耳朵:“你耳朵真大,好有福气呦!”
  “你喜欢?”
  “当然啦,像个菩萨,会保佑人的。”她说完,手摸着他的大肚子,她的体温传到他身上,一股热流悄悄地涌动。
  在聊天中,杨启明知晓她来自哈尔滨,冰天雪地出来的人像个火炉,是块冰也被她融化了。她自称大学生,杨启明不信。谁不知这小姐学历都高拔一级,小学说初中,初中称高中,高中成大本,不定哪天,还吹研究生呢!杨启明对她的姓名也不屑一顾,她们没几个说实话的,给你的全是假名假姓假地址。两人对了几句英语,她说的英语还蛮地道。她端起杯红酒,嫣然一笑:“今天聊得真开心,为我们的缘分干一杯。”
  杨启明端起杯,仰脸一口喝干。她笑着说:“好,真爽快,我喜欢。”她也干完酒,搂着他的腰,“咯咯咯”笑起来,这欢快的笑声直钻进他心里去。
  郎士群端杯酒走过来,跟杨启明与柯小姐敬酒,把柯慧琴推进杨启明怀里,说:“慧琴,好好照顾我老板啊!”
  柯小姐说:“我会的。”她胳膊搂住杨启明脖子。郎士群说:“对,要亲热点,杨老板,我那合同续租的事,咋样啦?”
  当时音响声大,杨启明没听清,随口应道:“好说,快了。”
  郎士群跟他俩干完啤酒,说:“痛快。”他回到座位,继续跟小姐“哗哗”地摇骰子。投影电视里,任静、傅笛声悠扬地唱着《知心爱人》,麦克静静睡在茶几上。
  杨启明摇晃身子拉柯慧琴站起。她飘逸的长发散在裸露的肩上,肩膀挨着他下巴颏,有一米六八吧?她吊在他脖子上,脸贴着脸,她耳边的毛发软软的,让人发痒,身上散出诱人的香水味。杨启明头晕乎乎地抱紧她,她圆圆的臀来回扭动,异性的摩擦,使他浑身燥热、膨胀,她裙下会有感觉的。一曲终了,“呗,呗,呗”她连亲了杨启明几口,三张红叶印在他衬衣领上。
  早上,他把领带打在衬衣领外,掩住痕迹,大堂副经理用怪异的眼神望他。一进办公室,他换了件衬衣,胃往上翻,“他妈的,都是酒精惹的祸。”他暗骂一句。昨晚喝了两打啤酒,嘴一股臭喜力味儿。
  他站在洗手盆边,温热水流在指尖滑过,镜中的他眼袋泛青,染过的黑发掩不住一根根醒目的白发茬,他感叹道:“咳,这些年,别的不见长,白头发倒你追我赶的,岁月不饶人呐!”他长叹口气。一天到晚想抓青春的尾巴,连根毛也抓不住。他把自来水泼在镜面上,镜中的形象变了形。一只小蟑螂在洗手盆边爬,他拿卫生纸捏死它,蟑螂的尸体污浊醒目,他恶心开了,低头对坐厕“哇,哇”地吐。
  客房培训部胡晓丽部长推门进来,忙上前拍他的背。他擦擦嘴,直起身,眼前一时模糊,像柯慧琴,不觉紧抓住那双手,待他见是胡晓丽,忙松开手,说:“啊,谢谢你啦。”
  胡晓丽关切地问:“杨总,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是呀,昨晚受点儿凉。”
  “哟,看你,一点儿不会照顾自己,先吃点药吧,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
  胡晓丽倒杯热水递给他,见他面色发黄,知道他工作压力大,说:“杨总,酒店事多,你要多保重身体呀!”

  杨启明坐在办公桌前,用热水杯焐手,说:“谢谢你,老毛病了,你有什么事?”
  胡晓丽又问:“杨总,这个月培训计划批了没?”
  杨启明把杯子放在桌上,翻出那份计划,见客房部经理已签字,大笔一挥,同意,递到胡晓丽手上。胡晓丽不太高兴:“我的老总,怎么连点儿指示都不写?”
  杨启明没当回事,说:“写多也是梁山军师无(吴)用,一切按规章制度办。”
  胡晓丽眉梢一挑,娇嗔地说:“那怎么行,人家喜欢你老总的关心嘛!”
  杨启明望着她清亮的眼睛,说:“你只要抓好培训,酒店就有希望。”并挥笔写在培训计划上。胡晓丽拿计划书出了门,寻思着,刚才杨总拉自己的手,眼神有点儿怪,会不会?两朵红霞飞上她脸颊,高兴地蹦跳着去了。
  他打发走胡晓丽,拉开抽屉,拿出一板乐得胃,抠出两片掰成几瓣,用水吞下去,无力地靠在大班椅上。昨晚,他走出夜总会,郎士群让柯慧琴再陪陪,被他拒绝了,他做人是有原则的。郎士群开车送他到五星级的白玫瑰大酒店。他合眼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脸发热,太阳穴的血管“嘣嘣”直跳。他仿佛见柯慧琴,穿件白色睡衣,翩翩飘到自己床前,弯下腰,抚摸自己的额头,轻声地问:“你好些了吗?”
  透过吊带上衣,她胸前晃悠着一对白色肉球,他摸着她柔软的手,说:“有你在,我好多了。”
  “你真傻,不会少喝点。”
  “男子汉大丈夫,酒场就是战场,能轻易服输吗?”
  “人家说商场才如战场哩。”
  “都差不多,不能言败,你懂吗?”
  “我懂,你们男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指尖点一下他的额头,俩人一块笑起来。杨启明接着说:“你小姑娘懂什么?男人嘛,面子比天还大呢。“
  “你就忍心让我冻着?”她娇滴滴地说。杨启明笑着掀开被子,让她钻进被窝,双手搂紧她。
  第二天早晨,他从梦中醒来,怀里抱个枕头,挺软和,枕套布又白又细,如柯慧琴白皙的肌肤。他发现腹下的东西始终屹立,惊讶地说:“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一年多不行了,怎么说行就行了呢?”
  下午,杨启明把拟定好的改制方案,让办公室苏主任去打印,苏清辉不高不矮的个儿,结实的身板,厚嘴唇,敬业的他让杨启明很放心。
  建行支行行长潘家寓来了,他四十来岁,有点秃顶,一见面跟杨启明热情握手,说:“杨总,又让你逮着了,这么好的事也不言一声,信不过老弟啊?”
  “哪儿的话,大财神,啥好事还少得了你呀,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当然是改制的东风了,有什么需要我办的?”
  “你来得正好,我想做个资产评估。”
  “怎么评法?”
  “这还用我教你?”
  “当然,当然,想高可要多交评估费。”
  “多也多不到哪儿去,你给点儿优惠不就行啦。”
  “那没问题,这点小钱我还看不上眼呢,给你打五折怎样?以后外商投资款,你可要放在我们吗。”
  “这话说得太见外,有点儿惟利是图。”
  “现在谁不见利就上?这叫以经济为中心。好,不说了,我马上回去拿合同,替你打工跑快点还不行吗。”
  “你有钱赚,当然得跑快点儿,评估可要抓紧。”
  “十天内出报告,我保证。”潘家寓说完,亮亮的头顶闪一下,出门去了。
  下班前,杨启明与潘家寓签完委托资产评估合同,正准备回家,接到郑经理的电话,让他赶紧到餐厅去一趟。原来晚饭时,防疫站吴站长带一群手下来餐厅吃饭,菜没上齐,他们就打死九只苍蝇,非一只罚五百不可。他想起前几天下午,区防疫站来酒店灭蚊蝇、老鼠,他一看送来的合同,八千七百多,气不打一处来,喷那么点破药,一闻就是廉价的敌敌畏,酒店上下臭烘烘的,旅客纷纷要退房。他们到处撒老鼠药,老鼠没毒死几只,猫倒阵亡不少,他想先拖几天再说。没料到闹起来了。
  他到了餐厅。干瘦的吴站长窄脸拉得长长的,一双三角眼盯着白瓷盘,站着用筷子拨苍蝇,嘴里数着数,一只苍蝇泡在鱼汤里,吴站长用筷子夹起来,阴阳怪气地说:“七——八——九,杨总,我说的是实话,一只也没少吧?”
  杨启明一肚皮厌恶。这家伙跟自己关系不错,一口一声杨局地叫,明知自己市里关系广,今天怎么变得阴阳怪气,说不定有什么尚方宝剑?他只好说:“都怪我们管理不严,还望各位领导多多包涵。”
  吴站长坐着,胳膊支在桌上,眼盯着筷子尖上的苍蝇,依然打官腔:“卫生防疫,关系国计民生,一点儿也马虎不得呀,万一食物中毒,出了人命,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我也是为你们好哇!”
  杨启明见情绪没缓和,马上叫来餐厅郑经理,劈头一顿臭骂:“你养群死苍蝇,想毒死领导哇!”郑经理低着头,露出双下巴,小声应道:“是,是死苍蝇。”
  吴站长听后不顺耳:“现在是死苍蝇,刚才还飞得好好的呢。”
  杨启明瞪起眼又说:“你不知道领导身体的重要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算账!明天给我突击搞卫生!”

  “是,杨总!”郑经理斩钉截铁答应道。他听出杨启明的话音,诚恳地对吴站长说,“真对不起,万一领导们得了痢疾、肝炎、艾滋病,全是我的错。”
  “没那么严重吧?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艾滋病怎么也挨不上嘛。”吴站长说完,来的人都笑了。
  杨启明对吴站长说:“问题宁可想严重点,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们一定把卫生作为头等大事来抓。”
  吴站长见此,顺坡下驴地说:“今天的事,杨总你看着办吧。”
  杨启明叫郑经理把菜先端下去,换些好菜,笑着说:“明天上午,我派人把合同送去,请领导机关帮我们改进酒店卫生。”
  吴站长背靠椅子,刀背脸露出一丝笑意,对他说:“我们也是按上级要求办,这次全市开展爱国卫生运动,主要任务是消灭老鼠。现在老鼠猖獗,一年不光吃掉上亿斤粮食,还伤人性命。前些日子,老鼠把一位老太太辛苦攒的几万块钱,拖进老鼠洞,咬碎做窝,老太太拿一堆碎钱到银行去换,银行见钱太碎,不同意,她一气倒下,就呜呼哀哉了。前几天,市医院的老鼠咬掉了婴儿的鼻子、耳朵,祖国好好的花朵也叫老鼠祸害了。昨天,渔家乐餐馆给客人上老火汤,汤渣里趴着光溜溜的小老鼠,客人喝了汤,都跑到厕所哇哇地吐,你说气人不气人?
  “现在的老鼠聪明过人,把猫玩得团团转;有的老鼠长得壮,满街走,根本不怕人,如果发展下去,就分不清是老鼠,还是狐狸了。因此,对老鼠决不能心慈手软,要见一只打一只,见一对打一双,彻底消灭。这次我立了军令状,下属企业出问题,我的乌纱帽也难保。今天,看杨总的面子,罚款就算了,完成六十只老鼠任务,我想不会再推辞了吧?”
  杨启明听后,心里直打鼓,酒店平常连根鼠毛都见不着,去哪儿打六十只老鼠?可话说到这,打肿脸也得充胖子,干脆地说:“行,这点儿小事,包在我身上。”
  散席后,吴站长红着脸摇晃身子出门,亲切地拍他肩膀说:“六十只老鼠尾巴,十五天内交到我们防疫站,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他一听老鼠,胃里的酒闹腾开,呕了两声,差点儿吐到吴站长身上。他忙喘口气说:“没问题,十五天就十五天,你就放宽心吧。”
  吴站长上了车,红润的刀背脸放宽了,笑吟吟冲他说:“老杨,谈什么罚款,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太见外了不是?”
  杨启明站在车门边,弯腰回应道:“是呀,既然是一家人,有空常回家坐坐。”
  吴站长走后,他回餐厅签了单,三千六百多块,比罚款少了些,这刀背不算太利。不过一坐三千六,再多坐坐,还不吃倒闭了?芝麻大点儿的官,也配谈什么运动!想当年老子咳嗽一声,他也得心跳!咳,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他抬起头,问郑经理刚才怎么回事?郑经理和服务员都说餐厅一只苍蝇都没有,抓的苍蝇是他们带来的,还有六只红头苍蝇。女服务员说完,委屈地“呜,呜”哭起来。
  在酒店,杨启明只看黑苍蝇飞,从未见红头苍蝇,安慰她道:“没你的事,好好干活去吧。”他向郑经理交代,明天上午突击搞卫生,不管怎样,警钟常鸣不是坏事,要防患于未然。顺便问一句,“老鼠你抓六十只,怎么样?”郑经理拨浪鼓地摇头:“打死也完不成。”杨启明撂下句:“再大困难,你也得完成三十只,这是政治任务。”
  晚饭后,杨启明让司机把车停在大院门口,脚踏月光走进院子。他想散一圈步,出出口中的酒气。他看看腕上的表,才八点多,皎洁的光把劳力士金灿灿的表面照得淡雅。前些日子,他戴块黑色电子表,价格便宜,手腕也轻松,衬得有男人的野性。可李娜莎非让他摘下,换上劳力士,说这是成功人士的象征,男人嘛,就凭一块表,一根皮带,一个手机显身份,你本来穿戴就窝囊,再不注重装备,不跟民工差不多,哪有点儿老总样儿?
  为后院不起火,他只得依从,心却不顺,人活图个啥?就图个金玉其外,驴粪蛋表面光?这一段,他对黄色特反感,看多了反胃,办公室黄窗帘换成深褐色,白天有时也关上窗,省得听到街上的喧闹,静下心考虑点问题。现在烦闹是生存常态,交际应酬为生活主旋,清净倒成了一种奢侈,难怪人都那么浮躁。经商的人,浮得更厉害,像肥鸭子屁股,了了了的,浑身铜臭,见钱眼开,遇官磕头,花钱显身价,又有受不完的窝囊气。
  晚风吹拂,他见柳叶的尖角像老鼠的嘴,在路面上晃动,想起还有三十只老鼠没着落,嘴里骂道:“屁!什么一家人,比冤家还黑呢!”
  他走进家门,还没等坐下,李娜莎板起脸问:“你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酒店有事,陪卫生防疫站站长吃饭,你不知道别瞎咋呼。”
  “你们经商的有几个好东西,天天灌一肚子猫尿,醉醺醺的,拿公家的钱不当钱,吃呀喝呀玩呀,瞎花。”老婆嗓门大,说话像吆喝病房的病人,让他烦。好在儿子到新世纪学校寄读去了。
  “你在家里别护护士长的架子,行不行?你以为我想喝呀,这是革命工作。”
  “天天革命工作挂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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