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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隋书-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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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甚敬焉,诏岿位在王公之上。岿被服端丽,进退闲雅,天子瞩目,百僚倾慕。赏赐以亿计。月余归籓,帝亲饯于浐水之上。后备礼纳其女为晋王妃,又欲以其子瑒尚兰陵公主。由是渐见亲待。献皇后言于上曰:“梁主通家,腹心所寄,何劳猜防也。”上然之,于是罢江陵总管,岿专制其国。岁余,岿又来朝,赐缣万匹,珍玩称是。及还,上亲执手曰:“梁主久滞荆楚,未复旧都,故乡之念,良轸怀抱。朕当振旅长江,相送旋反耳。”岿拜谢而去。其年五月,寝疾,临终上表曰:“臣以庸暗,曲荷天慈,宠冠外籓,恩逾连山,爰及子女,尚主婚王。每愿躬擐甲胄,身先士卒,扫荡逋寇,上报明时。而摄生乖舛,遽罹疴疾,属纩在辰,顾阴待谢。长违圣世,感恋呜咽,遗嗣孤藐,特乞降慈。伏愿圣躬与山岳同固,皇基等天日俱永,臣虽九泉,实无遣恨。”并献所服金装剑,上览而嗟悼焉。岿在位二十三年,年四十四薨,梁之臣子谥曰孝明皇帝,庙号世宗。子琮嗣。岿著《孝经》、《周易义记》及《大小乘幽微》十四卷,行于世。 
  琮字温文,性宽仁,有大度,倜傥不羁,博学有文义。兼善弓马,遣人伏地著帖,琮驰马射之,十发十中,持帖者亦不惧。初封东阳王,寻立为梁太子。及嗣位,上赐玺书曰:“负荷堂构,其事甚重,虽穷忧劳,常须自力。辑谐内外,亲任才良,聿遵世业,是所望也。彼之疆守,咫尺陈人,水潦之时,特宜警备。陈氏比日虽复朝聘相寻,疆埸之间犹未清肃,唯当恃我必不可干,勿得轻人而不设备。朕与梁国,积世相知,重以亲姻,情义弥厚。江陵之地,朝寄非轻,为国为民,深宜抑割,恆加饘粥,以礼自存。”又赐梁之大臣玺书,诚勉之。时琮年号广运,有识者曰:“运之为字,军走也,吾君将奔走乎?”其年,琮遣大将军戚昕以舟师袭陈公安,不克而还。征琮叔父岑入朝,拜为大将军,封怀义公,因留不遣。复置江陵总管以监之。琮所署大将军许世武密以城召陈将宜黄侯陈纪,谋泄,琮诛之。后二岁,上征琮入朝,率其臣下二百余人朝于京师,江陵父老莫不陨涕相谓曰:“吾君其不反矣!”上以琮来朝,遣武乡公崔弘度将兵戍之。军至鄀州,琮叔父岩及弟瓛等惧弘度掩袭之,遂引陈人至城下,虏居民而叛,于是废梁国。上遣左仆射高颎安集之,曲赦江陵死罪,给民复十年。梁二主各给守墓十户。拜琮为柱国,赐爵莒国公。炀帝嗣位,以皇后之故,甚见亲重。拜内史令,改封梁公。琮之宗族,缌麻以上,并随才擢用,于是诸萧昆弟布列朝廷。琮性淡雅,不以职务自婴,退朝纵酒而已。内史令杨约与琮同列,帝令约宣旨诫励,约复以私情喻之。琮答曰:“琮若复事事,则何异于公哉!”约笑而退。约兄素,时为尚书令,见琮嫁从父妹于钳耳氏,因谓琮曰:“公,帝王之族,望高戚美,何乃适妹钳耳氏乎?”琮曰:“前已嫁妹于侯莫陈氏,此复何疑!”素曰:“钳耳,羌也,侯莫陈,虏也,何得相比!”素意以虏优羌劣。琮曰:“以羌异虏,未之前闻。”素惭而止。琮虽羁旅,见北间豪贵,无所降下。尝与贺若弼深相友善,弼既被诛,复有童谣曰:“萧萧亦复起。”帝由是忌之,遂废于家,未几而卒。赠左光禄大夫。子铉,襄城通守。复以琮弟子钜为梁公。钜小名藏,炀帝甚昵之,以为千牛,与宇文皛出入宫掖,伺察内外。帝每有游宴,钜未尝不从焉,遂于宫中多行淫秽。江都之变,为宇文化及所杀。 
  瓛字钦文,少聪敏,解属文。在梁为荆州刺史,颇有能名。崔弘度以兵至若阝州,瓛惧,与其叔父岩奔于陈。陈主以为侍中、安东将军、吴州刺史,甚得物情,三吴父老皆曰:“瓛吾君子也。”及陈亡,吴人推瓛为主。吴人见梁武、简文及詧、岿等兄弟并第三而践尊位,瓛自以岿之第三子也,深自矜负。有谢异者,颇知废兴,梁、陈之际,言无不验,江南人甚敬信之。及陈主被擒,异奔于瓛,由是益为众所归。褒国公宇文述以兵讨之,瓛遣王哀守吴州,自将拒述。述遣兵别道袭吴州,哀惧,衣道士服,弃城而遁。瓛众闻之,悉无斗志,与述一战而败。瓛将左右数人逃于太湖,匿于民家,为人所执,送于述所,斩之长安,时年二十一。 
  弟璟,为朝请大夫、尚衣奉御。瑒,历卫尉卿、秘书监、陶丘侯。瑀,历内史侍郎、河池太守。 
  史臣曰:三五哲王,防深虑远,舅甥之国,罕执钧衡,母后之家,无闻倾败。爰及汉、晋,颠覆继轨,皆由乎进不以礼,故其毙亦速。若使独孤权侔吕、霍,必败于仁寿之前,萧氏势均梁、窦,岂全于大业之后!今或不陨旧基,或更隆先构,岂非处之以道,不预权宠之所致乎! 
  *********列传第四十五 
  ○列女 
  自昔贞专淑媛,布在方策者多矣。妇人之德,虽在于温柔,立节垂名,咸资于贞烈。温柔,仁之本也;贞烈,义之资也。非温柔无以成其仁,非贞烈无以显其义。是以诗书所记,风俗所在,图像丹青,流声竹素,莫不守约以居正,杀身以成仁者也。若文伯、王陵之母,白公、杞植之妻,鲁之义姑,梁之高行,卫君灵主之妾,夏侯文宁之女,或抱信以含贞,或蹈忠而践义,不以存亡易心,不以盛衰改节,其修名彰于既往,徽音传于不朽,不亦休乎!或有王公大人之妃偶,肆情于淫僻之俗,虽衣绣衣,食珍膳,坐金屋,乘玉辇,不入彤管之书,不沾良史之笔,将草木以俱落,与麋鹿而同死,可胜道哉!永言载思,实庶姬之耻也。观夫今之静女,各励松筠之操,甘于玉折而兰摧,足以无绝今古。故述其雅志,以纂前代之列女云。 
  ○兰陵公主 
  兰陵公主,字阿五,高祖第五女也。美姿仪,性婉顺,好读书,高祖于诸女中特所钟爱。初嫁仪同王奉孝,卒,适河东柳述,时年十八。诸姊并骄贵,主独折节遵于妇道,事舅姑甚谨,遇有疾病,必亲奉汤药。高祖闻之大悦。由是述渐见宠遇。初,晋王广欲以主配其妃弟萧瑒,高祖初许之,后遂适述,晋王因不悦。及述用事,弥恶之。高祖既崩,述徙岭表。炀帝令主与述离绝,将改嫁之。公主以死自誓,不复朝谒,上表请免主号,与述同徙。帝大怒曰:“天下岂无男子,欲与述同徙耶?”主曰:“先帝以妾适于柳家,今其有罪,妾当从坐,不愿陛下屈法申恩。”帝不从,主忧愤而卒,时年三十二。临终上表曰:“昔共姜自誓,著美前诗,鄎妫不言,传芳往诰。妾虽负罪,窃慕古人。生既不得从夫,死乞葬于柳氏。”帝览之愈怒,竟不哭,乃葬主于洪渎川,资送甚薄。朝野伤之。 
  ○ 
  南阳公主者,炀帝之长女也。美风仪,有志节,造次必以礼。年十四,嫁于许国公宇文述子士及,以谨肃闻。及述病且卒,主视调饮食,手自奉上,世以此称之。及宇文化及杀逆,主随至聊城,而化及为窦建德所败,士及自济北西归大唐。时隋代衣冠并在其所,建德引见之,莫不惶惧失常,唯主神色自若。建德与语,主自陈国破家亡,不能报怨雪耻,泪下盈襟,声辞不辍,情理切至。建德及观听者莫不为之动容陨涕,咸肃然敬异焉。及建德诛化及,时主有一子,名禅师,年且十岁。建德遣武贲郎将于士澄谓主曰:“宇文化及躬行杀逆,人神所不容。今将族灭其家,公主之子,法当从坐,若不能割爱,亦听留之。”主泣曰:“武贲既是隋室贵臣,此事何须见问!”建德竟杀之。主寻请建德削发为尼。及建德败,将归西京,复与士及遇于东都之下,主不与相见。士及就之,立于户外,请复为夫妻。主拒之曰:“我与君仇家。今恨不能手刃君者,但谋逆之日,察君不预知耳。”因与告绝,诃令速去。士及固请之,主怒曰:“必欲就死,可相见也。”士及见其言切,知不可屈,乃拜辞而去。 
  ○襄城王恪妃 
  襄城王恪妃者,河东柳氏女也。父旦,循州刺史。妃姿仪端丽,年十余,以良家子合法相,娉以为妃。未几而恪被废,妃修妇道,事之愈敬。炀帝嗣位,恪复徙边,帝令使者杀之于道。恪与辞诀,妃曰:“若王死,妾誓不独生。”于是相对恸哭。恪既死,棺敛讫,妃谓使者曰:“妾誓与杨氏同穴。若身死之后得不别埋,君之惠也。”遂抚棺号恸,自经而卒。见者莫不为之涕流。 
  ○华阳王楷妃 
  华阳王楷妃者,河南元氏之女也。父岩,性明敏,有气干。仁寿中,为黄门侍郎,封龙涸县公。炀帝嗣位,坐与柳述连事,除名为民,徙南海。后会赦,还长安。有人谮岩逃归,收而杀之。妃有姿色,性婉顺,初以选为妃。未几而楷被幽废,妃事楷逾谨,每见楷有忧惧之色,辄陈义理以慰谕之,楷甚敬焉。及江都之乱,楷遇宇文化及之逆,以妃赐其党元武达。武达初以宗族之礼,置之别舍,后因醉而逼之。妃自誓不屈,武达怒,挞之百余,辞色弥厉。因取甓自毁其面,血泪交下,武达释之。妃谓其徒曰:“我不能早死,致令将见侵辱,我之罪也。”因不食而卒。 
  ○谯国夫人 
  谯国夫人者,高凉洗氏之女也。世为南越首领,跨据山洞,部落十余万家。夫人幼贤明,多筹略,在父母家,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每劝亲族为善,由是信义结于本乡。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夫人兄南梁州刺史挺,恃其富强,侵掠傍郡,岭表苦之。夫人多所规谏,由是怨隙止息,海南、儋耳归附者千余洞。梁大同初,罗州刺史冯融闻夫人有志行,为其子高凉太守宝娉以为妻。融本北燕苗裔,初,冯弘之投高丽也,遣融大父业以三百人浮海归宋,因留于新会。自业及融,三世为守牧,他乡羁旅,号令不行。至是,夫人诫约本宗,使从民礼。每共宝参决辞讼,首领有犯法者,虽是亲族,无所舍纵。自此政令有序,人莫敢违。遇侯景反,广州都督萧勃征兵援台。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皋口,遣召宝。宝欲往,夫人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必欲诈君共为反耳。”宝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刺史被召援台,乃称有疾,铸兵聚众,而后唤君。今者若往,必留质,追君兵众。此意可见,愿且无行,以观其势。”数日,迁仕果反,遣主帅杜平虏率兵入灨石。宝知之,遽告,夫人曰:“平虏,骁将也,领兵入灨石,即与官兵相拒,未得还。迁仕在州,无能为也。若君自往,必有战斗。宜遣使诈之,卑辞厚礼,云身未敢出,欲遣妇往参。彼闻之喜,必无防虑。于是我将千余人,步担杂物,唱言输赕,得至栅下,贼必可图。”宝从之,迁仕果大喜,觇夫人众皆担物,不设备。夫人击之,大捷。迁仕遂走,保于宁都。夫人总兵与长城侯陈霸先会于灨石。还谓宝曰:“陈都督大可畏,极得众心。我观此人必能平贼,君宜厚资之。” 
  及宝卒,岭表大乱,夫人怀集百越,数州晏然。至陈永定二年,其子仆年九岁,遗帅诸首领朝于丹阳,起家拜阳春郡守。后广州刺史欧阳纥谋反,召仆至高安,诱与为乱。仆遣使归告夫人,夫人曰:“我为忠贞,经今两代,不能惜汝,辄负国家。”遂发兵拒境,帅百越酋长迎章昭达。内外逼之,纥徒溃散。仆以夫人之功,封信都侯,加平越中郎将,转石龙太守。诏使持节册夫人为中郎将、石龙太夫人,赉绣“W油络驷马安车一乘,给鼓吹一部,并麾幢旌节,其卤簿一如刺史之仪。至德中,仆卒。后遇陈国亡,岭南未有所附,数郡共奉夫人,号为圣母,保境安民。 
  高祖遣总管韦洸安抚岭外,陈将徐璒以南康拒守。洸至岭下,逡巡不敢进。初,夫人以扶南犀杖献于陈主,至此,晋王广遣陈主遗夫人书,谕以国亡,令其归化,并以犀杖及兵符为信,夫人见杖,验知陈亡,集首领数千,尽日恸哭。遣其孙魂帅众迎洸,入至广州,岭南悉定。表魂为仪同三司,册夫人为宋康郡夫人。未几,番禺人王仲宣反,首领皆应之,围洸于州城,进兵屯衡岭。夫人遣孙暄帅师救洸。暄与逆党陈佛智素相友善,故迟留不进。夫人知之,大怒,遣使执暄,系于州狱。又遣孙盎出讨佛智,战克,斩之。进兵至南海,与鹿愿军会,共败仲宣。夫人亲被甲,乘介马,张锦伞,领彀骑,卫诏使裴矩巡抚诸州,其苍梧首领陈坦、冈州冯岑翁、梁化邓马头、藤州李光略、罗州庞靖等皆来参谒。还令统其部落,岭表遂定。高祖异之,拜盎为高州刺史,仍赦出暄,拜罗州刺史。追赠宝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册夫人为谯国夫人。以宋康邑回授仆妾洗氏。仍开谯国夫人幕府,置长史以下官属,给印章,听发部落六州兵马,若有机急,便宜行事。降敕书曰:“朕抚育苍生,情均父母,欲使率土清净,兆庶安乐。而王仲宣等辄相聚结,扰乱彼民,所以遣往诛翦,为百姓除害。夫人情在奉国,深识正理,遂令孙盎斩获佛智,竟破群贼,甚有大功。今赐夫人物五千段。暄不进愆,诚合罪责,以夫人立此诚效,故特原免。夫人宜训导子孙,敦崇礼教,遵奉朝化,以副朕心。”皇后以首饰及宴服一袭赐之,夫人并盛于金箧,并梁、陈赐物各藏于一库。每岁时大会,皆陈于庭,以示子孙,曰:“汝等宜尽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今赐物具存,此忠孝之报也,愿汝皆思念之。” 
  时番州总管赵讷贪虐,诸俚獠多有亡叛。夫人遣长史张融上封事,论安抚之宜,并言讷罪状,不可以招怀远人。上遣推讷,得其赃贿,竟致于法。降敕委夫人招慰亡叛。夫人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余州,宣述上意,谕诸俚獠,所至皆降。高祖嘉之,赐夫人临振县汤沐邑,一千五百户。赠仆为岩州总管、平原郡公。仁寿初,卒,赙物一千段,谥为诚敬夫人。 
  ○郑善果母 
  郑善果母者,清河崔氏之女也。年十三,出适郑诚,生善果。而诚讨尉迥,力战死于阵。母年二十而寡,父彦穆欲夺其志,母抱善果谓彦穆曰:“妇人无再见男子之义。且郑君虽死,幸有此兒。弃兒为不慈,背死为无礼。宁当割耳截发以明素心。违礼灭慈,非敢闻命。”善果以父死王事,年数岁,拜使持节、大将军,袭爵开封县公,邑一千户。开皇初,进封武德郡公。年十四,授沂州刺史,转景州刺史,寻为鲁郡太守。 
  母性贤明,有节操,博涉书史,通晓治方。每善果出听事,母恆坐胡床,于鄣后察之。闻其剖断合理,归则大悦,即赐之坐,相对谈笑。若行事不允,或妄瞋怒,母乃还堂,蒙被而泣,终日不食。善果伏于床前,亦不敢起。母方起谓之曰:“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为汝家妇,获奉洒扫,如汝先君,忠勤之士也,在官清恪,未尝问私,以身徇国,继之以死,吾亦望汝副其此心。汝既年小而孤,吾寡妇耳,有慈无威,使汝不知礼训,何可负荷忠臣之业乎?汝自童子承袭茅土,位至方伯,岂汝身致之邪?安可不思此事而妄加瞋怒,心缘骄乐,堕于公政!内则坠尔家风,或亡失官爵,外则亏天子之法,以取罪戾。吾死之日,亦何面目见汝先人于地下乎?” 
  母恆自纺绩,夜分而寐。善果曰:“兒封侯开国,位居三品,秩俸幸足,母何自勤如是邪?”答曰:“呜呼!汝年已长,吾谓汝知天下之理,今闻此言,故犹未也。至于公事,何由济乎?今此秩俸,乃是天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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