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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克苏鲁神话ⅱ-恐怖人间 作者:[美] 斯蒂芬·金 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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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有什么麻烦时,他很不高兴地答道:
“他们认为你疯了,布恩尼先生!”
我笑了,并且说那可能是因为他们听说了我在莎拉死后曾经患过脑膜炎——当时我确实说了好多疯话,你也可以证明。
但卡尔反驳说,除了通过我堂兄斯蒂芬——他也像我如今一样从那儿定购储备物品,没人知道我的任何事。“他们说的是,先生,任何一个住在查普维特的人肯定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在冒险成为一名疯子。”
这让我很困惑,你也可以想像得到,我又问是谁告诉他这些的。他告诉我说,有人让他去找一个闷闷不乐、醉醺醺的伐木工,名叫汤普森,他有四百英亩的林子,种着松树、桦树和云杉,他和他的5个儿子一起伐木,出售给波特兰的造纸厂和临近地区的住户。
卡尔对汤普森所抱有的成见一无所知,当他把送木材的地址交给他时,这个汤普森张着嘴,惊愕地盯着他说,他会派他的儿子在一天里最好的时辰,走海边的路,把木材送去。
卡尔文显然错把我的困惑当成了痛苦,赶紧说,那个人满身的廉价威士忌味,说了一些胡话,关于一个废弃的村子,和斯蒂芬堂兄的亲属——还有蠕虫的事!卡尔文和汤普森的一个儿子办好了交易,那个儿子,我估计,是一个相当粗暴而且不是太清醒、满身臭味的家伙。我估计,在传教士角这个村子里,在卡尔和店主谈话的那个百货店里,都会有这种反应,而这是比较饶舌、比较委婉的一种表达方式。
这些都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烦恼;我知道,乡巴佬是多么喜欢用流言蜚语和神话传说来调剂他们的生活,而且我估计可怜的斯蒂芬和他的亲属是易于受攻击的对象。我对卡尔说,一个几乎死在他自家的前门廊上的人是很容易让人说长道短的。
房子本身也是一个惊奇不断的地方。有23个房间哪,伯恩斯!嵌在楼上几层及肖像画廊的护壁板都发霉了,但依然很结实。当我站在楼上我已经过世的堂兄的卧室里时,我能听见老鼠在卧室后面疾走,而且从它们弄出的声响来看,它们肯定个头儿不小——那动静就像是有人在那儿走动似的。我肯定不愿意在夜里撞见它们谁,就是在白天我也不想这样。而且我既没发现鼠洞,也没看到粪便。奇怪。
楼上的肖像画廊两侧挂满了镶了框的劣质肖像画,肯定还值不少钱。有些像和我记忆中的斯蒂芬很像。我相信我准确无误地认出了我叔叔亨利·布恩尼和他太太朱迪思;其他的人就不太熟悉了。我估计其中的一个人可能是我臭名昭著的亲祖父,罗伯特。但斯蒂芬那边的亲属我一个都不认识,真是很过意不去。虽然这些画画得不怎么样,但依然能表现出斯蒂芬在写给莎拉和我的信中所表现出的好心情和机敏的头脑。是多么愚蠢的原因使这个家族分崩离析的啊!一个被抢走的写字台,上上辈的兄弟之间的争吵,以及无辜的后代不必要的疏远。我不禁想到,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在我似乎就要追随我的莎拉进那个“大门”的时候,你和约翰·佩蒂成功地和斯蒂芬取得了联系——那又是多么不幸的事,机缘又剥夺了我们面对面相聚的机会。我该是多么地喜欢听他为那些祖传的雕像和家具辩护啊!
但是不要让我把这个地方说得太不好。斯蒂芬的品味和我的不一样,没错,但在他没展示出来的那些东西里(许多都放在楼上的房间里,上面布满了灰尘)有真正的极品。其中有床,桌子,用柚木和桃花心木制成的卷轴,而且许多卧室和储藏室,还有楼上的书房和小客厅,都具有一种忧郁的魅力。地板都是松木的,有一种发自内部的、神秘的亮光。这里有一种庄严;庄严和时间的积累。我虽然说不上喜欢它,但我敬重它。我渴望看到它的变化,就像我们在北方经历气候的变化一样。
天哪,我讲个没完了!快写信,伯恩斯。告诉我你取得了什么进展,你从佩蒂和其他人那儿都听到了什么消息。请不要错误地试图说服任何你在南方新认识的人太勉强地认同你的观点——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用他们的嘴来做出回答,就像咱们喋喋不休的朋友,卡尔豪恩先生一样。
你亲爱的朋友,
查尔斯
1850年10月16日
亲爱的理查德,
嗨,你好吗?自从我开始住进查普维特这儿的居所后,我常常会想起你,而且还曾希望能收到你的信——我现在收到了伯恩斯的一封信,告诉我说我忘记把我的地址留在俱乐部了!放心,反正我终究会写信的,因为,有时看起来我真正忠实的朋友似乎都是我留在那个真实且完全正常的世界里的。而且,天啊,咱们真可谓天各一方了!你在波士顿,忠诚地为“解放者报”写文章(顺便提一句,我也把我的地址寄到那儿了),汉森在英格兰做他的又一次讨厌的徒步旅行,可怜的老伯恩斯在那个鬼地方疗养他的肺。
这儿的情形可以想见,迪克,等我这里的某些事务不太紧迫时,我肯定会向你呈上一份完整的报告——我想具有法律头脑的你可能会对在查普维特及其周边地区所发生的某些事情感兴趣的。
但同时我想请你帮忙,如果你乐意的话。你还记得你在克拉里先生的募捐晚餐会上介绍我认识的那位历史学家吗?我想他的名字是比格罗。不管怎样,他提起过他有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历史传说的爱好,其中就有和我现在住的地方有关的内容。我想这样:你可以和他联系并且问他是否了解什么事实、民间传说或比较普遍的传闻——如果有的话——是和离“皇家河”上一个名为“传教士角”的小镇不远的一个叫做“耶路撒冷领地”的废弃的小村庄有关的吗?那条河是Androscoggin河的一个支流,在Androscoggin河上游大约11英里、靠近查普维特的地方汇入Androscoggin河。那将极大地满足我的愿望,而且更重要的是,也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浏览这封信,我觉得对你有点失礼,迪克,我为此衷心地说抱歉。但我保证会很快把我的意思说清楚的,届时我向你太太、两个好儿子,当然,还有你,致以我最热忱的问候。
你亲爱的朋友,
查尔斯
1850年10月16日
亲爱的伯恩斯,
我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那对卡尔和我来说似乎有些怪异(甚至有点令人不安)——看你的看法如何。如果没什么,就权当是在你和蚊子做斗争的时候给你解闷了。
在上次我给你寄信后2天,有一行4个年轻小姐在一个被称为克洛蕾丝夫人的、上了年纪、脸上勉强挂着职业的笑容的老女人的监督下,从传教士角来这儿整理房间,打扫灰尘——这儿的灰尘已经使我似乎每走两步就得打个喷嚏。当她们在房子里做她们的杂务时,她们都好像有点紧张似的;真的,有个女孩在楼上打扫客厅,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她竟然失声尖叫起来。
我向克洛蕾丝夫人问起这事(她正在打扫楼下的门厅,那种严肃的样子肯定会使你感到很吃惊,她把头发包在了一块退了色的大头巾里),她看着我,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她们不喜欢这个房子,我也不喜欢这个房子,先生,它一直都是一个‘不好的’的房子。”
我对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感到很惊讶,而她又换了一种比较友好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不是说斯蒂芬·布恩尼不是一个好人,因为他是好人;他住在这儿的时候,我一直是隔周的星期四来为他打扫房子,我还给他的父亲伦道夫·布恩尼先生打扫房子,直到他和他夫人在1816年失踪时为止。斯蒂芬先生是一个和蔼的好人,你好像也一样,先生,但这个房子是‘不好的’,而且一直都是这样,布恩尼家的人在这儿没有一个是快乐的,自从你的祖父罗伯特和他的哥哥菲利普为(她在这儿停顿了,像是心虚似的)在1789年失窃的东西而闹翻之后。”
看这些人的记性有多好,伯恩斯!
克洛蕾丝夫人接着说:“建房子的时候就不吉利,住到里面后也很不幸,里面曾经出过人命(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伯恩斯,我叔叔伦道夫曾经卷入过一次发生在地窖楼梯上的意外,那次意外夺去了他女儿玛塞勒的生命;他后来出于一时的懊悔也要了他自己的命。斯蒂芬在他的一封信当中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信是在他死去的姐姐的生日那天写的),有失踪,有意外。
“我曾经在这儿做活,布恩尼先生,而且我既不瞎也不聋。我曾经听见墙里有可怕的声音,先生,可怕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和碰撞声,有一次还有很奇怪的、半笑半哭的哀嚎。吓得我血都凝固了。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先生。“她说到这儿就不说了,也许是怕她说得太多了。
至于我自己,我都不知道是应该觉得生气,还是觉得好玩,好奇还是无动于衷。恐怕那天我还是觉得好玩。“那你怀疑是什么呢,克洛蕾丝夫人?是鬼在喀喀地玩铁链吗?“
她很奇怪地看着我。“可能有鬼。但墙里的不是鬼。鬼不会那样在黑暗里哭嚎,像那样又冲又撞地哭闹。那是——”
“快说吧,克洛蕾丝夫人,”我催促她。“你都说到这儿了。你可以把你已经开了头的东西说完吗?”
她的脸上掠过一种特别奇怪的表情,恐惧,愤怒,还有——我发誓那是真的——虔诚的敬畏。“一些不会死的东西,”她轻轻地说。“住在昏暗的阴影里一起侍奉——‘他’!”
就这些。我又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来迫她说出更多的东西,但她越来越顽固,决不再多说。最后我放弃了,担心她会鼓起勇气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故事的第一段,第二段发生在当天晚上。卡尔文已经在楼下生了火,而我正坐在起居室里,边看一份“情报员”,边打瞌睡,同时听着被风吹打的雨水敲打在大飘窗上发出的声音。我觉得很轻松,当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悲惨的时候,屋里的一切都是这么温馨和舒适;但过了一会儿,卡尔文出现在门口,显得很兴奋,还有点紧张。
“您还没睡,先生?”他问。
“没有,”我说。“怎么了?”
“我在楼上发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说,语气中带着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站起身,跟着他去看。我们爬那个宽楼梯时,卡尔文说:“我正在楼上的书房里读一本书的时候——一本很奇怪的书——听见墙里有动静。”
“老鼠,”我说。“就这些吗?”
他在楼梯平台上站住了,很严肃地看着我。他手里的灯在在深色的帷幔和半隐半现的肖像画上透下了神秘的阴影,使那些画上的人看上去充满恶意。外面的风发出了短暂的呼啸声,然后又勉强地平息下来。
“不是老鼠,”卡尔说。“是一种跌跌撞撞走动的声音,砰砰的,从书架后面传出来,然后还有一种可怕的咯咯声——太可怕了,先生。还有刮擦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出来……来抓我!”
你能想像到我有多惊讶,伯恩斯。卡尔文不是那种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这下看来这里终究还是存在着一个神秘的东西——而且也许是一个丑八怪。
“后来呢?”我问他。我们已经走到走廊里了,我能看见书房里的灯光铺洒在画廊的地板上。我有点心惊胆战地看着那灯光;这个夜晚似乎也不再那么轻松了。
“那种刮擦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那种砰砰声,跌跌撞撞走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是离我远去了。声音停顿了一下,我发誓我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声!我走到书架那儿,开始又推又拉,觉得那里可能有一个隔间,或是一道暗门。”
“你找到了?”
卡尔在书房门口站住了。“没有——但我发现了这个!”
我们走进书房,我看见左边的书架上有一个方形的黑洞。在那里放着的都是样书,而卡尔所发现的是一个小小的藏身之所。我用灯照着里面,除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什么也没看见,那些灰尘肯定积了好几十年了。
“只有这个,”卡尔平静地说,同时递给我一顶发黄的圆锥形纸帽。纸帽是一张地图,用黑墨水勾画出蛛网那么细的线条——是一个镇子或村子的地图。上面或许有7个建筑,还有一个显然画的是教堂,下面标着这样的图例:正在腐烂的蠕虫。
在地图的左上方,有一个箭头指着应该是这个小村子的西北方向。箭头下面标着:查普维特。
卡尔文说:“在镇上,先生,有人很迷信地说起过一个废弃的村子,叫耶路撒冷领地。他们都绕开那地方。”
“但这个呢?”我问,用手指着教堂下面那个奇怪的图例。
“我不知道。”
我想起了固执和胆小的克洛蕾丝夫人。“蠕虫……”我咕哝着。
“你知道什么吗,布恩尼先生?”
“也许……明天去这个地方看看可能会很有趣,你觉得呢,卡尔?”
他点点头,眼睛发亮。此后我们又花了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在卡尔发现的那个小窝后面的墙上找有破口的地方,但没有找到。那里也没再出现卡尔所描述的那种声音。
我们那天晚上没有再去做什么冒险的事,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卡尔和我出发去树林里做我们的漫游。昨晚的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是阴的,压得低低的。我注意到卡尔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便赶紧再次向他保证说,我要是累了,或觉得走得太远了,我就会毫不迟疑地叫停。我们已经带好了中午要吃的东西和一个优质的“巴克怀特”罗盘,当然,还有那张怪异而古老的、“耶路撒冷领地”的地图。
这是不同寻常的、沉闷的一天;在我们穿过那片高大、阴郁的松树林一路向东南方向走过去的时候,好像没听到一声鸟叫,没看到一只动物走动。我们听到的只有我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大西洋的海水沉稳地拍打着海岬的声音。浓重得几乎有些异常的海水味始终相伴我们左右。
我们走了不到2英里,就遇到了一条荒草丛生的路,我相信那就是所谓的“木排路”;这条路伸向我们大致要去的方向,我们便沿着它走下去了。我们几乎没说话。沉闷且显得很不吉利的天让我们的情绪很不好。
大约11点的时候,我们听见了水流动的声音。前面的路急急向左转了个弯,在一条水花飞溅的蓝灰色小溪的另一边,右一片像是幻影的地方,那便是“耶路撒冷领地”了!
小溪大概右8英尺宽,一个长满青苔的人行桥横跨在上面。在桥的远端,伯恩斯,是你能想见的最完美的小镇,虽然风化了,但完好的程度令人惊讶。几栋房子在修剪整齐的堤岸附近连成一片,都是清教徒那种出名的朴素而威严的外观。再过去,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大道,立着三、四幢可能曾经是商业机构的建筑,从那上面望过去,就是地图上标注出来的那个教堂的尖顶了,尖顶直插灰色的天空,粉刷的涂料已经剥落了,十字架也锈蚀、倾斜了,那种冷酷无情的样子令人难以形容。
“镇子的名字起得真对,”卡尔在我身边轻轻地说。
我们穿过镇子,开始在里面闲逛——这是我的故事开始令人吃惊的地方,伯恩斯,所以准备好!
当我们走在那些建筑群里的时候,气氛显得很沉重;压抑,你也可以这么说。那些大建筑都处于一种腐朽的状态——窗板都被扯掉了,屋顶也在曾经的积雪重压下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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