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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良心 作者:[美] 詹姆斯·布利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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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悲剧发生的过程中,三维电视一直开着,不停地送上关于暴乱的最新报道。现在可以确定,恐怖活动已经蔓延开来。比起这次骚乱,1993年的走廊暴动就像一场短暂的闹剧,不值一提。
已经有四个重要目标被彻底捣毁。伊格特沃奇手下那些穿制服的暴徒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大量涌出,迅速建立了指挥部。此时他们指挥着两千五百万人,充当了伊格特沃奇的安全保障,其中大概五百万狂热分子。别处的暴乱没有纽约这么系统化组织化,尽管有些地方的破坏活动也经过了事先的精心准备,早就在各处安放了爆炸物。总的来说,所有行动都没有一定之规──但它们绝不是所谓的“消极”或者“非暴力”活动。
悲哀与愧疚交织在路易斯·桑切斯心中,他不禁感到浑身乏力。身处米歇里斯丛林般的家里,仿佛锂西亚的一部分也随着他回到地球,将他包裹于其中。
过了三天,街上的暴徒们或许已经精疲力尽,各种动静渐渐消停下来。米歇里斯和柳子冒险搭上一辆联合国的装甲车返回家里。两个人脸色苍白,神情萎靡。看着他们,路易斯·桑切斯立即想到自己的样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他们这几天睡得比他还少。他当即拿定主意,不把安格朗斯基的事告诉他们:恐惧是会传染的。但他却没法向他们掩饰那些蜜蜂到哪里去了。
比起安格朗斯基的死来,柳子的悲哀更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他们找到他了吗?”路易斯·桑切斯声音沙哑地问道。
“哦,我们还想问你来着。”米歇里斯说。这个高个子的新英格兰人从一个培养箱上的镜子里瞥见了自己的相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啊,看我的胡子!联合国的职员们忙得像蚂蚁,根本没工夫和我们说话,说也是零星几个字。我还以为你在家听到了什么官方的通告呢。”
“没有,没听到。不过QBC说,底特律的自治委员会已经投降了。”
“是的,斯摩棱斯克也一样;再过一小时左右官方就会宣布。我从来不认为他们能成什么气候。他们对地面世界的了解远不如当地的政府机构。在斯摩棱斯克,当地政府甚至用紧急消防系统充当攻击武器。暴乱的那些人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可以把周围地区的氧气吸得干干净净。两个人因此而死。”
路易斯·桑切斯下意识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墙上的三维电视中,播音员还在咕哝着什么。自从伊格特沃奇的广播以后,它一直开着。
“不知道我该不该听那些狗日的坏消息。”米歇里斯悲哀地说。但他还是把声音调大了。
基本没什么新消息。暴乱正在渐渐平息,虽然在某些地区情况仍然非常恶劣。关于斯摩棱斯克的通告准时播报了,但是没有任何细节内容。伊格特沃奇还没有找到,不过联合国官员很乐观地预测,那一天“为时不远”。
“‘为时不远’,狗屁,”米歇里斯说,“他们已经没辙了。他们发现过他的踪迹,然后一直追查到他的总部,那是他计划中藏身和遥控指挥的地方。他们一开始满心欢喜,以为第二天早上就能拉他示众,可冲进那地方时却发现伊格特沃奇已经离开了。他肯定走得非常匆忙,而且刚走不久。他组织里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按计划他就该待在这儿,哪儿都不会去。当他们得知领袖不见了后,士气大受打击。”
“这意味着他在逃亡。”路易斯·桑切斯说。
“对,我想是这么回事。”米歇里斯说,“可他能逃到哪儿呢?他怎么隐藏身份不被别人认出呢?他又怎么逃呢?他不可能光着膀子跑过大街,也不能乘坐任何一种交通工具。想要运送他这么庞大的生物而不被发现,那需要严密的组织。他的组织根本没有这个本事,跟联合国一样。”他作了个粗暴有力的手势,把电视关了。
柳子转向路易斯·桑切斯,疲惫中夹杂着恐惧。
“这么说,一切还没有结束?”她绝望地问道。
“远没有结束,”路易斯·桑切斯说,“不过暴乱阶段应该结束了。要是伊格特沃奇一直失踪下去,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宣布他已经死亡。他不可能逃亡那么久而不被人们发现。当然,他的死不可能解决眼前的主要问题,不过致命的危机总算少了一个。”
他心里明白,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太早,只能说是希望而已。再说,你怎么能杀死想像中的妖魔呢?
“行吧,我希望联合国能从中汲取一点教训。”米歇里斯说,“从伊格特沃奇的事情上,我们至少能看到一点:他能制造骚乱,主要依靠煽动民众的不满情绪。这种不满自从人类迁入钢筋水泥的地下丛林以来已经淤积了多年,达到饱和,一触即发。虽然表面上社会仍然运转良好,但是积弊已经深入骨髓,无可救药。我没现在必须采取措施,或许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举起铁锤,把整个掩体系统砸个粉碎,然后重新开始。这次重建家园计划,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宏大最昂贵的工程。我们可以确定:联合国不可能敷衍了事地对待这次暴乱,用几句空话搪塞过去。他们只能开始动手挽救危局。”
电视突然响了。
“我不会回答,”米歇里斯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回答的。我已经受够了。”
“我想还是看看吧,迈克,”柳子说,“说不定有什么新闻。”
“新闻!”米歇里斯大惊小怪地叫道。不过他还是妥协了,没做出什么出阁的举动。在他们疲倦的外表下,路易斯·桑切斯发现这两人的感情已经渐渐回温。仿佛在这三天里,他们两人彼此都敞开心扉,相互理解更深了。这个发现让他吃了一惊。难道这场悲剧还有一些正面作用吗?难道他也开始受到魔鬼的蛊惑了吗?或者至少他心里隐隐期望如此?
电视上,那个联合国官员在呼叫。他仍旧戴着那顶可笑的像安全帽的帽子,看上去十分怪异。他伸直了脖子,表情严肃,好像在犹豫如何开口。忽然,路易斯·桑切斯无意中看到帽子的侧面,马上看出原来那是个伪装过的助听器。原来那个官员是个聋子,而且像大多数聋子一样,以此为耻。其实整个帽子的大多数部件都没用,都是为了掩盖它的本来功用。
“米歇里斯博士,梅德博士,路易斯博士,”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过去我的言行十分粗鲁,现在我向你们致以万分的歉意。我以前实在太愚蠢了。我们错了──我的天哪,我们真的是错了!现在全靠你们了。我们非常需要你们的帮助,希望你们能不计前嫌,帮我们一把。如果你们拒绝了,我也无话可说。”
“这回不是威胁了?”米歇里斯轻蔑地说,显然还没原谅他。
“不是,绝对不是。请您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是在请求你们。这是联合国安理会最诚恳的请求。”他的脸抽动了一下,瞬间又恢复镇静,“我向上级主动要求,由我向你们发出这个请求。我们现在迫切需要你们的帮助,希望你们能来月球。”
“月球!为什么?”
“我们找到伊格特沃奇了。”
“不可能,”路易斯·桑切斯打断他的话,“他绝对上不了飞船。他是不是死了?”
“不,他没死。他现在也不在月球上──我想是我刚才没说清楚。”
“我的上帝啊,那他现在在哪儿?”
“他正在返回锂西亚的路上。”
乘坐客运火箭飞往月球的旅程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烦琐而漫长。这是唯一不能使用哈特尔引擎的太空飞行项目──距离太短了,哈特尔飞船只要稍一启动,马上就会飞过头的。从冯·布劳恩[22]的年代一直到现在,这种火箭并没有得到多少改进。一路上他们都对目前的事态茫然不知,只有等到他们坐着客运飞船在月球上平安着陆,然后又登上桨轮驱动的月球车,缓缓穿过遍布尘埃的月球海,驶向阿维罗因伯爵观察站的时候,路易斯·桑切斯才把这一切梳理明白。
发现伊格特沃奇藏在太空船里完全是出于偶然。那是一艘飞往锂西亚,给克利弗运输设备的飞船,发现他的时候,飞船已经出发了两天,正在航程之中而无法回头了。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最后一次天才的创意,是把自己塞进一个箱子里,贴上克利弗的名字和收件地址,还标上“内有易碎及放射性设备”。然后又通过正常邮递渠道,把箱子寄到了太空港。以锂西亚人的体积,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也很难这样扭曲自己的身体;而伊格特沃奇作为那个种族独一无二的奇才,在飞船出发前的好几个小时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
非常巧合的是,飞船上正好刚刚装备了“皮塔德教授”的试验型通讯设备。飞船船长发现伊格特沃奇以后,立即通知了伯爵,伯爵又通过正常无线电系统报告了联合国。伊格特沃奇现在被关押起来,但他的计划已经大功告成。飞船不可能回头,联合国正以超越光速很多倍的速度,乖乖地把他送回老家。
路易斯·桑切斯发现,自己对伊格特沃奇心怀愧疚。正是他使这个异星的孩子一出生就背井离乡,如今又被人当作残暴的野兽关在笼子里,送回自己一无所知的故乡。此时的他甚至连母语都听不懂。不过等到那个联合国官员向他们求助,请教他们伊格特沃奇下一步可能的打算时,他的愧疚并没有影响他的判断。我们的确应该为一个孩子的遭遇感到痛惜,但成年人就应该承受自己的一切不幸遭遇,不能怨天尤人。
像伊格特沃奇这样的人物出现在锂西亚,完全可能带来爆炸性的后果。在地球上,他是与众不同的异类;而在锂西亚,他很快就会被人们所接受,不管他有多么奇怪。地球的历史中,像他这样疯狂的救世主并不少见;但锂西亚文明却没有这样的先例。伊格特沃奇将会彻底改变那个美丽的伊甸园,从头到脚,然后将那个社会打上自己的烙印。克利弗还在按照他的计划,把锂西亚变成兵工厂,但他很快就会遇到麻烦,整个锂西亚都将与他为敌!
在遥远的过去,当地球还是美丽的伊甸园的时候,一定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或许这就是所谓“原罪”。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任何一个世界都会经历这种阶段。或许承载善良与邪恶的生命之树[23],真如教皇哈德良家乡的神话一般,植根于宇宙的基座,以枝叶托起星辰,每一个品尝它果实的人都会尝到善恶交集的滋味……
不,不会是这样的。如果锂西亚成为又一个堕落的伊甸园,后果已经很可怕了;要是这个星球变成一个对抗地球的堡垒,那么简直就是对天堂本身的莫大威胁。
阿维罗因伯爵的主观察站是联合国按照他的设计建造的,大约在斯塔迪乌斯环形山的正中。从前这是一座火山口,从这里面喷出的熔岩曾汇集成还,如今的雨海就是因此而来。它高耸的四壁为伯爵的观察站提供了绝佳的屏障,很大程度上保护他们免受陨石群的撞击。环形山并不高,从盆底中央观测星空的时候不会遮挡视线,不会妨碍伯爵的观测工作。
伯爵的样子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比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这次他穿着一件棕色的工作服,而非上次的棕色套装。他看上去很欢迎他们的到来。路易斯·桑切斯心里琢磨,说不定伯爵有时会感到孤独,或者一直感到孤独。并非因为现在他孤身一人待在月球的观察站里,而在于他从来远离它的家庭,远离正常人生活的平凡社会。
“我准备给你们一个惊喜,”他告诉他们,“我们刚刚制作完成了最新型的望远镜,直径达到六百英里,全是钠箔制成,就在北边几百英里以外的皮顿山顶展开。信号传输电缆昨天才接回来,我干了一个通宵,仔细调试那些电路。现在它比起上次你们在我实验室里见到的东西已经进步了很多。”
这话说得显然非常保守。设备的进步可不是一点半点,当时大家看到的各种乱糟糟的线缆和设备都已经消失不见;伯爵现在给大家展示的只是个装饰精美的盒子,看上去就像一台高档录音机,只是上面的旋钮稍微多了一点。
“当然,比起上次那种超空间发报来,这项技术要容易一些,”伯爵承认,“不过这也足够让我们骄傲一阵子了。大家注意看。”
他动作夸张地按下一个开关。在这栋黑暗的观察站中,他们对面墙壁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云雾缭绕的寂静的星球。
“我的天哪!”米歇里斯的声音几乎噎住了,“这是──是锂西亚吗,阿维罗因伯爵?我发誓它一定是!”
“对不起,”伯爵说,“在这里请称呼我皮塔德博士。不过,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锂西亚。在月球上,一个月里我们至少有十二天可以看到锂西亚的景象。它有五十光年之遥,但是我们利用这座望远镜观测它的时候,它看起来只有25万英里左右的距离,跟地球到月球的距离差不了一万英里。当周围环境近乎真空的时候,能用钠箔收集到此等强度的光线,这的确是个骄人的成就。当然,在大气环境中,我们也不可能是这些钠箔保持稳定。即使在这里,重力还是稍微高了点。”
“太惊人了。”柳子喃喃地说。
“不止如此,梅德博士。我们不仅跨越了空间,还超越了时间──二者合为一体,不可分割。我们所看到的,是今天的锂西亚。就是现在,此时此刻,而非五十年前的景象。”
“向你致以最诚挚的祝贺。”米歇里斯说道,声音平静下来,“您的这种理论本身就已经是极其伟大的成就,而您还在极短的时间内付诸实践,建立起这样规模的产品,在我看来,这完全是奇迹。”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伯爵说道,一边将嘴里衔的雪茄拿出来,夹在手里拨弄着,神色间颇有几分得意。
“你准备监测他们的飞船着陆吗?”联合国官员一如既往地紧张。
“不,我想不会了,除非我算错了日子。按照你们给我的日程表,他们昨天大概已经降落了,我的机器不可能在时间轴上自由跳跃。它只能做到异地同步显示,而我也只能做到这种同步──快或慢都不可能实现。”
他的声音起了变化。突然间,他不再是那个为了一件新玩具而沾沾自喜的胖老头,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个哲学家和数学家的综合体,著名的亨利·皮塔德。即使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世袭贵族地位,这重身份也已经足够让他享受世人的尊敬。
“我把大家请到这里来,”他说,“是为了让你们作一个见证,见证一件我绝对不希望发生的事。下面我会给你们详细解释。
“最近我受到官方邀请,检查了克利弗那项锂西亚工程的理论基础。简而言之,这项工程的关键在于把能斯特发电机发出的全部电能通过一种叫收缩效应的特殊调节步骤,储存大约九十秒的时间。
“后来我发现他的理论有些缺陷──并不明显,克利弗博士是一位非常细心的工程师。不过那个缺陷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等到设备到齐,他马上就要开始核实验。既然Li6在那个星球上普遍存在,他的实验就不容许有半点马虎,稍微出一点纰漏就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整个星球会在瞬间毁灭!我用自己的超空间发报装置给昨天在锂西亚着陆的飞船发了一封口信,还用录音机录了下来;本来我可以利用信息树的,不过那棵树显然已经被砍掉了。即使那棵树还在,我也觉得克利弗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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