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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手的新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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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牵着安琪儿的小手,走出木板路,来到灰扑扑的街道上。这巴黎的第二幕场景并不比第一幕精彩。给这个小镇起名字的那个法国人一定害着难以忍受的思乡病,或者就是他具有特别乐观的性格。各种各样木结构的房屋面对着肮脏的街道,她看不出这与那座著名的大都市有任何相似之处。
费奇百货商店的店门上方挂着铃铛,它以欢快而刺耳的声音报告他们的到来。莉拉进门后停了一下,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里面的光线。从外面明媚的阳光下走进来,商店内部就显得太昏暗了。费奇商店正是她预期的那个样了。它不像她家乡的商业场所那样乾净、整治,也不像它们那样安排得井井有条。一堆堆的罐头食品和一匹匹的布料混杂在一起,旁边还陈列着一种男帽,类似于毕晓普头上戴的那顶。店铺中央有一只大腹火炉。今天炉子里没有生火,但她可以猜到,在寒冷的月份里,它会提供人们所急需的温暖。在这些大山里过冬一定非常艰难,她想,克制住一阵轻微的颤抖。
也正如她所预期的那样,商店里确实有不少顾客。一个男人刚买完东西,正在柜台旁付钱,两位年长的绅士耸着肩膀盯住冰冷的火炉旁的一只棋盘,三个女人站在杂乱堆放着五颜六色的布匹的桌子旁边。柜台后面,站着一位又瘦又高、年龄很难判断的男人。
铃铛宣告他们的到来之后,店里是一片意味深长的沉默所有的眼睛都转向门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来人。莉拉感到加文局促不安地朝她靠近了一点,她咬着嘴唇,忍住一个同情的微笑。她作为政治家的女儿和妹妹,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习惯于成为人们注视的焦点。但即便在她看来,这也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对于一个甚至从未进过学校的孩子来说,这肯定是一种令人惊恐的体验。但安琪儿显然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在店里环顾了一下,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便对她的观众报以一个无比可爱的微笑。
“我想买一根红丝带,”她宣布道,确信别人都会像她一样,觉得这个消息十分有趣。
莉拉即使刻意筹划,也绝对设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打破沉默的开场白了。安琪儿的宣言逗得人们哈哈大笑,令人尴尬的时刻终于过去了。因为站在柜台后面的是费奇先生,所以他就对女孩子说。不管她需要多少红色丝带,他都能够保证供应。那两个老者声音沙哑地笑了几声,又将注意力转向他们的棋盘,那个买完东西正在付帐的男人立刻往他的购物单里又加了一把棒棒糖,赠送给加文和安琪儿。“希望能得到你的允许,夫人,”他说,眼睛看着莉拉。
“真是太谢谢你了,”她说,朝他微笑着。她还不习惯别人指望她做出与孩子们有关的决定。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肯定会克服回过头去看看他们在对谁说话的冲动。
加文和安琪儿到柜台边去拿棒棒糖,这时那三个女人抛下那些按码出售的织物,朝莉拉走了过来。她一眼认出了多特·莱曼,她臃肿的身材包裹在一件装饰繁多的玫瑰红棉布衣服里。那衣服上面堆积着无数的皱褶、无数的花边和彩带镶边,使她的样子活像一个花里胡哨的杂货柜台。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麦肯齐夫人,”她们走近时,她说道。她的问候里含着真诚的喜悦,使莉拉为自己刚才不够仁慈的想法感到愧疚。“我希望你们休息得很好,是不是呢?旅途真是让人疲倦,虽然我始终闹不明白,怎么坐着不动就会把人累坏。”
“我睡得很好,”莉拉言不由衷地告诉她。不管怎么说,她的失眠与旅馆的设备毫无关系。“谢谢你的关心。你们的客房非常舒服。”
“谢谢你。”多特听到她的赞扬,居然高兴得涨红了脸。“克莱姆和我是尽了力的。当然啦,我们没法和东部的那些高级旅馆竞争。这里并不十分需要那一类的东西。我们的大多数顾客所要的只是一片屋顶和一张还算乾净的床。但是我们──”
“我说一句,多特,我想麦肯齐夫人恐怕没有兴趣听你诉说开旅馆的难处。”说话的这个女人几乎和莉拉一样高,但却比她重了至少四十磅。这超出的体重并没有使她变得像多特·莱曼那样臃肿、溜圆,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端庄的风度,这一印象又因她身上那件朴素大方的铁灰色衣服而得到加强。它式样简单、古板,与多特那件装饰过多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使人看了很不顺眼。
“她当然没有兴趣。”多特白皙的脸色涨得通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扯起来就没完没了。我猜是因为太意外了,对吧。麦肯齐长官突然带着一家人出现,而我们以前甚至不知道他结过婚,并且不止一次,而是两次。我一般不会那样昏头昏脑地净说废话的,”她说,却没有意识到她现在说的也是废话。
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猛地吸了口气,她无疑是准备攻击可怜的多特的愚蠢行为了,但是第三个女人抢先说话了。
“不要为此担心,多特。你的废话听着使人愉快,胜过有些家伙的咬文嚼字。”她那爱尔兰口音使她的语调充满抑扬顿挫,她那双栗褐色的眼睛温暖而友好,与第一个女人冷冰冰的阴郁目光截然不同。“不要忘记,萨拉,耐心也是一种美德。而且,麦肯齐夫人恐怕不会突然消失,是不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互相介绍。”
这温柔的批评使萨拉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是莉拉觉得有趣的是她居然接受了这一批评。多特平静下来以后,便以值得称道的简洁方式介绍她们几个认识。
那个头发乌黑、目光冷淡、嘴唇古板的高个子女人名叫萨拉·斯麦思。“是斯麦思,不是史密斯,”她用冷冰冰的口气解释道。她的丈夫是弗兰克林·斯麦思──也不是史密斯,莉拉推测。她拥有巴黎银行,多特以相当尊敬的口吻说道。莉拉意识到萨拉正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尽量表现出很受触动的样子。
另一个女人是布里奇特·森迪。她身高不到五英尺,骨架很小,看上去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刮倒。只有当你看到她的脸庞时,才会发现她并不柔弱。她的表情是那么生动,她眼睛里的笑意是那么浓厚,顿时消除了你觉得她弱不禁风的感觉。她的头发是一种坦然的胡萝卜颜色,鼻子上公然点缀着几粒不太时髦的雀斑。她身上有一种朴实无华的魁力,使人很难想像她是一位牧师的妻子,但这确是事实。
“森迪牧师,”她说着,皱起带雀斑的鼻子。“你能想象得到吗?我对约瑟夫说过,姓这样的姓却从事牧师行业,真是让人难为情。去做一个抢银行的强盗还差不多,我对他说,但是他根本不听我的。所以就只好这样啦。”
莉拉轻声地笑了,被这个女人的幽默感所打动。萨拉的嘴唇却绷得更紧了,使莉拉简直不敢相信。
“牧师的职业是上帝的恩赐,”她忍住笑说道。“我无法想像它能与抢劫银行相提并论。”
“我相信,肯定有一些抢劫银行的人把他们的行当也看成一门职业呢,”布里奇特冷静地说。“我们不正是为了这个才雇了麦肯齐长官吗?让他保护我们不受存有那种思想的家伙们的袭击?”
“哼。”萨拉的鼻音是时髦人表示轻蔑的经典之作。“我向来不赞成雇一个枪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请狐狸看守鸡窝,太不安全了。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麦肯齐夫人,”她最后勉强敷衍了一句。
莉拉以前认识几个像萨拉·斯麦思这样的女人。她们频繁组织慈善委员会,这是一件值得赞美的工作,但是她们与其说是出于纯粹的公民责任心,不如说是找机会尽情施展她们盛气凌人的性格。她的经验是,最好从一开始就使她们知难而退,而决不能让她们认为可以骑在你的头上耍威风。更不用说她从小受的教育使她无法在别人侮辱她的丈夫时袖手旁观。
“我为什么会受到冒犯呢?”莉拉问道,同时询问地耸起乌黑的眉毛。“是因为你提到我的丈夫是个枪手,或者暗示他可能会有犯罪倾向?”
她是带着和悦的微笑说这番话的,所以那个女人过了片刻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莉拉通过眼角的余光,看见多特呆呆地张开嘴巴,看见布里奇特吃惊地睁大眼睛,但是她将目光始终盯住萨拉。这个较为年长的女人瞠目结舌,即使一根路灯柱突然向她打招呼,她也不会显得更加惊愕了。
“我……我的意思仅仅是……我并没有暗示……”萨拉发现自己语无伦次,赶紧住嘴。她深深吸了口气,拼命挺直腰板,但仍然比莉拉矮那么一英寸。“当然,我的意思并个是说麦肯齐长官的道德品行不是无可指责的,”她带着刻意表现出来的尊严说道。“如果我的话里藏着其它含义,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她非常清楚她话里的含义,莉拉想。而且,她不折不扣就是想表示这个意思。她是否真的认为毕晓普不够老实是另一个问题,但至少她希望让莉拉感到难受。莉拉心想萨拉可真喜欢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换了其它场合,她也许会冷冷地点点头,告辞而去。但是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里就是她的家,在一个这么小的镇子里,她来第二天就和别人闹僵也太不明智了。
她强使自己的微笑变得柔和,同时隐去眼睛里的冷淡。“也许我是过于敏感了,”她说。“我们夫妻在一起的时间这么短,你知道刚结婚的新娘子是什么心理?”
她的回答给了萨拉一个台阶,使她保全了面子,这真是便宜了她。莉拉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也领会了这一点,那双眼睛里还含有一丝警惕,因为那个女人正在考虑她刚才是否低估了莉拉。在这片刻的沉默里,她们两个人对峙着,进行着无声的较量。首先将目光移开的是萨拉。
“我一定得走了,”她说,飞快地看了她的同伴一眼。“我今天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很高兴认识你,麦肯齐夫人。我们一定要一起用茶点。”
“那真是太好了,”莉拉说,语气非常诚挚,连她自己都差点相信是发自内心的了。
“太好了。”萨拉薄薄的嘴唇蠕动一下,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我和你一起走吧,”多特说。她朝另外两个女人点了点头,目光慌乱地掠过莉拉的脸,然后匆匆跟着萨拉离去。店门在她们身后关上时,响起一阵明快而刺耳的铃声。
莉拉心神不宁地看着布里奇特·森迪,不知道自己是否得罪了这位牧师的妻子。她看见布里奇特的眼里闪着风趣的光芒,不由松了口气。
“我原以为在我的有生之年里,不会看到有人能够制服萨拉·斯麦思了呢。”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莉拉说,现在事情过去了,她隐约感到一点不安。
“不要担心。”布里奇特的一只小手挥了一下,消除了她的顾虑。“这是她自找的。而且我相信这对她自己也大有好处。她看到谁软弱可欺,就骑到人家头上去大耍雌威。给她吃点苦头,教她懂点规矩,这对她不会有任何害处。就像我丈夫经常说的那样,谦卑一点绝无坏处。”
“我不敢肯定莱曼夫人同意这个观点,”莉拉说着,想起了多特跟随萨拉离去时的慌乱神情。
“你不要为多特担心。她会明白过来的。她有一个善良的灵魂,但是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做萨拉的跟屁虫,不会自己思考问题。哦,我的天哪!”她用手打了一下嘴巴,眼睛惊慌地四下张望着,好像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莉拉瞪眼看着她,感到又吃惊又有趣。“我不记得以前听过这个奇特的说法,”她说,竭力使语调显得平静。
“这是我的奶奶过去经常使用的一句难听的老话。”布里奇特用双手按住面颊,似乎想使脸上的热度冷却下来。“如果约瑟夫听见我说这样的话,准会把我教训个没完没了。尽管我说的是实话,”她突然产生一种调皮的心理,继续说道。“我发誓,如果没有得到萨拉的允许,多特连一口气也不敢喘。而且你可以肯定,她会把她听到的传闻一字不拉地告诉萨拉,所以你对她说话可得小心。”
“毕晓普说她是于尔斯堡以西的闲话专家第二,她的丈夫是闲话专家第一。”
布里奇特的笑声温暖而醇厚,而且对于她这种身材瘦小的女人来说,这笑声似乎过于爽朗。“我一直知道麦肯齐长官是个很懂道理的男人。再加上娶了你这样一位又美丽、又通情达理的女人,他就更不会胡来了。”她冲动地挽住莉拉的胳膊表示友好。“把他的这两个孩子介绍给我。我已经听说这个小姑娘和她的名字一样美丽,这个男孩子和他爸长得一模一样。我本来以为仁慈的上帝在塑造出你丈夫这么帅的男人以后,就会把模子打碎呢。他毫无疑问应该这么做,为了保护女人们脆弱的心灵。”
莉拉听任布里奇特把她领到柜台前面,孩子们选好了棒棒糖,正在那里等她。她知道她已经找到了一位朋友──布里奇特·森迪,尽管不应该这么早就下判断。
莉拉来到巴黎几乎一个星期了,对于她为自己和孩子们在小镇上确立一个地位的进展情况,她感到相当满意。当然,人们仍然把她看成一个局外人。这一点只有时间才能改变。但是她已经认识了镇上的大多数人,而且在大部份情况下都很受欢迎。她甚至还成功地和萨拉·斯麦思一同吃了茶点,其间她俩没有朝对方说过一句不客气的话──考虑到她们初次见面时的情况,能做到这点可真不容易。
但这并不是说她们有可能成为朋友,莉拉一边想,一边走过费奇百货商店。不过她们可以维持客客气气的熟人关系,只要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太多就行。
正如她也许已经猜到的那样,萨拉是巴黎女子慈善基金会的主要推动力量,这个组织与其说是致力于慈善事业,还不如说是为了提高这个矿区小镇的知名度。眼下,基金会正在筹集资金,准备在巴黎银行门前安置大理石柱子。萨拉似乎没有发现,在那座敦敦实实的小房子前面装上一个伪希腊式的门脸是多么荒唐,她煞有介事地解释说,美化一个人的周围环境是改善社区道德风气的重要步骤。拥有这家银行的人偏偏是她丈夫,但她似乎并不因此而觉得这是一项违背公共利益的行为,而其他人大概产生过这种想法,因为三年时间过去,这笔慈善资金仍然少得可怜,离预定数目还差得很远。萨拉自己也这么承认,口气大为不满,就像一位伟大领袖发现其追随者都是榆木脑袋死不开窍一样。
莉拉两天以后想起这件事情来,还忍不住微微发笑,这时她正穿过旅馆的大门。她停下脚步,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门厅里昏暗的光线。
“下午好,麦肯齐夫人。”克莱姆·莱曼从门厅桌子后面他惯常的位置上向她发出问候。莉拉无法想像他是靠什么打发时间的。显然,旅馆的客人不算太多,不需要他时刻在场。另一方面,门厅宽敞的大窗户面对着街道,正适合监视小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下午好,莱曼先生。”莉拉打招呼的语气非常友好。尽管莱曼夫妇特别爱讲闲话,但她却渐渐喜欢上了他们两人。他们迫切地想知道──想分享──别人的事情,这其中含有一种孩子气的天真,“天气真漂亮,是吗?”
“是啊,是啊,”他笑眯眯地表示赞同。“你自己也很漂亮,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说。”
“你知道有哪个女人不愿意听别人说她很漂亮吗?”
他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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