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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再次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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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去的引路人的灵魂在他们心里,在他们的前方。他超越死亡,跨越生命的界
限。

    他们走过播下种子的农陆鉴湖纪潮锋物论粮食,穿过消瘦的身躯企望重新充盈
生命力的贫苦命土地,沿着人口密集的城市的通标大道前行,越过渺无人烟的流交
的荒原,那里尼达伪案调回地瞄破碎的功绩抱在怀里,他翊梦信摊瞄猎户的顽垣后
面,杨倡前哨调合客。

    途中熬过了照灼的漫长的响中,夕照霸谈下去的时光,他们问预言家:“前方
是不是我们至高希望的闭顶?”

    “不,那是暮云的峰峦上的落日的余深”预言宏说。

    年轻人鼓励道:“不要停步,朋友,踏尽夜的黑暗,我们将抵达光的国度。”

    他们摸黑前进,路意识到了使命,脚下的尘土以无声的触抚指示方向。

    通往仙界的天行上,星斗以无声的歌词鼓舞他们:旅伴,勇往直前!

    引路人凌空传递信息:快到了。

                                   九

    第一抹朝晖在沾露的树叶上闪烁。

    星相家说:“朋友,我们到了。”

    路边,一望无际的成熟的稻穗在柔风中摇荡。大地的欢声响应着云霓色彩的变
幻。从山麓到河泥。一座座村庄里,每日平静地流动着人流。陶工制罐的轮子欢快
地转动,樵夫担柴前往集市,牧童在旷野放牛犊,少妇头顶水罐,沿着河边的绿径
往家走去。

    然而,哪儿是帝王的城堡?哪儿是金矿?哪儿是辑录杀人惑人的咒语的古圣梵
典?

    “星斗的示意是不会错的。他们的信号陨落在这里。”星相家说罢,神情虔恭
地走到路畔的泉水边。

    泉眼里涌翻的泉水似液态的光华,黎明在溶和笑泪的乐曲的大潮中轻漾,一箭
之遥的棕桐树林里,一间茅舍沉浸在无可言喻的静谧之中。来自海滨的一位陌生的
诗人在门口吟唱:“母亲,开门!”

                                   十

    一束阳光斜照着柴扉。

    聚集的人仿佛在血管里听见洪荒年代创造的幅语:母亲,开门!

    门开了。

    母亲怀抱着爱儿坐在草榻上。

    等待的阳光照临朝霞怀抱的启明星似的婴儿的脸。

    诗人弹琴,歌声在天空飘统——胜利属于人类,原子新生儿,属于永生的人。

    君主、乞丐、雅士、罪人、才子、愚氓……一齐双膝跪地,齐声欢呼:“胜利
属于人类!属于新生儿!属于永生的人!”

                               最后一封信

    由于我的过错,空荡荡的寓所愤港地扭过脸不看我。

    我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没有一块属于我的地方。我闷闷不乐地走到外
面。

    我决计出租房子,搬到特拉登去。

    由于过分悲伦,我许久不敢进阿姆丽的房间。可是房客快来了,房间得打扫一
下,我只得开了她上锁的房门。

    房间里有她一双阿格拉①绣花拖鞋、梳子、装着洗发液、护肤液的几个瓶子。
书架上陈放着她的课本,一架小手风琴,一本剪贴簿贴满她收集的照片。衣架上挂
着长毛巾、上衣、机织布纱丽。小玻璃柜里是各种玩具、空粉盒。

    我坐在桌后的床板上,从她的红皮书包里取出一本算术练习本,一封未封的信
掉了下来。信封上写着我的地址,是阿姆丽稚嫩的字体。

    我听说,人溺死的那一刻,眼前闪现浓缩的一生。我仿佛是个淹死的人,拿信
的一瞬间,许多往事纷至沓来。

    阿姆而妈妈去世那年,她刚七岁。

    我莫名其妙地担心她也活不了很久。

    因为,她神情忧郁,过早诀别的阴影从未来倏忽飞来,笼罩着她一及乌黑的大
眼睛。

    我生怕发生不测,每天上班,不敢让她离开我一步。

    她姨妈从班基普尔来度假,忧虑地说:“外甥女学习要耽误了。如今谁乐意娶
个不识丁的女孩,当作包袱顶在头上?”

    我好生愧疚,说:明天我带她到贝都恩学校报名。”

    第二天、他上学了,不过放假的日子大大超过上课的日子。她父亲经常参与让
送她上学的汽车倒开回来的阴谋。

    箱二年,她姨妈又来度假,见此精彩。大力不偷。淄睐念书不行,我得把她带
走,送她卜贝耶勒斯的寄宿学校。我无论如何要把她从父亲的溺爱中解救出来。”

    她跟她姨妈去了,因为我应允。她是怀着一胶无泪的怨恼走的。

    我出门游览巴特里那塔圣地,从自己烦闷的心境里逃了出来。四个月没有得到
她的消息、以为老师的关怀已消解她心头的垒块。

    我心上的一块石头落户地,我暗暗庆幸把她托付给了“大神”。四个月后回来,
我径直前往贝那勒斯看望阿姆丽。途中收到一封信——还说什么,大神已收下她了!

    一切救过去。

    我坐在阿姆丽的房间里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我很想见您。

    没有别的话。

    ①阿格拉:印度泰姬陵所在地,因制鞋业而闻名。

                                 废纸篓

    “你在干什么,苏妮①”父亲吃惊地问。“干吗把衣服装在皮箱里?你要去哪
儿?“

    苏娜丽边的卧室在三楼,有两扇南富。窗户前床上铺着考究的拉克恼床单,对
面靠墙的书桌上,摆着亡母的近代,一串芳香的花条挂在墙上父亲照片的镜框的两
端,粉红色地毯上杂乱地堆着纱丽,衬衣、紧身上衣、袜子、手帕……

    身边,摇着尾巴的小狗举起前爪往女主人怀里伸过去,它不明白女主人为什么
收拾衣服,生怕女主人扔下它不管。

    妹妹莎米达抱膝而坐,侧脸望着窗外,她没有梳头,眼圈红红的,显然刚才哭
过。

    苏娜丽达不答话,只管低头整理衣服,手激激发颤。

    “你要出门?“父亲又问。

    苏娜丽达口气生硬地说:“您讲过,我不能在家里成亲,我到阿努②家去。”

    “啊呀!”莎米达叫起来,“姐姐,你胡说什么呀!”

    父亲露出恼怒而又无可奈何的神色:“他家里人不同意我们的观点。“

    “但他们的意见,我推一辈子听从。“女儿语气坚定,表情肃穆,决心不可动
描。产罢把一枚别针装入信封。

    父亲忧心忡忡:“阿尼尔的父亲鼓吹种姓制度,会同意你俩的婚事?”

    “您不了解阿尼尔,”女儿自豪地说,“他是个有主见、胸怀坦荡的青年。”

    父亲长叹一声,莎米达挽着父亲的胳膊走了。

    钟鼓了十二下。

    苏娜丽达一上午没有吃饭。莎米达来叫过一回,可她非要到朋友家吃不可。

    失去母爱的苏娜丽达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他也要进屋劝女儿吃饭,莎米达拉住
他说:“别去了,爸爸,她说不吃是决不会吃的。”

    苏娜丽达把头伸到窗外,朝大街上张望。终于,阿尼尔家的汽车开来了。她急
忙梳妆,一枚精巧的胸针插在胸前。

    “拿去,阿尼尔家的信。“莎米达把一封信丢在姐姐怀里。

    苏娜丽达读完信,面如死灰,颓然坐在大木箱上。

    阿尼尔的信中写道:我原以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改变父亲的观点,岂料磨破嘴
唇,他仍固执己见,所以……

    下午一点。

    苏娜丽达呆坐着,眼里没有泪水。

    仆人罗摩查里塔进屋低声说:“他家的汽车还在楼下呢。”

    “叫他们滚!”苏娜丽达一声怒吼。

    她养的狗默默地趴在她脚边。

    父亲得知事情发生突变,没有细问。抚摸着女儿的柔软的头发说:“苏妮,走,
到赫桑巴特你舅舅家散散心。“

    明天举行阿尼尔婚礼。

    阿尼尔执拗地叫嚷:“不,我不结婚。“

    母亲心疼地叹气:“唉,依了他吧。”

    “你疯啦!”父亲勃然大怒。

    家里张灯结彩,喷响从早晨吹到晚上。

    阿尼尔失魂落魄。

    傍晚七点左右,苏娜丽达家的一楼里点着煤油灯,污渍斑斑的地毯上摞着一叠
报纸。管家卡伊拉斯·萨尔加尔左手托着水烟筒抽烟,右手外嗒呱嗒扇着蒲扇,他
正等听差来为他按摩酸痛的大腿。

    阿尼尔突然来临。

    管家慌忙起身,种神农服。

    “忙乱之中忘了给喜钱,想起了特地来一趟。”阿尼尔犹豫一下说,“我想顺
便再看一眼你家苏娜丽达小姐的卧室。”

    阿尼尔慢步走进卧室,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脑袋。床具上,门框上,窗帘上,
漾散着人昏迷呻唤般的幽微的气味,是柔发的?残花的?抑或是空寂的卧室里珍藏
的回忆的?不得而知。

    阿尼尔抽了会儿烟,把烟蒂往窗外一掷,从书桌底下取出废纸篓,捧在胸前。
他的心猛地抽搐一下。他看见满篓是撕碎的信纸。淡蓝的信纸上是他的笔迹。此外
还有一张照片的碎片,四年前用红绸带系在硬纸板上的两朵花——枯萎了的三色莫
和紫罗兰。

    ①阿尼尔的呢称。

    ②苏娜丽达的呢称。

                                 山茶花

    她名叫卡梅腊。

    我是在她的练习本上看见她的芳名的。

    那天她带着弟弟乘电车前往学院。我坐在她后面的凳子上,欣赏她的披肩秀发
和柔美的面部线条。她胸前抱着教科书和练习本。

    我在该下车的车站没有下车。

    此后,我制定了出门的时刻表。这与我上班的时间毫不相关,而与她上学的时
间相吻合。所以经常相遇。

    我想,虽然我与她互不相识。但至少是彼此的旅伴了。

    她周身放射着智慧之光,黑发从秀额往后找着,眼里闪着纯朴的光泽。

    我暗暗抱怨,为什么不发生事故,使我在救助中显示我的人生价值呢?例如街
上发生骚乱。或者哪个恶棍为非作歹。这种事如今不是经常发生吗?”

    我的命运像一潭浊水,收纳不到可歌可泣的壮举。平淡的日子似防噪的育挂,
助治不到凶残的鲨鱼、鳄鱼,也请不来雍容的天鹅。

    有一天电车上特别拥挤。

    卡海腊身旁坐着一位讲一句孟加拉语夹杂半句英语的年轻人。我恨不得猛地揭
掉他的帽子,抓住他的肩膀往车下扔。可一时找不到借口,手痒痒得要命。

    这时他拍起了一支很粗的雪茄烟。

    我勇敢地走到他面前,命令进:“扔掉雪茄烟!”

    他装作没听见,照样吞云吐雾。

    我一把抢过他口街的雪茄,掷到窗外,紧握双举怒视着他。他一声不吭,一步
跳下了车。

    他也许认识我。我在足球场上因进攻凶猛而小有名气。

    姑娘的脸煞地红了。她低头佯装看书,手索索发抖,对我这位嫉恶如仇的英雄
竟不屑一顾。

    同车有正义感的职员齐声称赞:“先生,您做得对!”

    不一会儿,姑娘提前下车,改乘出租汽车走了。

    以后接连两天我没有遇见她。

    第三天我看见她乘黄色包上学,立刻省悟我鲁莽地做了件错事。

    姑娘自己会履行自己的职责,用不着我插手。我暗自悲叹我的命运确是一潭浊
水,英雄行为的回忆像牛蛙外叫,在头颅里对我尖酸地嘲讽。

    我决意纠正我的错议。

    不久,我获悉她一家去大吉岭避暑。

    今年,我也迫切需要换换空气。

    她家的别墅名为“摩迪亚”,座落在距山道不远的茂密的树林里。皑皑雪峰遥
遥在望。

    我赶到那里才知道她一家人不来了。

    我正打算踏上归途时,与崇拜起购球迷汉拉尔不期邂逅。他是个瘦高个儿、鼻
梁上架一副斯文的眼镜,孱弱的消化器官在大吉岭的新鲜空气中得到了些许慰藉。
他对我说:“我妹妹泰努卡祈望见您一面。”

    泰努卡像个影子,身材单薄到了无法再单薄的程度,对我这位足球名将怀有不
可思议的敬慕。她以为我同意和她聊天体现了我对她别有意味的关切。

    唉,命运的捉弄!

    在我下山前两天,泰努卡含蓄地对我说:“我要送你一样东西——一盆使你时
时想念我们的花。”

    胡闹!我以沉默表示厌烦。

    “这是珍贵的植物,”泰努卡说,“在恒河平原上精心培育才能成活。”

    “什么名字?”

    “山茶花。"

    我心头一震,与山茶花语音相近的一个名字,闪电般掠过我昏暗的心空。我含
笑哺哺自语:“山茶花,不容易获得她的心。”

    我不晓得泰努卡明白了此话是什么含义。她突然两顿鲜红,兴奋得全身微微发
颤。

    我携带这盆花上路了。

    上了火车,我发觉安顿这位“旅伴”不是件容易事,我把它藏在双人包厢的盥
洗间里。

    这趟旅行到此结束。

    以后几个月的琐事恕不赘述。

    在祭神节的假期里,闹剧的帷幕在绍塔尔族聚居区重新技开。这是偏僻的山区,
我不想说出地名。换空气的阔佬从不光顾此地。卡海腊的舅舅是铁路工程师,家安
在婆罗树影遮护的“松鼠的村庄”里,从那儿望得见天边的青山。附近的沙砾地里
淙练流淌清泉,帕拉斯树枝上结了野蚕茧,赤裸的招塔尔族牧童骑在水牛背上。

    这里没有旅馆。我在河边搭了顶帐篷。除了那盆山茶花,没有别的旅伴。

    卡梅腊是和母亲一起来的。

    太阳升起之前,她撑着花伞,沐浴着凉爽的晨风,在婆罗树林里散步,野花竞
相吻她的纤足,竟未引起她的注意。她有时涉过浅清的小河,到对岸树底下看书。”

    她不理睬我,由此我断定她认出我了。

    有一天我看见他们在小河边野餐,我多么想走过去说,“需要我为你们做事吗?
我会汲水、打柴,附近树林里兴许有温和的狗熊哩。”

    我发现一个年轻人穿着英国绸衬衫,坐在卡梅腊身旁,伸直腿抽哈瓦那雪茄。
卡海沿心不在焉地揉碎了一朵蔷薇。旁边放着一本英国文学月刊。

    我如梦初醒,在这巴尔格那幽静的河谷,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是不堪容忍的
多余的人。我应该知趣地离开,然而,暂时不能走。我得耐心地住几天,等山茶花
开了,派人送过去,才算了却一桩心事。

    我白天打猎,傍晚回来给山茶花浇水,静观花苞的变化。

    这一时刻终于到了。我大声叫为我弄柴火的绍塔尔族姑娘进帐篷,我要借她的
手,送去用裟罗树叶包的山茶花。

    我在帐篷里读一本侦探小说。等待着。

    外面传来甜蜜的声音:“先生,叫我干什么?“

    我走出帐篷,一眼看见山茶花夹在她的耳朵上,她黝黑的脸闪着欣喜的光彩。

    “叫我干什么?”她又问。

    “只想看你一眼戴花的模样。”说罢我动身返回加尔各答。

                               玩具的自由

    穆尼小姐的卧房里的日本木偶名叫哈娜桑,穿一条豆绿色绣金花日本长裙,她
的新郎来自英国商场,是没落壬朝的王子,腰间佩戴宝剑,王冠上插一根长长的羽
翎。

    黄昏,电灯亮了,哈娜桑躺在床上。

    不知哪儿来的一只黑好福在房里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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