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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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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见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哄骗着妹妹去跟那小伙子见个面,说就见个面怕啥的?他又不能把你吃了。你不是爱交际吗?借机会练练交际能力。
于小庄混沌未开,不辨利害,模棱两可。既然见个面也损失不了什么,她想那就见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第一次见面,安排在二哥家里。二嫂几乎使出浑身解数,把脸上的谄笑堆积到一起都笑成了肉包子。她倒不是冲着于小庄,主要冲着何传奎,顺带着抖给于小庄一点笑纹余波。家里的瓜果梨桃全摆上,似模似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佛龛前面摆供果。
这第一面见得,有点没感觉。小伙儿长得挺白,中等个,黄眼珠,大下巴,说话有点大舌头。他很满意小庄,不仅人长得漂亮,家又在省城,这可真是他高攀人家了呢!尽管他爸是个当地组织部长,可毕竟管辖的只是盘锦地区。而省城有多远?又有多大?在他一个从盘锦湿地土生土长的后生来说,没法衡量,也没法打望。只是从于小庄那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气质中咂摸出点省城人的高摆滋味来。
于小庄越是没感觉,带搭不理,大下巴就越对她好,越产生强烈接近的渴望。没事儿就颠巴颠巴来看她,每次都不空手,她喜欢的朝鲜府绸,她爱吃的当地特产那种长着大大钳子的绒螯蟹,简直是喜欢什么给什么,提到什么送什么,不喜欢也要硬给往怀里塞。于小庄这个人呢,态度也是有点暧昧,有点虚荣心,爱贪小便宜,好东西接得多了,似乎也就处在了随风摇摆、听天由命之间。大下巴来看她,带好吃的,她就收,带来礼物,给就留,从不拒绝。轧马路,就跟着出去。要领回家见父母,于小庄也跟着去了。组织部长和夫人对她都很满意。一时间,谁都知道,于小庄要成为组织部长的儿媳妇。
大下巴心里的喜悦,一层一层往上积攒。于小庄的莫衷一是,也一层层的往上翻涌。于是,经常出现这样奇怪的场面:夕阳西下,大地铺彩。黄昏迷人的盘锦大地芦苇荡边,漫步走来一对快要谈婚论嫁的青年男女。男的穿着崭新的三接头皮鞋,凡立丁裤子,裤线笔直,小头儿抹得倍儿亮。女的一件小短袖碎花衬衫,雪白的棉布长裙,秀发随风荡漾。俩人步调基本一致,隔着不远不近的身体距离,说着不闲不淡的无聊话语,挂着不喜不忧的淡漠表情。通常都是男的说得多,女的话少。男的倾诉,女的倾听。男的指着稻田边的河沟问:你知道俺们盘锦的绒螯蟹,长在哪疙瘩的最肥吗?
女的说,不知道,是稻田里吧。听说是用浇稻子的水来间养螃蟹。
男的说,你错了。是乱坟岗子那里的最肥。因为那些蟹必须吃了死人肉,才能长肥里面的黄儿。
就听女的“嗷——”的一声,蹲在田坎边上就大声呕吐起来,直吐了个天翻地覆。才刚,临出门前,她刚刚吃了男的送来的两个巨型螃蟹,每一个的黄都特别肥。
女的一边吐,一边在考虑跟他“黄”的问题。这也未免太没有共同语言了吧?咋还能今后一起过日子?
但是,自己要真提跟他吹了,收他的那些东西怎办?他能不能也让她给吐出来呢?有些东西她已经用了,有一些,则寄回了娘家送给了妹妹小芳。她是一个特别知道顾家的闺女。
女的这时产生了无比的张皇和犹疑。
他那个二哥,求成心切,贪功报喜,偏偏这时却一纸家书,给远在100公里外的娘带去了二妹搞对象即将大功告成的消息。于家老太太听着老闺女小芳给自己念完了信,咂摸来,咂摸去,总觉得这事不放心。于是,就在临近冬季的某一天,于老太太让小儿子小刚带着,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大汽车,亲自到盘锦来考察。
老太太事先也没跟二儿子女儿打招呼,不是不想打,而是通讯联系多有不便。那时家里还没有电话,一封信走起来也要三四天的时间。老太太又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容不得延迟。屁股一扭,拐哒拐哒就上车了。经过几小时的颠簸,才晃悠到了地方。
老太太自打一进了盘锦这地面,就不大满意。她打眼从车窗一望,秋天干枯的苇塘,片片盐碱滩,一个一个的水泡子,遍地萧萧落木,支棱八翘的钻井架,要啥啥没有,几乎就是满目荒芜,满目疮痍啊!跟乡下也没啥两样。虽说自己家穷,也是刚解放那会儿才从农村进城的,但是,毕竟这么些年省城生活的熏陶,那境界和眼光已经大不一样,早已自觉是沈阳人,处处高人一等。盘锦这么个小地方,没法跟省城比。把闺女扔在这儿一辈子,让为娘的有点不放心。娘有五个儿子,就仨闺女,哪个闺女不是心头肉啊?哪能随便说嫁人就嫁人?
对盘锦这个小地方的看不上眼,直接影响到接下来对大下巴的审美打量。
猛不丁一撩门帘,在老二家门口露头时,着实把老二吓了一跳!老二当时给吓得顾不得儿子媳妇一家子都在场,扑通一下,就按旧理儿给老娘跪下了,泪眼涟涟的,直号啕着说:娘啊!娘!这么些年,我可是真想你们啊!我对不起您老人家啊!
别看老于家别的不出,偏偏就是孔孟之道衷心信奉,棍棒之下孝子频出。他娘一看老二这副熊样,心说哼,只要自己知道问心有愧就算好。只见他娘把脸一抹搭,也不说话,先盘腿打坐上了炕。然后掏出须臾不离身的烟袋锅,从贴身荷包里捻出烟沫子,把烟袋装满。这一切都做得慢条斯理,不动声色。老二知趣忙从地上起身,战战兢兢哈腰下去,替娘手里的烟袋点上火。
他娘吧嗒吧嗒,嘴一瘪一松,一瘪一松,吞云吐雾享受够了,这才开口威严道:我今儿来,不是来找你要钱的。你自己当初干下什匿良心事,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个谱。
老二复又嗓音哽咽道:娘,我错了。
他娘说:行,知错就成。现在,你把二丫头给我找回来,让她把对象也领来,让我相看相看。
二儿子忙叫自家大小子骑车去厂里宿舍找她二姑。
等到于小庄领着大舌头来拜见过她娘之后的第二天,他娘趁着家里没外人,劈头盖脸把二儿子臭骂一顿:我说你个二鳖犊子!当初你抛弃一家老小,逃跑到盘锦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从来不想着寄钱养家养活你老娘,你还算个人哪你!我一个孤老婆子是怎么拉扯你两个弟妹长大的你知道不?你爹临死前嘱咐的话你都忘脑勺后边去了吧?你个臭鳖犊子!自己不忠不孝,如今还要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拉,只顾着攀结权贵,也不看看你给你妹妹找的是什么玩意儿!
几句话骂完,老太太也没解释,扭脸拉上小刚就奔了长途大客车站。
二儿子被骂得懵懵懂懂蒙在鼓里呢,还是二儿媳妇有心眼子,她使劲拧了老二一把:死样的你还愣着个啥?还不快去追!
老二还是傻愣愣的,说:咱娘她这是咋回事?
他媳妇说:还咋回事?咋回事?这还不明白?没瞧上眼儿呗!完了,这门亲事,算瞎了。
于小庄把沈阳娘家不同意的事情婉转传达给大下巴,她没敢原封不动转述娘的话,说嫌弃他是小地方人,还大舌头、眼珠子黄,怕是患有个肝炎啥的。她只是说婚姻大事上必须由娘做主,娘不愿意她嫁在外地。大下巴这下急的,高干家庭出身的架子也不要了,头油也不抹了,急赤白脸,委曲求全,去求他自己妈去当老太太面给说个情。
那个部长夫人也是爱子心切,一看儿子小脸蜡黄愁成那个样,心疼不已。借着于小庄回沈阳探亲之机,大下巴和他妈妈背上一大麻袋螃蟹还有两袋盘锦大米,跟随于小庄一起来沈阳看望未来的丈母娘和亲家母。
要说这于老太太可真行。儿女这门亲事,不同意归不同意,人来了,依旧以理相待,不能折了面子。老太太拿出家里最好的酒菜,又煮了一锅他们带来的螃蟹招待贵宾。天黑,没地方找旅店,于老太太按照农村人惯常的待客习惯,将客人留宿。一铺炕上睡觉,怕授受不亲,街坊四邻说闲话,就叫客人住自己家,叫小庄到隔壁邻居家借宿。
那是那个年代多么奇怪又温馨的场面!晚上,躺在同一铺火炕上,老于家挨排睡觉的顺序是这样的:小芳睡炕头,然后是她娘,挨着的是未来亲家母,然后是小刚,最后是炕梢的大下巴。两位亲家母在熄灯之前亲亲热热说上一些家长里短风土人情的话。大下巴没话找话,挖空心思问了问小刚学校里念书的一些事情,算是打破尴尬。
这一晚,住到隔壁邻居家借宿的于小庄,可曾想到什么吗?她什么也没想。走累了一天,又好不容易将两个客人全移交给她娘,知道娘有能力摆平这一切。小庄可算卸了负担,简直无梦一身轻,脑袋一沾枕头边,就呼呼睡着了。
老于太太的款待归款待,干涉婚姻的警告仍然有效。她就是一个死活不吐口,坚决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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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反馈回盘锦,于小庄不得不跟大下巴把关系断绝。大下巴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啊!在于小庄面前哭天抹泪,直问于小庄我哪点不好?你说我哪点不好说出来我改!于小庄不敢说他的长相让娘没看上。也不敢说她娘瞧不起盘锦这个小地方。她只是跟大下巴说,家里的事情,一向是娘做主,她打小就害怕她娘。娘说不同意,他们就没法再处下去。
可怜大下巴,这个小地方成长起来的老实面瓜,既不敢忤逆家长,也不敢霸王硬上弓对于小庄做点什么出格事。他就暗暗地哭啊哭啊,委屈的话一点也不敢对谁讲。
大下巴的妈,也就是那个组织部长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儿子说:你说你看中她什么啦?看中她家什么啦啊你说?长得那对叽里咕噜不安分的桃花眼,将来不叫你操心才怪呢!就她那个家,瞧那破的,简直像个拣破烂儿的乞丐要饭花子的家!我看了,她家最值钱的家当就是那两个樟木箱子。还穷装沈阳人呢!呸!给我们家提鞋简直都不配!
处于极度失恋打击之中的大下巴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啊!班也不上了,整天就在家里呆呆的,以泪洗面,闷闷地把自己搞得好一阵子抑郁症。
于小庄她二哥一看,完了,脸面挂不住了。把组织部长的儿子整成这样,这可是得罪了土地爷、结下了天大的仇家啊!在盘锦这个地界是没法做人了!完了,赶紧跑吧!
胆小如鼠的平民于老二一方面暗暗筹划着自己领全家再次逃跑避难的事,一方面细心打探张罗把这个惹祸不知愁的二妹妹往哪里弄走。于老二在心里说,小祖宗,你还是离我远点,赶紧给我滚犊子吧!可别在这里给我惹事儿。
他全家还没找到由头逃跑,小庄这边却正好有个调走的机会,他们的汽车大修厂在沈阳设了个留守部,正在筹建。她二哥赶忙千方百计送礼求人帮小庄调动回了沈阳,撵走了身边这个小姑奶奶丧门星。
不久那个组织部长很快退休,没有来得及给于老二家施加什么伤害。老二家又在盘锦湿地放心大胆地继续安歇驻扎下去。
6
二十出头的汽修女工于小庄,在中国地图东北方向的某个角落里,从新宾到盘锦绕了个不太大的半圈后,又转回了出生地沈阳。谁能想到她是以初次搞对象失败为由、被她二哥给打发得滚回来的呢?
每逢想到这里,于小庄都不由得咧嘴直乐。太滑稽了!多少人挖门盗洞想返城都回不来,她怎么就随随便便返回家乡?
当她真的踏上家乡土地上时,却发现,自己对沈阳的热爱,远不如歌里唱的那么强。社会主义的高楼大厦,并没有在沈阳到处耸立,城市里的灯光还是那柱昏黄的灯光,照着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每个窗口透出的15瓦小灯泡的亮光,电压不稳忽闪忽闪眨得像黄鼠狼的小眼睛一样。乱坟岗子依旧是乱坟岗子,肮脏的残雪,飘飞的垃圾,清晨收垃圾工人的摇铃声,从乡下来的掏粪农民毛驴车的驴叫,还是按时按点叮叮当当嚎醒这座沉睡的城市工厂。根本没有什么鲜花盛开,连大街小巷也少了许多人来人往。人民正忙着抓革命,促生产,备战备荒广积粮,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人民把生活给忘了。
可那会儿她们在乡下时,为什么就能把沈阳编得像天堂一样,还一个个眼泪吧嚓,唱的都跟真的一样呢?
于小庄她们家的日子,比起她下乡走时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稍微有点长进的是,他们家又搬了一次家,从原来油毡纸搭建的工人棚户区,成功地住进了一间砖瓦房。娘领着一对弟妹住的新家在大东区小河沿一带,也是沈阳的穷人聚居区。他们家后趟房住了一家大傻子,左边是一户老绝户,右边是一家摊山东大煎饼的。茅楼厕所就在一出胡同口,男女各一个蹲坑,中间间壁着木头板子。板子条经常被男的这边抠出无数个洞,以方便用来朝女厕所这边扒眼偷窥。胡同对面,是一家加工玻璃丝的小工厂,整天机器轰隆隆,毒丝满天飞。小工厂里的工人们做工时套着紧口紧腿的工作服,戴着白帽子罩上大口罩,上上下下捂得严严实实,就差戴上防毒面具。
于小庄回到这样的家乡,挤在那一盘窄巴巴的土炕上,心里略微有点黯然神伤。走了一圈,又回到起点,甚至比以前还不如。以前她没出过家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现在她在广阔天地里见了世面,觉得虽然位居沈阳,却一点也不比新宾的青年点、盘锦的二哥家过得好,更比不上盘锦那个大下巴家。
小庄所在的汽车修理场分部坐落在城市东北部的八家子,主要是搞汽车配件,一些不好换的零配件从全国各地以便宜的价格讨弄过来,集中到这里,然后等到有车过来时再拉回到盘锦去。不大的一个场院和门脸,里面的纵深却有好几进,竟然养活了好几百号人。于小庄很漠然地跻身进这汽车修理队伍中,干起满身油污的汽修活计。她总是告诫自己知足吧,比起其他知青,她可真算是幸运,不光是她已经回城,而且还有门手艺,能在城里迅速安置下来,有了一分比较稳定的工作。就连她那个要强的大姐于小顶,此时也还在本溪钢铁厂受着当钢铁工人的煎熬。再说了,这里的活计相对要比在盘锦时候轻多了。于小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不光能挣钱养家,还能给家人提供一些额外的方便。
比方说工厂里那个大澡堂子,男女公用,一三五男洗,二四六对女工开放。那个年代,洗澡是个奢侈的享受,尤其北方,人们普遍不爱洗澡不习惯洗澡,能够有时间去公共浴池花钱洗一次澡,洗洗盆塘淋浴,那都是一个挺大的动作,每次都需要排上多半天的队。在这种情况下,于小庄的厂子里有了这么个免费的洗澡去处,来的人还能不多吗?一到每天下班后5点到7点的澡堂开放时间,除了本厂职工,周围百姓还有职工家属也都循着门缝往里凑乎。为了节省能源和严格保证职工洗澡质量,厂保卫处在这个时间加强了门口的守卫,非本场职工一律不让进。
于小庄的能耐就在于无论到哪儿,只要美人一笑,不失一枪一弹,就能迅速把相关职能部门的有用男士搞掂。看来中国男人太难以得见人笑、太需要美丽女人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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