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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爱情-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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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骂这个世界——不,是骂自己。他们采取的是当一个人堕入空虚感时所能采取的最简单的方法,即,发出存在的呐喊。他们如同那个著名的喜剧演员一样,笑着骂这个世界。虽然这样骂并不痛快,但骂总比压抑和郁闷要好。城市如此庞大,而一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明明是生活在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国家里,却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为了摆脱这种陌生的气氛,朴性稿和张号角只能喝酒和呐喊。听着他们的声音,读者会深思我们所占有的“现在”的含义。
但不能仅仅用虚无主义的眼光来看待这部作品。因为跟虚无主义的眼光相比,主人公们要活下去的意志太顽强。大白天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是一位老人杀害了他的侄子。如果是在别人的笔下,或许会深究其因果关系:老人为什么杀害侄子?他杀了侄子以后又做了些什么,如此等等。但是这部作品并没有把焦点放在作为个案的杀人上。老人为什么行凶并不那么重要,因为细察周围,主人公发现所有的现象都是凶器,所有的人都在杀人。在竞争愈演愈烈的现代社会,尤其是在都市中,虽然看不到,但许多人确实是在一边正在杀害和攻击其他人,一边生活。为了达到占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的目的,他们不仅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语言暴力,还会诉诸剥削其经济能力,破坏其作为人的尊严等方式,虐待和扼杀他人。在传统社会里,也许可以通过神来解决类似的问题。那时人们还保留着最起码的信仰和道德标准;虽然神不会出现在眼前,但人们能依靠神的价值观。然而在现代社会中,神在庞大的人类文明面前也举起了双手;而人们明知自己会下地狱,还是不能放弃对无穷欲望的追逐。主人公为一头猪感到惊愕,仔细一看,一直在胡闹的那些人原来都是猪,一群寡廉鲜耻、只会说妄语的猪,它们在小店里一边吞吃豆腐,一边冷却心里的热气。
现代人虽然已经与神的价值观离得很远,却一直在寻找神的存在;不幸的是,人类并非只靠神的价值观而活着,同时也在不断追求着动物性的存在。罕有一心追求精神世界的人,是这个现代社会的自画像,也表明现代人或多或少都具有猪的属性,包括那些传播宗教的人士在内。发现这一问题的主人公一边吃豆腐,一边问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生活在现代社会,比什么都痛苦的就是,被速度的战争所折磨;换句话说,如果人能像人那样,安详地坐着想问题,这个世界将大为改观。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在你还不知所措的时候,所谓信息的浪潮已将你裹胁而去。在人类所创造的科学反过来支配着人类的现在,差不多所有的“我”都只能依靠传媒存在,报纸、广播、电视、网站……,到处都充斥着垃圾一样的资讯新闻。然而,明明知道它们是垃圾却还要接受,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受到周围人的指责,才能活得像一个现代人。特别是在像韩国这样缺乏多样性的社会里,如果大家都像猪的话,你就不妨像猪一样活着,没有必要太在意人类的本来形象。但是这部作品里的猪根本进不了全体的猪圈子里,因为它们有太多的想法。
19世纪以前占主导地位的一种观点认为,人类是一种有思想的动物。但是时至今日我们不禁要问:如果说人类是有思想的存在,那么通过其思想所展开的现代图像又是什么?是比以前更激烈的竞争和战争!这么说,人类不是认真思想的动物,也没有必要去认真思想,只需按照猪的属性生活。然而作者还是不断地思考并紧紧把握着诸如主体、人类、人类文明等问题。人类的想法就像玻璃一样,在被扔掉之前,还算是一件不错的生活用具;但是一旦被丢扔出去,就会变成一堆谁都不理、毫无再利使用价值的碎片。人在变成玻璃碎片之前,可
以像宝石一样在家里生活,根本不去想极端的问题。有权力的人想不到周围的事物都消失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没有权力的人为了寻找权力干脆什么都不去想。活着意味着直到死到临头还在折磨自己且虐待他人。人类已经到了没有必要再想什么问题的程度。但是如果人类不思想,那就连变成猪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人类的极限、人类的苦恼和人类的命运。
现代人不得不像手榴弹一样活着,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全靠耐心的安全阀保护;一旦爆炸,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周围的所有人都会受到伤害。人类把这种东西抱在怀里,所以这个地球村就是一个武器库。朴性稿与张号角,包括作者的最大苦恼就是,由于知道不能爆炸,所以连一瞬间的自由也没有,事实上人类也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自由。谁宣告自己自由了,谁就会受到疯子的待遇或变成玻璃碎片,这是一种宿命。人类因为是直立动物,所以能看到天空,但又因为没有翅膀,所以终究飞不出猪圈。“我”或者“你”总是在追求永恒和自由,所以脑子会变成玻璃碎片,会被拔掉手榴弹安全阀的欲望折磨。但是,关于自由和永恒的追求,并非始于现代人;对人类来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或许就是自由和永恒。但是作者偏偏想得到这个,所以主人公的头被炸开。
若参考戈德曼的观点读这部小说,就会看到一幅轮廓分明的画。本卷主人公之一张号角认为,人类是经常被什么东西统治的存在——过去是宗教和习俗,现在则是自身的无意识。不仅张号角,朴性稿、甘泰圭也都持有相似的见解。这些人物所象征的,当然是生活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的大众。事实上,今天连看不见的潜意识都被一种更大的力量锁住了,那就是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和更多样化的大众媒体,它们对现代人具有比过去的宗教和习惯观念更强大和更具破坏性的支配力。
戈德曼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并进而认为,人力和财富应该得到均衡,生产应该以消费者的需要为尺度,只有这样的社会,才是理想的社会。在这种社会里人类自身的价值受到肯定,同时也实现了其使用价值。但是生活在高度发达的机械文明时代的现代人,仅仅是使用价值的人格化存在,他的人间价值仅仅体现在赚了多少具有“交换价值”的货币上。在面包厂工作的人和在服装厂里工作的人,关心的不是自己的产品,而是通过自己的劳动能获得多少报酬,用那些报酬能购买多少物品。戈德曼认为,现代经济生活不仅是一种物质上的堕落,而且正在消灭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关系;人与人之间除了能生产多少有效的物质外,再没有其他关系,所以这种关系也是堕落的。因为文学是受社会影响而生产的社会现象之一,所以不仅是张号角,而且朴性稿、甘泰圭和姜圭真也都存在着巨大的心理纠葛,从而预示了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所有现代人的苦闷。这部作品锐利地挖掘了文学和社会制度的关系、文学和物质文明之间的力学关系,真称得上是一部力作。
第四卷 赤身与肉声
无可置疑我是一名小说家。这不是说我这人天生是个小说家,而是说此时此刻我是。此时此刻我正式认定这些文字出自一位小说家之手,有了这一认定才有这些文字。这些文字可能与固有的小说有许多不同,但不管怎样,它的的确确是小说。首先因为写这篇小说的我是一名小说家,而且我坚信作为小说家的我正在写小说。
事实上,把写小说的行为本身作为对象的小说在我们周边已经屡见不鲜了。因此这样的
写作形式在某些方面可能会有老调重弹的感觉;但是我甘愿冒着这样的风险,在反省的边缘再一次选择了这种形式。其理由可以有很多,但全都无足轻重。天气渐渐热起来,我就借此机会阐述其中之一吧。无可否认,写小说时的这种意识或自我意识一直伴随着我写小说的历程,寸步不离。每当我陷入自己编织的象模象样的故事中而忘了自己在写小说时,就会感到内心深处的虚伪意识在不由自主地萌动,因此我不能忍受不把这样的自我意识在小说里以某种形式表现出来。但这次,我想在此基础上往前跨一步,结果就写成了这种模样的小说。
说到此,最起码有一个事实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我不是把小说家写小说的行为本身作为小说对象,只是要去掉一些被认为是理所当然或不言自明的固有的小说式的装置,换句话说,就是先肯定了我是在写小说这一点之后才开始写这部小说。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否认写作过程中在我的脑海、眼睛和手尖上时时袭来的怀疑与恐惧。近来,在接近事物本质的名义下,被推翻的行为不能带来任何实际性的利益,而沉溺于推翻本身无关紧要的快感里的情景不胜枚举。问题是,处在这样的境遇中,我的写作是不是也只停留在这种水平上?对此我实在是无法下定论。每当思及这个问题时我就会感到一种冲动:从打字机里把抽掉纸,或是切断电动打字机的电源。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继续写作。
有一点需要说明:我是用电动打字机写这篇东西的。我的打字机上的问号键有点毛病,这常让我不顺眼,以至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涉及到打字机的文字恐怕在下文里随处可见。比如说,此时我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敲打着键盘,每当文字印在纸上时,打字机的震动就使整个书桌也发出轻微的响声(我能感到这种响声)。通过这种响声,我能感觉到打字机所拥用的某种生命力。之前为了抽烟而放到打字机旁的烟灰缸,也因打字机的震动而发出“咯咯哒哒”的响声。刚开始这种声音在我听起来是如此悦耳,因为它让我有把打字机的生命力扩散到烟灰缸的感觉;但是没能坚持多久,我就把烟灰缸放到旁边的词典上了。概而言之,是因为这种响声听起来像噪音,让我心烦意乱。但与其说是如此,不如说是因为我想从容面对打字机的单纯回路。我不得不坦白,在某种意义上我是从属于打字机的。这种坦白,说它坦率或正直,还不如说它有些凄惨,甚至我在选择一些词时,也会无意识地顺手打出其它的词。具体地说,因在打重音字时要经过同时使用两只手的繁琐程序,这时我就会不经意间打出另外的词。我跟打字机之间一直都是这样决斗似的势不两立。如上所述,我始终无法从打字机里得到自由,正因为如此,我无法不去涉及到有关打字机的话题。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继续写下去。记得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讲过,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为什么开始写小说,而是为什么要继续写小说。似乎这种说法跟我们的人生境遇之间有一脉相通之处。这就是说,对于出生只能给予说明或分析,却不能赋予任何意义;只有持续的生存才能重新唤起出生的意义。类似的演说之于我人生的含义多少有点亵渎的感觉,尽管如此,把它说出来还是让我变得更心安理得。对此我实在是无可奈何。
在这个意义上,我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会继续写下去。也许是我经常难以自圆其说,所以会弄得云里雾里。正如唱歌的人走了调或是忘记了歌词,会试图再唱一遍并请求再次伴奏一样,当我说不清楚话时,也想重写并请求读者重新听一遍我的故事。我把写小说比喻成随着伴奏演唱,可能会惹得几位读者发笑。在我喜欢的表达方式当中,有为修饰结尾而准备的一句话——“听了这句话无人不捧腹大笑”。其实我也想经常说一些让人们听了以后拍案叫绝的话,只是我力不从心。之前听了我的话而笑出来的人没几个,但至少有一两个人是苦笑了的,而且那种苦笑的模样和声音能生动地传到我的耳畔,并非只是一种错觉。到目前为止,我对那种感觉只能故作不闻,由此我感觉到了极大的喜悦。写小说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一直被孤立无援地关在自己小说的封闭的空间里,所以我渴望有意识地以某种形式打破这一空间。果真如此,我会感到无比的自由和轻松。但想要达到这一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种形式的想法或语气已经是我的最后一层堡垒。我只能从还有该走的路这一理由中得到安慰。
如果你是一个有心的读者——请原谅这种语气中夹带的些许傲慢——就能估计到,直到现在我都是在为源源不断的胡言乱语构造着一个框架或是做必要的铺垫。也许我是想对那些已经感觉到枯燥,却耐着性子继续读这篇文字的读者们说,马上就会有你们所期待的,或让你们心安的故事情节或事件登场,所以请大家再忍耐一会儿。如此看来,我目前还是非常低调的,刚才所流露出的傲慢,哪怕是一点点,也会因此而有所减弱吧。我经常喜欢像这样自吹自擂。当然,希望读者们仅仅把它当作耳旁风。
刚才我为了抹掉打错的字而忧郁了一会儿,然后醒悟到在这一瞬间里我再次短暂地失去了均衡感,只顾讲我和所谓的理想读者之间的秘密恋情,结果不知不觉中让故事变得有点非现实,还带着神秘色彩。现在我要赶快整理一下故事,找回我自己的语气。但事实上,空想的、非现实的、古怪的、幻想的倾向占据我内心的程度并不比别人少。我知道我的结构有过重的理论色彩;而在内心里,我非常想写一部幻想小说或空想小说,只是自己还不能接受或认同罢了。
如此看来,我的小说所具有的理论性,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为了保护自我的锈迹斑斑、破旧不堪的盔甲而已;我却躲在理论这可笑的墙壁后面,把翻腾在我内心的非现实的向往,倾诉给只属于我的理想的读者,他会把我理论性的一面,连同非现实的一面,默默无言地拥抱入怀。但是读者们在读这些文字时,大可不必因为我沉浸在和他的二人世界里而感到难过或产生疏远感。因为我曾明确地说过,你们都是理想人物的一部分。也许我正在写一部非常巧妙的小说,但是,怎样区别纯真与巧妙、正直与非正直呢?随着小说的推进,我会不断反省这些问题。
我已经无数次地想给飘荡在我身边的这位理想人物起个名字。他的名字应该与但丁笔下的贝娅特里奇属于不同的层次,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恐怕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能将这个人物称为代词的“他”。他会以这种形式或是借用其他登场人物的名字经常出现在这部小说里。久而久之,他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
前面已经说到写作这部小说有诸多动机,其中重要的之一可以说现在就开始呈现了。也就是说,我将阐述写这类小说的决定性契机。前不久,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一个人。从那时开始,我们经常见面并谈论各种各样的话题,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我的小说。他会小心翼翼地表达他对我的小说的一些想法,而我也总是慎重地倾听他的意见。因为我们的态度都很诚恳,所以我有好几次感到惊讶:我们为什么刚刚见面,而且还是基于一个偶然的机缘?
前不久他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最近我对读一些编造故事情节的小说感到厌烦,还不如读那种通过作者自己或是借用人物之口,把对某种状况的自我观察、描写和分析,以随想或独白的形式不断叨叨的小说更使人快乐。在后一种类型的小说中,已经讲过的故事会被再次提及,并会以完全不一样的方式被重新讲述,而且情节总在原地踏步或是打转儿。在这样的小说里,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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