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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生去忘记 作者:张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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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的路上,刘嘻哈意外地碰到了苏医生,他一副休闲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跟一班朋友出来玩的。
  刘嘻哈想都没想就上前打招呼,她说,苏光夏,你还认得我吗?苏光夏还真没认出刘嘻哈,刘嘻哈又提示他说,你给我看过急诊。苏光夏还是没想起来,态度相当冷淡,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便准备去追赶已走出去一截路的朋友们。刘嘻哈一把拉住他说,你好怪啊,怎么跟在医院里像两个人似的?
  苏光夏仍旧满面冰霜,正色道,本来就是两个人,那是上班时间,现在是我自己的时间,而且你知不知道,跟不熟的人直呼其名是很不礼貌的。
  说完这话,苏光夏甩手离去。剩下刘嘻哈张着嘴傻在那里。
  不得要领的兔子问刘嘻哈,这人是谁呀?这么酷?刘嘻哈就把自己看病的经历说了一遍,兔子说怎么跟故事似的?刘嘻哈说可不就是故事吗,他对我的态度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这个人可太有意思了。
  第二天,刘嘻哈去医院挂了苏医生的门诊号,医院现在的设施不错,有液晶显示牌,见到自己的名字才能进诊室,不像以前看病,身边围一堆不相干的人。
  这回苏医生认出刘嘻哈来了,他和颜悦色地说,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刘嘻哈说,我没有病,就是想看看上班时候的你怎么对待无理取闹的人。听了这话,苏医生一点不觉得奇怪,也并没有翻脸,还是微笑地说,谁是无理取闹的人啊?刘嘻哈说,我就是啊。苏医生和蔼地说,你错了,医院里就没有无理取闹的病人,没有病还要到医院里来,这本身就是强迫症的一种表现。刘嘻哈说什么是强迫症?苏医生说强迫症是神经系统病症的一种,症状就是明知某种想法和做法不必要,但又无法控制住自己而反复地想和做。刘嘻哈没有说话,心想,这个苏医生真是太逗了,上次说我没病,这次倒说我有病,可见他不是常人,而我也最讨厌常人,我们能够遇上也太神奇了吧。
  正在浮想联翩,苏医生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带你到心理科,介绍一个好的咨询师给你,你以后定期来就诊,对你的身体是大有好处的。刘嘻哈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让你给我看病。苏医生还是非常耐心地说,医学的分科是很细的,医生的研究领域也各有不同,我们对待自己的身体要有科学的态度你说对吗?再说今天的病人也比较多。
  说这话时,苏医生指了指桌上的两排挂号单,抱歉地笑了笑。刘嘻哈说,前面的10个号都是我挂的,你就慢慢地给我看病吧。
  潜意识里,刘嘻哈是想激怒苏光夏,为昨天在山上丢的面子赢回一局,说老实话,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她这么不客气过,这么不把她当回事。所以只要苏光夏一发火,她就可以说你也不像你自己标榜的那样嘛,还不是装酷。想不到苏医生就是不生气,他打电话叫护士从心理科拿来测试患者焦虑症的表格,让刘嘻哈安静下来慢慢填写,他还在旁边轻声慢语地解释、指导她填写,他说如果把症状理解错了,指数出现偏差,就不能正确反映出患者的心理状态。
用一生去忘记 第一部分(18)
  刘嘻哈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自讨没趣,只好走了。
  一连数日,刘嘻哈并不见有什么心绪波动,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天来,苏光夏的身影总是不时地在她眼前浮现,一会儿是穿白大褂的,笑容可掬,一会儿又是一身短打,咄咄逼人。总之是鬼一样的相随谜一样的困扰,前一分钟还好好的看书或者游泳,后一分钟这个名字就深藏心头挥之不去。
  刘嘻哈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又觉得自己没有妈妈甚是可怜。上初中的时候她来例假,因为是初潮她吓得把内裤扔进马桶冲掉了,然后问班里一个要好的男同学,男同学根本不懂,说那要看医生吧,于是两个人跑到医院妇产科,又只能在走廊里徘徊,不敢进诊室怕给医生骂。连着两天神神鬼鬼地去妇产科,这件事被刘嘻哈暗中的保镖告诉刘百田,刘百田以为拣宝吃了亏,大动干戈地把两个孩子捉回家,问来问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百田一时无语,暗自伤心了好长时间。
  随着刘嘻哈的日益长大,她的心事也渐渐多起来。
  每逢此时,也就是她心绪繁乱的时候,她就跑到卖顶级名牌的丽柏广场扫货,因为这些金碧辉煌的商店足以让人头晕目眩,这才是真正的眼球经济,瞬间就能抓住你全部的注意力,再说血拼也是平衡心态的有效法则之一。
  不过这一回,刘嘻哈什么也没买,不知为何,多好的东西都让她意兴阑珊。回家的路上,她本来并不路过苏光夏那个医院,但她还是神使鬼差地拐到那边去了,她对自己说无非是看看苏光夏下班的样子,其他没有什么特别。但她又觉得自己这一次并不是要去丽柏广场,分明就是要跑到医院大门口来,她又何必自己骗自己呢。
  刘嘻哈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等了一会儿便是下班高峰,医院的大门口也像其他单位那样,涌出了一群一群的人,果然,苏光夏卷在人流里也走出了医院大门,他一路跟熟人打着招呼,一看就知道人缘不错。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刚掏出手机来准备拨号,就有一个女孩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苏光夏忙把手机收了,显然他等的就是这个女孩。随即两个人并排有说有笑地远去。
  女孩子长得相当漂亮,身材如春风中的杨柳,而且长发披肩,犹如电视剧中永远的女主角般让人心动。这时的苏光夏也不再是机器人了,鲜活中透着温存,过马路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搂着女孩子的腰,体贴备至。看得刘嘻哈眼睛里都冒出火花来了。
  刘嘻哈呆呆地坐在驾驶室里,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落寞,也就是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也从来没想过别人的亲热会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她虽然没有父母,但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如愿以偿地学了艺术,常人的生活简直就不在她眼里,想不到这一次因为头痛脑热中了招,人像中了魔怔似的忘不了这个苏医生。
第二部分  
  有人面面相觑,也有人瞪着天花板,还有人急的直翻白眼,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太简单而又没有做好才让人懊恼。而且刚才每个人发到手上的钱币就有一大摞浅绿色的一元,数了又数,看了又看,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这时候,最后一排传出一个细小的声音:西湖。声音虽然细小,但是人们听的真切,所以齐齐地转过头去,大伙死盯着四季,这才发现豪华的会议室里还有一个杀猪模样的人,这个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黑过墨斗,还穿件耐克的假名牌,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用一生去忘记 第二部分(1)
  08
  兔子下班回家,在路上买了一个叉烧油鸡双拼饭,拐上二楼,看见刘嘻哈坐在楼梯口。兔子说干嘛不打我手机呢?刘嘻哈说反正你会回来的。兔子说那我要是万一不回来呢?刘嘻哈说那我就走呗,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兔子心说你没事你坐在这儿,那才怪了呢。她忍不住狐疑地看了刘嘻哈两眼。
  两人进了屋,兔子租了一个小套房,布置的整洁温馨,但也十分随意,她要分一半的盒饭给刘嘻哈,刘嘻哈说不饿,她也就不让了,自己坐到窗台上大口吃饭,并说我饿坏了。
  刘嘻哈突然问道,兔子你谈过恋爱吗?兔子说当然谈过,在大学的时候。刘嘻哈说那后来呢?兔子说没有后来,吹了呗。刘嘻哈说为什么呀,爱上一个人那么不容易。兔子平静地说怨我,我功名心太重了老让他努力,听公共课上图书馆我都帮他抢个座,希望能跟他讨论一些高深问题,可他天生就是那种满不在乎的人,生性自由散漫,不仅贪玩还贪吃贪睡,我说你在小学的时候还跳过级,你要努把力不就是离成功最近的那个人吗?可是他说死乞白赖得到的东西有意思吗?所以我们老是吵,吵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兔子又道,不过我也不后悔,我们家的兔子的早期形象就是他的化身,想不到还大受欢迎。刘嘻哈道,那他现在到哪儿去了?兔子说不知所踪。刘嘻哈说你怎么也不难过啊?兔子说这不就是种牛痘吗?有什么好难过的。
  兔子吃饭给噎住了,她喝了一口水又翻了一个白眼说,你绕那么大一个弯子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刘嘻哈低头不语,兔子说你不要告诉我是那个白大褂啊。刘嘻哈还是不说话,兔子说你不就是想玩玩他嘛,还玩成真的了?刘嘻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忘不掉这个人。兔子说你这哪是恋爱,你这是好奇。又说,你这是吃腻了大鱼大肉想来碗阳春面。刘嘻哈半天不说话,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是阳春面?
  兔子跳下窗台,剩下的半盒饭也先暂时不吃了,她来到桌前打开电脑,别忘了她是计算机系毕业的,玩电脑比画漫画更专业,只见她一通搜索,就把苏光夏所在医院的网页调出来了,找到神经外科也就找到了苏光夏,简历中显示他是河北人,毕业于中山医科大学,出身中医世家,曾经公派留学美国匹兹堡医学院拿到了博士学位。
  兔子下意识地说,看来还是碗排骨面嘛。
  刘嘻哈忍不住笑起来了,兔子看她一眼道,你都多久没笑了?怪吓人的。刘嘻哈笑得更厉害了,还一边捶兔子的后背。
  第二天傍晚下班时,兔子到工作室来找刘嘻哈,只见刘嘻哈一个人横在沙发上发呆。兔子说话从来没有铺垫,这是她最可爱的地方,兔子说,刘嘻哈你没戏了。又说,我今天把苏光夏给了解清楚了,他人不错,业务也还行,问题是他有女朋友了,是手术室的护士名叫余橙,长得漂亮是院花,他们两个人是医院公认的金童玉女,我看咱们也就别惦记了吧。刘嘻哈懒洋洋地坐起来,没有表情地说道,兔子,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要疗伤。兔子说你这可是自伤,什么都没发生就结束了,照说不应该太痛苦吧。
  刘嘻哈没有回答兔子的话,反问她怎么把苏医生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兔子说我就冒充人事局的人打电话到他们医务处,什么问不出来啊。刘嘻哈笑道,你脑袋里的沟沟回回肯定比爱因斯坦的还多。
  两个人商量着外出去哪里,兔子说我也真想出去走走了,我现在看见文案就想吐,再说还有好些年假没用完,又不给钱,死活得休了它。刘嘻哈说那我们就到北欧坐邮轮吧。兔子说我不喜欢豪华游,七星级的酒店,金子厕所,有什么意思啊,我喜欢比较贫穷但是乐观向上能明显感觉到有一种抗争力量的地方,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认同感。后来她们打开电脑查旅游网,最终决定去柬埔寨的吴哥窟。
  晚上回到家里,刘嘻哈跟老金说了外出旅游的事,并叫他搞掂一切。总之以往几乎所有的事都是这样,只要通知了老金,那就所有的细节都可以放心了。不过这回老金却说恐怕你这一两个礼拜都不能外出。刘嘻哈说为什么呀?老金说有重要的事情。刘嘻哈说我压根儿就不是重要的人,哪来的重要的事啊。
用一生去忘记 第二部分(2)
  老金这个人口很紧,不该说的绝对不说,这次也一样,他只是看了刘百田的雪茄房一眼。刘嘻哈觉得雪茄很臭,所以她没进雪茄房,睡前喝番薯糖水的时候,刘嘻哈问爷爷有什么重要的事,刘百田的神情有些神秘,但还是笑嘻嘻地说,相亲啊。
  刘嘻哈没反应过来,说谁相亲啊?刘百田说当然是你,难道还是我吗?刘嘻哈惊道,爷爷,这么老土的想法你是怎么冒出来的?
  刘百田说,老土的东西保留到今天,那都是有道理的,再说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也可以告诉我嘛,我帮你参谋参谋。刘嘻哈说没有。刘百田说你当然没有,因为你认识的人很有限,特别好的人就跟特别好的生意一样,抓不住就如同白驹过隙,机会就再也不是你的了。刘嘻哈说那人和生意是一回事吗?刘百田说怎么不是一回事?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事想明白了都是一回事。
  相亲的事,如果20天前冒出来,就算没有苏医生的出现,刘嘻哈肯定也会暴跳如雷地反对,觉得这是天字第一号的傻事,也是挑战自己如日中天的自尊心。但是经历了一次感情自伤,刘嘻哈迅速滑进了自卑的深渊,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并不完美,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捧着她,虽然兔子说那是因为苏光夏不知道你的身份和价值,只要知道了一定俯首称臣。刘嘻哈心说那还有什么意思?那我不是更自卑了吗?
  所以再听到相亲这两个字,刘嘻哈也不再觉得是洪水猛兽,而且她也很相信爷爷的眼光,不可能给她介绍一个“小赤佬”,如果说人还不错,谈一场模拟的恋爱跟去吴哥窟的作用是一样的,都是疗伤。
  刘嘻哈跟着爷爷去了书房,爷爷拿出一套设计精美的文案,塑料皮是浅绿色的,打开的第一页就是一张男人的正面免冠照片,就是那种放大的证件照,这个人五官端正可以用英武来形容,身高体重是1米80,74公斤,够得上帅哥的硬指标了。爷爷在一旁解释说,这个人名字叫曹宁宁,28岁,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后在清华大学环保专业硕博连读,现在在市环保研究所做污水治理的工程师。最要紧的是他的母亲斯日格斯大姐,官至副省,由于她有蒙族血统,为人豪爽热情,工作能力强,早年又是中央直接派下来的干部,北京和当地的人脉关系何其了得。
  说到这里,刘百田脸上的神情跟抓到了一条大鱼的渔翁一模一样,谁都知道,资本若有权力相助无疑是如虎添翼。
  当然,刘嘻哈还太年轻了,尚不知道联姻在现实生活中的伟大意义,她拿着曹宁宁的简历翻了翻,欣赏了它的整体感觉,道,是不是关于我的材料也跟这份东西一样,放在人家的桌子上?刘百田想说是,还有你的画作,不过他没有这样说,只是微笑地点着刘嘻哈的额头说,你这个小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什么?每天跟个夜游神似的。刘嘻哈心想,我的塑料皮应该是浅紫色的才好,那样才够优雅,够梦幻,也不知道照片用的是哪一张,如果是学生证上的就完蛋了,是个柿饼脸。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哼着歌走了。
  刘百田信命,而且很信,所以他深知相亲是出生在有钱有势家庭里的人的宿命。那些碰上谁就是谁的所谓自由恋爱,只适合小门小户,他们怎么可能明白富贵人家的远虑近忧,以为撒着欢的恋爱结婚就是幸福,其实他们离幸福还远着呢,不是还是有千千万万的人离婚吗?这就是铁证。
  现在可以说一下刘临风了,刘临风的婚事就是刘百田一手操办的,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刘百田认为这不关相亲的事,只怪刘临风不争气。
  刘临风也确实不争气,自从刘百田离开香港以后,他更是摆足了二世主的架势过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由于刘百田的父亲格外地溺爱这个唯一的孙子,所以刘百田规定的每个月3万块钱生活费的事根本就是一纸空文,没有一天实行过。刘临风在香港那是出了名的出手阔绰,经常在夜总会包场子,一开就是100瓶香槟,身边美女如云美腿如林。有人说不管经济多低迷,只要看见刘临风就看见了马照跑舞照跳的中央精神。
用一生去忘记 第二部分(3)
  刘百田的父亲因为有慢性肾病,身体时好时坏,有时也会苦劝刘临风收收心,回到公司来跟他学学做生意,毕竟是一大份家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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