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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的眼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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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却永远不会有匹诺曹的幸运;我是丑小鸭,却永远舞不会出白天鹅的丰姿。她们的讥讽激起了我内心最强烈的呼唤:不!我不要被鄙视,我要被尊重被肯定被爱!
我开始反抗了!
3
那是一个明媚的星期天,我又走向那个华丽的殿堂。几百次了,我在心里对自己呐喊:回去吧,这里根本不属于我。可是当我一想到她们会不屑地私语:看啊,她受不了啦,她逃了!我的血就沸腾了,不!我绝不做逃兵!
我昂着头走了进去,既然已跳入了火坑,就让这熊熊烈火把我燃成灰烬吧。
每次跳完一段舞后我们总有十分钟休息时间,而木橙却不够每个人享受。从第一天开始我总是蜷缩在一角,自认为不配。可是今天我却抢先走到木橙面前坐了下来,平静地等待战争的爆发。“起来,这是我的座。”它的“主人”向我宣战了。我紧闭着嘴。“不要脸,坐别人的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刹那间四面楚歌的悲壮在我身边重现,层层叠叠的声音在我耳边膨胀,膨胀,进而形成巨大的浪潮把我淹没。我跳起来,使尽全身的力气向木橙的“主人”打去;“哇”的一声她大哭起来,伴随着嘴角的流血,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大声说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这一拳不仅打在别人的脸上,也打在了那颗渴求被爱的心上。
4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当面嘲讽我了,这是拳头的功劳;另一方面我也无法真正走进她们的世界。自己的世界已残破如朽木枯草。可是路还得走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与她们成了朋友。她们接受了我,这到不是因为拳头,而是因为我的作文。每次讲评,老师总是拿我的作文当范文;每次比赛,我也总会捧回几个金灿灿的证书。我一点点地修补着我的自信,我竟幻想我已经拥有她们的尊重和爱了。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呢?
5
四年级,在大人眼里仍是孩子,可在孩子眼里自己分明已是大人了。还是那个舞室,突然间多了几个男孩,这使女孩子们都扭捏起来,生怕被人耻笑了去。
记得有一次我们刚刚学会了一支新舞《小螺号》,那舞非常优美。老师让我们选一个代表以检测一下我们接受的程度。若在往常她们定会争先恐后的上前,不惜明争暗斗;可今天由于男生的加入竟都腼腆起来。我暗自好笑,却不想她们异口同声把我顶了出去。这真是我万万所料不及的,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恍惚中我又回到了过去,被人嘲笑着,讥讽着……跳舞我本是不怕的,然而它却证明了我依然被排斥在她们的世界外。当困难来临时,她们第一个牺牲的就是我。我跳了,含着泪跳的,跳完了便冲向门外。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连同我的自信一起塌了,碎了,消了,散了。我但愿从没有踏进过这个门槛,从没有用我的身体去舞过!
可是我已经舞过了,自卑的枷锁伴随我木枘的舞姿一起刻在我人生的旅程上。每当我回首时,它便跳出来向我谄笑,狂肆,直到我筋疲力尽任它宰割。
如果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当那美丽的老师念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一定会站出来,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老师,我不舞!”
是的,今生我不舞!
汤芙把笔一丢,一篇奇文终见天日。她正看倒看都觉满意,觉得唐宋八大家的文章也不过尔尔,若以抒情论怕还要逊上那么一筹咧。我就是下凡的文曲星,同学们,看我语惊四座吧!
…
《琥珀的眼泪》十三(1)
…
也该汤芙走运,虽说她的文章好似滥情的电视连续剧,可其他的同学好比六七十年代的农民看电视都困难更别提编剧本了,憋了足足一个小时完工者寥寥无已。
老师巡视一圈,眉头皱得用高压熨斗都熨不开,恨大学生作文水平奇差。猛地瞥见汤芙的成稿,如同老鸨瞟上姿美条正的少女“来来来,让我们听听汤芙同学的故事。”
掌声四起。汤芙先推托,再做勉强为之状走到台前。发言前先学《老残游记》里的唱女小玉,用乌黑的眼球四周一眄,果然扫到哪里哪里就被她降伏,白冰峰也不例外。汤芙满意的开始。
这次演讲的效果是马丁路得金的《我有一个梦想》现场轰动的再现,期间有好几次不得不被掌声,哨声打断。汤芙初尝被捧的味;“我要出名”的念头如同布尔什维克战士信仰马列主义一样深植于心中。
汤芙开始向文学社进军,悔不当初没参加竞选。恰巧学校组织一次读书笔记征文活动,汤芙借着《今生,我不舞》的余热,很快就锁定了点评的对象———张爱玲。起初她并不怎么得意张爱玲,看到她“出名要趁早”的宣言竟与自己的目标一拍二合,不由得生出相惜之感,再看到她的小说《心经》居然写父女谈恋爱,真够邪门的,就这选材是她汤芙到死都想不出来的。于是成为张迷。
她憋了足足一个礼拜,东挪西借,暗偷明抢,终于凑成美文一篇,命名为《心之经》。这是受卓别林的启发,你不叫《独裁者》么,我叫《大独裁者》,正大光明的偷你还叫你挑不出毛病。可见我们从前辈身上能学到多少东西啊!
汤芙在交稿前最后一次欣赏自己的杰作,如同送子入考场的慈母险些掉下泪来。
《心之经》———
记得有一篇文章曾这样评说,在中国能称得上临水照花的有三人:林黛玉,萧红,张爱玲。只有她们可临岸而立,花印清溪,换了别人是要晕水的。的确,如果那一颗心不是山鸡舞镜之心,不是丹凤栖梧之意,即便不晕水也要被自己水中的俗态吓倒。而在这一点上,张爱玲首当其冲。
看看《心经》吧,便明了了我所言非虚。张爱玲是这样安排的:让天真纯洁的正当芳龄的小寒把自己爱的归宿系在亲生父亲身上,再让这荒谬的爱一丝丝一寸寸地扼杀父母的爱,母女的爱,导演一场爱的凌迟的怪剧。然而张爱玲不许你叫怪,那字与字之间分明存在着一种力逼迫着你去承认这不纯洁中的纯洁,非爱中的爱,怪中的不怪。这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张爱玲;这就是外人所不敢想,不敢道的《心经》。
《心经》名字就怪,透着一股邪劲儿。心之经,谁想去悟?谁又能悟得懂?印度有佛经,那是印度王子菩提树下的大觉,而后摇身成了佛,多了几分仙气,少了几分人味儿。而《心经》却是不折不扣人心的经。认识一下小寒吧:她的脸,是神话里的小孩的脸,圆鼓鼓的腮邦子,小尖下巴。极长极长的黑眼睛……有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美。奇异的令人不安的美!这不正是心的奇异与不安的铁证么!她自有一套爱的理论:男人对女人的怜悯也许是近于爱。一个人决不会爱上她认为楚楚可怜的男人。女人对于男人的爱,总得带着崇拜。按着这样的理论,他的父亲峰仪,英俊,成熟,事业成功。这正是小寒心中爱侣的典范。于是她爱上父亲了!多么天真,多么纯洁的小寒!而唯其纯洁才在不纯洁的爱中演着主角,唯其天真才甘愿一生一世去完成这不合伦理的爱。
峰仪呢?他的心中有部怎样的经?“事情是怎样开头的,我并不知道,七八年了———你才那么一点高的时候……不知不觉的……”他不知道是怎样开始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张爱玲的心中也存着个迷呢?然而她还是写下去了,并让峰仪自己剖白着心曲;“我但凡有点人心,我怎么能快乐呢?……你牺牲了自己,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他一直心存此念;“爱”的成功率至少扣掉五折,然而他又坦白小寒———在他对许太太的爱熄灭了之后是他精神上的安慰。多么不彻底的人物!无论是小寒还是峰仪。在他身上有人性的光华又夹杂着人性的懦弱。不错,他们造就了这份世人不耻的恋情,然而他们该杀么?他们不是明明也在痛苦中煎熬着,他们身上演绎的不正是人类千百万年积累至今的共性的表现?我们可以不去理解,难道不能给予一丝丝的同情与思索?
展开历史的画卷,在无限的长线上截下有限的一点,只这一小点,便有无数的怪异在其中。如果把其中的任两点相交又生出无数的荒诞,正如让当代女郎缠三寸金莲,让唐代少妇穿比基尼游泳一样的违背道德与伦理的常规。被尊为中国文化瑰宝的〈红楼梦〉讲述的不也是表哥表妹的生死之恋么?我们承认父女之恋是变态的爱,但我们也得承认它们是同样的存在着相联的血统,它们的不同只在百步与五十步之间。
当然,变态的事物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它们的存在是偶然的,但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心是变化的,变化最快的莫过于人心。心生的故事你永远也猜不透,即便其中蕴藏着多少荒诞,无理,它也同那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着或是刺眼或是落寞的光。心之经,谁想去悟?谁又能悟得懂?
不说了,说得太远了。我不是张爱玲,退后几步罢,临岸而立是要晕水的。
…
《琥珀的眼泪》十三(2)
…
很快评选结果揭晓,汤芙的《心之经》荣获一等奖,这更使她坚信自己是文学界的奇才。室友们让汤芙请客,每人一包瓜子花去八块钱,奖品却是只值三块的香皂,算来算去倒赔了五块。文人的悲哀初见端倪。
中午去食堂吃饭,汤芙神采奕奕,觉得全校同仁的眼光莫不带着三分崇拜七分嫉妒。嫉妒一定多于崇拜,这是人的本性,她愉快地想。
“这么高兴,去哪?”一个深沉的声音从背后插进来,吓了汤芙一跳。回头一看,是凌空。
凌空是汤芙遇见的面部表情最节省的人,他的脸是一副质量最优的盾牌挡住内心的风云变换。汤芙打心底认为他天生是搞政治的料,因为政敌无法摸透他的底牌,除非他自己亮出来。
“啊,去食堂。”汤芙回道。
“正好,我们同路。”凌空走在汤芙身旁,气度优雅,升级了她的快乐。
“恭喜你得奖啊。”
“啊,没什么,请客倒比奖品还多呢。”汤芙得意的笑,连他都知道了,谁说好事不出门!
“可是最该请的人你却没请啊。”
汤芙摸不透这话的意思,反问道:“谁是我最该请的人呢?”
“还能是谁,冯闻钟啊。”
汤芙一肚子气不好发作,暗想这个凌空八成也是冯闻钟拿下马的,思想工作做的真卖力。遂冷笑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凌空作惊讶状,不过表情上没多大变化,如果旁人的惊讶是惊叹号,他的充其量是个破折号———有待确认。“是他暗中帮你的,怎么你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你的稿子本已落选,是他碰巧看到硬荐上去的,你还不该谢他?”
汤芙的心一阵紧痛。原来自己的狗屁奖项是靠着他的面子才上去的,原来在他人眼里自己只是个摇尾乞怜不知报恩的奴才,原来自己的得意自负只是他人调笑的话柄!
“这样啊。”汤芙哪有心思吃饭,气得胃直痛,转身回寝去了。
她天生一副傲骨,被冯闻钟一激,发起狠来:你们等着瞧吧!我汤芙一定要成为才女,居高临下,让众生俯仰!等———着———瞧———吧!
…
《琥珀的眼泪》十四
…
就在汤芙发狠的第二天竟飘飘洒洒地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望着冰清玉洁的世界她激情大发:“这雪白雪白的雪啊———”猛然发觉这句话狗屁不通,毫无逻辑。自信心受空前打击,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块当作家的料。还是尼侬小姐活得明白,懂得女人有了“智能还不够,还得会取悦别人。”,说白了就是要学会如何讨好男人。她想通了此节又把人生第一目标放在征服白冰峰身上。
李小丰在楼下大喊汤芙下来,吓得她以为要地震了,三步并做二步蹿到楼下,却被一雪团打中。汤芙中了暗算,大骂李小丰不是人。
李小丰奸笑道;“我可是被人家撂倒的,看你是淑女不忍心下手,你知足吧!”
原来是二0一寝约她们打雪仗,特地让李小丰拖了汤芙过去。
汤芙中了儒家的毒,主张以礼治天下,坚决反对打仗———一个劲地推托。
李小丰道:“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否则谁作戏给我们看啊!”
汤芙懂得这话的潜台词,怕她说了更讨厌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在后院,十六个人分成二队。汤芙不幸与冯闻钟成了战友,却与白冰峰成了敌人。汤芙登时把雷锋的观念转了一百八十度,对待敌人如同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战友比冬天还严酷。她更希望与敌人能够“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及至“共生共亡”。
双方激烈的交战着,男女之间愉快的躲闪着,追逐着,唯有汤芙孤零零的成了看客。原因很简单,女孩子们都忙着调戏自已感兴趣的男生,男生想同汤芙玩吧,一看见与她寸步不离的冯闻钟都冷了心肠。
总算有个不怕死的从背后偷袭汤芙,冯闻钟一个恶虎扑食把他抛出了二米开外,吓得汤芙的腿都软了。到后来她的作战方案不是如何阻击敌人而是如何摆脱掉冯闻钟。汤芙趁冯闻钟一个不注意闪身到树后,却发现树后还躲着个人,竟然白冰峰。
四目交汇之时汤芙险些融化在敌人的怀抱中。
汤芙轻柔地道:“是你。”
白冰峰机械地重复:“是你。”
汤芙眼光恍如隔世,呓语似地说:“我们是敌人。”
白冰峰温柔地规劝敌人;“我不打你,你快跑吧。”
汤芙刚想表明心志“我情愿投敌叛国也要跟着你!”,白冰峰头上竟中了一雪球,白彦气焰嚣张地吼道;“白冰峰,你完蛋啦!”
“你才完了呢!站住!”白冰峰手握子弹向白彦冲去,茫茫雪地上印下成双成对的脚印行行,晶莹的雪地反射着阳光刺得汤芙睁不开眼。
汤芙觉得自己的命太糟了,糟的像堆在槽里的猪食,看一眼就没了吃饭的勇气。怪不得白冰峰躲得远远的,自然是明哲保身了。就像唐代宰相郑畋的女儿,本来喜欢读罗隐的诗,忽地见他相貌丑陋便终生不读他的诗了。可是自己真有那么霉烂么?何至于讨人厌到如此。周围的人影欢腾着,跳跃着,可这一切都与她无干。人家的欢乐她融不进去,她的悲情也没有人想来窥探。
汤芙挪着碎步,踯躅于雪地,恨不能扛着锄头去葬花来表达她的哀矜。可是雪花毕竟不是花,此时的茫茫净雪转瞬就合入泥沙,谁说质本洁来还洁去,有多少事竟是身不由已。汤芙没去扛锄头,拿起笔一泪一字地写道:
蜗牛的泪你可曾见过蜗牛的泪?
从眼眶滑出,滑入沉重的壳内,
那是阳光的禁区,寒冬的乐土,
冰冷的角落啊
沉甸出的岂只是泪的沙土?
你可曾见过蜗牛的笑?
从心底里发出,溶入你的注目,
那是渴盼怜惜的笑,懦弱的笑,
脆弱的心灵啊
怎堪你恶言愤语的凌悔?
你可曾见过蜗牛的叹息?
从胸口涌动,从舌尖轻吐,
那是被冷落的爱的游魂
被你漫不经心的玩笑打入冷宫。
于是蜗牛缩回了头,躲开你沉重的拳头;
于是蜗牛闭上了眼,远离你不屑的注目;
于是蜗牛冰冻了笑,停滞了叹息,
甚至忘记了哭
忘记了自己只是只带泪的蜗牛。
…
《琥珀的眼泪》十五(1)
…
北方的冬天冷的兀傲,像不识字的农家汉子发起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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