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自己不当干部 (原名豆包也是干粮) 作者:齐铁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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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池有两个勤杂工，除了王喜，还有一个，真如老胡所言轻松、省心。王喜到浴池不长时间，另一个勤杂工在班的路摔了一个跟，摔了个脑溢，出院后需要长期病休，不能班了。王喜不失时机地找到长老胡，大力推荐大老黑来顶替这个位置。老胡对大老黑很熟悉，只说了句“那就大老黑吧”，就这样，大老黑晃动着黑熊一样的躯，欢天喜地来到浴池当了勤杂工。
　　　　浴池就两个，算不班组，但总得有个管事的，于是老胡对王喜说，你负责吧。就这样，王喜当了只管一个的儿。虽然只有一个兵，王喜也经常对大老黑发号施令，大老黑悻悻地说：×，我辈子准是欠你什么了，不然的话，怎么总也逃不出你的魔爪呢。
　　　　有一天，厂办公室主任何霖来浴池洗澡，在门遭遇了“红灯”。
　　　　工作证！王喜面无表，冲何霖伸出手。
　　　　何霖过去洗澡从来不带工作证，厂办公室主任谁不认识，每当他来洗澡，原来看浴池的什么也不说，马殷勤地递一双拖鞋和钥匙。后来，何霖家里安了淋浴器，就很少来浴池洗澡了。他这次来，是因为淋浴器出了毛病。
　　　　什么工作证？何霖明知故问，他认出了王喜。
　　　　王喜提高了声调：没工作证就不能进去！
　　　　何霖扬了扬大拇指：我这张脸就是工作证！
　　　　王喜说：我只认工作证不认脸。
　　　　何霖没理王喜，自己去取拖鞋。
　　　　这时，只穿一个大白的大老黑，从放拖鞋的木架后出现了，张开双臂，拦住何霖。
　　　　何霖恼了：我是何霖！
　　　　大老黑故意装傻，问王喜：何霖？何霖是谁呀？噢，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祖传牛皮癣，专治老中医”的江湖郎中吗！
　　　　王喜捂着笑了。
　　　　何霖瞪了大老黑一眼：谁是治牛皮癣的，你胡说什么呀？
　　　　大老黑不完全是瞎说，厂区大道的电线杆真的有不少专治牛皮癣的广告，是一个自称是有祖传秘方的“中医贺林”贴的。那广告还有这样一句话“祖传老中医，专治牛皮癣”，大老黑有意把这句话弄颠倒了。
　　　　大老黑一边用手推着何霖，一边恐吓：去，去，去，你赶快给我走，别把牛皮癣带进浴池！你要是赖在这儿不走，我就给保卫打电话了！
　　　　何霖脸苍白，得直发抖，临走时，他哼哼地指着王喜说：你你真有你的，我他的算是服你了。
　　　　王喜笑了，笑得很开心。
　　　　王喜的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要说有滋味也有滋味，要说没意思也真没意思。大老黑有句话，王喜觉得说的有点儿平活着可不是喝茶，不能细品，越品越没味道。
　　　　2002年8月的一天，王喜的心有些不平静，绪显得有些浮躁。他清楚记得三年前的这一天，他当了工段长。
　　　　中午时，大老黑笑嘻嘻地拿来一只饭盒，送到王喜的面前：这是我特意给你带来的好东西。
　　　　王喜打开饭盒，一看是黏豆包，立刻大失所望：我当是什么呢。
　　　　大老黑说：哎，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这可是我老婆在联华超市买的。
　　　　王喜说：瞎扯，这玩意也能进超市？
　　　　为了不让大老黑失望，没什么胃的王喜勉强吃了几个，然后借外面透透，一个走出浴池。
　　　　王喜倚在墙，凝望前方，若有所思。
　　　　站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工厂那锯齿形的厂房，还有那厂房空的朵朵白云。
　　　　他在想什么，只有云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