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2004年第1期-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几天之后,呼延鹏在他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张明信片,看得出来它是经过长途跋涉走遍千山万水奇迹般地来到他这里的,因为它早已失去了印刷品早期的光鲜,而呈现出历经磨难的样子。明信片的正面是峻美的雪域高原,喜马拉雅岩石与积雪的峰峦风起云涌,苍茫如海。背面是槐凝草草地写下的几个字,估计当时她已经进入生命的倒计时,可能就躺在达巴兵站简陋的床上,也可能靠在开往临时机场的汽车里,她拚命地喘息但仍透不过气来,曾经无数次地与死神相会。 
  她写道:冬天需要寒冷,生命需要忍耐。永远坚强,内心宁静。 
  呼延鹏的鼻子发酸,他想,槐凝是怎样一个奇女子?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情感可以跨越生命? 
  后来,槐凝说,同行的人打来问候的电话,并且告诉她,经过那个恐怖狰狞的死亡之夜,次日一大清早,人们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方位和周围地貌,车已经接近山顶,在前方不足十米远的地方,道路急转直上,左边的路面已被经年山洪冲垮成自然沟壑,深至谷底。也就是说,车再开出去十米,所有的人将万劫不复。 
  后怕至良久,他们的目光终于相遇,槐凝还是那么自然,平静,而呼延鹏的内心却荡开层层漪涟。他想,苍天有眼,该不是这个世界上有我,便让她命不该绝吧。 
  翁海燕那个晚上一夜未归。 
  所有打出去联络她的电话都是有去无回,而且跟她比较贴心的几个朋友也都不知道她的去向。第二天中午,呼延鹏对翁远行说,再也不能等下去了,我们报案吧。于是他们到派出所报告了翁海燕失踪的消息。 
  仅仅过了半个月,西樵山附近采石镇的一个村民到山上捡柴,当她拨开一堆杂草,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一具无头尸骨露了出来。提取死者的肌肉做 DNA鉴定,警方认定女尸即为翁海燕。六个月以后,在离采石镇八百多公里的茅岭乡,有个村民在虾塘旁边发现一颗头骨。这时,翁海燕被谋杀分尸一案逐渐清晰。 
  随着公安机关调查的深入,并没有人怀疑到沈孤鸿,反倒是沈世冬进入了办案人员的视野,因为有目击者亲眼看见当天晚上下班回家的翁海燕上了他的警车,而且居然有好事者记住了这辆警车的车号。 
  更重要的是沈世冬在这段时间显得格外失魂落魄,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同时言不及义。他的反常表现使他被请进了刑警队长的办公室。 
  沈世冬还没开口,已经大汗淋漓。他说,他根本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当时沈孤鸿找他帮忙,也是说只是找到翁海燕问一点事情。于是他还是和颜悦色地把翁海燕请到车上。但是当车门关上时,翁海燕发现了坐在里面的沈孤鸿,她本能地要下车,被沈孤鸿大力按住,沈孤鸿说,你给我坐下。 
  这时候车已经开了,翁海燕也只好坐下。沈世冬问去哪里?沈孤鸿说随便开,反正离开市区就行了。 
   这时候沈孤鸿又恶狠狠地对翁海燕说,你他*的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你是有意接近我的。翁海燕说是的,我当时为了救我哥,红酒卞又赶尽杀绝让我丢了工作,此后我找一个工作他就派人搅黄一个,我只能做小姐,你以为我就那么爱做小姐?我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沈孤鸿说,你救你哥是没错,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也不能把我置于死地是不是?!翁海燕说,因为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会为了钱不顾人的性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我不但要利用你挣钱,把我和我哥的损失都从你身上捞回来,而且我还觉得你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翁海燕还说,你如果想要你没有的东西,你可以去杀去抢去当黑社会老大,可是你穿着法官袍,那老百姓还有什么指望?! 
  沈世冬说,后来他们就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凶,最后干脆动起手来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沈孤鸿死死地掐住翁海燕的脖子,我当时吓得一路飙车,直到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当我看见翁海燕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车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来。这时沈孤鸿在后面骂了一句,慌什么?!还有我呢。 
  后来他们连夜把车开到了西樵山,趁着月黑风高肢解了尸体,并且身首各异地扔在了两个地方。 
  刑警们到沈孤鸿家抓人,他已经服毒自尽,他服的毒药是“三步倒”。 
  沈孤鸿的家中出人意料的干净,称得上窗明几净,但是家具普通,家中的装潢也很普通,绝对称不上豪华甚至殷实。在他家中的沙发和床垫里也没有找到什么成叠的现金,同时也没有什么贵重礼品,包括金器、珠宝、高级补品、名酒或者名烟,所有人们可以在贪官家查到的东西这里都没有。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但同时也能感觉到他在失去家庭温暖之后的清寂。其实他的生活也是被财富扭曲的,如果他不与别人攀比不把孩子送出国,不让妻子去到千里之外发财致富,或许他就不会遇到青青,至少不至于栽在她手上。可是说这一切都太迟了,无论他怎样算计,他最终走上的就是这条死亡飞速临近的路,极具讽刺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以为他在求生。 
   
  经查,沈孤鸿并非身负惊天大案,早在三年前,他已经跟白韵琴办理了正式离婚的全部文件。尽管人们会对这一举动持高度怀疑的态度,但是理论上白韵琴以及她公司的事已与沈孤鸿毫无关系。至于他跟翁海燕也就是三陪女青青的爱恨情仇,皆因两个人都已故去而留下无数的谜团。 
  而沈世冬由于犯“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且永远开除出司法队伍。 
  根据沈孤鸿的案子,呼延鹏写了一篇报道,这也是一篇终极报道,题目是《法网孤鸿》。报道刊出之后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他再一次成了抢手货。当然,他还是选择了回《芒果日报》上班。 
  他的办公桌一直空着,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就仿佛一个灰头土脸的爱人在等待着他的心上人归来。第一天上班,呼延鹏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戴晓明,想起了最初在北京跟他谈话时的心潮澎湃。戴晓明说,人的——辈子就是一个抵御各种欲望和诱惑的过程。这句话一直让呼延鹏难以忘怀,但是说这话的人却已经被欲望和诱惑绊倒,这不能不让人感到这句话又多了一层黑色幽默的味道。 
  也就是在这一天,呼延鹏去了模范看守所,隔着一道铁栅栏,两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终于赤诚相见了。 
  戴晓明虽说有些两鬓斑白,但是他的精神还算饱满,一种不为人察的气势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正如有人形容高官之死,走前还与即将为他行刑的人一一握手,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习惯,没有对错之分。 
  戴晓明说:“……权力既迷人又可怕,迷人在于它难以窥探的秘密,它总是能吸引人臣服、折腰、谄媚奉迎和顶礼膜拜,可怕的是在于它要统治一切的本性……有人说权力可以使掌权者丧失理智和人性,而权力丧失后,往往可以恢复人性,接近真理。” 
  呼延鹏说:“我也是觉得,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最接近真理。” 
  戴晓明说:“在一切可以改变人的因素中,最强烈的是酒,其次是女人,再次是强权,最后才是真理。” 
  说到这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深喉张 欣 
  第一章 
  呼延鹏有他自己的线人,这些人分布在他认为重要至少也是不容忽视的位置上,不知会是什么时候,子夜或者清晨,他们向他提供线索,以满足他的需要。当然这样一来,呼延鹏就必须拿出大量的时间分批分期地陪这些人泡吧、吃饭、聊天;把演唱会、音乐会或者月饼票之类的东西颇显随意地送到他们手上,有时一个信封就值八百块,呼延鹏喜欢这种形式,而不是提着礼品盒到处乱串,那就太像仅为半斗米折腰的小人物了。 
  作为《芒果日报》法制版的记者,呼延鹏觉得有 
人给他爆料至关重要,如果没有料,那他写什么呢?难道让他像埃塞俄比亚餐厅的厨师一样,把空盘子端给客人吗?! 
  那些花花绿绿的票都是娱乐版的人送的,什么周华健啊梅艳芳啊,国产交响乐团告别金色大厅回国路过临时加演,总之这些演出都派上了用场,月饼票是报社的福利,把福利变成人情,也是一笔上算的交易。 
  呼延鹏虽不是剑眉星目,倒也受看,他不是那种美得让人厌烦的男人,确切地说是五官端正的平常人有一点气势和素质罢了。另外他干净,又是一身布衣,这种人又能坏到哪去?呼延鹏毕业于北京人民大学新闻系,别的暂且不提,只说他大二时便有报刊重金请他去做兼职主编就足以显现他的实力所在,尽管是一本时尚休闲杂志,那也不是有手有脚就能干的,对不对?所以当年《芒果日报》的总编戴晓明亲自到北京挑人,独具慧眼地相中了呼延鹏。那时的呼延鹏年轻气盛,一心要留在皇城根下讨生活,对于南方香蕉苹果之类的报纸视如手纸,又听说这张报纸在若干若干年前还是以当地地名冠称,后来毛主席那一年把别人送给他老人家的芒果亲手送给了工人阶级,为了纪念这件极有意义的事,这张报纸便改名为《芒果日报》。对于这样的奇闻,呼延鹏听起来无异于茶馆里的说书人语。 
  不过,在与戴晓明的一次长谈之后,呼延鹏突然就决定南下,因为他觉得戴晓明这个人极有胆识,又独具个人魅力,在人治现象不可改观的中国,跟对了人才能成就一番事业,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南方人欺生,加之无论什么报纸都是党的喉舌,哪会跟你玩什么个性?所以一时间,呼延鹏有点乏善可陈,当人们看到戴总编像捧着一株君子兰似地捧着呼延鹏,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中看不中用,是戴晓明旗下的男花瓶。 
  然而,戴晓明当年的思贤若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曾经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不到四十岁便接掌《芒果日报》总编辑的帅印,属于正儿八经的厅局级干部,是中国媒体圈内少有的嘴上没毛就坐上高位的少壮派。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位置也并非人人惦记的金交椅,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芒果日报》的发行量只十万份,所谓三千多万的固定资产也无非是些破楼破印刷厂,年年等着政府拨款惨淡经营,如同一艘陈旧、超载又吃水很深的轮船,随时可能商海沉没。 
  这还远远不是问题的全部,戴晓明上任时,他面前就耸立着两座高峰,一座是《南中国大报》,这是一张伟大、光荣、正确的报纸,又是一份让人踏实的报纸。她的掌门人是满头白发的老报人方煌,方煌坐在旗舰上,自知南报不可能赚回真金白银,报纸要生存,报人要发奖金,于是他便以南报为母报,派生出一系列子报,其中有在政治方面相当新锐的《精英在线》,有面向白领的《经济导报》,还有市民喜欢的《星报》和《花鸟鱼虫》,总之这些小舰队在旗舰前面横冲直撞,奋勇拚杀,完成旗舰难以完成的使命,目标就是直逼市场,赚钱,赚钱,赚钱。有人说坐在旗舰上的方煌如果再摇个鹅毛扇,便是报界的诸葛亮了。 
  另一座高峰便是《花城晚报》,晚报是靠多年打磨经营出来的一块金字招牌,她和蔼可亲,不是总板着面孔,还常常登一些情感伦理方面的上乘之作,同时集雅玩、情趣、享受于一体,俨然一个生活大师,是民众心目中的老字号。所以晚报虽然没有子报,却也活得一枝独秀,发行量居首,还有外省的印刷点,其江湖地位稳如磐石。 
  在这样的情况下,戴晓明除了高山仰止,谁也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出路。你说他不思贤若渴还能干什么? 
  当一个人前有大山后无退路的时候,他就开始有故事了。 
  不过,呼延鹏到底是可造之才,短短的几年间,他和《芒果日报》一起成长,终于洗刷并打碎了自己的花瓶形象,成为报社重要的采编人员之一,当然也是戴晓明智囊团的主要成员,虽不能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早已不是涉世尚浅只有青春痘的毛栗子了。 
  中午吃饭时间,呼延鹏在办公室接到透透的电话,透透用命令的口气说:“现在就出来,请我吃饭。” 
  呼延鹏道:“我都吃了半截子了。”他手上的确拿着难以下咽的盒饭。 
  透透道:“请、我、吃,我管你半截子不半截子。” 
  呼延鹏道:“要不晚上吧。” 
  透透道:“我叫你现在自然有现在的道理,我这儿有料,我给别人,那就不是一顿饭的事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呼延鹏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央求透透吃他的饭,透透哼了一声道:“我没看错,就知道你是这种势利小人。”说完就收了线。呼延鹏给骂得心里七分暗爽加三分舒坦,顺手把盒饭丢进了垃圾筒。 
  透透是时尚版的记者,同时又是那种叫男人无法拒绝的女孩,她不仅漂亮,而且可爱,身材又无可挑剔,整个人像漏汁的蜜桃。她是音乐学院学古筝的,你说跟新闻有什么关系?可她就是能毫无争议地进报社。无怪呼延鹏的同学洪泽说,漂亮女孩一生出来就等于拿了博士后,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本来,呼延鹏对洪泽的话也是不以为然,他认为人这一辈子靠的还是真才实学,女人也一样。洪泽说,你怎么知道漂亮女人就没有真才实学?人家雷透透长得仙女一样,不仅能做报纸,还能在青竹溪水旁弹古筝,就凭这一点得气死多少真正意义上的女博士后?!你还要什么样的真才实学?!说得呼延鹏无言以对。来报社后不久,呼延鹏和透透便被称为《芒果日报》的金童玉女,对此,呼延鹏并没有特别在意。 
  可是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透透突然来到呼延鹏的办公桌前,在“嗨”的同时两手一拍桌子,呼延鹏一抬头,见透透穿一件白背心,脖子上绕着奇奇怪怪的挂件,下面是毛边的牛仔短裤,半长的头发乱七八糟地夹在脑后,脸上没有妆,只有密集的小汗毛。她说,我的钱包丢了,给我点钱我坐车回家。她说的是给,根本没有说借,呼延鹏也搞不清自己怎么会这么乖地拿出钱包,抽出两张钱递给透透。透透拿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办公室的人都有些羡慕地看着呼延鹏,仿佛他得到什么最高奖赏似的。也就是在这一天之后,呼延鹏就有点喜欢透透了,他喜欢透透以后,就在透透面前酷不起来了。 
  透透喜欢吃日本餐,呼延鹏便请她吃平田料理。席间,透透说她意外地听说六年前曾经轰动全国的翁远行杀妻毁容案居然查出了真凶。这使得呼延鹏差点没被嘴里的乌冬面噎着,当即兴奋到心血管扩张致使他捂住胸口连说了两遍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冷静一下。 
  回到报社,呼延鹏便一头扎进资料室,他找出六年前的报纸,确切的说是六年半,当时已是岁末,这则杀妻案的案情并不复杂,翁远行,男,1%8年生,在一家合资公司任部门经理。某日晚,翁远行因琐事与妻子卞丽莎发生口角,便摔门离去,约十点钟左右,卞丽莎的妹妹发现姐姐惨死家中,面部青紫并被砍数刀,全身布满瘀痕。经法医鉴定:死者头部被硬物击中,同时被按住颈部导致窒息而亡。但死者生前没有受到性侵犯,其家中的贵重物品也无任何损失,致使警方对凶手的行凶动机茫无头绪。两周后,翁远行作为最大的嫌疑犯被警方刑事拘留。警方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