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谈艺录-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柳州刺史,时号柳柳州。庐陵:宋欧阳修,庐陵人。东坡:宋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遗山:金元好问(字裕之),号遗山。都是著名文学家。
  (48)《诗史》:指陆侃如、冯沅君著《中国诗史》。
  (49)《时文说》:“时文家能达不易达之理,能著不易传之神。……故极题之枯寂险阻虚仄不完而寡思渺虑,如飞东于蚕丛鸟道中,鬼乎脱命,争于纤毫,左右驰骋而未见有失。……实于六艺九流诗赋之外别具一格也。”即指八股在达理传神上比于宋元戏曲。尤西堂:清尤侗号。著有《西堂杂俎》等书。
  (50)王、薛、唐、瞿、章、罗、陈、艾,代高、杨、何、李:《明史》卷二百三十一《薛敷歌传》称祖薛应旂,“应旂雅工场屋文字,与王鏊、唐顺之、瞿景浮齐名,其词文所品题,百不失一”。即指王、薛、唐、瞿。《明史》卷二百八十八《艾南应传》曰:“万历末,场屋文腐烂,南应深疾之,与同郡章世纯、罗万藻、陈际泰,以兴起斯文为任。”称为章、罗、陈、艾。高、杨:高启、杨维桢,为明初著名作家。何、李:何景明、李梦阳,为明代前七子的领袖。
  (51)公安:明后期,以袁宗道、袁宏道、袁中道三兄弟(号称三袁)为代表的文学流派,因是公安人,称“公安派”。他们反对前后七子复古拟古的论调和表现,认为文学应因时因人而变,不能一味摹拟古人,提倡“独抒性灵,不拘格套”,以卓见真情为文,保也产生了浮而不沉之弊。竟陵:明后期,以钟惺、谭元春为代表的文学流派,因同是选家、竟陵人,称“竟陵派”。他们倡导抒发性灵,反对公安派的粗率轻浮;反对七子复古拟古,又主张学习古人精神,走上了深幽孤峭之途。
  (52)俳体:指八股文的排偶体。宋洪迈《容斋续笔》十二称《龙筋凤髓判》为俳体,即为对偶文,认为不庄重。
  这两则说文体递变的道理,不像物体的演化,必须经过新陈代谢、前仆后继。中国各种文体,渊源于五经。历代文体的变化,有自身的原因,也有社会的原因。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云:“四言敞而有楚辞,楚辞敞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敞而有词。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豪杰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他说的只是文体自身发展的原因,鉴于已有文体出现弊端,才促成新文体的产生。“弊”就是毛病,当某位敏感的文学家发现已有的文体在内容或形式上有着某种毛病或束缚时,便要寻求出路,由《诗经》的四言到形体较为自由的《楚辞》,然后古诗、五言、七言、律诗、绝句、词、曲,皆是伴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而产生的新的文体。
  这里引金刘祁、明曹安的话,都在说明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一个时代的文学有一个时代的风格。到了明代前后七子李梦阳、何景明、李攀龙、王世贞辈,他们由于不满“台阁体”只追求典雅工丽的形式,不顾及格调的陈腐庸俗,而主张复古拟古,提出偏激之见。如李梦阳说:“宋无诗,唐无赋,汉无骚。”(《方山精舍记》)他所谓的“无”,就是“亡”的意思。何景明把这番意思明白地说出了:“经亡而骚作,骚亡而赋作,赋亡而诗作。”(《杂言》)他简单地把文学形体的递变,看作是绝对的新陈代谢或前仆后继。明胡应麟也在《诗薮》里发表相同的意见。明郎瑛《七修类稿》进一步提出贵古贱今的主张,认为“文章与时高下,后代自不及前”。如果说一个时代的文章有一个时代的标准是对的,但如果说后代的文学一定不如前代的文学,显然大误。郎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若照他的主张,文体无需变化,停留在先秦,仍然读四言诗,或许是他的最高境界。但是社会生活和人类语言都在不断发展、变化,表达情感和模写事物的要求自然是越来越丰富,文体也便随之越来越千变万化、多姿多采,整部文学发展的历史就是如此。
  这里举出六朝骈体文盛行,取代了汉魏以来的散体文,开始时由于这种文体追求语言对偶、句式整炼、声韵和谐、辞采华美、使事用典诸多严格的追求而广为流行,发展到后来,更趋于形式的讲求,内容日益贫乏,风格日益柔靡。于是杨炯《王勃集序》,称王勃把“积年绮碎,一朝清廊,翰苑豁如,词林增峻,反诸宏博,君之力也。”王勃起来革除柔靡的文风,但写的还是骈文。诗也如此,陈子昂批评“齐梁间诗,彩丽竞繁,兴寄都绝”,他提倡风雅兴寄,他所写的《咏怀》,还是五言古诗。直到韩愈提倡古文运动,以古文代替骈文,传奇兴起,变文出现,但当时骈文并未中绝,在传奇、变文中就有不少骈俪语。钱先生即指出“俪体未曾中绝”,又指出“忽盛于清”。即就明代说,由于统治者的提倡和应试科举的需要,八股文起,排偶句法的兴起,又重视讲究对偶,到了清代骈文大为盛行,又出现了“骈散并行,各放光明”的境况。这里例举骈体的盛衰发展便可以说明,文学体制的发展可以在同一体制中推陈出新,不是一种文体先亡,之后生出另一种文体,而是犹如调色,黑白呈灰,黑红呈紫,红黄蓝白黑五种原色,可随意随时调配,便会产生越来越多的异样色采,而原色是绝不能缺少的。钱先生以此比喻文学形体的发展,形象精辟,深入浅出,易于接受。这里还形象地批驳了“彼作则此亡”的立论之误,然而“诗亡”之叹,几乎每个时代都有。盛唐的大诗人李白,在《古风》的第一首便说:“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其实正是他自己成为伟大的诗人!
  焦循在《雕菰集》讲到唐以后“诗文相乱,而诗之本失”,“乃分而为词,谓之诗余”,“诗亡于宋”云云,都不可靠。这里指出唐司空图、金赵秉文和清赵翼、黄遵宪等人就唐“以文为诗”,“以古文浑灏,溢而为诗”,“以古文伸缩离合之法以入诗”等诗文相混的文体变化,发表了深有识见的议论,说明诗的体制本身可以有种种发展变化,但诗并没有亡。清人陈廷焯看到李杜在文体和内容上的变化,却没有说清是怎么回事。钱先生指出两点:(一)诗情和诗体“本非一事”,不能混为一谈。《文中子》云:“诗者,民之性情也。性情能亡乎?”性情与人同在,性情不亡,诗也不能亡。非但不亡,诗情和诗体还都会有各自的发展和变化。(二)文分朝代,却不限于某朝。王国维于文体前冠以朝代,如汉赋、唐诗、宋词、元曲等,若是说赋至汉代始盛,诗至唐代始盛,词至宋代始盛,曲至元代始盛,是可以的;但如果像焦循所说,赋只限于汉代,诗只限于唐,词只限于宋,曲只限于元,便成了谬误。一部文学史证明,一代有一代盛行的文体,如元曲胜于元诗,不等于说元无诗;汉赋胜于汉文,也不能说汉赋胜于司马迁的《史记》;诗至唐始盛,词至宋始盛,也很难说唐诗胜于唐文,宋词胜于宋诗、宋文,具体到某位文学家也是如此,不能说司马相如的赋写得好,就说司马迁的文写得不好,实际上他们“各擅其绝”,“各放光明”,并峙文坛。但有的文体,它的高低有定,像八股文的排偶,称为俳体,正说明它体制的低下。
  《谈艺录》读本(三)诗文的侵入与扩充
  林谦之光朝《艾轩集》①卷五《读韩柳苏黄集》一篇,比喻尤确。其言曰:“韩柳之别犹作室②。子厚则先量自家四至所到,不敢略侵别人田地。退之则惟意之所指,横斜曲直,只要自家屋子饱满,不问田地四至,或在我与别人也。”即余前所谓侵入扩充之说。子厚与退之以古文齐名,而柳诗婉约琢敛,不使虚字,不肆笔舌,未尝如退之以文为诗。艾轩真语妙天下者。《池北偶谈》卷十八引林艾轩论苏黄之别③,犹丈夫女子之接客,亦见此篇。(34页)      ①《艾轩集》:宋林光朝(字谦之)撰,九卷,附录一卷。
  ②韩:指唐韩愈,字退之。柳:指南柳宗元,字子厚。
  ③《池北偶谈》:清王士禛撰,以所居池北书库为书名,二十三卷。苏:宋苏轼。黄:宋黄庭坚。
  关于诗文侵入扩充的文学现象,焦循指为“诗文相乱”,确是浮浅之见。把一向认为不宜入文的事物,取作为文的材料;把一向认为不雅的字句,组织成文彩斐然可观的篇章,钱先生认为说是“诗文境域之扩充,可也”。金赵秉文深为“少陵知诗之为诗,未知不诗之为诗”而遗憾,赞赏韩愈“以古文浑灏,溢而为诗”(《滏水集·与李孟莫书》),确是高见。这一则举林光朝的一段韩柳比较的说法,颇为形象。他说韩愈与柳宗元的不同犹如造屋子,柳宗元先丈量自家应占的面积,不敢有丝毫出圈,而韩愈则先想好自己需要如何安排,依自己的心愿,不管是否会侵占到他人的地盘。以诗而论,柳诗是按诗的意境来写,韩诗是以文为诗,打破诗文的局限。这个比喻很形象,将造屋的丈量面积,比作恪守文体的限制,与韩愈的开拓境界自然不同了。
  这一则还引了林光朝论苏黄之别的比喻,亦十分形象、精彩。他说:苏轼与黄庭坚,“譬如丈夫见客,大踏步便出去,若女子便有许多妆裹,此坡谷之别也。”苏轼如丈夫,大踏步出去,黄庭坚如女子,还要修饰一番,也可以说一个畅达豪放,“从心所欲,不逾矩”;一个深奥莫测,犹如“隔帘听琵琶”(黄庭坚《跋翟公巽所藏石刻》),风格迥然不同。韩愈“以文入诗”,他的《南山诗》、《陆浑山火》、《月蚀诗》等,都写得认真而洒脱,想怎样写便怎样写,本来古体诗在句数、对仗、平仄、押韵方面就没有一定的要求,所以他更不束缚自己的笔,《南山》中连用“或”字五十一句,全是散文,描述山石草木全用铺张的排比句,确是一种打破常规的大胆尝试。韩愈力求标新立异,别创一体与他的侵入扩充之举直接相关,他的“以文入诗”对诗的发展究竟值不值得称道,历来众说纷纭,毁誉参半。比如司空图在《题柳柳州集后》说:“韩吏部歌诗数百首,其驱驾气势,若掀电挟雷,撑挟于天地之间,物状奇怪,不得不鼓舞而徇其呼吸也。”柳宗元也很看重韩愈的诗,每“得韩愈所寄诗,先以蔷薇露灌手,薰玉蕤香后发读”,并称赞韩诗为“大雅之文”(冯贽《云仙杂记》)。而宋人陈师道却持不同意见,他说韩愈“于诗本无解处,以才高而好”,“以文入诗,故不工尔”(《后山诗话》)。沈括也说韩诗只是押韵之文,格不近诗(《苕溪渔隐丛话》引)。清王夫之更讥讽说:“以险韵、奇字、古句、方言矜其饾辏之巧,巧诚巧矣,而于心情兴会,一无所涉,适可为酒令而已。”(《姜斋诗话》)但是,不论怎么说,韩愈对后来产生的影响不容忽视,清叶燮《原诗》说:“韩愈为唐诗之一大变,其力大,其思雄,崛起特为鼻祖,宋之苏(舜钦)、梅(尧臣)、欧(阳修)、苏(轼)、王(安石)、黄(庭坚),皆愈之发其端,可谓极盛。”说韩愈为唐诗之一大变,又是宋诗若干大家诗风的鼻祖,这个看法很有见地。
  诗文侵入扩充之说,对评价古代作家和今日文学的发展,有理论上的启发意义,它将引导打破一些形式上的框框,去评价古代作家的贡献,去正视今日作家对于新的文学样式的大胆尝试。
  《谈艺录》读本(四)以文为诗与以诗为词
  刘会孟论词①,与其论诗一揆②,若一反《后山诗话》评韩“以文为诗”、苏“以诗为词”之“非本色”③者。《须溪集》卷六《辛稼轩词序》云④:“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岂与群儿雌声较工拙。然犹未至用经用史,率雅颂入郑卫也⑤。自辛稼轩前⑥,用一语如此者,必且掩口。乃稼轩横竖烂漫。乃知禅家棒喝⑦,头头皆是。”(362页)      ①刘会孟:宋刘辰翁字,号须溪。
  ②揆(kuí葵):准则。
  ③《后山诗话》:宋陈师道(号后山)撰,一卷。韩:唐代韩愈。苏:宋代苏轼。
  ④《须溪集》:刘辰翁撰,七卷。
  ⑤率雅颂入郑卫:雅颂是雅正的,郑卫是浮靡的,把雅正的词混入浮靡的词中。
  ⑥稼轩:宋词人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居士。
  ⑦禅家棒喝:佛教禅宗祖师接待初学,常当头一棒,大喝一声,提出问题,促人觉悟。
  这一则从宋代诗人刘辰翁论词与论诗采用同一个准则说起,刘辰翁《须溪集》卷六《赵仲仁诗序》云:“文人兼诗,诗不兼文。杜虽诗翁,散语可见,惟韩苏倾竭变化,如雷霆河汉,可惊可快,必无复可憾者,盖以其文人之诗也。”(见《谈艺录》34页)这是说文人如韩愈苏轼可以以文为诗,诗人杜甫,诗不兼文,他的文不出名。这里赞美韩苏的以文为诗,突破诗文的界限。宋代另一位诗人陈师道在《后山诗话》里说:“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评韩愈“以文为诗”,苏轼“以诗为词”,说明他反对“以文为诗”,“以诗为词”,主张保持诗和词的本色。刘辰翁赞美韩苏对各自采用的文体都有所突破,也就是前面讲到的侵入扩充之说。韩诗苏词均“非本色”,都不是诗和词本来所要求的样子,说韩愈以文侵入了诗,或是说他的诗扩充到文句亦可;说苏轼以诗侵入了词,或是说他的词扩充到诗句亦可,总之,他们都不恪守诗词本色的束缚,都有所突破。
  诗与文的体制不同,诗有字句韵律的限制,散文就没有这些限制。比如韩愈的《晚春》:
  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英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便是一首严守字句韵律的七言律绝。再如《嗟哉董生行》:
  淮水出桐柏山,东流遥遥千里不能休。淝水出其侧,不能千里百里八淮流。寿州属县有安丰,唐贞元时,县人董生召南隐居行义于其中。……
  光看这几句,就打破了四言、五言、七言诗的句式,犹如散文,有九字句、十三字句,除了押韵,几乎是散文了。
  再说词和诗的区别,词多写儿女私情,诗可以写风云之气;词媚,诗严正,看《花间集》就可知道。苏轼以诗入词,如(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只看这上片,就有风云之气。所以刘辰翁说:“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到辛弃疾之前,发展到用经用史,率雅颂入郑卫,“横竖烂漫”,屡屡用典,表现出更多的扩充与自由。辛弃疾的词或激昂慷慨,或温柔伤感,或议论畅达,或吊古伤今,正如刘克庄所说:“公所作,大声鞺鞳,小声铿鍧,横绝六合,扫空万古。”(《辛稼轩集序》)辛弃疾自闽中罢归,隐居瓢泉时写的一首《贺新郎》便很典型: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令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