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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艺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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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⒃梁山舟:清代作家梁同书号。有《频罗庵遗集》十三卷,其中诗三卷,集二卷,文四卷,题跋四卷。
  ⒄六龙:指六匹马。銮舆:皇帝乘坐的车。
  ⒅义山夜半传衣:李商隐受令狐楚教以作四六,称为夜半传衣。
  平珪梦中神遇:毛文锡字平珪,指受毛文锡影响。
  钱先生在《谈艺录补订》曾指出:袁枚“评近人诗,多凭耳食,一斑片羽,未识厥全。”这一则写袁枚记汪绎事(见《诗话》卷十四),说汪“精星学”,曾为桐城吴贡生女算命,也为自己何时中状元算命,皆对应云云,因其马上得句有“归计未谋千亩竹,浮生只办十年官”而将“归计”改为“生计”,遂说汪氏“自知不寿”,其实此句未有此意,只不过是淡于宦情的表白。同卷记马朴臣有《渔父诗》云:“自把长竿后,生涯即水涯。尺鳞堪易酒,一叶便为家。晒网炊烟起,停舟月影斜。不争鱼得失,只爱傍桃花。”是一首实实在在描绘渔夫生活的诗,然袁枚说“真王、孟也”,其实与王维、孟浩然的诗并不相类。又云:“有人传其‘月影分明三李白,水光荡漾百东坡’,则弄巧而反拙。”钱先生指出此联乃《秦淮水阁醉歌》,极为沈德潜称赏,写醉中的迷离恍惚,见月影仿佛有三个李白,见水波仿佛有百个苏轼,绝妙地写出了醉态,而袁氏则指为“弄巧成拙”。此两例正如钱先生在《谈艺录·随园记事之诬》中早已指出的,是其记事不可尽信的证明。这里又举出袁枚引唐顺之云:“诗文带富贵气,便不佳。”袁不同意此说,并举出金德瑛的《郊西柳枝》:“西直门边柳万枝,含烟带露拂旌旗。长是至尊临幸地,世间离别不曾知。”云此诗“富贵,何尝不佳?”他仅看到诗中写到“至尊临幸”便谓富贵,不知此诗咏柳正在于写离情。吴仰贤拈出此诗之意,谓其似李商隐的《咏柳》,诗云:“为有桥边拂面香,何曾自敢占流光?后庭玉树承恩泽,不信年华有断肠。”柳树多种植于岸边水侧,不像槐树多种植于宫中,即后庭玉树,能够承受到至尊的恩泽,那么,这些得幸的后庭玉树,便不会知道桥边柳树的寂寞悲愁了,因为它只能供离人攀折以赠别。毛文锡的《柳含烟》“河桥柳,占芳春”一首,几乎是李商隐《咏柳》的仿作,只不过用了词的形式,更写出“不如移植在金门,近天恩”,“免教离人攀折”的意思。钱先生指出,自从李商隐《咏柳》之后,还有宋代的李质,清代的严绳孙、厉鹗、梁同书等咏柳多效此意。同时又指出,李商隐《咏柳》通过后庭玉树之荣,反衬桥边垂柳之悴的写法,也不是自己的创造,早在初唐宋之问的《秋莲赋》中已这样赋咏莲花,那是长于御桥之西、清冷玉池中的水莲,红红的荷花,开在宫门之外,自春到秋,人们可以看到它的生长盛衰,可幸的是每一株莲都能“得终天年”,没有中途夭折的。如果它是生长于潇湘洞庭人迹喧嚣之处,早就被那些爱花的游客攀折尽了。李商隐借此意以咏柳,金德瑛又牵合以“攀枝赠别”的意思,更富有情致。
  《谈艺录》读本(一五)评《红楼梦评论》
  王氏于叔本华著作①,口沫手胝,《红楼梦评论》中反复称述,据其说以断言《红楼梦》为“悲剧之悲剧”。贾母惩黛玉之孤僻而信金玉之邪说也;王夫人亲于薛氏、凤姐而忌黛玉之才慧也;袭人虑不容于寡妻也;宝玉畏不得于大母也;由此种种原因,而木石遂不得不离也。洵持之有故矣。然似于叔本华之道未尽,于其理未彻也。苟尽其道而彻其理,则当知木石因缘,侥幸成就,喜将变忧,佳耦始者或以怨耦终;遥闻声而相思相慕,习进前而渐疏渐厌,花红初无几日,月满不得连宵,好事徒成虚话,含饴还同嚼蜡(参观《管锥编》109页、326页、1524页)。此亦如王氏所谓“无蛇蝎之人物、非常之变故行于其间,不过通常之人情、通常之境遇为之”而已。请即以王氏所征《意志与观念之世界》一书明之②。有曰:“快乐出乎欲愿。欲愿者、欠缺而有所求也。欲餍愿偿,乐即随减。故喜乐之本乃亏也,非盈也。愿足意快,为时无几,而怏怏复未足矣,忽忽又不乐矣,新添苦恼或厌怠、妄想,百无聊赖矣。艺术于世事人生如明镜写形,诗歌尤得真相,可以征验焉。”叔本华好诵说天竺古笈③,姑以佛典为之张目。《大智度论》卷十九《释初品中三十七品》云④:“是身实苦,新苦为乐,故苦为苦。如初坐时乐,久则生苦,初行立卧为乐,久亦为苦”;卷二十三《释初品中十想》云:“众极由作生,初乐后则苦。”古罗马大诗人卢克莱修论人生难足,早曰:“一愿未偿,所求惟此,不计其余;及夫意得,他欲即起。人处世间,毕生燥渴,盖无解时,嗷嗷此口,乞浆长开。”叔本华所憎鄙之黑格尔尝曰⑤:“如愿快欲,不能绝待至竟。新欲他愿,续起未休。今日得饱食酣眠,无补于事,明日仍不免复饥馁劳弊耳。”意大利魏利撰《苦乐论》⑥,谓乐自苦出,本乎亏欠;康德极赏斯语⑦。若夫餍即成厌(参观《管锥编》459页),乐且转苦,心火不息,欲壑难填,十六七世纪哲士诗人亦多体会。十九世纪名小说《包法利夫人》实揭示此义⑧,至明且清。叔本华横说竖说,明诏大号耳。吾国嵇叔夜《答难养生论》有曰⑨:“又饥食者,于将获所欲,则悦情注心。饱满之后,释然疏之,或有厌恶”,亦微逗厥旨。史震林《华阳散稿》卷上《记天荒》有曰⑩:“当境厌境,离境羡境”(参观卷下《与赵闇叔书》),尤肃括可乱释典楮叶矣。苟本叔本华之说,则宝黛良缘虽就,而好逑渐至寇仇,“冤家”终为怨耦,方是“悲剧之悲剧”。然《红楼梦》现有收场,正亦切事入情,何劳削足适屦。王氏附会叔本华以阐释《红楼梦》,不免作法自弊也。盖自叔本华哲学言之,《红楼梦》未能穷理窟而抉道根;而自《红楼梦》小说言之,叔本华空扫万象,敛归一律,不屑观海之澜,而只欲海枯见底。夫《红楼梦》、佳著也,叔本华哲学、玄谛也;利导则两美可以相得,强合则两贤必至相阨。此非仅《红楼梦》与叔本华哲学为然也。西方旧谑,有士语女曰:“吾冠世之才子也,而自憾貌寝。卿绝世之美人也,而似太憨生。倘卿肯耦我,则他日生儿,具卿之美与我之才,为天下之尤物可必也。”女却之曰:“此儿将无貌陋如君而智短如我,既丑且愚,则天下之弃物尔。君休矣。”吾辈穷气尽力,欲使小说、诗歌、戏剧,与哲学、历史、社会学等为一家。参禅贵活,为学知止,要能舍筏登岸,毋如抱梁溺水也。(349—352页)      ①叔本华:十八、九世纪德国厌世主义哲学家。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一文,受其影响颇为明显。《红楼梦》:清曹雪芹撰。
  ②《意志与观念之世界》:叔本华的名著,今译为《意志与表象之世界》。
  ③天竺:印度的古称。
  ④《大智度论》:龙树菩萨撰,秦罗什译,百卷,释《大品般若经》者。
  ⑤黑格尔:十八、九世纪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
  ⑥魏利:十八世纪意大利文学家。
  ⑦康德:十八世纪德国哲学家。
  ⑧《包法利夫人》:十九世纪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的长篇小说。
  ⑨嵇叔夜:三国魏诗人嵇康字。
  ⑩史震林:清代作家,字岵冈,号瓠冈居士,撰《华阳散稿》二卷。
  这一则是对王国维运用叔本华哲学研究《红楼梦》所作的评论。
  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一文,收在《王国维遗书》中。在其第二章《红楼梦之精神》中,开始便引叔本华的诗,提出饮食男女是人生的大问题,而王氏认为:“自哲学上解此问题者,则两千年间仅有叔本华之‘男女之爱之形而上学’耳。”他认为生活是痛苦的,“生活之于痛苦,二者一,而非二”,《红楼梦》一书“实示此生活、此痛苦之由于自造,又示其解脱之道,不可不由自己求之”,《红楼梦》就是通过宝黛之事“写人生之苦”,“凡此书中之人,有与生活之欲相关系者,无不与苦痛相终始”,所以他认为《红楼梦》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这是王国维对《红楼梦》的总的看法。
  叔本华将悲剧分为三种:一是恶人作祟;二是盲目的运命;三是由于悲剧中人物的位置及关系,使其不得不这样,不必非有蛇蝎之人物与意外之变故。由此,王国维认为前两种悲剧属于罕见者,可以避免,而第三种如《红楼梦》,则是以非常之势力,足以破坏人生之福祉,无时不可坠于面前者。他说:兹就宝玉黛玉之事言之,贾母爱宝钗之婉嫕,而惩黛玉之孤僻,又信金玉之邪说,而思除宝玉之病;王夫人固亲于薛氏;凤姐以持家之故,忌黛玉之才,而虞其不便于己也;袭人闻黛玉说“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之语,惧祸之及,而自同于凤姐,亦自然之势;宝玉之于黛玉,信誓旦旦,而不能言之于最爱他的祖母,遂酿成金玉合木石离的“悲剧中的悲剧”,“此等惨酷可谓天下至惨”,因这不是由于蛇蝎之人物和非常之变故造成的悲剧。因此,他认为《红楼梦》的“美学价值即存于此”(见第三章)。钱先生指出:王国维就宝黛悲剧的分析,说明他“似于叔本华之道未尽,于其理未彻”,如果能尽其道,彻其理,则应当明白“木石因缘,侥幸成就,喜将变忧,佳耦始者或以怨耦终;遥闻声而相思相慕,习进前而渐疏渐厌”。《红楼梦》写宝黛爱情,好就好在没有将他们撮合。钱先生在《管锥编》多次讲到诗文中表现的男女乖离,初非一律,所谓“见多情易厌,见少情易变;但得长相思,便是长相见。”(张云璈《相见词》)“最为简括圆赅。”悲剧所以引人入胜的艺术力量,犹如俚语所谓“偷得着不如偷不着”(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卷九)“许看不许吃”(李渔《比目鱼》第十出,此转引),有着那么一种欲得到而尚未得到的诱惑。亦正如这一则举引的叔本华所谓“欠缺而有所求”,是一种“欲愿”,从中可以产生快乐,并非全是“苦恼”和“百无聊赖”。钱先生在这里举引了《大智度论》、罗马大诗人卢克莱修、黑格尔、魏利等对苦与乐的论述,如“新苦为乐,故苦为苦。如初坐时乐,久则生苦,初行立卧为乐,久亦为苦”,因此,生活需要有苦乐之调节;又如人生的欲望永远难以满足,“人处世间,毕生燥渴,盖无解时”,“新欲他愿,续起未休”;又如“乐自苦出”,“乐且转苦,心火不息,欲壑难填”等等。法国福楼拜的著名小说《包法利夫人》里的女主人爱玛,对婚姻十分憧憬,及至成为包法利医生夫人时,她失望了,后来地主罗道耳弗与她的频繁幽会,起初带给她的是快乐,但逢场作戏被她看穿以后,便是苦痛,她不得不以砒霜寻得解脱。嵇康所谓饥者思食,饱者厌食,也是在阐明快乐出自苦痛和亏欠。史震林所谓“当境厌境,离境羡境”,讲的是同一个道理。因此,钱先生指出:姑且按照叔本华之说,“则宝黛良缘虽就,而好逑渐至寇仇,‘冤家’终为怨耦,方是‘悲剧之悲剧’”,而《红楼梦》现今不是这样的收场,所以,王国维不当附会叔氏之说阐释《红楼梦》,强合作解,只能使哲学与文学之间更加阻塞。
  《谈艺录》读本(一六)消纳
  屠琴坞倬作《菽原堂集序》,记查梅史论诗大旨①,主乎“消纳”,尝谓:“沧浪香象渡河,羚羊挂角,只是形容消纳二字之妙。世人不知,以为野狐禅。金元以降冗弱之病,正坐不能消纳耳。《唐书·元载传》:胡椒八百斛,他物称是。举小包大,立竿表景,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云云。此真解人语,尝试引申之。长短乃相形之词。沧浪不云乎:“言有尽而意无穷”;其意若曰:短诗未必好,而好诗必短,意境悠然而长,则篇幅相形见短矣。古人论文,有曰:“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有曰:“读之惟恐易尽。”果如是,虽千万言谓之辞寡亦可,篇终语了,令人惘惘依依。少陵排律所谓“篇终接混茫”者,是也。否则虽短篇小什,亦觉词费;以才穷意竭,而支扯完篇,明月已尽,夜珠不来②,实不必作此闲言语也。随园不悟“消纳”之旨,宜其斤斤以篇幅为言矣。悟乃人性所本有,岂禅家所得而私。一切学问,深造有得,真积力久则入,禅家特就修行本分,拈出说明;非无禅宗,即并无悟也。(199页)      ①屠琴坞:清屠倬号。有《菽原堂集》十卷。查梅史:清查揆号。有《菽原堂集》十四卷。
  ②《唐诗纪事》卷三《上官昭容》:评沈佺期、宋之问二诗曰:“二诗功力悉敌,沈诗落句云:‘微臣雕朽质,羞睹豫章材’,盖词气已竭。宋诗云:‘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犹陟健举。”
  这一则主要是讲查揆论诗主张“消纳”,从这一则看来,消纳有两个意思:一是即小见大,二是有言外之音。即小见大,如写元载的贪污财物,胡椒尚且有八百斛,那末别的比胡椒更有用的东西,也就多得无法计算了。这就是即小见大的写法。言外之音即“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写法。这两者的分别,前者是点明的,如“胡椒八百斛,他物称是”,点明还有“他物”,多得像“胡椒八百斛”那样。后者是不点明的,如祖咏《终南望余雪》:“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雪后必冷,这后面一句含有担心平民挨冻的意思,但没有点明。刘勰于《隐秀篇》说:“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讲的也是这个意思。有言外之音,“读之惟恐易尽”,是作品在读者中产生的艺术效果,这样的作品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算长,因为它能给人“言有尽而意无穷”之感,正如杜甫所云“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寄高适岑参三十韵》)。反之,如果死扣题目,又毫无余味,篇幅再短,字数再少,亦觉词费。一般说“才穷意竭”挤出来的文字,硬支撑完篇的,便觉其长。所以说作品的长短不能单看字数,而要视其内容是否充实,文章是否尚有余味。袁枚不明白这一点,而斤斤计较以篇幅言长短,是不对的,如《孔雀东南飞》有353句,1765个字,是中国五言叙事诗的长篇,但读起来并不觉其长,因为它能用通俗的语言,叙述一个家庭悲剧,这个家庭悲剧在封建社会里具有广泛的代表性,感人至深,正如王世贞所评:“叙事如画,叙情若诉,长篇之圣。”(《艺苑卮言》〉所以这首诗虽长,它的含意极为深刻,可供体味。西方十九世纪作家如佩特论文主张“留有读者思量”,马拉梅也认为诗之妙在于情词不尽,与严羽论诗所见相合。
  《谈艺录》读本(一七)附录
  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的一个特点
  题目这样累赘,我们取它的准确。我们不说中国文学批评,而说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因为要撇开中国文学批评里近来所吸收的西洋成分,我们不说中国旧文学批评,而说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因为中国的文学批评的特点,在中国新文学批评里,多少还保留着。
  这里近似东西文化特征的问题,给学者们弄得烂污了,我们常听说,某东西代表道地的东方化,某东西代表真正的西方化;其实那个东西往往名符其实,亦东亦西。哈巴小狮子狗,中国通俗唤作洋狗,《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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