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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艺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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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庄南杰《湘弦曲》:“楚云铮铮戛秋露,巫云峡雨飞朝暮。古磬高敲百尺楼,孤猿夜哭千丈树。云轩碾火声珑珑,连山卷尽长江空。莺啼寂寞花枝雨,鬼啸荒郊松柏风。满堂怨咽悲相续,苦调中含古离曲。繁弦响绝楚魂遥,湘江水碧湘山绿。”这首《湘弦曲》,就是《湘灵鼓瑟》,写湘灵弹瑟的歌。“楚云铮铮”,“铮铮”指弦声,弦声只能说成响遏行云,说成“楚云铮铮”就奇特了。“戛”,打击,“戛秋露”也很奇特。“云轩”指神灵在云中飞行的车,“碾火声珑珑”,在云中的车怎么碾火,很奇特。“连山卷尽长江空”,说云尽天空可以,山怎么卷尽?这些奇特的词语也是学李贺来的。又如韦楚老的《江上蚊子》:“飘摇挟翅亚红腹,江边夜起如雷哭。请问贪婪一点心,臭腐填腹几多足。越女如花住江曲,嫦娥夜夜凝双睩。怕君撩乱锦窗中,十轴轻绡围夜玉。”写蚊子飞为“飘摇挟翅”,用“飘摇”字。又称蚊子吸血后的肚子为“亚红腹”,用个“亚”字,很奇特。又称蚊子飞的声音为“如雷哭”,着一“哭”字更奇。把人血吸入蚊子肚子,说成“臭腐填腹”,把人血说成“臭腐”,把嫦娥入睡称为“凝双睩”,把用蚊帐围住玉体说成“十轴轻绡围夜玉”,都写得奇突。这些词语都是学李贺来的。
钱先生指出这些学李贺诗“皆窠臼未成,语意易晓;词新而非涩,调急而不险。”即这些诗学李贺没有学到家,只是用词新奇,意思易懂,词语不涩,音调不险。再来看上述几首诗。如张碧的《惜花》第一首,写花落满地成堆,为惜花发愁,要借酒浇愁,即所谓“对尔酌金杯”。《惜花》第二首,“老鸦”“盘空疾”,“浮生如瞬息”,指人生短促,韶光易逝。说“蟠姚香未齐”,“骨葬秋出碧”,说求仙成空,终于死去。再看《游春引》第三首,不论是“千条碧绿”的“轻拖水”,或“金毛”的怕死,都含有感谢大自然化生万类的恩典之意,大自然的化工对我是无私的,一切景物都供我欣赏。再看《湘弦曲》,讲湘水的女神鼓瑟,在云飞时弹奏,发出铮铮的响声。这声音的高像在百尺楼上敲古磬,这声音的悲像孤猿夜哭。它弹到美好处又如莺啼,四周静静地听,所以又显得寂寞。弹到恐怖处又如鬼啸。弹得使听的人满堂悲怨,弹出古离别之曲。一曲弹完了,像钱起《湘灵鼓瑟》的结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这首诗的结尾也一样。这首诗中“云轩碾火声珑珑,连山卷尽长江空”,是否像白居易《琵琶行》中的“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惟见江心秋月白。”弹到曲终只见江心秋月白。再看《江上蚊子》,写蚊子的吸血和声音,写越女用蚊帐来保护身子。总之,这些诗“语意易晓”,学李贺还没有学到家。
学李贺学到家的有李商隐。试引李商隐《河内诗》第一首:“鼍鼓沉沉虬水咽,秦丝不上蛮弦绝。嫦娥衣薄不禁寒,蟾蜍夜艳秋河月。碧城冷落空濛烟,帘轻幕重金钩栏。灵香不下两皇子,孤星直上相风竿。八桂林边九芝草,短擦小鬓相逢道。入门暗数一千春,愿去闰年留月小。栀子交加香蓼繁,停辛佇苦留待君。”这首诗写“鼍鼓”不敲,“沉沉”无声了。铜壶滴漏,有玉虬吐漏水入铜壶的声咽。两者皆指夜深,这样写显得奇特。不说不奏乐,说成“秦丝(秦筝)不上蛮弦(胡琴)绝”,不说月光皎洁,说成“蟾蜍夜艳秋河月”;这些都是学李贺的修辞设色。再看用典方面,用仙家的“碧城”来指皇家给修道公主所建道观;用周灵王的观灵、观香两女儿指唐皇家的出家公主。再看隐语,用“孤星直上相风竿”,暗指与出家公主相恋的道士上楼;“八桂林边九芝草”,暗指那是在桂林种仙草的人。“暗数一千春”,指仙家一千年一会,暗指相会的时期。“栀子交加香蓼繁”,暗指含辛茹苦。这样用典和用隐语,也是从李贺学来的。这首诗写明“右一曲楼上”,是写楼上的。从诗看,楼上在夜深时不奏乐了。楼上的嫦娥在月照下不胜寒。这个嫦娥就是“灵香不下两皇子”,是两位公主住在楼上。接下来讲“孤星直上相风竿”,孤星在天上,怎么从地上的相风竿上去呢?这个孤星同“八桂林边九芝草”又有什么关系呢?怎么又同“短襟小鬓”的人接起来呢?跟停佇苦又有何关?这首诗从字面看不知在说什么,这就词意难明,学李贺诗可以说学得到家了。但透过隐语来看李商隐的这首诗,还是可以明白的。用“碧城”指仙家住处,比唐朝公主所住的道观。点明“灵香不下两皇子”,即指住在楼上的有两位出家修道的公主。“孤星直上”比公主的恋人道士登楼与公主相会。“暗数一千春”指相会的时期较难得,所以要含辛佇苦来等待。大概唐朝在中元节空国来道观观看盛大道场时可以混进来相会,所以要等待吧。那末这首诗要通过隐语才能明白,这是学李贺诗学得到家的一例。
钱先生又指出李贺诗缺乏世道人心之感,引李贺诗与谢翱诗作比。如李贺“鸿门宴”,题作《公莫舞歌》,有序:“《公莫舞歌》者,咏项伯翼蔽沛公也。会中壮士,灼灼于人,故无复书。且南北乐府率有歌引。贺陋诸家,今重作《公莫舞歌》云。”歌词:“方花古础排九楹,刺豹淋血盛银甖。华筵鼓吹无桐竹(指琴萧),长刀直立割鸣筝(指弹筝有杀伐声)。横楣粗锦生红纬,日炙锦嫣王未醉。腰下三看宝玦光(范增三次举玉玦示项羽,要项羽下决心杀刘邦,项羽不应。),项庄掉箾(拔剑出匣)拦前起(项庄拔剑起舞,欲击刘邦)。材官小臣公莫舞,座上真人赤龙子。芒砀云瑞抱天回,咸阳王气清如水。铁枢铁楗重束关,大旗五丈撞双环。汉王今日须秦印,绝膑刳肠臣不论。”这首诗写鸿门宴,只在修辞设色上用功夫,没有世道人心之忧。想见鸿门地方有方花九柱的殿堂,宴会上是刺豹淋血来喝,在长刀直立中弹筝,有杀伐声。接写项羽不肯杀刘邦,项庄拔剑起舞,要击刘邦。接着不写项伯也拔剑起舞来保护刘邦,是由作者说:项庄不要起舞来击刘邦,刘邦是真命天子,他在芒砀山中,上有云气,他打进咸阳,就有王气。咸阳城门是重关铁枢,他一到就撞破关门,掌握天子印,他手下的樊哙不怕绝膑刳肠来保护他。这首诗有奇思幻想,只在刘邦是真命天子上着笔,并无世道人心之忧。
再看谢翱是南宋亡后的遗民,他写的《鸿门宴》:“天云属地汗流宇,杯影龙蛇分汉楚。楚人起舞本为楚,中有楚人为汉舞。䴙鹈(野凫)淬光雌不语(野凫膏可以擦剑使光耀,但项庄用的是雌剑,不起作用),楚国孤臣泣俘虏(项庄杀不了刘邦,范增就叹气说:“我属皆为之虏矣”)。他年疽背怒发此(范增后来离开项羽,疽发背死)。硭砀云归作风雨(刘邦在硭砀山上,上有云气。这指刘邦回去兴风作浪)。君看楚舞如楚何,楚舞未终闻楚歌。”这首诗写鸿门宴,提到“楚人起舞本为楚,中有楚人为汉舞。”项庄拔剑起舞,想击杀刘邦,这是为楚而舞剑。项伯也拔剑起舞,用身体来保护刘邦,这是楚人为保护汉的刘邦而舞剑。这句话就有用意。为元朝灭掉南宋的张弘范,是南宋人不是蒙古人,也比保护刘邦的是楚人不是汉人,这就有世道人心之忧。后来帮助清朝平定江南的洪承畴,是明人也不是满人。“君看楚舞如楚何”,这个“楚舞”指项庄起舞联系后来虞姬的起舞,虞姬的楚舞未终,听到四面楚歌,项羽已趋向没落了,这更有感慨。这说明写世道人心之忧的诗与李贺的诗不同,从而说明李贺的诗没有表达世道人心之忧。
《谈艺录》读本(八)论李贺诗的风格
牧之序昌谷诗,自“风樯阵马”以至“牛鬼蛇神”数语,模写长吉诗境,皆贴切无溢美之词。若下文云:“云烟绵联,不足为其态;水之迢迢,不足为其情;春之盎盎,不足为其和;秋之明洁,不足为其格。”则徒事排比,非复实录矣。长吉词诡调激,色浓藻密,岂“迢迢”、“盎盎”、“明洁”之比。且按之先后,殊多矛盾。“云烟绵联”,则非“明洁”也;“风樯阵马”、“鲸呿鼇掷”,更非迢迢盎盎也。《阅微草堂笔记》谓“秋坟鬼唱鲍家诗”,当是指鲍照,照有《代蒿里行》、《代挽歌》。亦见《四库总目》卷一百五十。颇为知言。长吉于六代作家中,风格最近明远,不特诗中说鬼已也。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称明远曰:“发唱惊挺,操调险急,雕藻淫艳”;锺嵘《诗品》论明远曰:“俶诡靡嫚,骨节强,驱迈疾。”与牧之“风樯阵马、时色美女、牛鬼蛇神”诸喻,含意暗合,谅非偶然矣。(47—48页)
这一则结合杜牧《李长吉歌诗序》来评李贺诗的风格。杜牧序对李贺诗的评论,钱先生认为有评得对的,即:“风樯阵马,不足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为其古也;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荒国陊(chǐ侈)殿,梗莽丘垅,不足为其怨恨悲愁也;鲸呿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指出李贺诗的种种特色。其中最大的特色,是虚荒诞幻。按《文献通考·经籍》称:“宋景文诸公在馆,尝评唐人诗云:‘太白仙才,长吉鬼才。”“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引李贺诗句“秋坟鬼唱鲍家诗”,指鲍照诗。纪昀《四库总目·笺注评点李长吉歌诗》:“又如‘秋坟鬼唱鲍家诗’,因鲍照有《代蒿里行》而生鬼唱,因鬼唱而生秋坟,非真有唱诗事也。”这都说明李贺诗虚荒诞幻的特点。钱先生也指出李贺在六朝作家中最近鲍照,除了在诗中说鬼外,“操调险急,雕藻淫艳”也一样。锺嵘《诗品》讲鲍照的“俶诡”即奇异,“靡嫚”即淫艳,“骨节强,驱迈疾”,即“风樯阵马”,说明李贺诗的风格与鲍照相近,不过李贺诗显得比鲍照更为怪诞,即用牛鬼蛇神来比。
鲍照《代蒿里行》:“同尽无贵贱,殊愿有穷伸。驰波催永夜,零露逼短晨。结我幽山驾,去此满堂亲。”又《代挽歌》:“埏门(墓门)只复闭,白蚁相将来。生时芳兰体,小虫今为灾。玄鬓无复根,枯髅依青苔。”都是吊死者的歌,没有写到鬼唱。李贺的《秋来》:“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囊。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这首诗写一见秋风,惊心时光的消逝,却说成“桐风”,即梧桐“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络纬啼寒素”即纺织娘(秋虫)啼声如促织。这样写显得奇特。接下来讲所作书无人观赏,徒饱蠹鱼腹。思念至此,回肠亦牵而直。不说肠断而说肠直,亦显奇特。王琦注:“不知幽风冷雨之中,乃有香魂愍吊作书之客,若秋坟之鬼,有唱鲍家诗者,我知其恨血入土,必不泯灭,历千年之久,而化为碧玉者矣。”从鲍照诗看,只吊死者,没有说秋坟鬼唱诗,这是李贺的忽发奇想,这个联想,联到鬼的香魂吊作书之客,联到恨血千年化为碧玉。这样的奇思幻想,又非鲍照所有了。
钱先生又评杜牧序中的话有不恰当的。即讲李贺诗的情态不同于云烟绵联,李贺诗的情思不同于水迢迢的绵远,李贺诗的和煦,胜过春气的盎然。李贺诗的格调,不同于过秋天的明洁。李贺操调险急,不同于绵联、绵远的柔婉,李贺诗抒情凄苦,不同于春光的和煦,李贺诗设想奇怪,不同于明洁。
钱先生称李贺“若偶然讽喻,则又明白晓畅,如《马诗》二十三绝,借题抒意,寄托显明。”如“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是带铜声。”后两句指马骨坚劲,有如铜铁,故敲瘦骨作铜声。比喻人的有骨格,非平庸的人。又如“赤兔无人用,当须吕布骑。吾闻果下马,羁策任蛮儿。”果下马高三尺,乘之可于果树下行。王琦注:“此言奇俊之马,非猛健之人不能驾驭。若其下乘,则蛮儿亦能驱使,以见逸材之士,必不受凡庸之笼络,亦有然者。”这类诗的用意比较明显。但跟“烟云绵联”,“水之迢迢”,“春之盎盎”还是不同,跟“秋之明洁”也有差异。所以杜牧这几句话用来指李贺诗不够确切。
《谈艺录》读本(九)李贺诗以玉石作喻
戈蒂埃作诗文①,好镂金刻玉。其谈艺篇亦谓诗如宝石精镠,坚不受刃乃佳,故当时人有至宝丹之讥。近人论赫贝儿之歌词②、爱伦坡之文③、波德莱尔之诗④,各谓三子好取金石硬性物作比喻。窃以为求之吾国古作者,则长吉或其伦乎。如《李凭箜篌引》之“昆山玉碎凤凰叫”,“石破天惊逗秋雨”;《残丝曲》之“缥粉壶中沉琥珀”;《梦天》之“玉轮轧露湿团光”;《唐儿歌》之“头玉硗硗眉刷翠”;《南园》之“晓月当帘挂玉弓”;《十二月乐词》之“香汗沾宝粟”,“夜天如玉砌”;《秦王饮酒》之“羲和敲日玻璃声”;《马诗》之“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勉爱行》之“荒沟古水光如刀”;《春归昌谷》之“谁揭赪玉盘,东方发红照”;《江南弄》之“酒中倒卧南山绿,江上团团贴寒玉”;《北中寒》之“山瀑无声玉虹寒”;《溪晚凉》之“玉烟青湿白如幢”;《将进酒》之“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红”等等。此外动字、形容字之有硬性者,如《箜篌引》之“空山凝云颓不流”;《忆昌谷山居》之“扫断马蹄痕”;《剑子歌》之“隙月斜明刮露寒”;《雁门太守行》之“黑云压城城欲摧”,“塞上胭脂凝夜紫”,“霜重鼓寒声不起”;《唐儿歌》之“一双瞳人剪秋水”;《十二月乐词》之“老景沈重无惊飞”,“缸花夜笑凝幽明”,“战却凝寒作君寿”,“白天碎碎堕穷芳”;《浩歌》之“神血未凝身问谁”;《走马引》之“玉锋堪截云”;《马诗》之“夜来霜压栈,骏骨折西风”;《觱篥歌》之“直贯开花风”;《伤心行》之“古壁生凝尘”;《新笋》之“箨落长华削玉开”,“斫取清光写楚词”;《罗浮山人与葛篇》之“欲剪湘中一尺天”;《昌谷读书》之“虫响灯光薄”;《张丈宅病酒》之“军吹压芦烟”;《自昌谷到洛后门》之“淡色结昼天”;《夜饮朝眠曲》之“薄露压花蕙兰气”;《砚歌》之“踏天磨刀割紫云”;《梁台古意》之“芙蓉凝红得秋色”;《神弦曲》之“桂风刷叶桂坠子”;《兰香神女庙》之“腻颊凝花匀”;《赠陈商》之“劈地插森秀”;《别皇甫湜》之“晚紫凝华天”;《恼公》写女子分娩临蓐之“肠攒非束竹,胘急似张弓⑤,古时填渤澥,今日凿崆峒”⑥,尤奇而亵。皆变轻清者为凝重,使流易者具锋铓,孟东野咏《秋月》曰:“老骨惧秋月,秋月刀剑棱”,又曰:“一尺月透户,仡栗如剑飞”⑦,以月比剑。长吉《剑子歌》则以剑比月。而其芒寒锋锐,无乎不同。李仁卿《古今黈》卷八论司空表圣诗好用“韵”字⑧。表圣言诗主神韵,故其作诗赋物,每曰“酒韵”、“花韵”,所谓道一以贯者也。长吉之屡用“凝”字,亦正耐寻味。至其用“骨”字、“死”字、“寒”字、“冷”字句,多不胜举,而作用适与“凝”字相通。若咏鬼诸什,幻情奇彩,前无古人,自楚辞《山鬼》、《招魂》以下,至乾嘉胜流题罗两峰《鬼趣图》之作⑨,或极诡诞,或托嘲讽,而求若长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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