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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 [美]海伦.亨特.杰克逊-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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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吧?”他把最后一块钱放下后说。
“够了,先生,”亚历山德罗回答说。“明天中午你就能搬进我家。”
“你们到哪儿去呢?”那人问,亚历山德罗的态度又使他微微受到点感动。“你们干吗不留在附近呢?我希望你们能找到足够的活儿;有很多农场主要到这儿来;他们会要雇工的。”
一串激烈的话语眼看要从亚历山德罗的嘴里吐出来,但他强行咽了下去。“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我决不留在这儿,”他说;这次会谈就此结束。
“尽管我对他那种想法略有责备,但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责备,”那个从美国来的人一边慢慢地走回他的木料堆,一边在想,“我倒希望我自己也有那种想法。”
亚历山德罗几乎还没讲完,就动手搬了起来,拿下的拿下,折起的折起,盖子打开,关上;他那副忙乱的样子看着真叫人害怕。“我想在太阳出来前动身,”他说。“住在不属于我们的房子里,像死一样难受。”蕾蒙娜听到那可怕的大笑声后,大叫了一声,此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她像个失声的人一样。这场震动对她的影响比对亚历山德罗更大。这一年来,亚历山德罗的脑海里常出现这种情景。而蕾蒙娜则始终满怀希望。但是,比起失去房屋来,蕾蒙娜更受不了的倒是看见、听见亚历山德罗那改变了的脸庞、声音。这个恐怖几乎盖过了失去房子的恐怖。她机械地顺从他,随着他越来越急迫,她干活也干得越来越快。太阳落山前,这小屋就拆空了;除了床和壁炉外,一切都装上了大马车。
“现在,我们得准备路上吃的东西了,”亚历山德罗说。
“我们上哪儿去呢?”蕾蒙娜抹着眼泪说。
“哪儿?”亚历山德罗突然叫了起来,话音里充满机意,听来倒像是对蕾蒙娜不耐烦了,蕾蒙娜的泪水刷地一下又流了下来。“哪儿?我不知道,麦吉拉!到白人们不会去的山里去!太阳出来时我们就动身。”
蕾蒙娜希望能向朋友们告别。村里有几个女人她很喜欢。但亚历山德罗不愿意。“那么一来,准会哭天抹泪,麦吉拉;我求你别跟任何人说话。我们干吗还要眼泪呢?我们悄悄地走吧。我会跟伊西德罗说的。他会转告大家。”
蕾蒙娜觉得很遗憾。她心里反对这个建议,尽管她从来没有公开反对过亚历山德罗的任何行动;但她不能让他伤心。现在这个包袱不是巳经够沉的了吗?
他们没跟任何人告别,就乘着曙色,在村里的一切都还在沉睡之际,动身了。马车堆得很高;蕾蒙娜怀抱孩子坐在前面;亚历山德罗步行。车子装得很沉。贝尼托和巴巴步履缓慢。上尉很不高兴,先看看蕾蒙娜的脸,又看看亚历山德罗,没精打采地跟在他们身边走着。
它知道一切都乱了。
亚历山德罗掉转马头,踏上一条通向东北方的标记模糊的公路,蕾蒙娜抽噎了一声,说,“这条路通哪里,亚历山德罗?”
“通圣哈辛托,别往后看,麦吉拉!别往后看!”他叫道,他看见蕾蒙娜眼泪汪汪地回头看着圣帕斯库拉。“别往后看!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向圣徒祈祷吧,麦吉拉!祈祷!祈祷!”
第二十一章
莫雷诺夫人快死了。夫人家里这两年来一直不景气。蕾蒙娜的出走引起的第一阵骚动平息下去后,表面上一切又恢复了常态。但实际上一切都变样了。谁也不像从前那么快乐。胡安。卡尼托伤心极了。
他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那个墨西哥人接替了他的位置。羊的生长情况不好;发生了一场旱灾,许多羊饿死了。这事情其实怪不着那个墨西哥新工头,但胡安巴不得能怪罪于他,最好能够一天到晚地说,如果他的腿不出事,或者如果亚历山德罗还在那里,羊毛产量肯定还会像从前一样可观。所有的用人都不喜欢这个墨西哥工头;可怜的家伙,他的日子真不好过;男男女女都有理由或变着法儿找他的岔;有些人是出于对胡安。卡的同情,有些则是因为觉得无聊,样样都不顺心;尤其是玛加丽塔,就因为他不是亚历山德罗。玛加丽塔既觉得对不起年轻的女主人,又对亚历山德罗耿耿于怀,对他失望,这么一来,她成了个郁郁不乐的姑娘;而她的母亲不但没有安慰她,为她解愁,反而不停地悲叹蕾蒙娜的命运,更使得玛加丽塔愁上加愁。蕾蒙娜的出走,似乎给这家里留下了一个不能弥补的空隙;没有什么东西来充实它;谁也没有忘记她;每天都有人提到她的名字,提到她时都屏住气息,带着提心吊胆的猜测,同情,遗憾。她到哪里去了呢?她真的像她曾说过的那样,到修女院去了吗,是不是跟亚历山德罗走了呢?
玛加丽塔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准会砍掉自己的右手。只有胡安。卡心里明白。胡安。卡非常清楚,只有亚历山德罗有办法、有本事把巴巴从马厩里引出来,“而且一根横栏都没移动。”连马鞍都拿走了!啊,聪明的小伙子!为了小姐他尽了最大的力;可是,圣母啊!
小姐中了什么邪,竟这样私奔,跟一个印第安人──尽管他是亚历山德罗!魔鬼缠住了她。胡安。卡孜孜不倦地向他看见的每一个过路人,每一个漫游的牧人打听。所有的人都只知道坦墨库拉的印第安人都被赶出了村子,现在山谷里一个印第安人也没有了,至于亚历山德罗的消息,他们不知道。有传言说亚历山德罗和他父亲都死了;但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坦墨库拉的印第安人失踪了,就这么点情况,──失踪了,像任何野兽一样,狐狸啊,草原狼啊等等,被追逐,驱赶,他们被赶出了山谷,但是那位小姐!她没跟那些漂泊者在一起。那不可能!上帝不允许!
“要是我的腿没病,我要亲自去找!”胡安。卡说。“哪怕是最坏的消息,知道了总会踏实些。是夫人把她逼到这个地步,愿她不得好死!唉,把她逼到这个地步!这是我说的,卢易戈。”当他的火气上升到什么都不顾的时候,他会这么说:“你们谁都不知道小姐的真实情况,只有我知道!夫人从一开始就用一只粗暴的手抚养她。我们的夫人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能控制一个人。”
但是现在夫人的力量动摇了。莫雷诺家最大的变化就是莫雷诺夫人和她儿子费利佩之间的关系。在蕾蒙娜失踪的那天早晨,母子俩都说了一些永远难忘的话。事实是,夫人相信就是他们害得她奄奄一息,这话也许不无道理;她再也没有力量抵御疾病,其原因无疑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她不想再活下去了。
佩发现了蕾蒙娜留在他床上的字条。他天没亮就醒了,在又轻又薄的被子里不安地翻身,听见了纸片的悉索声,下意识地感觉到这是蕾蒙娜给他的,他立即起床看个究竟。在他母亲打开窗子前,他已看完那字条。他看着那字条,像是失去了理智。走了!跟亚历山德罗走了!他那亲爱的、可爱的小妹妹,像小偷似的乘着夜色溜走了!
啊,多丢人啊!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想着这件事,眼睛的阴翳似乎消掉了。丢脸!太丢脸了!是他和他母亲造成了蕾蒙娜的丢脸,也使莫雷诺家出了丑。费利佩觉得自己似乎一直给符咒镇着,没有觉察到这件事。“这正是我对母亲说的!”他呻吟道,──“把她逼上私奔的道路!哦,我可爱的蕾蒙娜!她会出什么事呢?我要去追她,把他们带回来;”费利佩起床,匆匆穿好衣服,奔下走廊台阶,争取一点时间再作恩考。须臾,他回到房间,只见他母亲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惊恐。
“费利佩!”她叫道,“蕾蒙娜不见了。”
“我知道,”他怒气冲冲地回答说,“我跟你说过,我们会──逼她跟亚历山德罗私奔的!”
“跟亚历山德罗!”夫人插话说。
“是的,”费利佩继续说,──“跟亚历山德罗,印第安人!也许你觉得她跟他私奔总不像让他们在我们家里结婚更丢奥特格纳家和莫雷诺家的脸面!我可不这么想!我说,我诅咒我曾拼命伤那姑娘心的那个日子!我要去追他们,把他们带回来!”
夫人一听这话,感到说不出的沮丧和惊讶,几乎不亚于看见天上豁了个口子,下起火来。但是,即便天上真的下火,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屈服。
“你怎么知道她是跟亚历山德罗走的呢?”她问。
“因为她留了一张字条在这儿!”费利佩叫道,壮着胆子举起那张小纸条。“她留下了这个,算是向我告别。愿上帝保佑她!她写得像个圣徒,感谢我对她的一切好意,──而正是我,逼着她像个贼似的从我的家里逃了出去!”
“我的家里”这几个字像来自别的星球的声音,震动夫人的耳鼓,事实也正如此,这声音来自一个新的世界,费利佩在这个世界里诞生才一个小时。夫人脸红耳赤,她启齿欲言;但不等她说出一句话,卢易戈打转角那儿奔了过来,胡安。卡拄着双拐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速度快得惊人。”费利佩先生!费利佩先生!哦,夫人!”他们叫道。“晚上这儿来了贼!巴巴被偷走了,──巴巴,还有小姐的马鞍。”
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恶意的微笑,她转向费利佩说,那口吻──那是种什么样的口吻啊!费利佩真想捂住耳朵不听她的话;费利佩永远不会忘记,──“被你说着了,像个夜贼!”
费利佩以前所未有的迅疾、有力的动作向前跨了一步,低声对母亲说,“看在上帝的面上,母亲,别在他们面前提这事!──你说什么,卢易戈?巴巴被偷了?我们得到马厩去看青。吃过早饭我就去;”他转过身去,紧紧地一把抓住他母亲,不容她挣脱,把她拉进屋子里。
她大为惊讶,一声不响地凝视着他。
“噢,母亲,”他说,“你尽可以这样惊讶地看我;我把我的义妹逼上这条路──不管她出生于什么家庭──还算什么男子汉!我今天就动身,把她找回来。”
“你哪天走,我就哪天死在这个家里!”夫人怒不可遏地说。“你尽可以在莫雷诺的家里抚养印第安人,愿养多少养多少,我至少有一块坟地!”她要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但是悲伤使她力不从心;紧接着,她潸然泪下,无可奈何、哆哆嗦嗦地瘫坐在椅子里。现在虚假的面纱已揭去。面子不要了。莫雷诺夫人对她儿子说出这些话时,心都碎了。见此情景,费利佩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他亲吻着母亲那双捂着嘴唇的枯槁、颤抖的手。“母亲啊,”他叫道,“你说这话会让我心碎的!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做一个男子汉不能做的事呢?我愿为你而死,我的母亲;可是我怎能看着我的妹妹做一个荒山野林里无家可归的漂泊者呀?”
“我想那个亚历山德罗自有他所谓的家,”夫人稍微振作了一点,说道。“他们事先没有计划吗?她没在宇条里说他们打算于什么?”
“只是说他们准备先去找萨尔别德拉神父,”他答道。
“啊!”夫人沉思起来。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想,若真是这样,那倒是上上大吉了。“萨尔别德拉神父会教他们该怎么办。”她说。“他无疑会让他们在圣巴巴拉安顿下来。孩子,你只要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要想把他们带回来是不可能的。你尽可以帮助他们,只是别把他们带回来。”他停了一下。“在我死之前别带他们回来,费利佩!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了。”
费利佩前额伏在母亲的膝盖上。她双手温柔多情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费利佩!”她说。“命运太残酷了,在我的最后时刻把你从我手里夺走!”
“母亲!母亲!”他痛苦地叫着。“我是你的,──完全是你的,永远孝顺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呀?”
“我再也不会折磨你了,”她无力地说,声音很虚弱。“我只求你一件事,别让我再听见那个邪恶的、给我们家带来耻辱的姑娘的名字;让这儿的男女老少永远别再提到她的名字。象个夜贼!哦,盗马贼!”
费利佩跳了起来。
“母亲!”他说,“巴巴是蕾蒙娜自己的;它一生下来我就亲自把它送给了蕾蒙娜。”
夫人没有答话。她晕了过去。费利佩又害怕又难受,一边叫唤女仆,一边把母亲背到了床上,她在床上躺了好多日子。她似乎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费利佩像个情人似的看护她;她那极度悲伤的眼睛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难得说话,一方面因为体虚,一方面则由于绝望。夫人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她的死将是很艰难的。看来得拖上一段日子。但她已奄奄一息,她心里很清楚。
费利佩不知道。当他看见她又四处走动,脚步比以往慢不了多少,脸上也没发生他曾害怕的那么大的变化,这时,他便想,也许过段日子她会康复的。现在他要去找蕾蒙娜了。他多么希望能在圣巴巴拉找到他们啊;他必须让他们留在那里,不管他找到他们时,他们的处境如何,都随他们去。他再也不去考虑把他们带回家来的可能性了。
但他要见见他们;必要的话帮帮他们。只要他不死,就不能让蕾蒙娜有被遗弃的感觉。
一天晚上,他不安地对母亲说,“你现在这样健康,母亲,我想我要出趟门了;我不会走远,──不超过一个星期,”夫人明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说:“我并不健康;不过我最多也就现在这个样子了。如果你非出门不可,那现在就动身吧。”
夫人的变化多大呀!
“非去不可,母亲,”费利佩说,“要不我绝不会离开你。我今天晚上向你告别,明天日出前动身。”
但翌日凌晨,他脚步一动,他母亲的窗子就打开了,她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一声不吭,看着他。“你一定得走吗,孩子?”最后她说道。
“我一定得走,母亲!”费利佩伸出双臂搂住她,一次又一次地吻她。“最最亲爱的母亲!笑一笑吧!你就不能笑一笑吗?。
“是的,孩子,我不能。再见。圣徒保佑你。再见。”她转过身去,不愿看着他出门。
费利佩骑马上路,他揣着一颗悲伤的心,但他的目的没有动摇。
他沿着河边公路一直骑到大海边,然后顺着海岸而行,不时仔细地向人们描述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的模样,问是否有人见到过他们。没人看见过这两个人。
第二天晚上,他来到圣巴巴拉传教区,首先看见的就是德高望重的萨尔别德拉神父坐在走廊里。看见费利佩走近,老人高兴得满脸发光,他颤颤巍巍地迎上前去,两只手都拄着拐杖。“欢迎你,我的孩子!”他说。“全家都好吧?你都看见了,我现在很虚弱;今年秋天我的脚害得我好苦。”
费利佩一听萨尔别德拉神父这番话,立刻就绝望了。要是神父看见过蕾蒙娜,他是不会说这个话的。费利佩几乎没有回答神父的问候,而是叫道:“神父,我是来找蕾蒙娜的。她没在你这儿吗?”
萨尔别德拉神父的脸色就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蕾蒙娜!”他叫道,“来找蕾蒙娜!这个有福的孩子出什么事了?”
这是件难以启口的事;但费利佩还是说了,他已顾不上羞耻。要是他知道萨尔别德拉神父多么了解他母亲的性格,了解她对她周围一切人拥有的几乎无限的力量,那么他该知道,他把这件事情讲出来,反而会好受点。神父为这事情感到遗憾,但他并不像夫人那样认为这是丢人的事。从费利佩的叙述中,神父更清楚地觉察到他母亲对待亚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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