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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时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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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只大南瓜,当然你要把南瓜以上的部分忽略不计,就当南瓜上面搁的是一截大白菜。小刘说:江处呀,要盖公章呀,你叫人填一张用章申请表来。她还补充说,要叫关长签字啊。这小东西不光忘恩负义,简直还在落井下石。
后来我就跑到马丽的公司,睡在她的大床上,不想起来。马丽问我怎么啦。我说,不是我不想跟你结婚,是人家不给我开证明。马丽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因为她从来就没赖着我,是我自己赖着要跟她结婚的,结婚是我,不结婚也是我,这就象小孩子玩家家,寻人家开心。但我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连小丫头都敢欺侮我。但我又不好把这件事讲给她听,否则她要笑话我,说我连小丫头片子都搞不掂。我对马丽说:你别不高兴,我不是不跟你结婚,我要是动了这念头还会跑到你的大床上睡觉吗?我说过要娶你就会娶你,谁掺乎进来都不行。我的意思是说,连苗子都不能把我们俩分开。我们可以把苗子踢开不管,她爱嫁谁就嫁谁去,当然最好不要让我知道。马丽一直觉得很对不起苗子,尽管她从来没动过从苗子手里抢我的心思,但事实上还是把我从她手里抢走了。她这个想法很不对头,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轮不到人家去抢。这是第一;第二呢,我从来就没在苗子手里,我是个人,又不是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给人抓在手里呢;还有第三,苗子找了我未必是福,离了我也未必是祸。当然这句话也可以用在马丽身上,不过用在马丽身上没有意义,因为我已经跟她搞在一起了,是福是祸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是在中国,要是在别的地方,象我跟马丽这样也不算搞到了一起,人家可能只当吃了一餐饭一样,今天跟你吃了,并不表示明天还得跟你吃,更不表示一辈子都要跟你同一个锅灶。我跟马丽的事就没这么简单,如果拿吃饭做比,我们可是吃过很多次饭了。她是不是铁定了心要跟我同一个锅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她同一个锅灶感觉还不错。当然跟苗子感觉可能也不错,但我没试过,而且也不打算试。这个问题我跟马丽讲过很多次,她是越听越糊涂,急得我够呛。她看我急,心里很好笑,当然也很开心,因为我替她着急嘛。后来她反过来安慰我,她说:你跟我在一起觉得开心就行了,为我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我跟苗子的事你操心也没用,感情的事谁说得清,把得准?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她这叫坐着说话不腰痛。这还是说得好听的,说难听一点就是,反正你已经是我的掌中之物,就算有一天给苗子抢走了,也曾经是我的掌中之物。总之,在这个问题上,或者说马丽在我想象中始终走不出谁掌握我这个怪圈。这件事把我的头弄大了,也把马丽的头弄大了,到后来也弄不清到底是我在这件事上过意不去还是马丽在这件事上过意不去还是我觉得马丽过意不去。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跟马丽去街道办手续却开不到证明。这也是件很让人头痛的事。但马丽觉得这不是事,她打了个电话,秘书就送了两张证明来,在证明上我和马丽成了同事,她是董事长,我是总经理,我们在开夫妻档。
四
马丽开了两张证明后,我以为她会跟我去街道办把手续办了。她却不去。她让我上车,然后把我车到南村图书馆。我知道新潮画家的画展正在图书馆里进行着,昨天刚搞了开幕式。开幕式马丽没让我参加,她自己也是一露面就躲到了幕后,出面操办的是她的副手。她是怕有人会找到展场去。她的预感还真没错。一哥和刘市长在开幕后十分钟去了展场,马丽眼尖,转身进了厕所,在里面看了一个小时《乱世佳人》才出来。她后来就骂我不仁义,自己拉了屎却要她去擦屁股。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这样讲是冲我撒娇。因为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自己拉屎不擦屁股的。好在画展办的不错,她以为卖不出去的画居然也有人买,实在卖不出去的她就强迫合作对象买,实在没人买的她就自己买了送人。我后来才知道她在省城和深圳搞的两次画展也是用的这种强盗手法,总算把新潮画家带来的一百多幅画卖掉了。这样做的结果是在苗子和我面前证明她是地地道道的女强人,没有她干不了的事,同时也让她认识了一大批文化界的名人,包括浪得虚名的,那些名人以为她是富金矿,都想打她的主意。最后一个好处是我们的新潮画家赚得盆满钵满。当然马丽作为生意人也赚了一点小钱。不幸的是新潮画家还要找她合作,吓得她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
在南村的画展搞得不算张扬,这从门口的招贴可以看得出来。据说本地传媒也没怎么宣传,二楼的展厅也没有格外布置。我和马丽在展厅里走了一圈,把该看的画都看了一遍。马丽说好一点的画都给人买走了,所以我看的是垃圾。画展的事是这样结束的:那天我跟马丽正在展厅里看,马丽的副手带着新潮画家过来了,画家说:手机给人拿走了。画家说有人找他借手机复机,那人自称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画家信了,他把手机借给人家,然后就给观众讲画,等他想起自己的手机时那位工作人员早已跑到爪哇国了。这样的蠢人都会有,简直让我笑破了肚皮。我对画家说:待会儿图书馆下班,工作人员都要从门口经过,你在门口守着,看谁眼熟就把他逮住。画家知道我在揶揄他,脸色很难看。还是马丽善良,她说:丢了就丢了,我给你买一部。画家还不干,他哭丧着脸说:这只手机我用了几年了,它跟着我走南闯北,我一定要找回来。马丽一听就拿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她那意思,她是说我连一个末流画家都不如,人家还会敝帚自珍呢。哪象我,喜新厌旧。可我要是不喜新厌旧,也就不会跟她在一起了。但这未必就一定是坏事,说不定她认识了一个大好人,过上了幸福生活。但这还不是马丽看我的全部意思,她对新潮画家说:我帮你把手机找回来。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脚把画家从二楼踢下去。
马丽用自己的手机打画家的的手机,接电话的当然不是画家,是那个自称工作人员的人。马丽说:朋友,你拿了手机也卖不出价钱,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你把手机给回我,我给你五百块钱。马丽听完电话后对我说:他叫我到百花广场,手里拿本5月号的《佛山文艺》。我一听差点又把肚皮笑破,可马丽十分认真,她叫她的副手立刻去买一本5月号的《佛山文艺》,然后准备去百花相会。我一听就笑不出来了,跟着她下了楼。
我读大三的时候,有位仁兄一时冲动,在《知音》上发了份征婚启事,结果应征信象雪片一样飞了过来。这位仁兄把启事寄出去后没几天就遇上了红颜知己,等应征信飞来时他已经跟红颜知己爱得死去活来,把征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他每天从楼下经过,看到收发室的信件象下雪,十分惊讶,待弄清事实真相后,又十分震怒,说搞出这单事的人简直猪狗不如。另有一位仁兄更是无聊,不知从哪里找了只纸箱,把应征信全收进箱子里,扛到宿舍慢慢看。有一封信让他看出了味道。信里说:大哥,我在北海公园等你,请你左手拿一本5月号的《知音》,让我们相识相知。这位仁兄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见个面。可惜满街找不到《知音》,拿了本《北京文艺》去充数。大概给人家大姑娘看出了破绽,他在公园站了大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相认。我一边走一边给马丽讲这段古,我的意思是说,这年头难保有人闲得慌,搞点东西让自己乐一乐,你要是当真,那才叫冤枉呢。马丽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别跟着,你跟着他肯定不出来。我哪能答应?我总不能让她孤身犯险吧。马丽说: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们电话联系。但我还是没答应,只是跟她保持一段距离。让我可以看到她,歹徒却看不到我。我自以为这样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一到百花广场,她就象一滴水一样蒸发了。因为百花广场在搞一个促销活动,人头涌涌,你一走进去就分不清南北,等你走出来,又分不出东西。这就是说除了人多,噪声也大,早把脑子震昏了。
等我头脑清醒一些后,就在广场周围转悠,总想找点马丽的蛛丝马迹,后来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天也黑了,促销也结束了,广场上的人也散得七七八八了,就是马丽连鬼影也见不到。我想她大概给人拐卖了。心想再过半小时,如果她还不给我打手机,又见不到她的鬼影,我就打电话报警,说有人拐卖妇女。警察要是问谁拐卖妇女,我就说不知道。这样警察就会训我,还说报假案是违法的,要追究法律责任。我就说我没有报假案,尽管我不知道拐卖妇女的是谁,但我知道被拐卖的妇女是谁。警察要是让我再提供一些线索,我又提供不出。因为我一直觉得那家伙在拿马丽寻开心,谁有那么蠢,抢了你的东西还跟你约会。警察看我提供不了新的线索,以为我在寻他开心,又把我训一顿,训完后说:没事干就数数腿上的毛,别尽想着干违法的事。我这样胡思乱想,可能跟我在百花广场上找人找了太长时间,把脑子震昏了有关。但我到底还是清醒的,至少知道自己是谁,我在公安的朋友打电话给我,我一看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就说:兄弟,正要找你呢。兄弟说:你赶紧过来,你老婆出事了。我一听脑子有一种抽空了感觉,这倒不是说我很紧张我老婆,而是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老婆是谁,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说的是马丽。
有关马丽出事的情况是这样的:马丽在百花广场跟人约会,手里拿了本5月号的《佛山文艺》。她左等右等始终没人来跟她对暗号,后来有人给她打电话,叫她去水厂门口见面。那人还说,你一个人来,不要带尾巴。她居然鬼使神差就一个人去了,为了不带尾巴,连电话也不给我打。这件事的结果是她不仅没有拿回画家的手机,她自己的手机还给人抢了。那人抢了她的手机还觉得她太蠢,一点也不好玩。为了好玩就把她一掌打下了山坡,打完了还说:这样蠢的人也有,活着也是浪费国家资源。马丽从山坡上滚下去的感觉一定不错,那感觉就象坐翻滚飞车,只是看到的一会儿是天,一会儿是地,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水厂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指点,我找一个月也找不到。去那儿的人也不多,除了上班的就是谈恋爱的,在那儿谈恋爱有利也有不利,有利的地方是人迹罕至,干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人看到;不利的是容易给人惦记,惦记的结果是男的给人扑烂了头,女的给人轮奸。所以到后来除了执行任务没人敢去那儿了。这就是说马丽给人打下了山坡,把脑袋摔得七荤八素后本来就该一直躺在那儿,直到她醒过来或者给细菌吃得一干二净。我说本来就是说事实上不是这样,事实是那天正好有人在附近执行任务,他们本来要抓一个抢劫强奸的团伙,没抓到,却把那个对暗号的人给逮住了,那家伙一给人抓住就实话实说。我的公安兄弟赶紧把马丽的手机拿过来,查看电话号码,发现那些号码全是他耳熟能详的。我的公安兄弟找到马丽时她正在装死,他们把她抱上救护车,她还在装死,直到医生给她打上点滴,她没法再装了,只好把眼睛睁开,但她就装出不认识大家。
马丽躺在人民医院里,打点滴。医生说:全身检查过,内脏和头脑都没发现异常,皮肤有点擦伤。这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不认识我了。她见到我就说:我怎么躺在医院里,你是谁?这就是说要么她的脑子有问题,要么她在装傻。
五
马丽躺在医院里,整天穿着一件病人穿的白褂子,样子十分古怪。那件衣服很不合身,大得出奇,似乎专门是为肥婆沈殿霞住院做的,偏偏沈殿霞又不来住院,只好随便抓到谁就给谁穿,如今抓到马丽了,就让马丽穿。那件衣服不光肥大,还很长,穿在马丽身上就象傣族姑娘穿筒裙,但远没有傣家姑娘好看。这就是说,马丽不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那种人,而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的那种人。看到她这种样子,我不好意思怀疑她在装傻。她是个有爱美之心的人,如今连爱美之心都不要,穿着一件水桶一样的大白褂子,所图为何呢?
但马丽的所作所为没法不让我生疑。她尽管躺在病床上,但一头秀发梳得一丝不苟,有时扎成辫子,有时梳成马尾巴,有时披泄在肩,无论是哪一种花样,都让你百看不厌。她那对眼睛又大又明亮,整天忽闪忽闪的,仅从这一点看她就不象一个失忆的人。除此之外,失忆还有诸多好处,其一,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嫁给我,不用觉得对不起苗子,既然已经失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们愿意往她脑子里放什么她脑子里就装什么。我说我是她老公就是她老公,我说她是马丽她就是马丽。如果她是假装失忆那就更好了,她还有选择的权力,如果她不愿意,她就借口不记得了,你总不能强迫她吧。其二,她可以不理生意上的事,反正失忆了,有得吃有得住,还有人陪,难得浮生数日闲啦。其三,没人来烦她了,也没人来烦我了,我的意思是说,一哥终于放弃了打马丽的主意,也就是说他自己拉屎只好自己擦屁股了。这些好处都是我陪侍马丽床头时自己总结出来的,有了这些结论,我就觉得这丫头在装傻。如果我是马丽我也装傻,不装傻才是傻瓜呢。
马丽后来把失忆症治好了,也就是说她不装傻了。我就对她说:小丫头不仁义,你要骗人也该跟我打个招呼,我们一起骗丫挺的。她就死不承认,不承认也就算了,她还非要说自己是真的失忆了,气得我真想抽她一耳光。她还说就算抽她她也是失忆了。也就是说她要死硬到底。好在我比较清醒,没在她装蒜时跟她结婚,当时的想法是不能让她那么顺顺溜溜就嫁给了我,连对苗子的一点歉意都没有,后来的想法是你装丫挺的我也跟你装,看谁装得象。
在我没怀疑马丽失忆前,我整天怀疑马丽是给人陷害的。从画家丢手机到马丽出事,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圈套。制造这个圈套的人除了一哥还有谁呢?可惜这是我的一家之言,几乎没有人愿意苟同,包括我的公安兄弟,他们还说:大佬,你不是给人扑昏了头吧?
有一天,我对马丽说:小丫头,你也就是失忆了,没有必要霸着个床位吧?小丫头一听有道理,床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呀!她就说:相公,我们回家吧。这样我们就回了家。我们一回到家,一哥就给人送进了医院,睡在马丽睡过的床上,打点滴。送他进医院的人说,给人扑了脑袋。一哥的症状跟马丽的一样:失忆,不过他是真的给人扑了头,证据是他头上起了广柑那么大一个包,住到医院三天后才消失。一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他就收拾行李从医院走了。好在他还知道自己是失忆的人,没有回单位上班,也没有回家,就在大街上瞎转悠。后来人保科派人把一哥送回了家,一哥的家在省城,跟黑脸住在一个大院里。一哥失忆后,黑脸的案子也查不下去了。现在一哥跟黑脸几乎天天见面,但一哥一点也认不出黑脸。黑脸有时与一哥走促了面,就对一哥说:我是黑脸,记得吗?一哥说:记得。但下次他又不记得了。失忆的人就是这样。一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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