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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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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公卿以下大议损益,恕以为“古之刺史,奉宣六条,以清静为名,威风著称,今可勿令领兵,以专民事。”俄而镇北将军吕昭又领冀州,㈠乃上疏曰:
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术,在於丰财。丰财者,务本而节用也。方今二贼未灭。戎车亟驾,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摚鹬澹峒尤倌剑瑩~腕抗论,以孙、吴为首,州郡牧守,咸共忽恤民之术,脩将率之事。农桑之民,竞干戈之业,不可谓务本。帑藏岁虚而制度岁广,民力岁衰而赋役岁兴,不可谓节用。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丧乱之弊,计其户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然而二方僭逆,北虏未宾,三边遘难,绕天略匝;所以统一州之民,经营九州之地,其为艰难,譬策羸马以取道里,岂可不加意爱惜其力哉?以武皇帝之节俭,府藏充实,犹不能十州拥兵;郡且二十也。今荆、扬、青、徐、幽、并、雍、凉缘边诸州皆有兵矣,其所恃内充府库外制四夷者,惟兗、豫、司、冀而已。臣前以州郡典兵,则专心军功,不勤民事,宜别置将守,以尽治理之务;而陛下复以冀州宠秩吕昭。冀州户口最多,田多垦辟,又有桑枣之饶,国家徵求之府,诚不当复任以兵事也。若以北方当须镇守,自可专置大将以镇安之。计所置吏士之费,与兼官无异。然昭於人才尚复易;中朝苟乏人,兼才者势不独多。以此推之,知国家以人择官,不为官择人也。官得其人,则政平讼理;政平故民富贵,讼理故囹圄空虚。陛下践阼,天下断狱百数十人,岁岁增多,至五百余人矣。民不益多,法不益峻。以此推之,非政教陵迟,牧守不称之明效欤?往年牛死,通率天下十能损二;麦不半收,秋种未下。若二贼游魂於疆埸,飞刍輓粟,千里不及。究此之术,岂在强兵乎?武士劲卒愈多,愈多愈病耳。夫天下犹人之体,腹心充实,四支虽病,终无大患;今兗、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慺慺,实原四州之牧守,独脩务本之业,以堪四支之重。然孤论难持,犯欲难成,众怨难积,疑似难分,故累载不为明主所察。凡言此者,类皆疏贱;疏贱之言,实未易听。若使善策必出於亲贵,亲贵固不犯四难以求忠爱,此古今之所常患也。
㈠世语曰:昭字子展,东平人。长子巽,字长悌,为相国掾,有宠於司马文王。次子安,字仲悌,与嵇康善,与康俱被诛。次子粹,字季悌,河南尹。粹子预,字景虞,御史中丞。
时又大议考课之制,以考内外众官。恕以为用不尽其人,虽才且无益,所存非所务,所务非世要。上疏曰:
书称“明试以功,三考黜陟”,诚帝王之盛制。使有能者当其官,有功者受其禄,譬犹乌获之举千钧,良、乐之选骥足也。虽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粗依,其详难备举故也。语曰:“世有乱人而无乱法。”若使法可专任,则唐、虞可不须稷、契之佐,殷、周无贵伊、吕之辅矣。今奏考功者,陈周、汉之法为,缀京房之本旨,可谓明考课之要矣。於以崇揖让之风,兴济济之治,臣以为未尽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后察举,试辟公府,为亲民长吏,转以功次补郡守者,或就增秩赐爵,此最考课之急务也。臣以为便当显其身,用其言,使具为课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赏,施必行之罚。至於公卿及内职大臣,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也。
古之三公,坐而论道,内职大臣,纳言补阙,无善不纪,无过不举。且天下至大,万机至众,诚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为元首,臣作股肱,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是以古人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支;帝王之业,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职辨课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犹有务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胆,徇声名而立节义者;况於束带立朝,致位卿相,所务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岂声名而已乎!
诸蒙宠禄受重任者,不徒欲举明主於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厕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於念治之心不尽,患於自任之意不足,此诚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龙而责成功,及其罪也,殛鲧而放四凶。今大臣亲奉明诏,给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当官不挠贵势,执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处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尸禄以为高,拱默以为智,当官苟在於免负,立朝不忘於容身,絜行逊言以处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诚使容身保位,无放退之辜,而尽节在公,抱见疑之势,公义不脩而私议成俗,虽仲尼为谋,犹不能尽一才,又况於世俗之人乎!今之学者,师商、韩而上法术,竞以儒家为迂阔,不周世用,此最风俗之流弊,创业者之所致慎也。后考课竟不行。㈠
㈠杜氏新书曰:时李丰为常侍,黄门郎袁侃见转为吏部郎,荀俣出为东郡太守,三人皆恕之同班友善。
乐安廉昭以才能拔擢,颇好言事。恕上疏极谏曰:
伏见尚书郎廉昭奏左丞曹б苑5惫夭灰磊形省S衷啤爸畹弊弑鹱唷薄I惺榱畛陆米宰嗖桓掖欠#嗖桓乙源χ匚В庵量意3记悦跞晃⑾е》蚴ト瞬辉袷蓝耍灰酌穸危欢赜邢椭侵粽撸墙缘溃手岳窆室病9胖弁踔阅芨ㄊ莱っ裾撸辉兜冒傩罩缎模∪撼贾橇Α3鲜菇癯沃爸冀蕴煜轮。荒芫∑淞Γ豢晌侥苁谷耍蝗舴翘煜轮。嗖豢晌侥芄偃恕1菹掠抢屯蚧蚯椎苹穑虏豢担探粘冢穹枪呻挪怀浦餍ъ#吭渌桑嵌莱加胁痪≈遥嘀饔胁荒苁埂0倮镛捎揿队荻庆肚兀ト霉度葜行卸谥遣乖蚬湃酥餮橐印=癯佳砸怀圆恢遥俏芤怀玻蝗黄涫吕啵赏贫谩1菹赂朽刂怀涫担挛聪ⅲ聊硕纤氖敝骋拢∮焦龋в墒ヒ猓俪泼鳎胛耪旅芪鸫蟪迹锌铱矣谴苏吆酰俊
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所为不法,振动京都,而其罪状发於小吏,公卿大臣初无一言。自陛下践阼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宁有举纲维以督奸宄,使朝廷肃然者邪?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稷、契之遐踪,坐待来世之俊乂乎!今之所谓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节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责不专,而俗多忌讳故也。臣以为忠臣不必亲,亲臣不必忠。何者?以其居无嫌之地而事得自尽也。今有疏者毁人不实其所毁,而必曰私报所憎,誉人不实其所誉,而必曰私爱所亲,左右或因之以进憎爱之说。非独毁誉有之,政事损益,亦皆有嫌。陛下当思所以阐广朝臣之心,笃厉有道之节,使之自同古人,望与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扰乱其间,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为来世戒也!
昔周公戒鲁侯曰“无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贤愚,明皆当世用也。尧数舜之功,称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则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为不能,以陛下为不任也;不自以为不智,以陛下为不问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书坐则侍帷幄,行则从华辇,亲对诏问,所陈必达,则群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进,闇劣者退,谁敢依违而不自尽?以陛下之圣明,亲与群臣论议政事,使群臣人得自尽,人自以为亲,人思所以报,贤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办?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军事,诏书常曰:“谁当忧此者邪?吾当自忧耳。”近诏又曰:“忧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后私即自办也。”伏读明诏,乃知圣思究尽下情,然亦怪陛下不治其本而忧其末也。人之能否,实有本性,虽臣亦以为朝臣不尽称职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遗其力,而不能者不得处非其任。选举非其人,未必为有罪也;举朝共容非其人,乃为怪耳。陛下知其不尽力也,而代之忧其职,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岂徒主劳而臣逸哉?虽圣贤并世,终不能以此为治也。
陛下又患台阁禁令之不密,人事请属之不绝,听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选司徒更恶吏以守寺门;威禁由之,实未得为禁之本也。昔汉安帝时,少府窦嘉辟廷尉郭躬无罪之兄子,犹见举奏,章劾纷纷。近司隶校尉孔羡辟大将军狂悖之弟,而有司嘿尔,望风希指,甚於受属。选举不以实,人事之大者也。㈠嘉有亲戚之宠,躬非社稷重臣,犹尚如此;以今况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罚以绝阿党之原耳。伊尹之制,与恶吏守门,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纳,何患於奸不削灭,而养若昭等乎!
夫纠敗殄常沂乱玻欢涝餍∪诵兄撸云洳还说览矶肚笕萁病H舯菹虏桓纯计渲帐迹匾晕ブ阝枋牢罟苄邪兹宋〗冢捎型ㄈ舜蟛哦荒芪诵埃砍瞎说览矶ノJ固煜陆员车蓝骼蛉酥髦畈≌撸菹陆卫盅桑痪涿群酰》蛳纫獬兄家郧笕菝溃式蕴煜虑潮∥扌幸逭撸湟馕裨陟哆m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试变业而示之,彼岂执其所守以违圣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业也;处尊显之官,荣事也;食千锺之禄,厚实也。人臣虽愚,未有不乐此而喜干迕者也,迫於道,自强耳。诚以为陛下当怜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录昭等倾侧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内有贫旷之民,陛下当大计天下之损益,政事之得失,诚不可以怠也。
恕在朝八年,其论议亢直,皆此类也。
㈠臣松之案大将军,司马宣王也。晋书云:“宣王第五弟,名通,为司隶从事。”疑恕所云狂悖者。通子顺,封龙阳亭侯。晋初受禅,以不达天命,守节不移,削爵土,徙武威。
出为弘农太守,数岁转赵相,㈠以疾去官。㈡起家为河东太守,岁余,迁淮北都督护军,复以疾去。恕所在,务存大体而已,其树惠爱,益得百姓欢心,不及於畿。顷之,拜御史中丞。恕在朝廷,以不得当世之和,故屡在外任。复出为幽州刺史,加建威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时征北将军程喜屯蓟,尚书袁侃等戒恕曰:“程申伯处先帝之世,倾田国让於青州。足下今俱杖节,使共屯一城,宜深有以待之。”而恕不以为意。至官未期,有鲜卑大人兒,不由关塞,径将数十骑诣州,州斩所从来小子一人,无表言上。喜於是劾奏恕,下廷尉,当死。以父畿勤事水死,免为庶人,徙章武郡,是岁嘉平元年。㈢恕倜傥任意,而思不防患,终致此败。
㈠魏略曰:恕在弘农,宽和有惠爱。及迁,以孟康代恕为弘农。康字公休,安平人。黄初中,以於郭后有外属,并受九亲赐拜,遂转为散骑侍郎。是时,散骑皆以高才英儒充其选,而康独缘妃嫱杂在其间,故于时皆共轻之,号为阿九。康既(无)才敏,因在冗官,博读书传,后遂有所弹駮,其文义雅而切要,众人乃更加意。正始中,出为弘农,领典农校尉。康到官,清己奉职,嘉善而矜不能,省息狱讼,缘民所欲,因而利之。郡领吏二百余人,涉春遣休,常四分遣一。事无宿诺,时出案行,皆豫敕督邮平水,不得令属官遣人探候,修设曲敬。又不欲烦损吏民,常豫敕吏卒,行各持镰,所在自刈马草,不止亭传,露宿树下,又所从常不过十余人。郡带道路,其诸过宾客,自非公法无所出给;若知旧造之,自出於家。康之始拜,众人虽知其有志量,以其未尝宰牧,不保其能也;而康恩泽治能乃尔,吏民称歌焉。嘉平末,从渤海太守徵入为中书令,后转为监。
㈡杜氏新书曰:恕遂去京师,营宜阳一泉坞,因其垒巉之固,小大家焉。明帝崩时,人多为恕言者。
㈢杜氏新书曰:喜欲恕折节谢己,讽司马宋权示之以微意。恕答权书曰:“况示委曲。夫法天下事,以善意相待,无不致快也;以不善意相待,无不致嫌隙也。而议者言,凡人天性皆不善,不当待以善意,更堕其调中。仆得此辈,便欲归蹈沧海乘桴耳,不能自谐在其间也。然以年五十二,不见废弃,颇亦遭明达君子亮其本心;若不见亮,使人刳心著地,正与数斤肉相似,何足有所明,故终不自解说。程征北功名宿著,在仆前甚多,有人出征北乎!若令下官事无大小,咨而后行,则非上司弹绳之意;若咨而不从,又非上下相顺之宜。故推一心,任一意,直而行之耳。杀胡之事,天下谓之是邪,是仆谐也;呼为非邪,仆自受之,无所怨咎。程征北明之亦善,不明之亦善,诸君子自共为其心耳,不在仆言也。”喜於是遂深文劾恕。
初,恕从赵郡还,陈留阮武亦从清河太守徵,俱自薄廷尉。谓恕曰:“相观才性可以由公道而持之不厉,器能可以处大官而求之不顺,才学可以述古今而志之不一,此所谓有其才而无其用。今向间暇,可试潜思,成一家言。”在章武,遂著体论八节。㈠又著兴性论一篇,盖兴於为己也。四年,卒於徙所。
㈠杜氏新书曰:以为人伦之大纲,莫重於君臣;立身之基本,莫大於言行;安上理民,莫精於政法;胜残去杀,莫善於用兵。夫礼也者,万物之体也,万物皆得其体,无有不善,故谓之体论。
甘露二年,河东乐详年九十余,上书讼畿之遗绩,朝廷感焉。诏封恕子预为丰乐亭侯,邑百户。㈠
㈠魏略曰:乐详字文载。少好学,建安初,详闻公车司马令南郡谢该善左氏传,乃从南阳步诣〔许,从〕该问疑难诸要,今左氏乐氏问七十二事,详所撰也。所问既了而归乡里,时杜畿为太守,亦甚好学,署详文学祭酒,使教后进,於是河东学业大兴。至黄初中,徵拜博士。于时太学初立,有博士十余人,学多褊狭,又不熟悉,略不亲教,备员而已。惟详五业并授,其或难解,质而不解,详无愠色,以杖画地,牵譬引类,至忘寝食,以是独擅名於远近。详学既精悉,又善推步三五,别受诏与太史典定律历。太和中,转拜骑都尉。详学优能少,故历三世,竟不出为宰守。至正始中,以年老罢归於舍,本国宗族归之,门徒数千人。
恕奏议论駮皆可观,掇其切世大事著于篇。㈠
㈠杜氏新书曰:恕弟理,字务仲。少而机察精要,畿奇之,故名之曰理。年二十一而卒。弟宽,字务叔。清虚玄静,敏而好古。以名臣门户,少长京师,而笃志博学,绝於世务,其意欲探赜索隐,由此显名,当涂之士多交焉。举孝廉,除郎中。年四十二而卒。经传之义,多所论駮,皆草创未就,惟删集礼记及春秋左氏传解,今存于世。预字元凯,司马宣王女婿。王隐晋书称预智谋渊博,明於理乱,常称“德者非所以企及,立功立言,所庶几也”。大观群典,谓公羊、谷梁,诡辨之言。又非先儒说左氏未究丘明意,而横以二传乱之。乃错综微言,著春秋左氏经传集解,又参考众家,谓之释例,又作盟会图、春秋长历,备成一家之学,至老乃成。尚书郎挚虞甚重之,曰:“左丘明本为春秋作传,而左传遂自孤行;释例本为传设,而所发明何但左传,故亦孤行。”预有大功名於晋室,位至征南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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