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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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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綝奉牛酒诣休,休不受,赍诣左将军张布;酒酣,出怨言曰:“初废少主时,多劝吾自为之者。吾以陛下贤明,故迎之。帝非我不立,今上礼见拒,是与凡臣无异,当复改图耳。”布以言闻休,休衔之,恐其有变,数加赏赐,又复加恩侍中,与綝分省文书。或有告綝怀怨侮上欲图反者,休执以付綝,綝杀之,由是愈惧,因孟宗求出屯武昌,休许焉,尽敕所督中营精兵万余人,皆令装载,所取武库兵器,咸令给与。㈠将军魏邈说休曰“綝居外必有变”,武卫士施朔又告“綝欲反有征”。休密问张布,布与丁奉谋于会杀綝。 
  ㈠吴历曰:綝求中书两郎,典知荆州诸军事,主者奏中书不应外出,休特听之,其所请求,一皆给与。   
  永安元年十二月丁卯,建业中谣言明会有变,綝闻之,不悦。夜大风发木扬沙,綝益恐。戊辰腊会,綝称疾。休强起之,使者十余辈,綝不得已,将入,众止焉。綝曰:“国家屡有命,不可辞。可豫整兵,令府内起火,因是可得速还。”遂入,寻而火起,綝求出,休曰:“外兵自多,不足烦丞相也。”綝起离席,奉、布目左右缚之。綝叩首曰:“愿徙交州。”休曰:“卿何以不徙滕胤、吕据?”綝复曰:“愿没为官奴。”休曰:“何不以胤、据为奴乎!”遂斩之。以綝首令其众曰:“诸与綝同谋皆赦。”放仗者五千人。辏С舜苯担飞敝R娜濉7⑺锞祝∑溆$罚瑪燮淠径裰陨甭秤裙室病!
  綝死时年二十八。休耻与峻、綝同族。特除其属籍,称之曰故峻、故綝云。休又下诏曰:“诸葛恪、滕胤、吕据盖以无罪为峻、綝兄弟所见残害,可为痛心,促皆改葬,各为祭奠。其罹恪等事见远徙者,一切召还。”     
  濮阳兴字子元,陈留人也。父逸,汉末避乱江东,官至长沙太守。㈠兴少有士名,孙权时除上虞令,稍迁至尚书左曹,以五官中郎将使蜀,还为会稽太守。时琅邪王休居会稽,兴深与相结。及休即位,征兴为太常卫将军、平军国事,封外黄侯。 
  ㈠逸事见陆瑁传。   
  永安三年,都尉严密建丹杨湖田,作浦里塘。诏百官会议,咸以为用功多而田不保成,唯兴以为可成。遂会诸兵民就作,功佣之费不可胜数,士卒死亡,或自贼杀,百姓大怨之。 
  兴迁为丞相。与休宠臣左将军张布共相表裹,邦内失望。 
  七年七月,休薨。左典军万彧素与乌程侯孙皓善,乃劝兴、布,于是兴、布废休适子而迎立皓,皓既践阼,加兴侍郎,领青州牧。俄彧谮兴、布追悔前事。十一(年)〔月〕朔入朝,皓因收兴、布,徙广州,道追杀之,夷三族。   
  评曰:诸葛恪才气干略,邦人所称,然骄且吝,周公无观,况在于恪?矜己陵人,能无败乎!若躬行所与陆逊及弟融之书,则悔吝不至,何尤祸之有哉?滕胤厉修士操,遵蹈规矩,而孙峻之时犹保其贵,必危之理也。峻、綝凶竖盈溢,固无足论者。濮阳兴身居宰辅,虑不经国,协张布之邪,纳万彧之说,诛夷其宜矣。                               
卷六五 吴书二十 王楼贺韦华传 
  王蕃字永元,庐江人也。博览多闻,兼通术艺。始为尚书郎,去官。孙休即位,与贺邵、薛莹、虞汜俱为散骑中常侍,皆加驸马都尉。时论清之。遣使至蜀,蜀人称焉,还为夏口监军。 
  孙皓初,复入为常侍,与万彧同官。彧与皓有旧,俗士挟侵,谓蕃自轻。又中书丞陈声,皓之嬖臣,数谮毁蕃。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颜顺指,时或迕意,积以见责。 
  甘露二年,丁忠使晋还,皓大会群臣,蕃沈醉顿伏,皓疑而不悦,轝蕃出外。顷之请还,酒亦不解。蕃性有威严,行止自若,皓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卫将军滕牧、征西将军留平请,不能得。㈠ 
  ㈠江表传曰:皓用巫史之言,谓建业宫不利,乃西巡武昌,仍有迁都之意,恐群臣不从,乃大请会,赐将吏。问蕃“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其义云何”?蕃思惟未答,即于殿上斩蕃。出登来山,使亲近将(跳)〔掷〕蕃首,作虎跳狼争咋啮之,头皆碎坏,欲以示威,使众不敢犯也。此与本传不同。 
  吴录曰:皓每于会,因酒酣,辄令侍臣嘲谑公卿,以为笑乐。万彧既为左丞相,蕃嘲彧曰:“鱼潜于渊,出水煦沫。何则?物有本性,不可横处非分也。彧出自溪谷,羊质虎皮,虚受光赫之宠,跨越三九之位,犬马犹能识养,将何以报厚施乎!”彧曰:“唐虞之朝无谬举之才,造父之门无驽蹇之质,蕃上诬明选,下讪桢干,何伤于日月,适多见其不知量耳。” 
  臣松之按本传云丁忠使晋还,皓为大会,于会中杀蕃,检忠从北还在此年之春,彧时尚未为丞相,至秋乃为相耳。吴录所言为乖互不同。   
  丞相陆凯上疏曰:“常侍王蕃黄中通理,知天知物,处朝忠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昔事景皇,纳言左右,景皇钦嘉,叹为异伦。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郡内伤心,有识悲悼。”其痛蕃如此。蕃死时年三十九,皓徙蕃家属广州。二弟着、延皆作佳器,郭马起事,不为马用,见害。     
  楼玄字承先,沛郡蕲人也。孙休时为监农御史。孙皓即位,与王蕃、郭逴、万彧俱为散骑中常侍,出为会稽太守,入为大司农。旧禁中主者自用亲近人作之,彧陈亲密近识,宜用好人,皓因敕有司,求忠清之士,以应其选,遂用玄为宫下镇禁中候,主殿中事。玄从九卿持刀侍卫,正身率众,奉法而行,应对切直,数迕皓意,渐见责怒。后人诬白玄与贺邵相逢,驻共耳语大笑,谤讪政事,遂被诏诘责,送付广州。 
  东观令华核上疏曰:“臣窃以治国之体,其犹治家。主田野者,皆宜良信。又宜得一人总其条目,为作维纲,众事乃理。论语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恭己正南面而已。”言所任得其人,故优游而自逸也。今海内未定,天下多事,事无大小,皆当关闻,动经御坐,劳损圣虑。陛下既垂意博古,综极艺文,加勤心好道,随节致气,宜得闲静以展神思,呼翕清淳,与天同极。臣夙夜思惟,诸吏之中,任干之事,足委仗者,无胜于楼玄。玄清忠奉公,冠冕当世,众服其操,无与争先。夫清者则心平而意直,忠者惟正道而履之,如玄之性,终始可保,乞陛下赦玄前愆,使得自新,擢之宰司,责其后效,使为官择人,随才授任,则舜之恭己,近亦可得。”皓疾玄名声,复徙玄及子据,付交阯将张奕,使以战自效,阴别敕奕令杀之。据到交趾,病死。玄一身随奕讨贼,持刀步涉,见奕辄拜,奕未忍杀。会奕暴卒,玄殡敛奕,于器中见敕书,还便自杀。㈠ 
  ㈠江表传曰:皓遣将张奕追赐玄鸩,奕以玄贤者,不忍即宣诏致药,玄阴知之,谓奕曰:“当早告玄,玄何惜邪?”即服药死。 
  臣松之以玄之清高,必不以安危易操,无缘骤拜张奕,以亏其节。且祸机既发,岂百拜所免?江表传所言,于理为长。     
  贺邵字兴伯,会稽山阴人也。㈠孙休即位,从中郎为散骑中常侍,出为吴郡太守。孙皓时,入为左典军,迁中书令,领太子太傅。 
  ㈠吴书曰:邵,贺齐之孙,景之子。   
  皓凶暴骄矜,政事日弊。邵上疏谏曰: 
  古之圣王,所以潜处重闱之内而知万里之情,垂拱衽席之上,明照八极之际者,任贤之功也。陛下以至德淑姿,统承皇业,宜率身履道,恭奉神器,旌贤表善,以康庶政。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贸,上下空任,文武旷位,外无山岳之镇,内无拾遗之臣;佞谀之徒拊翼天飞,干弄朝威,盗窃荣利,而忠良排坠,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旨,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变浊,忠臣结舌。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重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臣心所不安,敢不以闻。 
  臣闻兴国之君乐闻其过,荒乱之主乐闻其誉;闻其过者过日消而福臻,闻其誉者誉日损而祸至。是以古之人君,揖让以进贤,虚己以求过,譬天位于乘奔,以虎尾为警戒。至于陛下,严刑法以禁直辞,黜善士以逆谏臣,眩耀毁誉之实,沈沦近习之言。昔高宗思佐,梦寐得贤,而陛下求之如忘,忽之如遗。故常侍王蕃忠恪在公,才任辅弼,以醉酒之间加之大戮。近鸿胪葛奚,先帝旧臣,偶有逆迕,昏醉之言耳,三爵之后,礼所不讳,陛下猥发雷霆,谓之轻慢,饮之醇酒,中毒陨命。自是之后,海内悼心,朝臣失图,仕者以退为幸,居者以出为福,诚非所以保光洪绪,熙隆道化也。 
  又何定本趋走小人,仆隶之下,身无锱铢之行,能无鹰犬之用,而陛下爱其佞媚,假其威柄,使定恃宠放恣,自擅威福,口正国议,手弄天机,上亏日月之明,下塞君子之路。夫小人求入,必进奸利,定闲妄兴事役,发江边戍兵以驱麋鹿,结罝山陵,芟夷林莽,殚其九野之兽,聚于重围之内,上无益时之分,下有损耗之费。而兵士罢于运送,人力竭于驱逐,老弱饥冻,大小怨叹。臣窃观天变,自比年以来阴阳错谬,四时逆节,日食地震,中夏陨霜,参之典籍,皆阴气陵阳,小人弄势之所致也。臣尝览书傅,验诸行事,灾祥之应,所为寒栗。昔高宗修己以消鼎雉之异,宋景崇德以退荧惑之变,愿陛下上惧皇天谴告之诮,下追二君攘灾之道,远览前代任贤之功,近寤今日谬授之失,清澄朝位,旌叙俊乂,放退佞邪,抑夺奸势,如是之辈,一勿复用,广延淹滞,容受直辞,祗承干指,敬奉先业,则大化光敷,天人望塞也。 
  传曰:“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陛下昔韬神光,潜德东夏,以圣哲茂姿,龙飞应天,四海延颈,八方拭目,以成康之化必隆于旦夕也。自登位以来,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宫内竖,分布州郡,横兴事役,竞造奸利;百姓罹杼轴之困,黎民罢无已之求,老幼饥寒,家户菜色,而所在长吏,迫畏罪负,严法峻刑,苦民求办。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又江边戍兵,远当以拓土广境,近当以守界备难,宜特优育,以待有事,而征发赋调,烟至云集,衣不全裋褐,食不赡朝夕,出当锋镝之难,入抱无聊之戚。是以父子相弃,叛者成行。愿陛下宽赋除烦,振恤穷乏,省诸不急,荡禁约法,则海内乐业,大化普洽。夫民者国之本,食者民之命也,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畜,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余人。内有离旷之怨,外有损耗之费,使库廪空于无用,士民饥于糟糠。 
  又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陛下不恃己之威德,而怙敌之不来,忽四海之困穷,而轻虏之不为难,诚非长策庙胜之要也。昔大皇帝勤身苦体,创基南夏,割据江山,拓土万里,虽承天赞,实由人力也。余庆遗祚,至于陛下,陛下宜勉崇德器,以光前烈,爱民养士,保全先轨,何可忽显祖之功勤,轻难得之大业,忘天下之不振,替兴衰之巨变哉?臣闻否泰无常,吉凶由人,长江之限不可久恃,苟我不守,一苇可航也。昔秦建皇帝之号,据肴函之阻,德化不修,法政苛酷,毒流生民,忠臣杜口,是以一夫大呼,社稷倾覆。近刘氏据三关之险,守重山之固,可谓金城石室,万世之业,任授失贤,一朝丧没,君臣系颈,共为羁仆。此当世之明鉴,目前之炯戒也。愿陛下远考前事,近鉴世变,丰基强本,割情从道,则成康之治兴,而圣祖之祚隆矣。 
  书奏,皓深恨之。邵奉公贞正,亲近所惮。乃共谮邵与楼玄谤毁国事,俱被诘责,玄见送南州,邵原复职。后邵中恶风,口不能言,去职数月,皓疑其托疾,收付酒藏,掠考千所,邵卒无一语,竟见杀害,家属徙临海。并下诏诛玄子孙,是岁天册元年也,邵年四十九。㈠ 
  ㈠邵子循,字彦先。 
  虞预晋书曰:循丁家祸,流放海滨,吴平,还乡里。节操高厉,童龀不群,言行举动,必以礼让。好学博闻,尤善三礼。举秀子,除阳羡、武康令。顾荣、陆机、陆云表荐循曰:“伏见吴兴武康令贺循德量邃茂,才鉴清远,服膺道素,风操凝峻,历践三城,刑政肃穆,守职下县,编名凡萃,出自新邦,朝无知己,恪居遐外,志不自营,年时倏忽,而邈无阶绪,实州党愚智所为怅然。臣等并以凡才,累授饰进,被服恩泽,忝豫朝末,知良士后时,而守局无言,惧有蔽贤之咎,是以不胜愚管,谨冒死表闻。”久之,召为太子舍人。石冰破扬州,循亦合众,事平,杜门不出。陈敏作乱,以循为丹杨内史,循称疾固辞,敏不敢逼。于时江东豪右无不受敏爵位,惟循与同郡朱诞不挂贼网。后除吴国内史,不就。元皇帝为镇东将军,请循为军司马,帝为晋王,以循为中书令,固让不受,转太常,领太子太傅。时朝廷初建,动有疑议,宗庙制度皆循所定,朝野咨询,为一时儒宗。年六十,太兴二年卒。追赠司空,谥曰穆。循诸所着论,并传于世。子隰,临海太守。     
  韦曜字弘嗣,吴郡云阳人也。㈠少好学,能属文,从丞相掾,除西安令,还为尚书郎,迁太子中庶子。 
  ㈠曜本名昭,史为晋讳,改之。   
  时蔡颖亦在东宫,性好博弈,太子和以为无益,命曜论之。其辞曰: 
  盖闻君子耻当年而功不立,疾没世而名不称,故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是以古之志士,悼年齿之流迈而惧名称之不立也,故勉精厉操,晨兴夜寐,不遑宁息,经之以岁月,累之以日力,若宁越之勤,董生之笃,渐渍德义之渊,栖迟道艺之域。且以西伯之圣,姬公之才,犹有日昃待旦之劳,故能隆兴周道,垂名亿载,况在臣庶,而可以已乎?历观古今立功名之士,皆有累积殊异之迹,劳身苦体,契阔勤思,平居不堕其业,穷困不易其素,是以卜式立志于耕牧,而黄霸受道于囹圄,终有荣显之福,以成不朽之名。故山甫勤于夙夜,而吴汉不离公门,岂有游惰哉? 
  今世之人多不务经术,好玩博弈,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当其临局交争,雌雄未决,专精锐意,心劳体倦,人事旷而不修,宾旅阙而不接,虽有太牢之馔,韶夏之乐,不暇存也。至或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发,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务不过方罫之闲,胜敌无封爵之赏,获地无兼土之实,技非六艺,用非经国;立身者不阶其术,征选者不由其道。求之于战陈,则非孙、吴之伦也;考之于道艺,则非孔氏之门也;以变诈为务,则非忠信之事也;以劫杀为名,则非仁者之意也;而空妨日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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