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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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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兴废,有声有寂,有光有翳。硃阳否於素秋,玄阴抑於孟春,羲和逝而望舒系,运气匿而耀灵陈。冲、质不永,桓、灵坠败,英雄云布,豪杰盖世,家挟殊议,人怀异计,故从横者欻披其胸,狙诈者暂吐其舌也。
今天纲已缀,德树西邻,丕显祖之宏规,縻好爵於士人,兴五教以训俗,丰九德以济民,肃明祀以礿祭,几皇道以辅真。虽跱者未一,伪者未分,圣人垂戒,盖均无贪;故君臣协美於朝,黎庶欣戴於野,动若重规,静若叠矩。济济伟彦,元凯之伦也,有过必知,颜子之仁也,侃侃庶政,冉、季之治也,鹰杨鸷腾,伊、望之事也;总群俊之上略,含薛氏之三计,敷张、陈之秘策,故力征以勤世,援华英而不遑,岂暇脩枯箨於榛秽哉!
然吾不才,在朝累纪,讬身所天,心焉是恃。乐沧海之广深,叹嵩岳之高跱,闻仲尼之赞商,感乡校之益己,彼平仲之和羹,亦进可而替否;故矇冒瞽说,时有攸献,譬遒人之有采于市闾,游童之吟咏乎疆畔,庶以增广福祥,输力规谏。若其合也,则以闇协明,进应灵符;如其违也,自我常分,退守己愚。进退任数,不矫不诬,循性乐天,夫何恨诸?此其所以既入不出,有而若无者也。狭屈氏之常醒,浊渔父之必醉,溷柳季之卑辱,褊夷叔之高懟。合不以得,违不以失,得不克诎,失不惨悸;不乐前以顾轩,不就后以虑轾,不鬻誉以干泽,不辞愆以忌绌。何责之释?何飧之恤?何方之排?何直之入?九考不移,固其所执也。
方今朝士山积,髦俊成群,犹鳞介之潜乎巨海,毛羽之集乎邓林,游禽逝不为之鲜,浮鲂臻不为之殷。且阳灵幽於唐叶,阴精应於商时,阳盱请而洪灾息,桑林祷而甘泽兹。㈡行止有道,启塞有期。我师遗训,不怨不尤,委命恭己,我又何辞?辞穷路单,将反初节,综坟典之流芳,寻孔氏之遗艺,缀微辞以存道,宪先轨而投制,韪叔肸之优游,美疏氏之遐逝,收止足以言归,汎皓然以容裔,欣环堵以恬娱,免咎悔於斯世,顾兹心之未泰,惧末涂之泥滞,仍求激而增愤,肆中怀以告誓。昔九方考精於至贵,秦牙沈思於殊形;㈢薛烛察宝以飞誉,㈣瓠梁讬弦以流声;㈤齐隶拊髀以济文,㈥楚客潜寇以保荆;㈦雍门援琴而挟说,㈧韩哀秉辔而驰名;㈨卢敖翱翔乎玄阙,若士竦身于云清。㈩余实不能齐技於数子,故乃静然守已而自宁。’
㈠尚书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九考则二十七年。
㈡淮南子曰:禹为水,以身请于阳盱之河,汤苦旱,以身祷於桑林之际,圣人之忧民,如此其明也。吕氏春秋曰:昔殷汤克夏桀而天下大旱,三年不收,汤乃以身祷於桑林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方,万方有罪,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毁伤民之大命。”汤於是剪其发,攦其爪,自以为牺牲,用祈福于上帝。民乃甚悦。雨乃大至。
㈢淮南子曰:秦穆公谓伯乐曰:“子之年长矣,子姓有可使求马者乎?”对曰:“良马者,可以形容筋骨相也。相天下之马者,若灭若没,若失若亡,其一若此马者,绝尘卻辙。臣之子皆下才也,可告以良马而不可告以天下之马。天下之马,臣有所与共儋缠采薪九方堙,此其相马,非臣之下也,请见之。”穆公见之,使之求马,三月而反,报曰:“已得马矣,在於沙丘。”穆公曰:“何马也?”对曰:“牝而黄。”使人往取之,牡而骊。穆公不悦,召伯乐而问之曰:“败矣,子之所使求马者也!毛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马之能知?”伯乐喟然太息曰:“一至此乎!是乃所以千万(里)臣而无数者也。若堙之所观者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而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若彼之所相者,乃有贵乎马者。”马至,而果天下之马也。
淮南子又曰:伯乐、寒风、秦牙、葛青,所相各异,其知马一也;盖九方观其精,秦牙察其形。
㈣越绝书曰:昔越王句践有宝剑五枚,闻於天下。客有能相剑者名薛烛,王召而问之:“吾有宝剑五,请以示子。”乃取豪曹、臣阙,薛烛曰:“皆非也。”又取纯钩、湛卢,烛曰:“观其剑钞,烂烂如列宿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将溢于塘,观其文,涣涣如冰将释,此所谓纯钩邪?”王曰:“是也。”王曰:“客有直之者,有市之乡三,骏马千匹,千户之都二,可乎?”薛烛曰:“不可。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邪之谿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鼓,太一下观,天精下之,欧冶乃因天之精,悉其伎巧,一曰纯钩,二曰湛卢。今赤堇之山已合,若邪之谿深而不测,欧冶子已死,虽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独不得此一物。有市之乡三,骏马千匹,千户之都二,亦何足言与!”
㈤淮南子曰:瓠巴鼓瑟而鲟鱼听之。又曰:瓠梁之歌可随也,而以歌者不可为也。
㈥臣松之曰:按此谓孟尝君田文下坐客,能作鸡鸣以济其厄者也。凡作鸡鸣,必先拊髀,以傚鸡之拊翼也。
㈦淮南子曰:楚将子发好求技道之士。楚有善为偷者,往见曰:“闻君求技道之士,臣偷也,原以技备一卒。”子发闻之,衣不及带,冠不暇正,出见而礼之。左右谏曰:“偷者,天下之盗也,何为礼之?”君曰:“此非左右之所得与。”后无几何,齐兴兵伐楚。子发将师以当之,兵三卻。楚贤大夫皆尽其计而悉其诚,齐师愈强。於是卒偷进请曰:“臣有薄技,原为君行之。”君曰“诺”。偷即夜出,解齐将军之帐,而献之子发。子发使人归之,曰:“卒有出采薪者,得将军之帐,使使归於执事。”明日又复往取枕,子发又使归之。明日又复往取簪,子发又使归之。齐师闻之大骇,将军与军吏谋曰:“今日不去,楚军恐取吾头矣!”即旋师而去。
㈧桓谭新论曰: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对曰:“臣之所能令悲者,先贵而后贱,昔富而今贫,摈压穷巷,不交四邻;不若身材高妙,怀质抱真,逢谗罹谤,怨结而不得信;不若交欢而结爱,无怨而生离,远赴绝国,无相见期;不若幼无父母,壮无妻兒,出以野泽为邻,入用堀穴为家,困于朝夕,无所假贷:若此人者,但闻飞乌之号,秋风鸣条,则伤心矣,臣一为之援琴而长太息,未有不凄恻而涕泣者也。今若足下,居则广厦高堂,连闼洞房,下罗帷,来清风;倡优在前,谄谀侍侧,扬激楚,舞郑妾,流声以娱耳,练色以淫目;水戏则舫龙舟,建羽旗,鼓钓乎不测之渊;野游则登平原,驰广囿,强弩下高鸟,勇士格猛兽;置酒娱乐,沈醉忘归:方此之时,视天地曾不若一指,虽有善鼓琴,未能动足下也。”孟尝君曰:“固然!”雍门周曰:“然臣窃为足下有所常悲。夫角帝而困秦者君也,连五国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尝无事,不从即衡;从成则楚王,衡成则秦帝。夫以秦、楚之强而报弱薛,犹磨萧斧而伐朝菌也,有识之士,莫不为足下寒心。天道不常盛,寒暑更进退,千秋万岁之后,宗庙必不血食;高台既已倾,曲池又已平,坟墓生荆棘,狐狸穴其中,游兒牧竖踯躅其足而歌其上曰:‘孟尝君之尊贵,亦犹若是乎!’”於是孟尝君喟然太息,涕泪承睫而未下。雍门周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徵,叩角羽,终而成曲,孟尝君遂殻ъざ椭唬骸跋壬那伲钗牧⑷敉龉艘病!薄
㈨吕氏春秋曰:韩哀作御。
王褒圣主得贤臣颂曰:及至驾齧膝,参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纵驰骋骛,忽如景靡,过都越国,蹶如历塊,追奔电,逐遗风,周流八极,万里一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
㈩淮南子曰:卢敖游乎北海,经乎太阴,入乎玄阙,至於蒙毂之上,见一士焉,深目而玄准,戾颈而鸢肩,丰上而杀下,轩轩然方迎风而舞,顾见卢敖慢然下其臂,遯逃乎碑下。卢敖俯而视之,方卷龟壳而食合梨。卢敖乃与之语曰:“惟敖为背群离党,穷观於六合之外者,非敖而已乎!敖幼而好游,长不喻解,周行四极,惟北阴之不闚,今卒睹夫子於是,子殆可与敖为交乎!”若士者蠤然而笑曰:“嘻乎!子中州民,宁肯而远至此?此犹光乎日月而戴列星,阴阳之所行,四时之所生,此其比夫不名之地,犹突奥也。若我南游乎罔□之野,北息于沈墨之乡,西穷冥冥之党,东贯鸿濛之光,此其下无地而上无天,听焉无闻,视焉则眴,此其外犹有沈沈之汜,其余一举而千万里,吾犹未能之在。今子游始至于此,乃语穷观,岂不亦远哉!然子处矣,吾与汗漫期於九垓之上,吾不可以久。”若士举臂而竦身,遂入云中。卢敖仰而视之,弗见乃止,曰:“吾比夫子也,犹黄鹄之与壤虫,终日行不离咫尺,自以为远,不亦悲哉!”
景耀六年,后主从谯周之计,遣使请降于邓艾,其书,正所造也。明年正月,锺会作乱成都,后主东迁洛阳,时扰攘仓卒,蜀之大臣无翼从者,惟正及殿中督汝南张通,舍妻子单身随侍。后主赖正相导宜适,举动无阙,乃慨然叹息,恨知正之晚。时论嘉之。赐爵关内侯。泰始中,除安阳令,迁巴西太守。泰始八年诏曰:“正昔在成都,颠沛守义,不违忠节,及见受用,尽心幹事,有治理之绩,其以正为巴西太守。”咸宁四年卒。凡所著述诗论赋之属,垂百篇。
评曰:杜微修身隐静,不役当世,庶几夷、皓之概。周群占天有徵,杜琼沈默慎密,诸生之纯也。许、孟、来、李,博涉多闻,尹默精于左氏,虽不以德业为称,信皆一时之学士。谯周词理渊通,为世硕儒,有董、扬之规,郤正文辞灿烂,有张、蔡之风,加其行止,君子有取焉。二子处晋事少,在蜀事多,故著于篇。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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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三 蜀书十三 黄李吕马王传
黄权字公衡,巴西阆中人也。少为郡吏,州牧刘璋召为主簿。时别驾张松建议,宜迎先主,使伐张鲁。权谏曰:“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闭境,以待河清。”璋不听,竟遣使迎先主,出权为广汉长。及先主袭取益州,将帅分下郡县,郡县望风景附,权闭城坚守,须刘璋稽服,乃诣降先主。先主假权偏将军。㈠及曹公破张鲁,鲁走入巴中,权进曰:“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於是先主以权为护军,率诸将迎鲁。鲁已还南郑,北降曹公,然卒破杜濩、朴胡,杀夏侯渊,据汉中,皆权本谋也。
㈠徐众评曰:权既忠谏於主,又闭城拒守,得事君之礼。武王下车,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所以大显忠贤之士,而明示所贵之旨。先主假权将军,善矣,然犹薄少,未足彰忠义之高节,而大劝为善者之心。
先主为汉中王,犹领益州牧,以权为治中从事。及称尊号,将东伐吴,权谏曰:“吴人悍战,又水军顺流,进易退难,臣请为先驱以尝寇,陛下宜为后镇。”先主不从,以权为镇北将军,督江北军以防魏师;先主自在江南。及吴将军陆议乘流断围,南军败绩,先主引退。而道隔绝,权不得还,故率将所领降于魏。有司执法,白收权妻子。先主曰:“孤负黄权,权不负孤也。”待之如初。㈠
㈠臣松之以为汉武用虚罔之言,灭李陵之家,刘主拒宪司所执,宥黄权之室,二主得失县邈远矣。诗云“乐只君子,保艾尔后”,其刘主之谓也。
魏文帝谓权曰:“君舍逆效顺,欲追踪陈、韩邪?”权对曰:“臣过受刘主殊遇,降吴不可,还蜀无路,是以归命。且败军之将,免死为幸,何古人之可慕也!”文帝善之,拜为镇南将军,封育阳侯,加侍中,使之陪乘。蜀降人或云诛权妻子,权知其虚言,未便发丧,㈠后得审问,果如所言。及先主薨问至,魏群臣咸贺而权独否。文帝察权有局量,欲试惊之,遣左右诏权,未至之间,累催相属,马使奔驰,交错於道,官属侍从莫不碎魄,而权举止颜色自若。后领益州刺史,徙占河南。大将军司马宣王深器之,问权曰:“蜀中有卿辈几人?”权笑而答曰:“不图明公见顾之重也!”宣王与诸葛亮书曰:“黄公衡,快士也,每坐起叹述足下,不去口实。”景初三年,蜀延熙二年,权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㈡明年卒,谥曰景侯。子邕嗣。邕无子,绝。
㈠汉魏春秋曰:文帝诏令发丧,权答曰:“臣与刘、葛推诚相信,明臣本志。疑惑未实,请须后问。”
㈡蜀记曰:魏明帝问权:“天下鼎立,当以何地为正?”权对曰:“当以天文为正。往者荧惑守心而文皇帝崩,吴、蜀二主平安,此其徵也。”
权留蜀子崇,为尚书郎,随卫将军诸葛瞻拒邓艾。到涪县,瞻盘桓未进,崇屡劝瞻宜速行据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与未纳,崇至于流涕。会艾长驱而前,瞻卻战至绵竹,崇帅厉军士,期於必死,临陈见杀。
李恢字德昂,建宁俞元人也。仕郡督邮,姑夫爨习为建伶令,有违犯之事,恢坐习免官。太守董和以习方土大姓,寝而不许。㈠后贡恢于州,涉道未至,闻先主自葭萌还攻刘璋。恢知璋之必败,先主必成,乃讬名郡使,北诣先主,遇於绵竹。先主嘉之,从至雒城,遣恢至汉中交好马超,超遂从命。成都既定,先主领益州牧,以恢为功曹书佐主簿。后为亡虏所诬,引恢谋反,有司执送,先主明其不然,更迁恢为别驾从事。章武元年,庲降都督邓方卒,先主问恢:“谁可代者?”恢对曰:“人之才能,各有长短,故孔子曰‘其使人也器之’。且夫明主在上,则臣下尽情,是以先零之役,赵充国曰‘莫若老臣’。臣窃不自揆,惟陛下察之。”先主笑曰:“孤之本意,亦已在卿矣。”遂以恢为庲降都督,使持节领交州剌史,住平夷县。㈡
㈠华阳国志曰:习后官至领军。
㈡臣松之讯之蜀人,云庲降地名,去蜀二千余里,时未有宁州,号为南中,立此职以总摄之。晋泰始中,始分为宁州。
先主薨,高定恣睢於越帯宏'跋扈於建宁,朱褒反叛於牂牁。丞相亮南征,先由越帯职傅老蚪V钕卮笙嗑篮希Щ志独ッ鳌J被种谏俚斜叮治吹昧辽ⅲ侥先嗽唬骸肮倬妇。嫱嘶梗嶂屑渚贸庀缋铮私竦眯荒芨幢保褂肴甑韧颇保室猿舷喔妗!蹦先诵胖饰氐』骸l妒腔殖龌鳎笃浦繁贾鸨保现翗劷訝櫊槪肓辽葡嗔D贤疗蕉ǎ志佣啵夂盒送ず睿影埠航:缶梗弦母磁眩焙κ亟;稚硗颂郑I尽恶类,徙其豪帅于成都,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
建兴七年,以交州属吴,解恢刺史。更领建宁太守,以还居本郡。徙居汉中,九年卒。子遗嗣。恢弟子球,羽林右部督,随诸葛瞻拒邓艾,临陈授命,死于绵竹。
吕凯字季平、永昌不韦人也。㈠仕郡五官掾功曹。时雍辏У任畔戎鬓办队腊玻诀镒躺酢6蓟だ钛嫌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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