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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里圈外 作者:庄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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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你患有严重的脚气。”
“真的啊?”我听了倒挺惊讶,我原以为贾六也就是为了我能常常坐他的黑车才对我表示那么热情来着,“说实话,贾六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就是没捞着多念几年书,混出来的,好象还坐过牢。”我心里盘算着,我柜子里那两条小熊猫香烟又有着落了。
“哟,哟,哟,来劲了你还?你现在可真是饥不择食了啊,把我糟蹋成这模样了到罢了,你连胡同青年你都不放过。”
我一拳头打过去,到底他这回没躲过,龇牙咧嘴半天,“走,回家!”我们俩扛着带给我父母的礼物出门了,“别告儿我妈我住院的事啊。”我想起来赶紧又嘱咐了一回,不由得想起我许多年以前曾经说过的那句“回家血洗我爸”的话竟禁不住笑了出来,高原又拿同情病人的眼光看我。
22
自从高原回到北京我就没怎么回过家,连电话打得都少,一晃好几个月没看见我们家老头老太太了,我妈一看见我就特激动的在我后背拍了一巴掌,我估计我爱打人的毛病是遗传了她的基因。
放下手里的东西,我直奔厨房好好表现去了,高原被我家老头拉着在客厅坦率人生,老头特喜欢高原。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一边择菜一边问我妈,“别忘了多给我爸带点药。”我爸血压有点偏高。
“都带了。你邓阿姨前天去世了。”我说我妈有点忧愁挂在脸上呢,邓阿姨是我妈她们单位托儿所的所长,小时候看过我,人特别好,主要跟我妈关系好,五十多岁了,前几年她老公携带小密和巨款外逃,邓阿姨一下就病了,脑血管破裂,整个人变的又呆又傻,夏天的时候我还跟我妈还去过北医三院看她,居然还能认得我,当时我妈还掉了几滴眼泪。
“现在怎么这么脆弱呀,邓阿姨都那样了,真是活受罪,兴许死了还解脱了。”
“我就是说啊,要不是那姓宋没了良心你邓阿姨怎么会这个下场,要说呢,这找对象是一辈子的事……”
“诶,妈咱家酱油放哪儿了?”我得赶紧把话给岔开,听我妈谈起婚姻生活比看新闻联播还难受。
“你甭不爱听,现在稀里糊涂的,将来有罪自己受。”知子莫若母啊,我这点花花肠子怎么都绕不住我妈。
“我爸不挺喜欢高原的嘛!”
“高原跟你爸过一辈子啊?”
“他要愿意我也不拦着。”
“你说的都是废话,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哈哈哈,老太太你也忒幽默了。”我大笑着,她年轻的时候动不动就会打我的,有时候嫌打我手疼,她干脆掐我,胳膊,大腿都曾经留下过她罪恶的痕迹,直到我考上大学那天,她摸着我的头笑眯眯地跟我说“彻底长大了,妈以后也舍不得再打你了。”别说,那天我的心情特复杂,也是在那天开始我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别看我一女孩,打从进幼儿园开始就没让我妈省过心,第一天上幼儿园我上小班,抢了大班一个小胖子的苹果被阿姨关小黑屋,一帮小朋友站小黑屋门口等着听我哭呢,我愣是自己在里头睡着了,捎带脚大小便也在里头解决了,等把我放出来,我倒没什么怨言,阿姨差点没哭出来,一见了我妈就告状“这是什么孩子呀?这是什么孩子呀?”说起来我那时候也就四五岁吧,你说你一大人跟我一孩子叫什么劲呀,临了也没逃脱我妈一顿打,她还把人家幼儿园阿姨对我的评价当成一口头语,我一惹她生气,她一边打我还一边问“这是一什么孩子呀?”那时候我就老想,问得多新鲜呀,你自己生的孩子你问我?这样的情景也持续到我上大学那天,我变得懂事而且乖巧。
“初晓,你看着你那些发小一个一个结婚生子,都什么感觉呀?”
“没什么感觉,我觉得他们都老了。”我妈正切黄瓜呢,我捏了两块放嘴里,觉得好吃,伸手想去掰半跟,老太太照我的手就是一下,“别的不说,你看张小北,老成什么样了?”
“我前天还在电视里看见他们两口子了,他爱人长得挺好。”
“人好,命不好,跟了张小北算她倒霉,闹离婚呢。”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就前两天看得电视里演的。”我妈强调着,“看着小北可是比那时候胖多了,那孩子翟心仁厚的,我早就说有出息。”
“哟,哟,庸俗了啊,你也就看着他现在有俩糟钱儿呗,幸亏我没跟他过一块儿去,两口子现在闹离婚呢,满城风雨的。”
“为什么呀?”
“张小北那孙子玩婚外情,找一小姘,前些天还找高原要让他小姘进高原下部戏呢,孙子忒不是东西。”
“哎,挺好一孩子……”我妈感慨着,“他父母现在身体怎么样?”
“老关心人家干嘛呀,老头身体还行,老太太前年去世了。”
刚说到这里,我爸在客厅喊我,我跑过去一看,张小北也跟那坐着呢,愣了,这家伙大过年怎么跑我们家来了。
“你怎么流窜到这了?”我问他。
“我路过,去个朋友家,忽然想起来,也好几年没见叔叔阿姨了,上来看一眼,没想到你们俩今天回家。”他看见我跟高原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妈也从厨房跑出来,看见张小北特高兴,非留他吃饭,高原也跟着起哄,盛情难却,张小北来我们家蹭饭的阴谋又得逞了。
说起来,他有好几年没吃过我妈做的饭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隔三差五就来扫荡一回,剩菜剩饭他尤其爱吃,此为这,我还曾经从他一外号,叫“圣(剩)人”顾名思义,就是喜欢吃剩饭的人。
说起来,我看到这种场面心里着实有点不是滋味,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好象除了我本人,高原和我爸妈看见张小北都特高兴,仨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我也插不上嘴,干脆我自己躲进房间里翻了翻以前的旧东西。
我打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慢慢一箱子日记本,我知道,自从我把这些东西扔在家里,我们家老头老太太多少遍当成毛选似的那么研读来着,还好没什么有价值的犯罪记录,我翻开其中的一本,里面除了夹着几张没用的纸条还有我跟张小北的一张合影,在北海照的,冬天,身后是白塔,我们俩穿着当时很流行的三紧式的棉夹克,我还围一条五颜六色的围巾,张小北真瘦,头发乱蓬蓬的,搂着我肩膀,足足高出我一头,鼻子尖冻得通红。我看着照片,怎么也想不出来是怎么来的,我们那时候到老是去后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了这张照片,算起来,七年前了吧。
“看什么呢你?”高原从身后推了我一把,照片掉到了地上,正面朝上,对着我跟高原笑。
“什么时候我跟张小北拍的这照片啊?”我拣起来,看了高原一眼,“那时候张小北巨瘦,你瞧,让他演猴子都不用化妆。”我把照片递给高原。
张小北也进来了,看见高原手里的照片,大叫起来:“这照片你还有呢,我那早不知道扔哪了。”
“我不正琢磨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嘛。”
“别说,初晓,搁那时候你看着还像个女的。”高原趁机挤兑我。
“你什么眼神儿啊,我分明就是一女的!”我又问张小北:“为什么照得这相片儿啊?”
张小北仔细想了想,:“忘了,都多少年了!”
真奇怪,我跟张小北一块照相的时候并不多呀,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我妈张罗着吃饭呢,我们仨出去在桌子前坐下来,有点过年的意思了,挺喜庆,老太太一高兴,破天荒地张罗着喝两杯,我们仨一一像他们敬酒,他们也对我们都表示了良好的祝愿。席间,张小北还问起了我跟高原结婚的问题,我没出声,想听听高原怎么说,高原乜了我一眼,说“过了年吧,我们明年差不多了。”我爸妈听了这话感到很高兴,他们终于要把女儿嫁出去了,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连我本人也替他们感到高兴。
张小北那天还说,到我结婚的时候他要像嫁妹妹似的在北京饭店摆几桌,也不枉吃了我们家那么多的剩饭,在场的人全笑了,我笑得最大声。
吃过了中午饭,张小北我们三个把老头老太太送到了机场,和等在那里的一小队和他们一样幸运的人们汇合之后登上了飞香港的航班,他们一走,我就开始琢磨着到高原他们家怎么好好表现。
张小北在机场高速上把车开到了一百三,他今天又喝高了。
“准备哪儿过年呀?”我问他。
“没概念。”他拿出烟来点上,又递给高原,“我自己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概念,忙。”
“忙离婚呀!”我漫不经心地一问,高原猛得回头瞪了我一眼,我知道,高原是觉得我老拿离婚这事刺张小北有点不合适,高原还是比较善良的。
“怎么着哇,你还认准了你那张萌萌了?”我从倒车镜里瞟了高原一眼,他也正瞟我呢,我心想,孙子有本事别心虚呀。“你玩不转她,她面像可没李穹那么旺夫啊,不是我吓唬你,人常说外面有个耧钱的耙子,家里有个装钱的匣子,这样生活才能蒸蒸日上,你那萌萌可是一花钱的机器。”
张小北又把车提高了一点速度,快到一百四了,他问高原:“你下部戏投资预算有多少?”
“三百多万吧。”高原吸了口烟,“投资不大。”
“萌萌能行吗?”
“什么行不行的,都差不多。”高原这句其实是实话,现如今除了那些正儿八经吃过苦的老艺术家们,演艺圈里这帮人没什么大分别。
“我给你投资。”张小北后面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高原恩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要不这么着得了张小北,我专门给张萌萌写一本子,就写你们的故事,她就演她自己得了,连感觉都不用找。”我觉得刺一下刺一下让张小北有点尴尬的感觉特好玩。
“扯淡!”张小北黑着脸吐出两个字。
“我说小北兄,还你有高原,我告诉你们一个原则,男人啊可以玩女人,但别对女人动真情,除非你想娶老婆,这是游戏规则。”这半天了,我总算说了句正经话,说完了,他们俩人都不说话了,我知道他们那是在思考呢。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23
去高原家里过了个年,回家之后我满心欢喜的,说是过年,其实也就是吃了两顿饭,我跟高原就回家了,临走,高原他妈给了我一个传了不知道几代的玉镯子晶莹剔透的,带手腕子上我倒没觉出来有多好看,有点沉,干什么也都觉得不方便,我高兴是因为我觉得这东西要是按照高原他妈那意思,从高原的奶奶的奶奶那辈儿上传到今天,估计怎么也得从慈禧老佛爷那个年代过来的吧,值钱;搞不好还能卖出一套商品房的钱来,我把这意思跟高原说了,高原想了想说:“你要敢给卖了,估计我妈会跟你拼命的。”我这人一向爱财,但更惜命, 从此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总想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找了个懂行的朋友看了看,那小子特惊讶,恨不得用眼光把这镯子看他们家去,少说,这镯子也值三十多万呢,三十万呀,半套商品房,我着实带在手腕子上美了几天,就是有点沉。
那天我把镯子摘下来放茶几上打扫房间卫生,累了坐地上抽根烟,习惯性的伸手从茶几上划拉烟灰缸,结果……烟灰缸没划拉着,把我的半套商品房给划拉碎了,我连个响声都没怎么听清楚,它就碎了,真像在做梦。还好高原不在家,我偷偷把碎片找个手绢包了起来,塞衣柜最底层了,刚鼓捣完,高原就回来了,跟他几个同学一起,有一个是高原的付导演。
这帮人一来家里就算翻天了,我跟他们打过一个招呼之后就找个辙躲出去了,我约了一个演员的太太一起出去喝咖啡,具体地说,是演员的前妻,前天刚办完的离婚手续,特低调,京城的娱乐记者们盯了他们有小半年了,都没捞着抢这新闻,趁着小报记者们都回家过年的功夫,俩人把手续悄悄办完了。
“怎么样,哪儿过得年呀?”我问她。
“还在我们家,我一个人过的,他有演出。”叹了口气,“哎,这么些年了,恢复了单身才发现,我这单身的日子跟不单身也没什么分别,前几年跟着他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我想安慰她几句来着,一看这意思我歇了吧。
这姐妹儿特神,整天开着她的宝马满北京转悠着吃喝玩乐,过得跟散仙似的。
“哎,一会去燕莎逛逛?”她提议到。
“你呀,别老去那种宰人不见血的地方。”我跟她算是熟悉的朋友,自然说实话,燕莎商城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给人民开的,一个盛水果的玻璃盘子卖到六百多,稍微看上眼点的东西就成千上万的,反正我是觉得那是一专门给腐败分子洗钱的地方,不合适像我这种中产阶级,偶尔也去,买点小东西,回家以后还心疼老半天,而且,这种心疼钱的感觉你还不能逮谁跟谁说,别人眼里好歹我也算有俩糟钱的,说了怕被人笑话,做人真他妈累。“一会我带你去新街口转转,那好些小店,专门卖出口转内销的衣服,质量绝对好,我给高原买的POLO和NICK没一个真的,全来自那边不知名的小店,谁看得出来呀!”
说起这些我就很得意,我花三十块钱给高原买的BOSS的衬衣,拿回家他也当两千多的穿着那么美,一边美还一个劲地怪我瞎花钱,本来那天我一口气买了五件呢,看他那么说我没敢一次都拿出来,分了三回拿给他,傻小子心里也没个数,那回跟朋友一起从燕莎往凯宾斯基饭店走,路过通道里那家非常有名的钻石店,高原想起我给他买那五件BOSS,当场掏出信用卡,刷出五千多给我买了一个戒指当生日礼物,我从他那占的便宜多了去了,自己都不好意思一一赘述。
“诶,初晓,我有个特不好意思的事跟你说。”她比我大十岁,显年轻,看起来跟我年龄差不多。
“说,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忘了交待了,她名字叫杨小美,圈里知道她的都叫她小B,B是Beautiful的第一个字母,她老公以前叫她老B,因为他说字母B有两个高峰,象征着她的两个大咪咪。我以前曾经想过让高原叫我小C,我想混水摸鱼,没准别人还能以为我是C CUP呢,高原不干,他说不能欺骗人民,因为我内衣的SIZE是A,他坚持用“空前绝后”形容我,偶尔,他也会说我是一投错了胎的洗衣板,我已经麻木了,任凭他这种不懂得什么是骨感的农民侮辱我的空前绝后的美。
小B凑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问我:“知道哪能弄到那种药吗?”
我以为她要毒品,吓了一大跳,“你不会也染上瘾了吧。”圈儿里许多人在吸毒,类似摇头丸那种东西更是平常得跟感冒药似的,他们管这叫HIGH丸。
她白了我一眼,“哪能啊?我是说那种药,就是帮助人提高情趣的。”
“春药啊?”我得确定一下,声音就比她用气声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她赶紧打了我一下,又向周围看了看,“你吆喝什么?”确定没人听见我的那声吆喝之后,才又接着用气声问到:“有地方弄吗?你们年轻人肯定知道。”
“你也知道我是年轻人啊?我跟高原用不着。”我这回也用气声回答她,“我们……我们……我们自身生产的那点激素已经足够了。” 我还真差点找不着合适的词儿。“看不出来呀小B同学,你还干这种坏事,要不我给你动点伟哥吧,进口的,我有一大学同学那就有,现成的。”
“少跟我贫啊,谁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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