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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言-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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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对蒙蒂教授的访问应该是满意的。”
兰德尔一时仓皇失措,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去拜访过他?”
“你来罗马是为了来见他,就像我前些日子所做的一样,很简单。我已经把监视你的行踪视为我的神圣义务,兰德尔先生。自从我们上次偶尔相遇,我就对你越来越感兴趣,对你怀有更深的敬意。跟我一开始就猜测的一样,你是个寻求真理的人,这样的人不多,你是一位,我是另外一位。我非常高兴地得知我们俩人有着相同的追求,而且现在我们殊途同归。或许我们可以在这个大酒店进行一次促膝交谈?”
兰德尔浑身有些不自然,“谈什么?”
“关于那本伪造的《圣经》。”
“什么——什么鬼使你这样确信它们是伪造的呢?”
“因为我刚刚见到了伪造者本人,而且我已获知了这场骗局的所有细节……好了,我住的地方到了,我相信你也会从这里下电梯的,对吧,兰德尔先生。”
在弗鲁米那宽阔豪华的起居室里,兰德尔呆呆地坐着。
他完全被牧师那不容置疑的宣布惊呆了。他很驯服地跟着牧师走出了电梯,穿过大厅过道,最后来到了套问。
兰德尔原想这肯定是弗鲁米设下的圈套,是一种诡计。他虽然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有许多疑虑之处,但现在他面对的是这次计划最主要的敌人,他不得不有所戒备。可是弗鲁米在电梯里谈话的口气似乎他已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他深坐在棕色丝绒手扶椅上,依然一言不发,眼睛仍然盯着弗鲁米。牧师问他是否想吃点服务人员送上来的东西,兰德尔摇摇头谢绝了。
“那么一定想喝点什么?”弗鲁米说,“你肯定要喝点什么的。”
牧师默默地穿过波斯地毯来到放在大理石壁炉和老式红木桌子之间的一个木面冰箱前,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低矮的冰箱上面的盘子里放的瓶子。
他仍背对着兰德尔,问道:“兰德尔先生,你想喝什么?我给自己倒一杯加冰的法国白兰地。”
“请给我来杯苏格兰威士忌。”
“很好。”
弗鲁米一边准备饮料,一边继续说道:“参加《国际新约》制作的大多数人员——啊,兰德尔先生,我现在知道书名了——他们都是正派体面的人,对宗教有较深的研究,正如你所指出的那样,他们和我一样相信《圣经》的实质。但是他们把重新恢复信仰的责任交给了那些蓄意篡改的人,并迫切地盼望着这种信仰的复兴。他们被那些宗教商人和对宗教权力垂涎欲滴的人所蒙骗。这些人为了生存下去不惜采用任何手段。”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哪怕是伪造。”
弗鲁米缓慢离开那冰箱,每只手各端着一杯酒。
“兰德尔先生,追根究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算是走对路了。确实有一个伪造的人。我们听他谈过话,而且也亲眼目睹过他本人。”
他走到那张小小的黑色木茶几前,把兰德尔的一杯威士忌酒放到兰德尔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坐在离兰德尔最近的一张棕色沙发上。
他举起他的法国白兰地,提议干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为真理干杯。”他说。
他呷了一口白兰地,注意到兰德尔滴酒未沾,他很谅解地点了点头。
他把他的白兰地放下,把黑色袈裟绕两腿缠了几下,然后正视着兰德尔。
“事实就这样。”他说,“我们怎样找到伪造者的呢?我们本来没有办法找到他,尽管我们确信有一位伪造者或曾经有过。没想到普卢默的文章无意间成了诱饵,把鱼给钓了出来,是他来找我们的。这些文章写到了我在宗教方面所做的努力,写到了宗教统治集团根据在意大利所做的未公开宣布的发现,试图出版一本做修订的《新约》来保持其宗教统治集团的地位。普卢默的文章,你知道,在国际上引起关注,其中有一家大报——《罗马日报》转载了文章的译文,这份报纸在罗马的发行量很大,发行面广。”
到现在为止,他说的话听起来都像真的,兰德尔心想。还不到一个小时以前,文图里博士还提到过在《罗马日报》读过普卢默的文章。
“正如你所想象的那样,”弗鲁米继续说道,“普卢默先生收到大量读者来信。其中有一封是亲笔写给《罗马日报》,请《罗马日报》转交给普卢默的。他在信中说他对普卢默的报道很感兴趣。他说他是一位流浪在意大利的法国人,但他在信中没有透露他在法国的真实姓名,只自称为‘空空公爵’。”弗鲁米喝了一口酒后又接着说道,“他在信中说奥斯蒂亚·安蒂卡发现的彼得罗纳斯的报告和詹姆斯福音是一个骗局,是经过多年伪造而成的,因为他本人就是那个伪造者。他还自吹自擂了一番他那天衣无缝的伪造技巧。”
弗鲁米说到这儿,瞥了一眼兰德尔,以观察他的反应。但兰德尔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在信的结尾,”弗鲁米接着说,“表示他要在《国际新约》出版之时,公开这个大骗局。他在信中对普卢默说,如果普卢默想知道伪造事件的细节,以及他想提供证据而索要价格的话,他已做好准备与普卢默见面,并进行谈判。第一次预备性的会面定在巴黎,前提条件是提供给他罗马与巴黎之间往返的机票以及少量的饭费和一夜住宿费用。兰德尔先生,就这样,普卢默把那封信拿来见我。”
兰德尔端起威士忌,他最终感到有点渴了。“你相信信中的内容吗?”兰德尔问。
“起初不信,当然不相信。地球上满是骗子,通常我是不会理会这样一封信的。但是,我越研究这封信,越觉得写信人说实话的可能性很大。写信人提起蒙蒂教授在奥斯蒂亚·安蒂卡附近的发现。在此之前,蒙蒂的身份已为我们所知,但是他的发现的具体地点‘第二次复活’行动小组一直严加保密。我们所有局外人只知道这项发现发生在意大利,与新《圣经》有关系,我们谁也不知道发现的具体位置。这一点给人印象很深,并且这一点是可以证实的。我有一次就通过我在罗马的一些关系证实了这点。我一说出这次挖掘的真实名称——奥斯蒂业·安蒂卡附近的一次挖掘——我的朋友便能肯定奥斯蒂亚·安蒂卡附近的确是蒙蒂做了一次重要的——如果当时仍然保密的话——发掘的地方,还有资料的名称,我已证实了这名称是准确无误的。不管怎么说,信中包含着当时只有项目圈的人才知道的一些信息。也许其他的局外人有可能知道这些,可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法国流浪者怎么知道呢?就凭这一点我也应该和他见见面。即使这位不是伪造者,即使他是从别人手中获得的情报,他也应该了解很多情况,值得我们认真对待。如果他不是这些情报的未源,那他一定是与情报未源有联系。他的确值得一见,特别是考虑到所求甚少,我让普卢默想办法写信给他,表示想听一听这位自称为伪造者的人的故事,商定了会面的日期和地点并送给他往返机票和一些费用。普卢默照办了,并在商定的日期飞抵巴黎去与那人见面。”
“你的意思是——普卢默确实见到这个人了?”
“见到了。”
兰德尔喝了一大口苏格兰威士忌,问:“什么时候?”
“一周前的今天。”
“在哪儿?”
“在巴黎的佩雷·拉谢斯公墓。”
“那是什么地方?”
“拉谢斯公墓——你没听说过?”弗鲁米不无吃惊地说,“这是巴黎著名的公墓,过去许多伟大人物,如赫罗赛和阿伯拉德、肖邦、巴尔扎克、萨拉、伯恩哈特都埋在这里。我们的伪造者在信中说他将在下午两点钟准时在王尔德墓那儿等候普卢默。有明显的戏剧味道,但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对于坏蛋来说,这个地方偏僻安全,而且会面可以秘密进行。我曾去过拉谢斯公墓,这个地方面积广、安静、与外界隔离,还有小山丘、幽僻的小径、杨树和槐树林,对一个像普卢默这样的爱制造耸人听闻的新闻记者来说,这地方真也是富有吸引力的。”
“普卢默和伪造者在那儿见面了?”兰德尔急促地问。
“他们在那儿见面了。”弗鲁米说,“但不是在预先约好的王尔德墓前。当普卢默来到公墓时,护墓人询问他的姓名,然后交给他一个封好的信封。信封里装有一张那位流浪汉胡乱涂写的便条。他已更换了见面地点,他建议普卢默继续向前走到巴尔扎克的墓前,说王尔德墓前行人车辆太多。普卢默觉得这种做法极有诗意。巴尔扎克曾把无数的流氓无赖吸引到他的笔下,而现在他又吸引了这位可能是历史上最大的伪造者。普卢默买了一张公墓的导游图,没费多少力就找到巴尔扎克墓了,在那里他见到了伪造者。”
弗鲁米停下来,喝干了杯中的白兰地,看了看他和兰德尔的空酒杯。
“兰德尔先生,再来一杯?”
“除了你的故事以外,什么都不要了。后来怎么样?”
“和以往一样,普卢默在会面以后做了大量笔记,这些笔记我都读过了。这位自称为伪造者的人叫罗伯特·莱布朗。普卢默发现他是一位老人——82岁高龄——但并无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而是很机警,头脑清晰。头发染成棕色,长着灰色眼睛,一只眼有白内障,戴一副金属架眼镜。尖鼻子,长下巴,一口假牙,脸上皱纹纵横。中等个,腰有些弯,走起路来有些跛。因为他被截过肢,左腿装着假腿,他很不高兴谈论装假腿的事,他那背景让人听起来还真煞有介事呢。”
“他是哪里人?”
“巴黎。在蒙帕尔纳斯出生并在那里长大。他没对普卢默讲太多关于他的身世。他说年轻时,他曾做过雕刻学徒,拿不到工资但又想为自己、为他母亲和兄弟姐妹赚点钱,所以他尝试以伪造赚钱,他发现他有伪造的天赋。他开始时伪造护照,慢慢地伪造小面额货币,逐渐地伪造起历史信件、稀有文稿,这是由于受到小写体书写的中世纪《圣经》碎片的启发。后来他因伪造一份政府文件而真相败露,新帐旧帐一起算,所以将他送到了法国的圭亚那的监狱里去改造。但监狱里从没对他认真改造过,只是体罚。有一段时间,他几乎绝望,曾想自杀过。后来有一位法国天主教的传教士在监狱传教时发现他是个人才,并且想把他引到宗教的路上来。但这位传教士得答应帮助他出狱,条件是他必须帮这位传教士一个忙,后来他发现自已被传教士骗了。普卢默无法获知这个过程的细节,但不管细节如何,莱布朗后来更加愤世嫉俗,反社会,尤其仇视宗教。”
兰德尔被搞糊涂了。“我还没有听懂你说的话。”他说。
“原谅我没有讲清楚关键的一点。实际上,我知道的也很少。莱布朗所透露的全部内容是他所信赖的那位传教士从法国政府那里给他带来一些建议。如果莱布朗愿意自愿做某种危险性的冒险或实验,并能幸存下来,他就会被赦免,被释放。莱布朗不愿意,但在传教士的怂恿下还是做了。他经历了冒险,活了下来,却失去了一条腿。为获得自由即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值得。但自由并未降临到他的头上,那位传教士代表法国政府向莱布朗所许诺的自由并没有给他。莱布朗又被扔回热带魔窟。自从他被骗的那天起,莱布朗发誓要复仇。是反政府吗?不是,而是反传教的人,向整个宗教复仇——因为他是在宗教的手中被骗的——他发誓要报仇雪恨。就这样,在他那愤怒的头脑和心里,他酝酿着他的计划,他要给每个教派的教士以及整个宗教施以致命的打击。”
“伪造一本新的福音书?”兰德尔喃喃自语。
“伪造,并给异教徒在耶稣受审这个问题上提供资料,因为他憎恶基督。他要把余生全部用在准备这场骗局,获公众的相信,最后大曝光,从而来证明宗教信仰的虚假以及愚蠢的信徒是多么容易上当受骗。1918年他被投入圭亚那岛的监狱,1953年法国废除了这个臭名昭著的监禁地。在这段时间内,罗伯特·莱布朗几乎都在为复仇做准备。他研究了《圣经》和一些与《圣经》有关的知识,还研究了一世纪的基督教的历史。最后,38年后,他的监狱生涯随着法国政府取消圭亚那监禁地而结束。莱布朗回到了法国,成了一个自由人,但是这个昔日的罪犯充满了对宗教的仇恨。”
“然后他就着手进行他的伪造?”
“没有马上进行,”弗鲁米说,“其一,他需要钱,因而他又重操旧业搞伪造。他成立了一个地下工厂。他还继续进行他对基督教《圣经》、对耶稣、对基督教早期历史以及对阿拉米语的研究。很显然,他是一位自学成才的非常出色的学者。最后他攒够了购买他所需要的古代资料的钱。带着这些资料、他的知识和仇恨,他离开法国定居在罗马,秘密地制造纸草纸文稿和羊皮纸文稿,他希望这些能成为历史上最为成功的伪品,12年前,他非常满意地完成了伪造。”
兰德尔完全着迷了,这故事大吸引人了。他不再有任何怀疑,“蒙蒂呢?”兰德尔问道,“蒙蒂教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这件事发生联系的?这位莱布朗认识罗马的蒙蒂吗?”
“不,最初,莱布朗本人并不认识蒙蒂教授。但是,当然了,在对《圣经》考古学进行研究的过程中,莱布朗知道了蒙蒂这个名字。然后有一天,在他完成伪造之后,在哪里及如何埋掉并挖掘伪造的问题上费尽心思之时,他读到了蒙蒂给一家考古杂志写的一篇激进的论文。”
兰德尔点了点头。“是的,蒙蒂教授写过一篇有争议的论文,他在其中阐述了遗失的文件在意大利而不是在巴勒斯坦或埃及找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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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不错。”弗鲁米很有印象地说,“看得出你在家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兰德尔先生。当然,你有一位杰出的导师——蒙蒂教授的女儿。好吧,继续我们的故事。那天,莱布朗读到了蒙蒂教授的这篇论文后,便立即来到了蒙蒂的文章中所暗示的可能找到古代文稿的地方——即奥斯蒂亚·安蒂卡附近的海岸线一带。在经过秘密的、细心的考察之后,他找到了一座第一世纪时罗马人别墅的废墟——那个地方有许多古代遗址。”
兰德尔又出现了疑问:“他怎么可能这样做而没有被别人发现呢?”
“他确实做到了,”牧师坚定地说,“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的,他没有告诉普卢默他的详细办法,但我的确相信莱布朗过去和现在都是一样,没有办不到的事。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意识到他很有耐心。他将封好的纸草纸和羊皮纸文稿埋进地下后,必须得等待许多年好让封口的罐和石板变成遗址的一部分,以便看起来和他们里面所有装的内容同样古老。在此期间,意大利政府曾授权蒙蒂教授对奥斯蒂亚·安蒂卡地区进行进一步地挖掘。莱布朗关注着,希望他的伪造品能碰巧被发现,但是这些挖掘的地方不够广。同时,蒙蒂教授在继续发表他激进的论文,力陈自己关于Q文件在意大利发现的可能性的观点。结果蒙蒂遭到了他的保守派同事的排斥和嘲讽。听到了这些事情,莱布朗猜测蒙蒂教授在学术评论家的攻击下,一定十分迫切地想证明他的观点并非幻想。莱布朗想,采取行动的时机到了。大约7年前,他下定决心去拜访蒙蒂教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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