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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1-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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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健似乎不感到痛苦,眼里仍保持着中枪前那一刹那的温柔。梅萍跪了下去,双手无措地在他身上张着,痛心疾首:“林健,不是我,不是我呀!”
林健动了一下,口中也溢出大量的血来,他抬起持枪的右手,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松了开去,只留食指穿在扳击之中,示意着还给了梅萍。
梅萍恨不得立刻死在他的枪下,流着泪握住林健的手,俯下身去,听他吐出最后一句话:“不要……杀月儿!”梅萍已经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作答,林健眼神呆滞下来。乌云几乎全遮住了月亮,田野又变得凝重起来。
梅萍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呼吸也似乎随了林健一起停止了,许久许久,那三个杀手才拎枪围拢过来,梅萍气不能抑,脸上肌肉抽搐着,呼地起身,一把抓拄最近的一个,啪啪几记耳光,嘶声喝道:“谁让你们开枪的?”
那个手下挨了打,鼻口蹿出血来,捂着腮帮子辩道:“梅姐,这可是朗爷的吩咐,他说林健这小子不好对付,明的不成,只能来暗的。”
梅萍骂了一声,又要伸手打,那小子一缩脖:“这可都是朗爷亲自布置的。小的贱命一条,你打死我都成,可朗爷立马就到,你摆明了不满意他老人家的安排,朗爷肯定会不高兴的。”
梅萍意识到自己失态,沉下脸来:“你们一直跟着我,怎么不招呼?”
另一个手下委屈道:“梅姐,你走得太快了,我们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刚刚才找到这里。正好你和那小子说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我们可是一点没耽搁,瞅准他一放下枪,三枪齐发,就把这小子打成筛漏了!”
“是呀,朗爷真是料事如神,他吩咐我们,只要死的,不要活的。”第三个杀手十分得意,眼睛发着光盯紧了林健的尸体看,知道这一次大功算立下了。
梅萍心里暗哼,扔给过去一条手帕:“我舅舅什么时候到?”
那挨揍的小子感激地接过来,边擦边道:“我们沿途做了记号,朗爷就快到了。梅姐,你放心,我们嘴会严,不会和朗爷胡说八道!”
梅萍不动声色地拍拍他的肩,从他手中取过冲锋枪,看了一眼弹夹,退开几步点头道:“几位辛苦了,这几天替我舅舅监视我又监视林健,也受累了!”
话音未落,枪已提起,一阵横扫,那三个人实在没料到梅姐会气迷心窃到这种地步,竟然调转起枪口打自家兄弟,一个个糊里糊涂饮弹倒地。梅萍冷静异常,丢下这只枪在林健手边,又从林健手上拿回自己的手枪,将两个还未断气的人当头各赏了一枚子弹。一想到刚才在旷野之中,自己的一番心里话说得如此露骨,而且已经将林健连累致死,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活口。
实际上,林健与梅萍的对话内容,这三个杀手根本并听真切。三人从背后摸过来,脚未站稳,便慌忙出手,一击之下居然得手,已万分高兴,怎么会想到探究这位师姐的微妙心理,一个个死得真冤枉到了极点。
梅萍转身又蹲在林健的身边,把枪重新塞他的手中,替他合上了双眼,心中暗道:“我这样也算替你报了仇,天妒英才,可惜你终于没逃过死劫。”
几辆汽车开了过来,天已经下起雨来。梅萍将面罩套好,恢复了她一贯的冷冰冰无所谓的样子,拎起一只冲锋枪,迎向车光稳稳走去。
梅雨无休无止地敲着窗棂。天好象不会放晴了,愁眉苦脸地笼罩着乌云。钟月儿足足等了四天,象是等了漫长的四十年。她心惊肉跳,夜不能寐 ,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累,只觉得精力殆尽,唯有不祥的预感盘旋在脑际。
实际上,这种不祥的感觉,从两个月前的一个傍晚起,就已经开始了。那一天,她教白大嫂家的一双儿女唱圣歌,月儿嗓音很好听,唱得很虔诚。林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静静地听,仿佛入了神。
“来,和我们一起唱!”月儿停下来,笑着邀请。
林健摇头。
“冬虎!小凤!”白大嫂在外边叫了,小孩子们跑了出去。
“为什么看着我?”月儿一直用头发将伤面覆起来,看起来象长发的精灵:“是不是觉得我很丑?”
“谁说的,我的月儿纯洁得象水晶一样透明。”林健赞叹道。
“为什么无缘无故夸人家。”月儿不好意思起来。
“我是在羡慕你,羡慕你活在你的信仰里,活的有目的,很纯粹。”林健喃喃地说,眼神忽然变得很迷惘。
“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懂得比我多得多,你是我见过的有学识的人,知识就是力量。你该比我适应这个世界才对。”
林健苦笑。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宗教只是一种道德上的约束,你一定是在笑我迂腐,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很苯。”在林健面前,月儿真的感到有些自卑。
“你错了,月儿。一个人懂得多,并不等于懂得为什么而活。相反,在这个乱世里,知道得越多,看得越透彻,活得也就越盲目。”
“盲目?所以你会选择做杀手?”
“是。当智慧和敏锐全凝结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那是一个境界,你可以心无旁骛,直截了当表达你对世界的感受。仇恨、悲哀、软弱都会在这一瞬间粉碎殆尽。这种简单和迅速让我着迷,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没有时间想太多,才可以得到一种解脱。”
“我不懂,杀人难道是快乐吗?”月儿小心翼翼问:“你真的不觉得那是一种罪恶吗?”
“我早就是个罪人,有罪的还有这个世界,它太不公平太不合理!月儿,人世间的纷繁和复杂,你只经历了一点点,我说过我们有太多的不同。”林健的声音变得象喃喃自语:“知道吗,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总是过去的自己。”
“不,你说的和你做的并不一样!”钟月儿不愿惹他提及那些伤心的往事,更急于为他辩护:“你杀的人都是该杀的人。你心地善良,嫉恶如仇,舍已为人……”
“月儿,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杀过不该杀的人,做过不该做的事。所以有时,我甚至不敢面对你的眼睛,她太纯洁,叫我自惭形秽。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生活的目的越来越简单,也许只有两个人能让我感觉到生存有价值,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你。月儿,你当了我的妻子,要帮我记住一个秘密:我和大哥逃亡时,我曾把一笔数目很大的黄金,存放在渣打银行里,有一组保险箱密码你记住。这笔黄金只有三个人才有权提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大哥常啸天,还有一个叫邵晓星。这是两千多号兄弟的共有财产,将来要用来重振风雷堂的。万一有一天我出了事,你一定要把这个密码告诉常啸天!钱朗下那么大本钱追杀我们,无非是为了这个秘密。他已经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从那一刻起,钟月儿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生活目的并不简单,他还有着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放不下。他的世界,她永远也不会懂!想到也许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她,她赌气道:“你告诉我这些根本没有用处!因为第一,我不会见你什么大哥,更不会理你们帮派的事情。第二,你若真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独活,定要和你一起去死!”
林健感动又生气:“我们一起死是不可能的!你想,我杀了那么多人,只能下地狱,可你是注定要上天堂的。见上帝我们不同路!”
那个叫梅萍的女子突然出现,把她残存的希望击得粉碎。
梅萍戴了一副宽大的黑眼镜,摘下墨镜后,眼圈周围有明显的黑晕。在她眼里,钟月儿不啻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发现这个女孩子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长发覆在左侧脸上,露出的眼睛出奇的大,眼神中有一种凛然神圣的镇静,显然,和三个月前医院里那个小护士相比,她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梅萍坐了下去,环视这间布置得清清爽爽的小屋,那股家的气氛,深深刺激了她。她将墨镜扔上桌子,看见那上面有一件已经完成的男式毛衣,心中越发妒恨:“找你蛮费气力的,足足三个月。”
“你要怎么样,王医生已被你们害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是不肯放过我,要杀便杀好了。”月儿敌意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丧失尊严的男人婆,医院里那段屈辱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梅萍错愕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还在替林健掩饰,摇头道:“我已经答应林健不杀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月儿全身悄然震动了一下,还在做着最后的无力抵抗:“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梅萍爆发了:“钟月儿,不要再装成可怜兮兮的模样骗人了!你就是凭着这点无辜相才把他勾引到手的。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手段,让他死心塌地一次次为你留下来,没有你,他根本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月儿头轰然作响,刻骨的绝望使她面若死灰。林健死了,真的死了!
梅萍尖刻的声音仍在继续:“林健五天前死了,死前他说你是他的妻子。我总算找到了你,和我走吧!”
“做什么?”钟月儿以极大的毅力镇定着自己,她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既然她已经知道她是林健的妻子。
梅萍撇了一下嘴角:“当妻子的应该去替丈夫收尸啊!”
月儿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即使梅萍带她去刀山火海,她也会毫不犹豫前行。她坐上了梅萍停在村口的汽车,只十分钟就来到林健遇害的那条溪边。她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一步一步走过去。她蹲下去,扒开覆着的一层草席,看到的是一具几乎烧尽的焦尸!
林健的尸体这一回真的被钱朗下令焚烧,已不可辨认。月儿只找到了那串细细的已经烧成黑色的链子,以手轻拈,十字架的白金本色露出来。她不再有任何怀疑,凄然跪下,无声地恸哭起来,把自己的脸和那黑色的尸体紧紧贴在一起。
一时间,天地动容,万物垂泪。
梅萍毫无测隐之心地任她哭去,自己开始用锨挖土,做完一个简单的墓穴,钟月儿还是跪在雨中,痴痴地不肯放开那具焦尸,梅萍劝了半天得不到任何反应,便强拉起她起来,谁知月儿一声不响,挣脱开来又扑过去,反复多次,梅萍真的怕了,恐她就此疯掉,只好将她打昏拖上车。
三天后,她离开了钟月儿。她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没有除掉自己的情敌。
尽管,她恨她!
第十四章 烈焰复仇
常公馆,已近子夜。
常啸天一动不动坐在钟月儿的对面。钟月儿注视着他,觉得自己的讲述已变成了一个引信,对面的男人眼睛血红,头发根根尽竖,恰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火药桶。
她暂敛悲伤,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几个男人,那个眉目清秀的,她不认得就是林健提到的邵晓星,已经恨得把沙发抓破;那个个子小小,面似小孩的,她不知道他叫阿水,已经蹲在地上,出声地哭成泪人。
整个大厅被沉痛的气氛笼罩着,常啸天发话了:“老魏,带阿健的太太到楼上休息,叫吴妈准备宵夜,一定要好好照顾。”
老魏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走过来慈爱道:“月儿,跟我来吧!”
钟月儿盯着常啸天站起身来,看到他极度压抑的表情中,明显地传达出一份温情:“弟妹,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目送她走上楼梯,常啸天才口述命令:“小邵,连夜召集各堂口的主事,把乔翁几位前辈也找来,我有事宣布。”
“是!”
“阿水,给我起来,再哭我宰了你!”
“是!天哥!”
“去找阿三阿堂,给我办妥这些事情……”
引信已经点燃,火药已蓄势待炸,喝令声中,大厅内忙成一团,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钟月儿在二楼伫立,仿佛居高临下正看一出即将开打的武戏,锣已起,鼓正急,血腥味已隐约嗅见。
她闭了闭眼睛,已然无泪!
常公馆书房。
乔翁等几个上了年岁的前辈正绞尽脑汁,苦口婆心地极尽劝说之能事。
常啸天一直默不作声,不停地着怀表,偶尔点一下头,作个回应。
自鸣钟敲过三点,书房门大开,阿三、阿堂和邵晓星同时进入。阿三皮护腕的铜扣闪闪发光,阿堂的快枪就明晃晃地拎在手中,邵晓星报称:“天哥,阿水那边传过消息来,钱朗今早6点30分会在云祥茶楼陪广东商人,雷大哥已连夜解决了他的贴身保镖,而且叫那保镖的女人向钱朗请假慌称有病,不会有任何破绽。”
常啸天点头:“做得好!”又将目光移向阿三。
阿三道:“茶楼是外地人开的,没什么背景,动手没有问题。那里的地盘是青红帮的,不过我们会有百十名能打的弟兄准时赶到,应该有把握脱身。”
常啸天高声道:“好!大家一夜辛苦了,抓紧时间养足精神,六点准时出发。”
乔翁、倪子善等洪门前辈同时惊得站起,相顾失色,敢情这半宿的口舌全是白费,常啸天早就胸有成竹,安排好了一切。
常啸天看出他们的神色,抱拳道:“啸天报仇心意已决,请诸位多多原谅。今天不管胜负结果如何,怕是会出现一场新的血雨腥风。大家赶快回去,安顿好家人。”
乔翁气愤道:“啸天,你……你这样一来,洪门岂不是又要地位堪忧,万一青红帮要替钱朗出头,你怎么应付?”
常啸天一挥手:“我自有主意!对了,有几句话我要交待给大家,茶楼一役,我要亲手为闫爷和林健报仇,如果我有什么不测,雷彪、老倪、阿三阿堂四位堂把子,要暂时协助邵晓星料理门中事务。这是关有德德爷的最新一封信,你们按这个地址找他回来主持大局。阿堂、阿三跟我去云祥茶楼。小邵留下,明天一早就到银行取出那批黄金。一旦青红帮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这笔钱就做弟兄们的遣散费。还有,阿健的太太不容易,先留她在这里住下,这房子有她一半,这里就是她的家。”
邵晓星听了分工,大叫一声:“不,天哥!我要跟你去!”
常啸天厉声喝止:“不行;你必须留下!那批黄金只有你我才能取出。你也去送命,阿健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阿三、阿堂笑逐颜开,磨拳擦掌地出去了。
凌晨时分,大小姐闫意带了仆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跪了下去:“大哥,娘让我来给你捎个话,钱朗一向心狠手辣,你既决定和他翻脸,定要一击即中,务必杀掉这个恶贼!阿意是个最不中用的女孩家,我只能在这里为你和三哥还有诸位兄弟烧香祈祷,希望你们平平安安,马到成功!”
常啸天扶起她,乔翁摇着苍苍白发走上前:“啸天,你千万小心哪!咱们有你才又见了希望,你若有三长两短,几千号兄弟又要群龙无首了!”
倪子善也道:“你非要报仇,我们也由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呀!我们都不会走,等着你回来!”
常啸天回应着许多殷殷的目光,重重地点头,拔出枪来,走到供奉的关公像前默念:“阿健,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大哥一定给你亲手杀死钱朗这个老贼,完成你未了的心愿!”
云祥茶楼,六时四十分。
常啸天白衣黑裤,臂缠黑纱,带着阿堂登上楼来。
阿三在里面早已经动手,喊杀声一片。阿堂见到梅萍,分外眼红,翻身跃过楼栏,扑将过去。
钱朗今天身边只带个梅萍,再加上两名跟班,猝然遭袭,惊恐万状。虽然他是个老江湖,历险无数,但以他今天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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