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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差总敲两次门 作者:詹姆斯·凯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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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不是好糊弄的,眼下他们正在追踪你,这样做他们就可以免于赔付。想占保险公司的便宜,这你俩可是犯了大忌了。”

  “法官,真希望救世主能要我的命,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保险单。”

  “那你为何面色苍白如纸?”

  “难道您不会如此?”

  “喂,一开始就设法让我站在你这边怎么样?全部坦白,迅速服罪,然后法庭那边由我来替你交涉,你看如何?为你们俩请求宽大处理。”

  “没门儿!”

  “那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一套又怎么讲呢?什么只能说实话,只好对陪审团全盘招供等等。你现在以为撒谎能救了你吗?你以为我会听信你这一套吗?”

  “我不知道您将听信什么,让它见鬼去吧!您坚持您的看法,而我坚持我的。我没有杀人,这就是我所坚持的。您听明白了吗?”

  “嗨,这可出人意外,跟我来硬的?好吧,你给我听明白了,我要告诉陪审团的就是:开始,你和她是不是在偷情?后来帕普达基斯出了起小事故,你俩便在一起寻欢作乐,夜里同床共枕,白天去海滩玩耍,抽空儿便手拉手,送秋波。后来你俩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鉴于他这次出了事,那就设法让他领取意外伤害保险单,然后把他干掉。于是你便离开了,好给她个机会做成此事。她不停地唠叨,不久便把他说通了。他领了保险单,数额很大的保险单,保险范围包括意外伤害、健康以及其他所有项目,共花了四十六元七角二分。这样你们就万事俱备。两天之后,弗兰克·钱伯斯故意意外地在街上碰见了尼克·帕普达基斯,尼克试图说服弗兰克回来继续给自己干。真没有想到,尼克和妻子已经安排好了要去圣巴巴拉,旅馆也定了,其他一切也都办妥当了,因此没什么可说的,弗兰克·钱伯斯只好念在旧交情的份上和他们一起去。你去了,路上你把希腊人灌得有点醉,自己也多喝了点,还在车上放了两个酒瓶子,为的就是让警察恼火。再有,你们不得不走马里布湖那条路,以便让她看看马里布海滩。都夜里十一点了,而她却要开车去那里看一排前面浪涛翻滚的房子,亏你也想得出。但你们并没有去那里,而是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你用酒瓶子打了希腊人的头。用这东西打一个人的头可真是不错,钱伯斯,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因为你在奥克兰就是用这东西打了那个铁路侦探的头。你打了尼克的头之后,那女人便发动了汽车。就在她往脚踏板上爬的时候,你从后面俯身向前,握住方向盘,用手动油门控制汽车,接下来该你往出爬,可你真的有点醉,对不对?你动作太慢,而她把车从边缘推下去的速度又过于快了点。这样她跳了下来,而你却被困在车里了。你以为陪审团不会相信这些,是吗?会信的,因为所有这一切,从海滩之行到手动油门,我都将予以证明。一旦我这样做了,对你就不会有任何宽大处理,伙计,有的只是绞索,你就吊在那上面。绞死你之后,他们会把你和另外那些人埋在一起,这些人原本可以不掉脑袋的,可他们太他妈的笨,没能抓住机会做笔交易。”

  “根本没这种事,据我所知不是那样。”

  “你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是她杀了人?”

  “我不想和你说有任何人杀了人。别烦我了!根本没这种事。”

  “你怎么会知道没有?我还以为你喝得烂醉了呢。”

  “据我所知没这种事。”

  “那你的意思是说,是她杀了人?”

  “我根本不是这种意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意思,没有别的意思。”

  “听着,钱伯斯,车上有三个人,你和她,还有希腊人。毫无疑问,不是希腊人干的。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就剩下她了,对不对?”

  “谁说一定有什么人干了?”

  “我说的。咱们现在抓着点苗头了,钱伯斯。也许不是你干的,你说你讲的是实话,也许你讲的真是实话。要是你讲的是实话,像你说的,你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把她视为朋友的妻子,这样的话,你该有所行动才是,对不对?你该署名控告她才是。”

  “您所说的控告是指什么?”

  “如果她杀死了希腊人,那她也曾企图杀死你,对不对?你不能让她因此而不受惩罚,否则,也许有人会觉着怪得很。确实,你要是对此不予以追究的话,那可真够傻的了。她为了获取保险赔偿金而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也试图把你杀死,对此你不能无动于衷,对不对?”

  “如果她这样做了的话,我也许会有所行动,可我并不知道她真的这样做了。”

  “如果我向你证明她干了这件事,你就不得不署名控告她,对不对?”

  “如果您能证明此事,那当然了。”

  “好吧,我会证明的。你们停车后,你从车里出来了,对不对?”

  “不对。”

  “什么?我还以为你喝得烂醉,什么都记不得了。迄今为止,你已经第二次记起当时所发生的事,我为你感到吃惊。”

  “据我所知不是这样。”

  “可你出来了。听听此人的供述:‘我们路过时,我没太留意那辆车,只见一个女人握着方向盘,一个男人在里面大笑,而另一个男人则在车外面的地上呕吐’。这么说,你出去到车后面呆了会儿,你吐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用酒瓶子打了帕普达基斯的头。你回到车上后什么也没注意到,因为你喝得烂醉,而帕普达基斯反正已经昏了过去,也就几乎没有什么可让人注意的了。你坐在后面,喝得烂醉,趁此机会,她把车速扳到第二档,把手放在手动油门上,用它控制,等一跳到外面的脚踏板上,便把车推了下去。”

  “您这样说并不能证明她做了那种事。”

  “能证明的。证人赖特说,他从拐弯处开过来时,只见汽车正顺着深谷一圈一圈往下翻,而那女人却在路上,挥手向他求救。”

  “也许她跳车了。”

  “如果她跳车了,手里却拿着手提包,你说怪不怪?钱伯斯,一个女人能手里拿着手提包开车吗?跳车的时候,她有时间去拿包吗?钱伯斯,这是办不到的。汽车正往深谷里翻滚而去,你想从上面跳下来,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车翻下去时,她不在车上!这不就证明了是她干的了吗?”

  “我不知道。”

  “你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署名控告还是不署名控告?”

  “不。”

  “听着,钱伯斯,那车稍稍过早地翻滚下去并非偶然,不是你干的就是她干的,她并非希望由你来干。”

  “别烦我了,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伙计,仍旧是这个问题,即不是你就是她。如果此事与你无关,那你还是在这上面签名的好,因为如果你不签,那我就明白了,陪审团也会明白,法官也会明白,设下陷阱的那个家伙也会明白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出去了,回来时跟来一个人。那人坐下来,用自来水笔画了张表格,萨基特把表格拿给我。

  “就是这儿,钱伯斯。”

  我签了名。我满手是汗,弄得纸上都是,那家伙只好把汗从纸上擦掉。

  
  









第十章

  萨基特走了以后,那个警察又回来了,嘟哝着说要和我玩二十一点。我俩玩了几轮,可我无法静下心来玩,于是便装出用一只手出牌使我心烦的样子,也就不玩了。

  “他搞得你忧虑重重,是不是?”

  “有点。”

  “萨基特这个人真的很厉害,那些栽在他手里的人都沮丧不已。他看上去像是位对人类满怀爱心的传道士,可他实际上心硬如石。”

  “说得是。”

  “这座城里只有一个人能制服他。”

  “是吗?”

  “一个叫卡茨的家伙,你一定听说过他。”

  “自然,我听说过他。”

  “他是我的朋友。”

  “交这样的朋友可不错。”

  “哎呀,你自己不能请律师,因为你还没有被传讯,因此不能叫任何人来。用他们的话说,他们有权把你单独禁闭四十八小时。尽管这样,要是他到这里来,我一定让他见见你,你听明白了吗?要是我碰巧和他提起你的事,他就有可能到这里来。”

  “你是说你也分摊一份好处?”

  “我的意思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当然了,如果他不让我分摊一份好处的话,他也就算不上什么朋友了,对不对?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在这座城里只有他才能制服萨基特。”

  “你可以去和他说,伙计,越快越好。”

  “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后向我眨了眨眼。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敲门声,卡茨随即推门进来了。他个头不高,四十岁上下,脸庞苍老粗糙,留着一小撮黑胡子,进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袋布尔·德拉姆牌烤烟丝和一小包牛皮纸,给自己卷了根香烟。一点火,烟卷的一面就烧着了一半,他再也没有理睬它,就让它歪悬在嘴外边。火是着了还是熄了,他是醒着还是睡了,我根本无法弄清。卡茨只是坐在那里,眼睛半闭着,一只腿搭拉在椅子扶手上,帽子扣在脑袋后面,就这个样子。你也许会想,对处于我这种境况的人来说,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很扫兴。不对的,他也许睡着了,但即使睡着了,他看上去的样子,也好像他知道的事情比大多数醒着的人还要多。我喉咙顿时有些哽塞,似乎轻便的四轮凯旋马车已经来到我身边,即将载我而去。

  那个警察看着卡茨卷香烟,就好像是在看卡多纳翻三周筋斗,实在不想走开,但不走开又不行。他出去后,卡茨冲我打了个手势,让我开始。我和他讲了我们如何出了事,萨基特如何试图证明我们为了得到保险赔偿金而杀死了希腊人,他又如何迫使我在控告书上签了字,控告她也曾试图杀死我。他留心听着,等我说完了,他又坐了一会儿,一言未发。然后站了起来。

  “他确实使你处境尴尬。”

  “我本不该签字的,我不相信她会做这种该死的事,可他逼着我签了字,搞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境如何?”

  “哎,不管怎么说,你不该签字的。”

  “卡茨先生,您能帮我个忙吗?您可否去看看她,并告诉她——”

  “我会去看她的,也会告诉她那些她知道了对她有好处的事情。至于说其他的事情,既然我在插手此事,那我也会全部处理好的。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是的,先生,我听懂了。”

  “传迅时我会和你在一起,至少会有一个我选中的人和你在一起。既然萨基特已经迫使你提出控告,我有可能无法同时为你们两个辩护,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再说一遍,既然我在插手此事,不论我做什么,我都会处理好这件事。”

  “无论您做什么,卡茨先生。”

  “我还会来看你的。”

  那天夜里,他们又把我放在担架上,带我去法庭出席传讯。这是地方法官的法庭,而不是正规法庭,没有任何陪审席或证人席及其他此类东西。地方法官坐在一个平台上,身边坐着一些警察,面前是一个长桌子,横跨整个房间,谁有什么话要说,就把下巴放在桌子上方说。屋子里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刚把我抬进去,摄影师们便纷纷冲我拍照,一片嘈杂声,由此可以断定,这里发生的事情非同一般。我躺在担架上很难看到什么,可我还是瞥见了科拉,她和卡茨正坐在前排凳子上,还瞥见了萨基特,他正在房间的一侧与一些拿公文包的人说话,也看见了一些验尸时到场的警察和证人。他们把我放在长桌前面临时拼靠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上,还没等他们给我盖好毯子,一起有关一个中国女人的案子就了结了,只见一名警察开始敲打桌子请求安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俯下身来对我介绍说,他叫怀特,卡茨让他作我的代理。我点了点头,可他不停地低声说是卡茨先生派他来的,那个警察发火了,开始使劲猛敲。

  “科拉·帕普达基斯。”

  科拉听到后站了起来,卡茨把她领到长桌旁。科拉从我身边经过时,差点碰着我,说来也怪,就在这一片骚乱中,我又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总是令我心乱的那种气味。她比昨天看上去稍微好一些,穿的是一件较合身的罩衫,套装洗烫过,鞋子也打了油,一只眼虽然仍旧发青,但已经消了肿。其他有关人员也都到了前面,他们排成一排后,警察让他们举起右手,然后开始领头宣誓,保证自己所说全是事实,绝无谎言。他说了一半停下来往下看,看我的右手是否也举了起来,我开始没举,这时赶紧举了起来。他重新咕哝了一遍誓言,我们也都跟着咕哝了一遍。

  地方法官摘下眼镜,对科拉说,她被指控犯有谋杀尼克·帕普达基斯的罪行,同时犯有攻击弗兰克·钱伯斯以便杀死他的罪行;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进行陈述,但她所做的任何陈述都有可能被用来起诉她自己;给她的有效申辩期限为八天,在此期间的任何时候,她都可以要求开庭辩护。他一口气讲了一大串,时不时听见有人在咳嗽。

  地方法官说完后,萨基特紧接着说了起来,声言我和科拉杀了人,证词与当天早上他和我说的那一套大体上一样,只是这次他使事情听起来十分严肃。讲完之后,他又让证人作证。首先是急救车上的医生,此人讲述了希腊人死去的时间和地点;接下来是监狱医生,是他做的尸检;再接下来是验尸官的秘书,他核实了验尸记录,并把记录交给了地方法官。后来又上来两个证人,但我想不起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这一大帮人所能证明的就是,希腊人死了。这件事反正我已经知道了,因此并没怎么在意。卡茨根本未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提问。每当地方法官看他的时候,他就挥挥手,证人也就站到一边去了。

  在证明希腊人确死无疑之后,萨基特动了真,拿出了一些有分量的东西。他叫来一个自称是代表美国太平洋州事故保险公司的人,此人讲述了希腊人如何就在五天前领取了保险单。他还讲述了希腊人的投保范围:如果生病,希腊人将连续五十二周得到每周二十五元的赔偿;如果在事故中受伤而不能工作也将得到同样的赔偿;如果四肢中有一个丧失,将得到五千元的赔偿;有两个丧失,将得到一万元的赔偿;如果他在事故中丧生,他的寡妇将得到一万元的赔偿;而事故要是发生在火车上,他的寡妇将得到两万元的赔偿。讲到这里时,他的话听上去开始像是在兜揽买卖,地方法官举手示意他停下来。

  “该保的险我都保了。”

  听了地方法官的笑话,大家都笑了,连我也笑了。他的话听上去滑稽得很,准保会令你吃惊。

  萨基特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地方法官转向了卡茨。卡茨想了想,开口和保险公司那个人说话时,他说得很慢,好像要确保一字一句都准确无误似的。

  “你是这起诉讼的当事人之一?”

  “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的,卡茨先生。”

  “你希望这笔赔款能够不予以支付,理由是有人犯了罪,是这样吗?”

  “是这样。”

  “你真的相信有人犯了罪,相信这个女人杀了她的丈夫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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