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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往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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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了这种打压前任的黑锅,坏了名声,所以他们才把事情压给你做,他们是想叫你做罪人啊。秦总,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别上了你们领导的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能甩就甩吧,否则等行内传出你的丑话来就晚了。我还有一句肺腑之言,你还是应该赶紧趁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把赵总以前做的进料的工作接手过来,你跟着赵总认识的人多,新人还没上手的时候你先接手的话,以后生米煮成熟饭,别人也抢不走你手头的工作,起码以后进来还得先倚仗你。千万别把时间再花在招人非议,给自己为难的事情上了。我们兄弟,我就跟你直说了,要是秦总你觉得不中听,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我今天说完,明天忘记,我也当没说过。”
那边秦方平听了许半夏的长篇大论,足足愣了半天,他不是笨人,许半夏这么一点拨,他还能听不出利害来?虽然许半夏没有明说,但他这几天也已经在别人那听到一些,真要按着董事会派来那帮人说的那么继续做下去的话,只怕背后骂他汉奸叛徒的人都有。其实被人骂骂也就罢了,只要保住位置,人家以后见面还不是得客客气气的?这也是他早有考虑的。最要紧的还是许半夏后面的话,她说得对,趁早接手赵垒进料的那摊子事才是正经,谁都知道那才是最大的肥肉。他现在居然不争分夺秒地抢滩这件事,以造成既成事实,却纠缠于追杀赵垒这等丑事,实在是不智。许半夏这话还真是肺腑之言。他虽然嘴上好强好面子,没说什么,心里却早就掉头转了方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许总,真是兄弟,没得说。什么时候等你回来,我要请你吃饭,好好向你请教钢材市场的事情。”
许半夏一听,立刻笑道:“兄弟,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你什么时候有召唤,一个电话过来就是。跟阿骑说也一样。”许半夏刚刚说了那么一长串的话,也有押宝的意思,无论如何,怂恿着秦方平接下赵垒的进货事宜,对她来说,只有好没有坏,总比新来一个老总,她还得婉转托人找上去强吧?而且新人上来,处不处得来还不知道呢,当初为巴结赵垒费了多少工夫?谁知道与新人投不投缘,不如把宝押到秦方平身上,万一他得手,大家老交情,谈什么都容易。对秦方平已经知根知底,要操控他最是容易,只要把回扣拿出去就是。既做好人又得利,一举两得,本就是许半夏打定的主意。
许半夏放下手机,伸手拉了拉车把手,确认一下车子有没有关实。才要转到另一边,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警惕地转过身去,只见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浮动,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真了,却是赵垒。许半夏心里一惊,也不知赵垒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知他听见了多少,心里连忙电光石火般把刚刚说的话回味一遍,似乎没有什么话是对赵垒不利的,心中才略略放心。否则,现在是赵垒最失意、最敏感的时候,很可能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他。
只听赵垒温和地、若无其事地道:“以为你走错饭店了,这么久还没进去,我出来看看。”说完便前面带路,许半夏跟上,心里不清楚赵垒出来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两人进去一个包厢,小姐打开门的时候,赵垒微微一个停顿,有请许半夏先进的意思,许半夏连忙停步,怎么也不肯迈进这一步。赵垒见此微微一笑,先走了进去,许半夏这才跟进。进去后,许半夏先一眼看向赵垒的女友,看得出,她很不开心于男友还出去接许半夏。许半夏心里冷冷一笑。
桌是长桌,赵垒自然是走到他女友那一边,他女友靠窗坐,他坐在外面一侧。许半夏坐在他们对面。
赵垒坐下就对跟进来的小姐道:“先拿两瓶啤酒来。”然后把菜单交给他女友,叫她点菜。
许半夏半侧着身,一手搭在自己的椅背上,朝对面两位道:“赵总,我今天包一瓶酒,你随意。去北方一趟又喝伤了。”
正好小姐拿了两瓶酒进来,赵垒接过就给了许半夏一瓶,笑道:“你承包吧,看样子你比我还颓废。”赵垒自己倒酒,他女友不要,非要喝酸奶。他就直接对许半夏道:“小许,这几天谢谢你。还有今天。”
许半夏心里立刻明白赵垒刚才是听见她对秦方平说的话了,否则不会故意突出今天两个字,便微笑道:“赵总不用客气,遇到谁都会这么说的,给秦总碰一鼻子灰的也不止我一个人。”
赵垒玩笑地与女友的酸奶杯碰了一下,一仰而尽。“不一样,你引开了他。”
许半夏见赵垒明白她的心意,非常开心,微微一低眉,笑道:“举手之劳,而且我又没做了诱饵牺牲掉。”
赵垒笑笑,没继续说下去。不过许半夏看得出赵垒的女友比较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她和赵垒说的话她别说插嘴,连听都听不懂。没想到小姑娘会开口问道:“许小姐,你真是什么早稻田晚稻田大学出来的吗?你的英语好流利啊。”
许半夏哈哈一笑,用英语道:“大学生算什么?!”
赵垒惊讶地看着许半夏,前几天女友与他吵架,说他骗人,许半夏怎么可能是农民,没想到许半夏还真不是农民企业家。其实赵垒早就应该明白,从海岛那次起就应该明白。不过他没问,但也没阻止女友的发问。
许半夏笑着解释道:“杭州那天说早稻田晚稻田什么的是给逼上梁山,不信赵总可以去问郭总,那天因为我们这一桌上只有郭总一个是大学出来的,虽然还是大专,就被伍建设和裘毕正他们揶揄得什么似的,我哪里还敢说自己也是大学生。后来只好将错就错了,大家都知道我是早稻田晚稻田出来的,我再声明自己是什么什么大学出来的,那就矫情了。”
赵垒听着笑道:“小许,你太狡猾了,骗了我早稻田晚稻田不说,那次去海岛,你还说你看《商界》钻研的管理经验,也是骗我的吧?还有什么笔记本电脑玩游戏?”
许半夏有点得意,没想到赵垒还记着这件小事,“当然,当然,今天就全面大揭露大批判吧,呵呵。不过还请赵总不要说出去,我与赵总身份不一样,被伍建设他们知道的话,我以后就不敢见他们了。”
赵垒道:“我们身份有什么不同?哦,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确实不一样。小许,我们废话少说,知道我今天去你码头看看是什么意思吗?”
许半夏略为吃惊,赵垒说得那么直接,什么事?这好像不是他以往引而不发的风格啊。所以笑道:“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也正奇怪着呢。”
赵垒笑道:“裘毕正那儿欠我的钱,我用你说的办法讨回一点,还剩七十几万……你看,我出来了,也就没办法再继续追讨了。前几天我跟他谈了一下,他同意把阿郭准备改造旧设备而买来的新设备机头转卖给我,他欠我的钱就这么算了。我想你那里地皮很大,暂时又不上项目,我把设备搬到你那里去,你我合作,把这条生产线安装启动后,再慢慢做大。”
许半夏一想,不好,那不是导致冯遇发火的那套设备吗?那怎么可以进自己的地盘。但又不便跟赵垒说,免得被赵垒知道冯遇憎恨这条生产线,弄不好传给郭启东知道了,郭启东会怀疑到冯遇。可是,与赵垒合作,多么诱人的前景。许半夏思想斗争半天,还是微笑道:“赵总,这笔生意你是不合算的。那套设备本市已经有厂家在用,市场已经饱和,你这个时候才进去的话,得花多大力气才可以杀开一道血路挤进市场。人家都是好几年成熟下来的关系,我们如果资金充足,配套齐全倒也罢了,否则,我怀疑我们吃力不讨好。”
赵垒微笑道:“小许,你多虑了。这个市场我已经了解过,还有余额。也征询过阿郭的意见,他也是一样的说法,再配上码头捆在一起,我们的成本已经注定要比别家低上一点,在这种薄利多销的环境下,我们只要肯让一点点利,市场就很容易进入了。”
许半夏知道赵垒说得不错,但是这中间还有一个冯遇在,就算是她许半夏忘恩负义一下,可是冯遇资金实力雄厚,又都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现金,没有举债,他要是狠下心来博一下的话,宁可不赚,价钱也要压得比赵垒的低,几个月下来,赵垒还怎么维持?所以两下里考虑,都不能与赵垒合作。便歉然地道:“赵总,我还是不看好。我倒是还看好着北方的那一块市场,准备把资金都转移到那里去搏一搏。”
赵垒闻言只是看着许半夏,他今天也只是因为心里烦躁,驾车出门,偶尔选了许半夏的堆场作为方向。没想到去了那里一看,已经是面目全非,才不由想到他因为七十几万债务的事与裘毕正的谈判,那谈判还是他在位时候谈的,他自己也怀疑,离职后,裘毕正还会不会把原先的话算数。所以,他想拉上许半夏,一来因为从郭启东那里得知,这人够狠,谁也别想无理欠她的债,二来许半夏拥有这块广阔便利的工业用地,在其中建厂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本来赵垒还想考虑一下怎么与许半夏说,但刚才在停车场听到许半夏与秦方平的电话,心里感动。他离职后也不是没有别人对他表示过关心和同情,豪言壮语听得不少,但他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诸多试探,无非是按兵不动,看他离职后何去何从。唯有许半夏拿出来的都是实货,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先是考虑到他目前的窘况,给他提供代步工具,说实在的,多年以车代步,离开车子,还真是一天都活不了。而且赵垒少年得志,心高气傲,离职后一下待遇一落千丈,非得公车出租代步,他自己心里也受不了,所以许半夏的车子帮他解决的是根本性的大问题。而许半夏对秦方平的劝告,赵垒更是铭感在心,这话他不是想不到,但要是换他自己跟秦方平说出来的话,就如同央求秦方平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这哪是他做得出的事情?何况他离职后算是受够了秦方平的翻脸不认人,实在是不屑与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如今有许半夏出面最好,不信秦方平听不进去这一顿威胁利诱结合在一起的话。由此,赵垒心中对许半夏的提防减了几分,古人说患难见真情,许半夏有没有真情先不说,起码此人做事是懂得规矩的,待人是有良心的。所以他想与许半夏合作的心思就更加多几层砝码。他既然心里对许半夏存了好感,也就不再虚与委蛇,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想到会被许半夏如此坚定地拒绝,不过赵垒也没有生气,这样才好,显得许半夏这人对他不是虚情假意。否则要是许半夏只说考虑考虑,一拖几十天,让他四脚不着地地一直等,反而害他不浅。
赵垒微笑着道:“小许,我感觉你不愿意碰这套设备可能有什么理由,因为根据我的市场分析,这套设备不会开不起来。不过我不勉强你,这个方案我们就不再考虑。本来我只是气不过做职业经理人被董事会如此对待,想自己做一回老板过瘾,现在我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小许,我也不看好你的北方计划,首先是销售风险太大,每单生意的利润与风险不成比例,不值得如此冒险;再加上你入市不是时候,眼看就要到下半年的淡季,更增风险。你考虑一下,借用老宋公司资金做这等冒险,会有什么后果。”
许半夏惊讶于赵垒的爽快,以往与赵垒说话,他从来就没有那么明确过,总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让你自己回家好好考虑,琢磨不透。难道是赵垒感动于她的态度?赵垒是那么容易感动的人?可如果不是感动的话,他怎么会那么反常?许半夏心想,豁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不影响原则,也实话实说了吧。于是笑道:“对于赵总提的这套设备,我有两大顾虑,一个是这套设备的起步门槛太低,技术含量不高,资金需求不大,如果市场好的话,谁都可以花几个钱找块地开动起来,未来,永远都会是吃不饱饿不死,赚个辛苦钱,我不看好这种生意。另一个我不方便说,但也是我最大的顾虑。”
赵垒想了想,道:“你的第二个顾虑我大致有个头绪,至于第一个顾虑,呵呵,也不是没有。”
许半夏笑道:“不是‘也不是没有’,而是很有。赵总的管理方式非常宏观,所以才能调动那么大的企业,与郭总事必躬亲的方式完全不同。如果你们换个位置,赵总杀鸡用牛刀,屈才了不说,也未必管得好。就跟鲁智深跳进幼儿园,看见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小孩子只会急出一头臭汗,还不如妈妈婆三言两语管用。第二个顾虑嘛,还请赵总保密,否则我处身事外的人,给人拉了淌混水去,很是不值。”
(四十六)
赵垒笑着点头,许半夏这么一说,他更明确这第二个顾虑与郭启东有关,郭启东出来后一直在找是谁陷害他进去的,也与赵垒说起过以前许半夏胁迫他的事,不过郭启东自己也觉得许半夏不可能做出陷他入狱的事,因为那对她没有好处。许半夏的话里把郭启东与这台设备联系在一起,赵垒更加肯定,这台设备可能就是导致郭启东事发的由头。赵垒是个站高看远的人,对本地行业市场的某些部分即使谈不上了如指掌,也是有所涉猎,原本没有考虑得那么细,如今被许半夏一点,他想联想不到都难。看来表面上说是一台设备的事,其实桌底下已经是伍建设、裘毕正和冯遇的三国大战了。再一想,自己想不到还情有可原,因为他原公司的产品与他们的不是同一路线,而作为郭启东,他天天厕身其中,还做那明知会添乱的设备改造,其用心有点值得怀疑了。所以,赵垒心里隐约也怀疑起郭启东为什么不提醒他的原因,为什么郭启东已经明知这套设备是导火索,还鼓励他买入?难道是郭启东一直不愤他赵垒事事胜过,而由妒生恨?幸亏许半夏一上来就拒绝,否则他接手后得成了暴风中心,日后将死无葬身之地。
与许半夏说话真是累,很多事情都是他以前没有面对过的,报纸上总是提换位思考,果然,地位改变,思维方式就得变化,只是换位思考哪是那么容易的,最起码也得有个心理转变过程。物质有惯性,人的思维也有惯性。赵垒不由得又想到许半夏的第一重顾虑,不由暗笑,其实许半夏还是说得客气了,以他过往指挥千军万马的身手,忽然一日蜗居海边,守着一条生产线做小业主,不说是牛刀小试,单是那些小业主将受的鸟气,也会够他喝一壶的。他又做不到像许半夏那样,可以抹煞自己的身份,以早稻田晚稻田自毁,行事间能伸能缩。要他低三下四,与人处处称兄道弟,做不出来是其次,做出来了也得把自己呕死。许半夏这个人精不是不知道,只是不便说出来而已。想到这儿,豁然开朗,还赌什么气,何必非要抱着做老板的念头,什么人是什么料,强求了都不行。还是回到属于自己的轨迹上来才是正经。
想到这儿,赵垒自己都不由为自己前番的赌气好笑起来,眉开眼笑地举起酒杯,冲着许半夏道:“谢谢你,又解开我一个结。”
许半夏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结,在她眼里看来,赵垒现在心里的结多得数不过来,谁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对了他的哪根弦。不过管他呢,想要从赵垒嘴里撬出究竟是哪个心结,又不是像对付老苏那么容易,不如搁过一边,他要谢就领着,赵垒要谢她的地方多了。便糊里糊涂与赵垒碰了杯,大大喝下一口。
赵垒的女友见赵垒与许半夏一脸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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