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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川作品集-北京爱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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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宇,不许这么和爸爸说话!”
  孟宇红看看丈夫阴沉的脸,制止儿子。
  小宇依旧不依不饶,平日对儿子过于娇纵了,成坚想。可恶的校长,搅得他不得安宁。
  “我们班李萌萌的爸爸还给我们学校捐了一辆面包车呢,要不李萌萌早就蹲班啦!”
  小宇很顽强。
  成坚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敦在桌上,黑了脸对儿子吼:
  “你要是也蹲班,我就捐!”
  小宇闹累了,睡着了,睫上还挂着泪。
  孟宇红叹了口气,轻轻地在他身上盖上一条薄毯子,又给他擦去眼睫上的泪,关了灯,蹑手蹑脚地走出儿子的卧房。
  成坚的眼睛已经被酒精染红了,手里的杯子中又满了酒。
  孟宇红在他对面坐下来,默默地望着他。
  儿子和丈夫究竟谁更重要,她也说不清,但她绝不愿意看到丈夫的烦恼和儿子的不快。对于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丈夫和孩子分割了她全部的情感。
  “这哪是‘赞助’啊,分明是明火执杖的打劫!”
  成坚忿然了。
  十台电脑不算销售利润,光是成本也得在十万元以上,他不是一个吝啬鬼式的商人,但让他象那些为子女能在学校受到特殊照顾而大慷国家之慨的手中握了权的家长们那样,他实在是无法坦然地把自己和公司近百员工的含血比含金多的财产拿出来去换取儿子的荣耀。
  “能不能,少捐点儿?”
  孟宇红试探着问。
  “要不小宇在学校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成坚不满地瞪了妻子一眼。
  “少捐点儿?”
  他鼻子里迸出冷哼。
  “你说得倒轻松,捐开了头儿,还想收住啊?!”
  “那你让小宇怎么办哪?”
  孟宇红忧心冲冲。
  “有什么不好办的?只要他自己争气,学习好,还怕学校打击报复?”
  孟宇红叹了口气,丈夫平日不问家务,对儿子在学校的情况也很少过问,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学校已经不再那么纯洁,而很多“灵魂工程师”们也不再那么神圣了。
  “你不知道,小宇他们这样的重点小学现在很牛气,学生和家长没有敢不按照校方的旨意办事的,学校虽然不能无缘无故地开除学生,可给你穿小鞋,挑毛病,把孩子的自尊心挫伤了,孩子没了上进心,自然好不了,你怎么不明白哪!”
  成坚恨恨地咬了牙,颊上鼓出两道硬硬的棱子。
  “我就不信邪,不行就转学!”
  “转学?”
  孟宇红不满地白他一眼。
  “你也不想想,小宇他们是重点学校,离开这样儿的学校,孩子的学习受影响怎么办?”
  “扯淡!”
  成坚的眼睛更红了。
  “‘文化大革命’怎么样啊,你、我,还不都考上了大学?小宇他要真是好孩子,我就不信在普通学校就能糟蹋了!”
  酒杯倒了,酒顺着桌沿,一滴滴地滴落在孟宇红穿着拖鞋的裸着的脚背上,凉凉的。
  成坚这一夜没有睡着,虽然他喝了足够多的酒。
  孟宇红也没睡好,因为,身边的丈夫辗转反侧了一夜。
  成坚在第二天早上一到公司,就安排秘书准备十台家用电脑,并通知关系密切的几家传媒机构参加两天后举行的他们公司向小宇他们学校捐赠微机的仪式。
  女秘书看到成坚在她填好的十台家用电脑的出库单上签字时,握笔的手在微微的抖。



第四十七章
  如果能够象丢弃旧衬衫一样
  把往昔的苦和痛
  永远地遗忘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
  自己赤裸地站在
  灵魂的面前
  1
  小舸到正在装修的别墅去看了,装修公司的工程进度比他想象的要快,但无论如何在机关房产科规定的他的搬迁时间之内,他是很难搬进来。他给房产科长打了招呼,得到了一个月的宽限期。
  花园中那棵死了的树已经挖掉了,换上一棵新栽的侧柏,草坪已经修剪过了,绒绒的绿着,只是剪下来的碎草堆在一旁,黄黄地干了,被风掠得满园都是。
  小区里依然静谧,甬道上扫得很干净,彩石拼出的图案雅致地望着天空,等待践踏者。一条白色的小狗,让他想起亚青家的鲍比,却极不友好地对了他,远远地狂吠。
  小舸在自己的花园的铸铁的花门前坐下,手托了腮,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邻居。
  小狗远远地还在叫。
  电视里昨天晚间新闻中播出了成坚的公司赞助某重点小学十台微机的消息,把他那位从来不做无谓的牺牲的朋友吹嘘得象一位救苦救难的圣人。
  成坚绝不是那种善良到去普救众生的人,他或许会狡猾地猎取某种有助于他的事业的荣誉,但不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什么东西使他如此慷慨呢?小舸想不出来。辛静曾经对他拒绝对一个老乞丐的施舍不以为然,她如果看到成坚的义举会作何感想呢。成坚还没有财大气粗到把十几万潇洒地捐献出来的地步啊!
  他伸手抓到一根飘落在胸襟上的枯草,衔在嘴角,细细地品着淡淡的草香,有点苦。
  天空中开始飘起蒙蒙的雨丝,舒缓地洒在他粗硬的短发上,泛出清新的爽。
  2
  忙碌的工人们各自侍弄着手里的活计。
  他走到已经装修好了的三层上去,满是涂料和油漆的刺鼻的味道。几扇贴了木雕的门敞开着,里面地上胡乱地堆了工人们的铺盖和杂物,他们永远先于房子的主人居住新屋,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屋顶。
  伏在垂拔的栏杆上向下看,有种眩晕的感觉。
  他努力地计算着如何才能把这大大小小的十来间房子装满,不管是用人还是用物,那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在夜半时分,躲在空空荡荡的豪宅中,听风扣响厚重的门,一定惶恐得难以入睡。有风的时候,独自睡,会冷吧?
  “老板,还满意吗?”
  操了广东口音的工头窥视着他的脸色。
  他对他笑笑,点点头。
  “能按时完成吗?”
  “没问题!”
  工头很笃定。
  他接过工头递过来的一根“三五”香烟,凑上去点了火。
  “老板发财啊!”
  工头奉承着。
  “发财?”
  他笑了。
  “对,离破产还差点儿。”
  工头不知所云地把笑堆在脸上,不再做声。
  小舸走开了,去看工人们在铺一楼的地砖。
  门外有个耳熟的女声在说话,他努力想记起是谁。
  售楼处的聂小姐领了一对男女走进来。
  原来是她。
  他迎上去,客气地对她笑了。
  聂小姐显然没有想到他在这里,脸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迅速地显出笑意,甜甜的。
  “叶先生,这么巧,您在。”
  她象老朋友似地握了他的手。
  他打量着跟在她身后的那一对男女,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太年轻的一个男人。
  “这俩位想买我们的别墅,我带他们来看看。”
  聂小姐解释说。
  “您的装修比我们的样板间还有品味,我们这几天总带客人来参观,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不好意思啊!”
  她总是把话说得如此得体。
  “打扰了。”
  同来的男人微微地点头致意。
  “客气!”
  女孩子闪着眼,目光在他脸上扫射。
  男人和女孩子上楼去参观了,聂小姐留在楼下陪他闲谈。
  “您的装修速度真够快的。”
  聂小姐四顾着。
  “当你有睡马路的危险时,你肯定不会慢慢腾腾的。”
  “您说话很幽默!”
  “希望这不是恭维。”
  “绝对不是!”
  “那俩位也打算买你们的房子?”
  “嗯!”
  “谈得差不多了?”
  “有八成的把握吧!”
  小舸看得出她已经又钓到鱼了,跟着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的男人还会上钩,真没办法,如果早几年认识她,他一定会重金聘用她的,了不起的女人,成功的女商人比男性的商业对手更可怕。
  “那是个有名的作家。”
  聂小姐很崇拜的样子。
  “哦?”
  她说出了他的名字,隐约地听说过,似乎总在他的小说中不伦不类地演绎古今中外的肉体故事,据说现在正当红得不成。
  “作家也带着蜜!”
  聂小姐酸酸地撇了嘴。
  那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作家也是人,或许是更有人情味儿的人吧!
  聂小姐和她的主顾们走了,留下满屋子的客套。
  他看看花园中带了雨珠的草,天却变得蓝蓝的,有阳光掀起的热气从门外蒸进来。甬道上薄薄地湿了,那干黄的断草竟然也透了残存的一点绿。
  他伸伸有些僵硬的腰,走到外面去寻刚才那条不友好的小狗。
  四处静静的,没有人影,也不见狗迹,远远的竟然有一声稚嫩的蝉鸣断断续续的,告诉他春天终于完全死了。



第四十八章
  当太阳烤焦了江河
  最后一片
  肮脏的沼泽
  就成了人类生命中
  最甘美的
  泉水
  1
  碧寒回家了,自己的家。
  江云祺还没回来,房间有些凌乱,再勤快的男人在独自生活时也一定是得过且过。
  碧寒把买的菜放在厨房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四下巡视着,感觉着已经有些陌生的家。
  自从做人工流产与云祺呕气回娘家以后,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自己的家了,虽然,有好几次下班后,她都习惯地坐上公司的班车,可当车停在宿舍大院门前时,她又丧失了勇气,终于没有走进大门。
  江云祺也在第一次对妻子发了脾气之后很快地冷静下来,愧疚得不成,没绷住几天,就羞惭满面地跑到端木琛家,几乎流了泪地恳求岳父母,当然更多的是妻子的原谅。碧寒却无法原谅他在她最痛苦时冷酷的那一击,尽管父母通情达理地劝慰,她依旧不肯就此饶恕丈夫。江云祺于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几次三番地上门哀告,甚至口不对心地发誓再也不要孩子了,他是不愿轻易放弃一个碧寒这样出色的妻子的。
  碧寒软了心,她是个女人,一个已经不年轻的女人,而且是一个需要一个象江云祺这样的丈夫做陪衬的女商人。她并没有淡忘他为了失去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愤然地摔门而去的残酷,她或许会为此记恨他一辈子,但她最终还是要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们俩人的小小的家中去,回到那个今生注定是她丈夫的男人身边去,不论等待她的是苦,还是甜,她还是要回去的,特别是在公司决定任命她为香港分公司经理的消息透露之后,一个和睦的家和一个忠诚的丈夫对于她和她即将获得的职位,更显得重要非常。
  终于在江云祺第十次上门请罪时,她半推半就地答应他,过几天回去,而在第二天,没等到下班,就早早地溜了回来。
  她把那条花了一百多块钱买的白鳝细细地宰了,然后耐心地洗净它浑身的白色粘膜,放进一只大盘中,洒上料酒和豆豉,又在白鳝张着的尖嘴里夹了一颗鲜红的糖水樱桃,准备等云祺回来,给他做他最爱吃的豉汁蒸白鳝,多少也表现出一点做妻子的宽容。
  几样时令菜蔬已经拣摘干净,在清水中洗了,细致地切过,各种辅料也预备齐全了,看看表,时间竟然如停滞住一般,还没到云祺下班的时间。
  她擦了手,走出厨房,穿过卧室,走到阳台上去,向楼下那条通向大门的路上张望。
  结婚十了,这是她第一次翘首企盼丈夫的归来。
  小舸在她痛苦不堪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让她感到一丝欣慰,而在欣慰之余却有强烈的怨愤涌上心头,她绝不愿意把自己的伤感和不如意昭示于人,特别是让她深爱过的小舸体察到,她留给别人,特别是小舸的应该只是她的自信和成功,而当她的软弱和失意被他尽览后,她羞恼地在心里把他怨艾得很深很深,就象一个高贵的公主,在当众摔了一跤后,并不责怪自己的双脚,而会迁怒于周围的观众一样,因为,她在他们面前的失态。
  如果是在一个温暖的夜晚,她偶染风寒,躺在闺中舒适的小床上,他走来,坐在身边,软语温存地抚慰,她或许会暖了心,重燃自己十五年前扑灭的心火,但他看到的却是作为一个女人最尴尬的时候的她,一个裸着身体的女人,就算自己无意中闯入一个男人的视野,她也往往会不讲道理地要挖去那男人的眼睛。
  她能对他说些什么呢?她和他都不再年轻了,不会再如十五年前火与冰的交战,她只能把自己的刚强尽展出来,告诉他她的无怨无悔,给他看一个成功的女人的骄傲。她知道,假若小舸是那个被她冷静地扼杀的孩子的父亲,他绝不会原谅她,更不会象江云祺那样乞求,他会走得很远,绝不再回来,因为,他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了。没有嫁给那个她曾经挚爱的男人,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总经理找她谈话前,她就从在人事处工作的一个老同学那儿提前知道了有关任命她为香港分公司经理的消息,对此,她并不感到惊讶,她知道自己在公司中层领导中的举足轻重,她的业绩和与高层领导良好的人际关系,让她自信自己不会在目前这个部门经理的位置上滞留得太久,但这个消息还是让她很兴奋,毕竟从想象到现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今天这段距离终于要被她走完了。
  总经理老了,老年人自然有些饶舌,他很关心地询问她和江云祺的生活,并且狠狠地夸赞他们这一对“年轻人”严肃的工作和生活态度,她知道,涉外机构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派驻海外的重要人员,无论男女,一定要已婚,并且有良好的婚姻和家庭状况,这大约还是沿习当年封闭外交时代,对“叛国投敌”行为的担忧吧,虽然,现在夫妻可以相随驻外,但这一条衡量标准却依旧存在。
  她自然不会把和江云祺分居已经两个月的事情告诉那位和善的老人,她会把一种最完美的婚姻展示给那些对她存了羡慕和妒忌的同事们,更不能让领导者们感到他们选错了苗子,本来嘛,她和云祺一向是被所有人称颂的一对模范夫妻。
  她和老人从工作谈到生活,在老人感叹自己那一双远在美国的儿女如何忘记中国人从一而终的传统,离婚,未婚同居的时候,她也不温不火地把握着分寸地附和了,不露声色地把自己和丈夫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让总经理大大地赞赏了一番。
  从总经理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留意地研究了一下那里的陈设,也许,她会用得着。
  2
  云祺该回来了,碧寒看到楼群中已经闪现出不少熟悉的面孔。
  关好阳台门,她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坐下来,对着镜子细细地看自己那张在娘家养得丰润了许多的脸,细碎的纹理竟然被饱满了的颊撑得舒展开来,很难再找到痕迹,颈间那条渐渐地深了的纹却依旧昭彰地横在那里,该去美容院拉皮了。她抓起台子上的一把梳子,把路上被风撩乱的头发梳了梳,又在唇膏已经不全的嘴唇上细致地抹了,润润的一双很诱人的唇,等待着久违的体贴。……
  她收拾完自己的脸,把围裙又扎扎紧,束出高耸的胸,热烈地走进厨房,把各种家什摆弄得很响,带出些韵味。
  有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云祺回来了?
  云祺回来了。
  他关上门,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倚在厨房门框上的她,他的嘴歙动着,却没有声音,有一颗很大很大的闪着七色光的泪缓缓地爬上他的颊。
  她没有哭,眼睛睁得很圆,读出丈夫满脸的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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