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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川作品集-北京爱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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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晚饭的时间还早,饭馆里只有几个聚拢在一处摔扑克的年轻的厨子和服务员。
  辛静拉了小舸在一张靠了暖器的桌旁坐下,很随便地和已经收拾了扑克的店员们打招呼,用的全是四川话。
  有人把菜谱捧到小舸面前,小舸谦让着。
  辛静看了他一眼,笑了。
  “您是怕把我吃穷了吧?”
  她的笑中居然带出一丝妩媚。
  “没关系,实话告诉您吧,这个馆子是我舅舅的,您尽管点,就算我兜里的钱不够,咱们也不会让人家扣下的!”
  小舸仍然把菜谱推给了她,说: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你点了,怎么说你也算半个主人,我当然得‘客随主便’啦!”
  辛静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您比我想象的厉害多。好吧,我点!”
  她并不看菜谱,熟谙地点着菜,并且不知是过于讲究,还是刻意地在他面前显示自己对于家乡菜的颇有研究,在点过每道菜后,她都没忘了向厨师交代这道菜烹饪的应该突出的特色,似乎她不是一个食客,倒象是厨师培训中心的教员。
  茶端上来了,她终于在小舸一再地强烈要求下结束了点菜。
  辛静看着小舸从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着了,她冲他眨眨眼睛,调侃地问:
  “怎么也不问问小姐,就自己一个人抽上了?”
  看看她脸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神态,小舸脸上一窘,老实说,他不喜欢抽烟的女孩子,总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可他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包括不少女大学生们,都是“瘾君子”,有些是无病呻吟地故作姿态,有些却是不让须眉的以此为乐。不知今天他面前这位女研究生属于哪一类。
  他把烟盒推到她的面前,谁都无法拒绝一个姑娘的请求,不论这请求是否入情入理。
  菜很快就上来了,大约是看在老板外甥女的面上吧。
  辛静自己从吧台后的酒柜中取出一瓶“剑南春”,开了盖子,又拿了两只酒杯,一同摆在到桌上。
  小舸看看面前的酒瓶和两只杯子,又抬头看看辛静那一脸的真诚,他脸上带了歉意,把靠近自己的一只杯子挪开。
  “对不起,我还得开车。”
  辛静耸耸肩膀,满脸的不屑。
  “顶多不就是酒后开车,吊销执照吗!”
  她似乎把这件事看作是极普通的问题。
  “我想您还不至于喝几杯就往人身上撞吧,只要不撞着人,扣了本儿算我的!”
  小舸将信将疑地盯着面前这个口气托大的姑娘,依旧摇摇头。
  辛静的脸上略显不快,她拿起酒瓶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又执着地冲他晃晃手中的酒瓶:
  “您是不相信我的话呢,还是不肯给我面子?”
  小舸忽然发现这女孩子很难缠,他又想起初次见面时,她毫不客气的指责,难怪人们总说川妹子“辣”呢!
  “都不是。”他说,“我只是不想为了这么点儿事情,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辛静无奈地撇撇嘴,放下了手中擎着的瓶子。
  “那好吧!”辛静说,“现在象您这样不喝女孩子敬的酒的男人真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小舸听出她话中的尖酸,却没有继续分辩。
  辛静的酒量出乎小舸的意料的大,当他慢慢地品完一杯清茶的时候,她已经干脆地把满满两杯白酒喝得见了底,并且毫不在意地给自己倒上第三杯。
  看看她那依然如故的脸色和神态,小舸想起曾经有位号称“酒神”的朋友给他的衷告——千万别和能喝酒的女人一起喝酒。
  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坚持原则。
  “你别光喝茶,我又不是请你坐茶馆儿!”
  辛静看看小舸闲置了的筷子。
  “尝尝我们真正的重庆风味儿。”
  小舸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水煮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着,礼貌地点头称赞。
  辛静略带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笑着说:
  “别假装客气了,喜欢就吃,要是不对口味呢,我也没办法!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为了你给我送回来论文,也为你能陪我喝酒!……”
  她把一直别别扭扭地挂在嘴上的“您”改成了“你”。
  小舸听出她最后一句话中的伤感。
  他审视着面前这个按说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女研究生,她眸中瞬间泄出一片哀怨。小舸避开她的目光,他实在不愿再探究他人情感的秘密,自己心头掮负的感情的重压已使是他时时感到气滞,还怎么会有精力去顾及别人。或许这只是从事文学的女性们常有的自怨自怜吧!
  小舸有口无心地和辛静聊起他们唯一共同的话题——戏剧文学,辛静的情绪倏然间变得高起来,显然她很喜欢自己所学的专业,在小舸看来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投入。他们谈起中西方戏剧的异同,从元杂剧扯到《等待戈多》,从洪琛谈到布莱希特,渐渐的,小舸投入到最初只是为了不冷场而强找出的话题中,他甚至从辛静那里又了解到不少新的戏剧理论和流派。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饭馆中的人多了起来。
  小舸看看已经绯红了脸的辛静,又看看她面前已经空了一半的酒瓶,伸手拿过她的酒杯。
  “别喝了。”小舸关切地说。
  辛静愣了一下,没有再坚持。
  “我能把握自己。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再喝,我也不能象个没出息的酒鬼那样没完没了啊!”
  她又从小舸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衔在嘴上,小舸打着打火机,给她点上。
  “你就不想问问我?”
  她对这个不爱探究女人秘密的男人感到奇怪。
  “你?问什么?”小舸反问道。
  “比如我的出身,我的家庭,还有我的个人生活……”
  她歪了头盯着他的脸,似乎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无足轻重而感到不快。
  小舸心头一动,脸上尽量不露声色。
  “我从来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爱好。”他的声音冷冷的,“谢谢你请我吃饭。”
  辛静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的神色,她讪讪地说:
  “难道我就真的那么让人感到乏味?”
  她自嘲地笑笑,把大半支烟扔进面前的汤碗中。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她向他伸出手。
  小舸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纤巧的小手,她转头招呼服务员结账。
  从饭馆出来,辛静执意不让小舸送她。
  在他车灯射出的光柱里,她昂了头,疾步往回走去。
  小舸品着嘴里残留的辛辣,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几天来自己无意间带来的麻烦终于结束了。
  消失在夜色中的辛静的背影,把一切都带走了。



第二十五章
  我们总是执著地
  追求着
  希望
  却发现
  它总是
  跑得太快
  1
  成坚环顾围坐在椭圆型会议桌前的公司的高级职员们,刚才讨论新研制开发的家用电脑的技术和市场前景时的热烈情绪,在一涉及到资金的运作问题时就立刻冷了场。
  成坚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清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关于开发新机型所需的资金,计财部做出的详尽的预算诸位已经看过了,我们现在还有六百八十多万的资金缺口,我们和有关金融机构已经进行了接触,收效甚微。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开发新机型就势必成为一句空话。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要听听诸位的意见。……”
  他的下属们面面相觑,对老板的问题不置可否。
  成坚皱皱眉头,把目光转向常务副总经理王少山。
  “老王,谈谈你的看法吧!”
  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些不满,开始点将。
  王少山在公司的高级职员中年龄最大,一向以老谋深算著称。此刻听到总经理点到自己的名字,他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象以往那样静观事态了。
  “成总,诸位,”
  他从面前的公文夹中抽出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展开来。
  “我就谈点儿不成熟的看法。”
  包括成坚在内的所有与会者都在心中暗骂这个从来不做任何无准备,无把握的事情的老狐狸,显然他已经就此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工作。
  说实在的,成坚并不喜欢他的这个副手,但王少山虽然圆滑非常,却也有他自己的长处,他不是那种能够号令全局的领袖,却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实干家,他在公司的位置好象一个大家族中的总管,对于领导交代的事务,他会不打任何折扣地执行得尽善尽美,让上上下下都挑不出毛病。虽然他见人三分笑的和蔼中总让人感到缺乏一点真诚,可在公司里他仍不失为口碑最好的高层领导。
  此刻他开始有条不紊地解说着他对于筹措资金的看法。
  “关于六百八十多万的资金缺口,我和成总讨论过,一致认为依靠银行或其它金融机构来解决是极不现实的。诸位当然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政府在资金问题上一向是极少支持的,靠贷款开发新产品无异于天方夜谈。”
  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成坚和其他人都在认真地听,心里感到不小的满足。
  “我们在日常经营活动中的确引进了大量短期贷款,但要想把这种短期的,而且利率极高的流动资金转化成产品开发生产所需的较长周期的投入,难度极大,因此,我设想摒弃依靠贷款的想法,而走出一条依靠民间力量的筹措资金的路子来。……”
  听众一阵窃窃私语,显然这是个令他们感到新奇的设想。
  “我们计算过新机型的投入和产出比,如果一切能正常实施的话,新机型将在投产后的三年中,每年给我们带来近两千万元的利润,而如此可观的利润将使我们能够吸引大量民间和其它企业的资金。……”王少山接着说。
  “那岂不是会违反国家有关不得民间乱集资的规定?”
  有人在下面提出了疑异。
  对此王少山似乎早有准备,他不紧不慢地往下说:
  “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我所说的吸收民间资金并非是那种私自发行内部股票和民间债券的行为。我们可以设想把这六百八十多万的缺口化成两块,其中较大的一块靠吸收其它对我们的新机型有兴趣的公司的资金来解决;而另一块则以远期交货的形式吸引那些想要购买家用电脑的购买者的资金。总的来说,不论是针对公司还是个人,都采用类似现在房地产公司卖‘楼花’的做法,或是叫做‘期货交易’的方法。……”
  “你能不能具体地讲讲?”又有人问。
  王少山看了一眼面带佳许的成坚,后者冲他点点头。
  “在电子一条街上,我们公司算不上是举足轻重,但在那些实力较差的中小公司看来也还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龙头’。以目前情况来看,把目光盯在家用电脑上的公司不在少数,而新机型对他们的吸引力肯定不小,所以我们以先付款,超常的优惠价格,中远期交货的条件,是完全有可能吸引到相当一部分资金的;至于那些个人购买者,只要我们把新机上市前的广告打得红火响亮,价格再较目前流行的机型优惠,我想也会有不少人不会在意以期货的方式购买。……”
  成坚没有想到这个平时一向躲在自己的光环后的副手竟然还有如此见识。他向计财部经理投去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向王立山发问:
  “那么,王总,依您看来,我们应该把对各经销公司和个人购买者的价位定在多少呢?”
  王少山胸有成竹地翻开一张表格,说:
  “扣除我们投入的资金回报和生产成本、广告成本和其它营销成本,我认为给经销商的价格应为我们已经制定的批发价格的七成;而给个人购买者的价格则应定在一般零售价的八成或七成半,这样既能保证我们的合理利润,又能给经销和购买者留出足以吸引他们提前付款的差价。……”
  许多与会者的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王少山眼中闪过一丝瞬间即逝的自得。
  成坚看了一眼在座的下属,用手中攥着的签字笔敲敲桌子,制止了他们的议论。
  “大家看看,对老王的方案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成坚摆摆手,开始他的总结性发言。
  “今天我们只是进行初步的讨论,大家有什么高见还可以在会后提出来。有关部门会后抓紧研究一下老王的方案,尽快拿出全面的数据和预算,争取在下周的经理办公会上确定一个最终的可行的方案。好,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希望大家下去后都用心地想一想,算一算!散会。”
  成坚向王少山要了他的引资计划,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中仔细研究。从创办公司伊始,他就不断地受到资金匮乏的困扰。民营企业比私营企业在名义上好听一些,因为它毕竟还有个“集体”的后缀,可在国家计划的序列中,它们同样地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它们只能起些国营或集体企业起不到,或是根本不愿起的“拾遗补缺”的作用。有人劝他把公司挂靠到有影响的国有企业或事业单位下面,用“国有”的金字招牌来粉饰自己,他却执意不肯做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虽然处处受制,举步唯艰,但风风雨雨近十几年,他的企业也在一天天地壮大和成长,细读自己这些年的心血,虽然不免辛酸,却总是充满无悔的骄傲。
  这一次推出自己开发的新机型,对于他来说是一次新的挑战,甚至可以说是二次创业,他将把公司这些年全部的积累投入新机型的生产和推广。电脑公司已经失去了以往的辉煌,越来越激烈的竞争使得这一行业中的利润急剧下降,而那些没有自己特色产品的企业注定要被无情地淘汰。他绝不甘就此衰颓,他要奋争,让那些财大气粗的国营企业也不得不望而生畏。
  成坚轻轻捶打着有些发木的头,按动着写字台上的计算器,反复核算着王少山计划中的数据,虽然他知道那个谨慎的人从来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中存在任何纰漏,但他依旧象往常做出重要决策时一样,亲自审查有关的一切。那些只看到他们这些“新中国新生代的资本家”的优越生活的人们,又何尝体味过他们超乎常人的辛劳和压力呢!
  做人不容易,做一个企业家就更难。
  2
  生活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为温饱而奔波,另一种则是为发展而操劳。这两种人在一定的生存环境下可以相互转化,但后者的存在往往是前者赖以存在的基点。无疑成坚现在是属于后者的。在经历了冒险“下海”伊始的动荡和为生存而苦苦争斗之后,他的志向已经不再是苟同于大多数人的幸福生活的心态,成就感对于他来说,越来越成为一切努力和奋斗的支柱。或许每个人的潜意识中都多多少少有一点不甘人后的野心,只是有些人过早地夭折了,而有些人又没有找到滋生它的温床。靠了幸存的“野心”,如成坚这样新生代的民营企业家们一天天地得到了社会的认同,为此他们付出了超乎常人几倍,甚至几十倍、几百倍的努力。
  月笼了窗,静谧的光影把室内的景物抹得柔柔一片。孟宇红轻轻地扯出细细的鼾,躲进没有纷争的安乐中去了。成坚在月影中点着一支烟,于是暗中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小星红红地闪,噼啪地聒噪着它的生命。
  或许象小舸那样功成身退未尝不是一桩明智之举,二次创业的风险也许远不如当初赤手空拳搏杀时大,但久安后的动荡带给他的恐惧却远胜于事业初创时。人就是这样的不能歆享一丝庸懒和倦怠,坚强的意志也往往会在饱食终日后衰颓。当你一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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