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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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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画中,女人体被完全解肢了,那解肢的身体上纹满了各种各样的昆虫。每一种昆
虫的色彩都透着非人间的气味。罗为民就是这个时候走向赵小莲的。像所有自以为
是的所谓的艺术家一样,罗为民也长发披肩,一脸胡子,但同别的艺术家不同的是
这个人没有一双故作深沉的锐利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甚至有点孩子式的调皮,这
样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些花花公子们。果然,这个人一开口就有点不正经。他
说,你是今天来看画展的女士中最漂亮的一个。赵小莲职业性地打量了这个人,问,
你为什么对昆虫感兴趣?那个人说,这也要理由吗?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赵小莲说,
你有一个奇怪的脑袋,你的脑袋没出过问题吧?那个人说,你是什么意思?赵小莲说,
你应到我们医院里来,即使你脑袋没问题你也应该来,这样你能更有力地把握主题。
我从小对昆虫感兴趣,我已经研究了十年,我发现昆虫和我的病人之间有某种神秘
的联系,我的病人病征各异,但他们对色彩的喜好有时会呈现一致性,并且总能在
各种昆虫目中找到对应关系。昆虫是有灵性的东西,它的灵魂就是它的色彩和图案,
昆虫是上帝对人类的暗示,上帝通过昆虫图案向人类暗示其解放的途径,在垂死和
堕落中接近灵性。你的画和我的想法一致。罗为民看了赵小莲好一会儿,说,我要
和你好好谈谈。后来,通过几次交谈后,赵小莲意识到罗为民简直什么也不懂。赵
小莲试图向罗为民灌输她的“人类——昆虫病理学”,但赵小莲在滔滔不绝地述说
时,罗为民却在试图接触她的身体。
母亲一直在不停地说着,见赵小莲似乎在想着心事,就突然提高了嗓门,她说:
“我早已猜到了,你一定有了情夫,当然这不能怪你,你老公工作那么忙,也没空
陪陪你,你当然会找个人聊解寂寞。不过,赵小莲,我告诉你,找野男人可以但你
决不能离婚。”赵小莲见母亲的话响亮得几乎像这个雨夜的雷电一样划破了长空,
赵小莲担心邻居听到母亲的话,就说:“妈,你轻一点,你嚷什么。谁找野男人了
呀,你怎么乱说。”母亲说:“我自己的女儿我会不清楚,你的心思野着呢。”赵
小莲说:“好好好,我有野男人,这下你满意了吧。”母亲听了赵小莲的话,似乎
吃了一惊,她用陌生的眼光打量了赵小莲一会,摇了摇头,说:“好个赵小莲,你
真的有情夫了呀,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不会是你的病人吧,像你这样的人什么
事都干得出来。”这回,轮到赵小莲突然尖叫起来,说:“妈,你有病啊,说话那
么难听,再这样下去你非去我们医院不可。”母亲说:“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脑子
不会出毛病,其它地方才可能有病。”
母女两个正这样吵着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在寂静的雨夜,骤然响
起的敲门声听起来让人感到惊心。赵小莲和母亲便停止了争吵,她们竖起耳朵等待
着敲门声再次响起。但敲门声没有再次响起,响起来的是一个粗狂的男人的声音。
“赵小莲,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屋子里。”赵小莲听了差点晕过去,她没想到罗为
民竟然在这样大的雨夜来敲她的门。她的母亲已经把一脸的冷笑献给了赵小莲,母
亲说:“赵小莲,你们胆子可真大呀,你们竟在这里约会,如果你老公突然回来了
怎么办?他可带着枪啊,你老公非把那人杀死不可。”赵小莲没睬她母亲,朝门外喊:
“罗为民,你来干什么?你快回去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门外罗为民说:“赵小
莲,你如果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门踢了,你知道我做得出来。”赵小莲想,罗为民
确实做得出来。罗为民是个亡命之徒,他总是喜欢在赵小莲家和赵小莲鬼混。赵小
莲告诉他他这是在赌命,因为她丈夫有枪,撞着了非一枪毙了他不可。但罗为民根
本不怕,相反他倒很想见见她的丈夫。这时,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母亲说:“赵
小莲,你还不快去开门,我倒要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土匪。”赵小莲无可奈何地
去开门了。门一开,罗为民就拥住了赵小莲,用嘴堵住了赵小莲的嘴。赵小莲奋力
挣扎,口中呜呜作响,但她的力气显然敌不过罗为民。罗为民吻了一会儿,睁开眼,
发现身后站着一位老妇,并且这位老妇脸上挂着讥笑。罗为民小声问赵小莲:“这
是谁啊?”赵小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你耍什么流氓。”罗为民抬头同那老妇
打招呼,脸上展现灿烂的微笑。母亲说:“你不要同我笑,你留着献给姑娘们去,
在我这里你得不到回报。”赵小莲说:“妈,有你这样说话的,当心人家笑话你。”
母亲说:“什么话,我没笑话你们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来笑话我?你们有这个资格没
有?”这时,罗为民凑到赵小莲耳边,小声说:“我看出来了,她是你母亲,我喜欢
你母亲。”赵小莲白了罗为民一眼。母亲说:“你不是在骂我吧,我在这里你们不
方便了是不是?”罗为民说:“没什么不方便,没什么不方便。”赵小莲说:“罗为
民你真是个白痴。”母亲说:“你们俩都是白痴,你们是不要命了,你们如果继续
在这屋子里搞,总有一天你那警察老公会一枪毙了你们。你们快滚吧,滚得远远的,
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他们俩人被赵小莲母亲轰出了屋。他们没有带任何雨具,一头扎入雨夜之中。
罗为民拉着赵小莲的手飞快地奔跑。赵小莲有点跟不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罗为民你发什么疯,我快要窒息了。你停停好不好。”罗为民说:“我等一会让
你更加窒息,窒息而死。”与这句话同时出现的是性的气息,赵小莲突然觉得自己
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的身体开始发软,她几乎是本能
地跌跌撞撞地向前奔着,她开始希望早点到达罗为民的住处。她觉得自己肯定中了
邪,她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罗为民了。
在到达罗为民住地时,他们俩个早已淋得湿透。淋湿的衣服使赵小莲的曲线毕
露,罗为民在赵小莲的身体上抚摸起来。赵小莲已经熟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摆满
了罗为民的画。赵小莲看到那些神态各异的昆虫向他们投来警觉而诡异的眼神。一
会儿,赵小莲开始晕眩,她看到那些画布上的昆虫也跟着旋转起来。赵小莲嗅到某
种垂死的气息从身体深处渗透出来,她觉得她的灵魂也跟着渗透出来了,灵魂出来
后在不远的地方飞翔,灵魂出来后她的身体异常地安静平和。她很想呆在这种感觉
里。但一会儿,她的身体又活了过来。四周重又变得嘈杂。
赵小莲是听到罗为民说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时感到四周的嘈杂之声的。这句话揭
示了某种真实境况,而赵小莲对这种真实一直是不愿正视的。因此这种声音有时候
比窗外的噪音更让人心烦。当然这句话罗为民已不是第一次说出,这句话也充满动
人心魄的力量,至少罗为民第一次说这句话那天,赵小莲感到自己的身体更加亢奋
饱满,更加地充满献身的欲望。但如果要赵小莲真正面对这个问题还需要一些理由。
罗为民感到了赵小莲身体的变化,她刚才平躺的身体忽然倦曲起来,这说明他的话
已进入了她的脑子,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罗为民于是就说:“你必须做出决定,否
则的话我们真的哪一天被你丈夫杀了,你丈夫可有枪啊。”赵小莲说:“他要杀人
的话也就杀杀你,他不会杀我。”罗为民诡秘一笑说:“其实他连我也不会杀。”
赵小莲说:“你怎么知道?”罗为民说:“他早就发现了我们的事啦。有一天,我们
干完事躺在你们的床上,我发现你丈夫站在窗口古怪地看着我们,他的枪正对着我
的脑袋,吓得我差点小便失禁。”赵小莲大吃一惊,问:“真的啊?”罗为民说:
“没那事,没那事,我是骗你的。”赵小莲用手在罗为民脸上扭了一把,说:“无
聊啦。”但罗为民说的这件事至少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理由。确实是这样,他们这
个样子是一种潜伏着生命危险的状态,他们是在枪杆子下面偷欢。这对谁都没有好
处。因此赵小莲觉得和她的警察丈夫离婚是一个现实而明智的做法。当这个主意进
入赵小莲脑子时,她突然觉得有点迷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电从窗口射入,瞬间把室内照得雪亮。赵小莲看到她给
罗为民的那些有关犯罪现场的照片,已被放大成巨幅图画。这些图境有深入人心的
力量,在雷电过去后,那些画面仿佛依然在黑暗里闪现。赵小莲想,她同罗为民至
少在这方面是相似的,都喜欢这些垂死的事物。
警察的表情在办案现场总是十分严峻。赵小莲很早就嘲笑过他说他们这些人是
全中国玩深沉玩得最厉害的一批人,比人家文艺界的人玩得还厉害。但此刻警察显
得很茫然。现在,他们坐在一家酒吧里面,警察也穿着便衣。酒吧有点清静,吧台
里面那个服务生总是在打哈欠,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是随时要睡着似的。音
乐倒是很地道,是老式爵士,有一种红尘浮华的感觉。警察显然对坐在这样的地方
有点不能适应。在他的感觉里,这种地方总是出事情,惹事生非的人比较多,他平
时来是为了抓人,像今天这样衣冠楚楚坐在这里让他觉得很滑稽。当然他此刻的心
情比较沮丧,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赵小莲把他叫到这里来的目的。每次赵小莲做出决
定后总喜欢来这里向他宣布,他记得赵小莲答应嫁给他也是在这个地方宣布的。这
是赵小莲的作风,他对待这作风虽然持保留态度,但他没有办法,只好满足赵小莲
的这一爱好。女人们有时候把形式看得比内容更重。他看到赵小莲脸上的表情充满
爱怜,她的眼中荡满了怜悯,他觉得事情已无法再挽回了。他很清楚,赵小莲这样
的表情是专门用来对付她的病人的,这样的表情充满了不平等的居高临下的感觉。
当然,他的心里也有一点幻想,他认为也许他们不是谈让人扫兴的事。这时,赵小
莲向他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他的身子震颤了一下,心中马上涌出温暖来。他
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叠纸,那是他为赵小莲要来的新一起
犯罪的现场照片和有关解剖报告,他已经在口袋里放了很多天了,但因为这段日子
以来赵小莲对他的冷漠态度他就没有拿给她。赵小莲接过照片和报告,看了起来。
验尸报告:死者,姓名不详。女性。体态丰满。年龄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其
耳朵、鼻子、嘴唇均被利器割去,眼睛被挖,左乳房被一分为三,右乳房整只割去。
其阴部有精液。经过精液化验,死者大约在凌晨2∶15—2∶30左右有过性事,于2∶
30—2∶45左右被杀。
读到这儿,赵小莲突然觉得恶心起来。她先是干呕了几声,紧接着一股酸液冲
上她的喉咙。她马上用卫生纸封住嘴,向卫生间跑去。进入卫生间,她口中的秽物
像消防龙头似地冲向大便器。她伏在大便器上面,由于恶心得厉害,她的头几乎伸
到大便器里面,这样她看上去像一只偷吃大便的狗。这一呕几乎呕完了她的力气,
她流着泪瘫伏在卫生间上,咽了几下苦涩的口水。她觉得自己比刚才爽快了许多,
她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一会儿,她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向自己的座位望去,她吃了一惊,他的丈
夫已经不在那儿了,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么几句话。
“昨天越狱的逃犯出现在天柱附近,上面打传呼给我,要我马上归队揖拿凶犯。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的安全。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对不起。”
赵小莲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她想,她终于没同他说出她的决定,只好等他
回来再说了。她看到那张照片放在那纸片下面。现在,她的肚子里再也吐不出什么
了,她可以好好看看这张照片了。她拿起照片,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她疑虑起来。
他为什么给我看这样的照片?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呢?他是不是借此给我一个警告呢?难
道他也想把我割成这个样子?一会儿,赵小莲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她摇了摇头,说:
“你这个幻想狂,你是不是希望他蹂躏你呢!”
3。逃犯
警察穿着便衣登上了去天柱的夜班长途汽车。夜不是很深,大约九点多一点,
但乘客们已满脸倦容,有人甚至面孔也有点浮肿。车站的灯光很暗,附近停着的汽
车黑压压的一片。车站四周的高楼霓虹灯闪个不停,霓虹灯下有一些女子在走来走
去。人们纷纷挤上长途汽车,穿着便衣的警察看上去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连脸上
那份焦灼也大同小异。警察向自己的位子走去。但他发现他的位置已被一个三十多
岁一脸麻子的男人占住了。这个男人有不少行李,他几乎是捧着它们。警察习惯性
地看了看那人的眼,那人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警察走过去,向那人出
示车票,示意那人让座。那人却没有反应,还白了警察一眼。警察再次要求那人让
座。那人却突然发起怒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抓住警察说:“你他妈找死。
你不想死你就滚开点。”警察几乎是本能地动作迅速地把那人的手反靠了起来,那
人便痛苦地坐了一回飞机。也许是因为警察的心情这几天十分恶劣,警察甚至还用
脚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脚,那人向前一个趔趄,来了个重重的嘴啃地。这样的发泄并
没有让警察觉得过瘾,他发疯一样地把那人放在座位上的包掷到汽车的过道上。警
察想,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是警察,管他娘的。让警察没有想到的是那麻脸男人竟然
趴在过道上泣不成声。那人边哭边说:“你干么欺侮我啊,我已经够倒霉的了,我
在外面做生意,可我老婆却同别人搞上了,你们看啊,这是我父亲写来的信啊,还
有他拍的照片,你们看啊,我老婆被别人压着呀。他娘的我非杀了他们不可。”所
有的乘客都笑了起来。只有警察没有笑,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他把自己的便衣领子竖了起来,把自己的脸沉入其中,他闭上眼睛。长途汽车已远
离了城市,正奔驰在一望无际的夜色之中。警察感到自己恶劣而绝望的心情就像这
黑夜一样一望无际。
警察醒来的时候,发现汽车在一个小站上抛了锚。一些乘客下了车站在公路边
小便。小站边有一家小餐馆,餐馆内灯火通明,餐馆的玻璃窗上有几只苍蝇在安然
睡觉。这时,刚才被他揍过的那个麻脸男人讨好地对他说:“汽车他娘的坏了,他
娘的看来要在这个鬼地方过夜了。”警察没理麻脸男人,他想走出汽车透透空气。
他看到那个司机钻在汽车下面,他的口中叼着一支手电筒。他站在一边问:“要帮
忙吗?”那个司机却没好气地吼道:“站一边去,一会儿就好。”警察向上翻了个白
眼。那麻脸见他被司机骂在一边偷偷地笑。警察瞪了他一眼,他就不笑了。他走了
过来,说:“我猜他今天修不好啦,我看你很着急,你去天柱有什么急事吧?”警察
没好气地说:“我可没你的事急。”那人说:“我可不急。他娘的,反正我女人已
被人家睡过了,多睡一天也没什么关系。”警察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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