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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祝文周四杰传 作者:程瞻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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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惩治他惩治谁呢?
待到来日黎明时分,航船已到了嘉兴,在码头上关缆停泊。只为时候太早,满船的搭客
除却祝枝山都在睡梦之中。所以大家不曾上岸。曙光透入船舱,早见那贼秃睡的和死猪一般,
僧帽僧衣丢在旁边。枝山见了,早已胸有成竹,隔了片刻,有一个小家碧玉蹲身在河滩洗那
篮中的山药,枝山悄悄的戴着僧帽披着僧衣,扒到船头上,松下裤儿向着那女郎小遗。那女
郎骂了一声“贼秃,”俯着头儿正眼都不瞧一瞧。枝山道:“小娘子,你洗好了篮里的山呼,
小僧也有一根毛呼山烦你玉手洗这一洗。”女郎又骂了一声“杀千刀,”拎着篮儿返身便向
岸上跑。枝山重又悄悄的回到船舱,把僧帽套在贼秃头上,僧衣披在棉被上面。自己若无所
事,抱着膝儿假做打盹。那女郎是有名的馄饨西施,父母都是湖北人,在嘉兴城外开一爿馄
饨店。他受了贼秃的羞辱,回去告诉老娘。湖广妇女都不好惹的,那老娘手提着赶面杖,雌
纠纠的赶到航船码头,便问女儿:“那一个贼秃教你洗净毛山呼?”女郎向舱里一张,见那
拥衾而卧的正是那个头戴僧帽的贼秃,便指指点点的说道:“就是他。”老娘道:“就是他
么?他有多大胆量,敢来调戏老娘的女儿!”一壁说一壁迈动了鲇鱼脚,三脚两步早已赶到
了船中。那时船中的搭客有醒的有睡着的,祝枝山明明是醒的却假装着深入睡乡,那贼秃明
明深入睡乡,娘女俩却指定他是醒的。那湖北老娘何等泼辣!口喝一声:“该死的贼秃!”
手中舞动着赶面杖,挑去他的僧帽,接着便是雨点般的当头棒喝。真个应了一句:“把法聪
的头儿当磬敲。”倒霉的贼秃被他在睡梦中打醒,究不知何事被打,真叫做“丈二长的和尚
摸不着头脑。”船舱中一时人声沸扬,都问那湖北老娘,为什么来寻和尚的仇。湖北老娘带
骂带诉,把方才女儿上河滩,贼秃不怀好意,捧出狗鸡巴要教他洗这毛山药。“我女儿是黄
花闺女,几曾见过这般的下流相!千刀剐的贼秃,万刀剐的淫僧!”他骂个不休,依旧打个
不歇,打得那贼秃喊起撞天的冤屈。这时祝枝山假装着好梦初醒,便来动问情由。众人把和
尚发魇老娘寻仇的话述了一遍。枝山道:“你们不要认错了人,是不是这个和尚?”湖北老
娘道:“船里没有第二个贼秃,不是他是谁?”枝山又问那女郎道:“你是目击的,是不是
他?休要冤屈了好人。”那女郎道:“一定是他,把他烧成了灰我也认识的。”枝山道:
“无论是他不是他既已饱受了一顿赶鸡杖。你们这口气也出了,饶了他罢!”湖北老娘的怒
焰渐浙地平了,那贼秃哭丧着脸,向众诉苦,自己没有这么一回事,好好的睡着,怎会去调
戏人家的女郎?
湖北老娘见他抵赖,猛又出其不备,一手捏馄饨般的扯住了和尚的耳朵,一手又把赶面
杖乱打光头。且打且骂道:“船里没有第二个贼秃,弄这狗鸡巴的除却你还有谁来?”
众人都埋怨着和尚:“你不识相了,这位胡子先生已把这桩事劝开了,你偏不依。打了
一顿不算数,还要他添上些浇头。”也有心直口快的在旁边发言道:“我们都在睡梦中,虽
然没有眼见你去调戏女人,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寻别人的仇,却专寻你和尚的仇呢?和尚和尚,
你也不象个佛门子弟。昨夜讲什么祝大娘娘的屁股讲得津津有味,这些话岂是你和尚讲的?”
湖北老娘又连打和尚道:“狗和尚,你听见么?你不弄狗鸡巴,便去讲人家堂客的屁股。什
么粥大娘娘,饭大娘娘,干你甚事?要你胡言乱语,说坏人家的堂客……”湖北人口中的堂
客和苏州人口中的堂客绝对不同。湖北人抬举人家的闺眷,尊一声“堂客,”苏州人侮辱人
家的闺眷,骂一声“堂客。”祝僮在旁见了,喜得拍手。他想:“天有眼睛,贼秃说坏了我
们大娘娘,却有湖北老娘前来出气。这几下赶面杖好象替我们大娘娘打的。”但是祝枝山又
上前相劝道:“老婶婶,看我分上,饶了那贼秃罢!‘吃了一次亏,学了一次乖。’料想他
也不敢再弄那狗鸡巴了。”湖北老娘打的手疼,正没个下场,便道:“瞧你先生的金面,饶
恕他一遭。要是他再不改过,恼动我老娘性起,提起切面刀把他的狗鸡巴切个粉碎,喂给猪
罗吃!”说罢,倒提着赶面杖上岸去了。他女儿在河滩上候着,娘女俩说说笑笑,奏凯而回。
船中的搭客纷纷上岸,那和尚感激着祝枝山从中排解,上前申谢,并且请教着尊姓大名。枝
山大笑道:“实不相瞒,我便是你昨夜谈起的祝枝山。你所谈的两件事都是从前的老笑话,
怎么张冠李戴,一切都附会到祝枝山的名下?你说我可恶可恶在那里?今天没有我可恶的祝
枝山,只怕你光头上面早已开着大红染坊了。那和尚听了。好生惭愧,连连道歉而去。从此
以后,和尚便不敢再说祝枝山的坏话。有人讲起祝枝山怎样刁钻促狭,和尚反而替祝枝山申
辩,说:“祝枝山何尝刁钻促狭?他的为人再要忠厚也没有,人家得罪了他,他不记恨,反
而以德报怨,替人家排难解纷。这般好人,天下少有……”
祝僮挑了一肩行李,跟着主人上岸,进东门往访沈达卿。枝山在路上笑问祝僮道:“你
见了那贼秃捱打,快活不快活?”祝僮道:“这叫做天有眼睛,昨夜胡言乱语,今朝受这眼
前报,小人见了宛比‘哑吧拾黄金,说不出的快活。’枝山道:“你看我对付那贼秃好不
好?”祝僮道:“这是大爷太忠厚了,不记他的恨,反而替他说情。要是换了小人,落得踏
踏沉船,好教他多捱几下赶面杖。”枝山笑道:“你说我忠厚,这是你太忠厚了。那贼秃何
尝调戏人家的女郎?这是我移祸江东之计。”当下便把方才所演的一幕趣剧讲给祝僮知晓。
祝僮听了,笑的直不起腰来。枝山催着他走,他只管揉着肚子,且笑且说道:“大爷略等一
等,笑的肚子都疼了。枝山没奈何,只得站立在道旁等侯他笑毕上道。谁料他笑毕以后,重
又好笑,好容易停止笑声,才把担子挑上肩。忽又歇下,捧着肚子笑个不住。他想到:“自
己主人拆了烂污,却教光头吃亏。非但光头吃亏,而且要把切面刀切他的狗鸡巴喂给猪罗
吃。”祝僮毕竟不脱孩子气,想到这里,再也捺不住这嘻天哈地的笑声。枝山怒道:“你可
是吃了笑药不成?这有什么好笑呢?”祝僮道:“小人不笑了。”才说不笑,又是笑声大纵。
道旁的人见这小厮发疯似的笑个不住,都停了脚步来瞧热闹。忽的人丛中有个老者唤道:
“祝希翁,你在这里么?”枝山上前看时,却是嘉兴诗人刘芍洲,便道:“不期而遇,巧极
巧极!我是恰才到来的。”刘芍洲道:“希翁远道而来,去访谁人?”枝山道:“我想去候
候沈达卿,他住在东门,离这里不远了。”刘芍洲道:“你的消息真灵,你可是前来吃他的
喜酒?”枝山诧异道:“他有什么喜事?我不知道。我此来为着寻访失踪的唐寅,顺便候侯
我的达卿老友。却不知道他家中有喜事。可是他的千金出嫁么?但是不对。他的千金年龄还
小咧!”刘芍洲道:“那么‘走着不如撞着’,和你一同吃喜酒去,今天是他纳宠的吉期。”
枝山道:“原来有这凑巧的事,可惜我没有预备着礼物。”刘芍洲道:“这很容易,前面便
是笺纸店,买一顶裱好的立轴,随意洒些墨汁便够了。好在你是宜书宜画的。”于是祝枝山、
刘芍洲先行,祝僮挑着行李相随。到了笺纸店,祝僮在门前守候,枝山上柜买了立轴,向店
家借着笔墨,一壁磨墨一壁问着刘芍洲道:“芍兄,你可知道达卿的宠姬叫什么名字?”刘
芍洲道:“他是附近的小家碧玉,芳名唤做芙蓉。”枝山略不思索,提笔便写了一首贺诗道:
此夕春光簇地新,芙蓉一朵属夫君。
妍华照眼娇于画,喜气蒸人暖似醺。
琼树枝边窥夜月,温柔乡里接朝云。
祝郎早晚同心事,为问东阳闻不闻?
达卿先生纳宠之喜
希哲祝允明拜稿
枝山的草书写的龙蛇飞舞,笺纸店中的伙友窃窃私议,都猜是祝派的书法。后来看他落
欵“希哲祝允明”五字,店伙们个个大喜。果然是一位江南才子大书家。这是千载难逢的好
机会,好在笺纸店兼卖扇面,趁着砚有余墨,都请他挥洒扇面。枝山道:“‘尽蜡烛念经,’
写完了砚上的墨,无论如何决不再写的。”当时手不停挥,又写了扇面四页。问明了别篆,
一一落了上下欵。店伙们大喜,除却立轴奉送以外,又送了他一匣空白扇面、十副空白对联。
枝山把来交付祝僮,然后和刘芍洲同往沈宅贺喜。沈达卿看见老友到来,异常欢迎。枝山笑
道:“到处都有喜酒吃,吃了衡山的喜酒,又到这里来吃老哥的喜酒。”达卿便问枝山从何
处得知消息,枝山道:“实不相瞒,此番专为访寻唐寅而来,只因唐寅在八月中失踪,直到
今日没有下落。这位陆氏娘娘无理可讲,上门寻仇,强迫我交还他丈夫。我图着耳根清净,
便应允他出门寻访。但是东南西北,将从何处访起?因此到贵处访问。要是访问无着,那么
上杭州央告周文宾,一同着力寻访,或者有些眉目。”沈达卿道:“子畏兄这里没有到过,
也不听见有人说起他。但是希哲兄难得光临,‘既来之,则安之’。便请下榻舍间,过了一
天再和你四处去访问,或者探出消息也未可知。”枝山吩咐祝僮献上礼物说这是急就章,在
笺纸店中写的。沈达卿揭开立轴读了一遍,异常满意。指着第二句“芙蓉一朵属夫君”道:
“这是灵均《九歌》的故典。用来巧合,你怎么知道得这般详细?”枝山道:“你试猜这一
猜,我怎么知道尊宠唤做芙蓉?”这时刘芍洲在旁,一副贼态嘻嘻的面孔引起沈达卿的疑惑,
便指着他说道:“一定是老刘多嘴。”彼此拍手一阵大笑。沈达卿便把这幅立轴张挂在新屋
里面,亲友们见了赞不绝口。待到吉时已届,沈达卿夫妇居中坐着,外面抬进一乘小轿,便
在檐前停下。老妈子上前捧出这一朵芙蓉,参拜了主人主母,又分见满堂宾朋。祝枝山老实
不客气,取着单照在手,把这朵芙蓉照了一照,果然秾纤合度,是一朵含笑之花。这一天,
沈宅热闹不须细表,昼夜肆筵设席,不但祝枝山开怀欢饮,便是祝僮也交着好运,拍着自己
的腿喃喃道谢,念两句“走得着,谢双脚。”
忽忽光阴,枝山在沈宅过了三天,对于唐寅的消息,依旧渺茫无凭。沈达卿款客殷勤,
这一天陪着枝山,唤了小舟去逛鸳鸯湖,顺便登临烟雨楼眺望全湖风景。这烟雨楼是城南的
名胜所在,创始于吴越广陵王钱元璙,建筑在鸳鸯湖的中心。后来屡经兴葺,至今不废,这
烟雨楼的声名益发洋溢四方。枝山和达卿都随带着僮仆,中流打浆,兴致甚高。船到烟雨楼
下,便即停泊。主仆四人拾级登楼,拣着临窗的座位,泡茶坐定。枝山道:“我的目光不济
事,又得借重此君了。”取出单照,眺赏那全湖风景。正在洋洋得意的当儿,忽听得岸旁停
泊的小船里面有人高唱着吴歌。枝山离乡背井,听了苏州的棹歌,当然引起了注意。
听得那人唱道:
一年四季百花香,情哥哥宛比蝴蝶穿花来去忙。春天梅香香得寒澈骨,冬天水仙花香来
弗久长,夏天荷花香得热暑暑,那里及得桂子秋香弗冷弗热正风凉。园里种了许许多多红杏、
碧桃、牡丹、芍药、珠兰、茉莉都无用,秋香只有桂花香。
桂花桂花开在月宫里,月里嫦娥赏秋香。秋香不独仙人爱,小郎君千思万想想秋香。
枝山听罢了吴歌,放下单照,忽的连连称异道:“奇怪奇怪,在这唱歌人口中,或者探
得出唐寅的消息也未可知。”沈达卿听了愕然,连忙吩咐小厮沈福去唤那小船上唱歌的人前
来问话。正是:
着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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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瞻庐《唐祝文周四杰传》
第三十八回
楼上闻歌徒呼负负
筵前把盏下拜盈盈
沈达卿为着祝枝山连呼奇怪,说在唱歌人口中可以探出唐寅消息,忙令小厮沈福去唤唱
歌人上楼问话。沈福去后,达卿道:“希哲兄,舟人唱歌,这是寻常的事,你怎么知道可以
探出唐寅消息?”枝山道:“实不相瞒,我在出门的当儿,还没有定着方向。借著大关帝庙
前摆测字滩的‘一法通’论字触机拾起两个字卷,却是‘秋香’两字,‘一法通’从禾字上
着想,指引我到嘉禾来访问,方才那个唱歌人唱的山歌,左一声秋香,右一声秋香,分明是
唱的秋香歌,和我拾起的‘秋香’字卷不谋而合。可见唐寅踪迹便在‘秋香’二字之中……”
沈达卿听了疑信参半。片晌,沈福上楼禀告道:“小人下楼,到河埠去探问,见我们船旁停
泊着一只小船唱歌的便是小船上的摇船人,他和小人说话却是一口苏白。他问小人何事盘问,
小人说:“楼上的客人听了你唱歌唱的很好,叫你上楼去。’他说:‘唱歌唱的好,不干楼
上客人的事。唤我上楼去何干?’小人说:‘唤你上楼去唱一支听听。’他冷笑了几声,向
着小人夸口道:‘我的唱歌高兴便唱,不高兴便不唱。若要唤我上楼唱给客人听,有个卖唱
规矩。’说时伸起着大拇指道:‘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他要听我唱歌,也须一两
银子一只。’小人看那人是有疯颠病的,祝大爷不要去唤他罢。”枝山道:“这唱歌人倒可
恶,‘情愿戤墙头捉虱,戤着他便是七十八十。’但是他不肯唱,我越要他唱,便依着他一
两银子唱一只,贵官家快去唤他上楼。”沈福听了,重又下楼。达卿道:“唤几名妓女上楼,
也不消一两银子唱一只。希哲兄,休要上他的当。”枝山道:“我对于这桩事已有几分把握,
小唐一定听过他的唱歌。他说的江南第一风流才子,除却小唐还有谁呢?我要访出小唐的踪
迹,他几两银子值得什么?”说话时,沈福已引着那唱歌的人上楼。却是一个三旬左右年纪
的乡下人,见了枝山,目光灼灼。枝山不曾问他,他倒问着枝山道:“你可是苏州护龙街祝
枝山祝大爷?”枝山笑道:“你休问我究竟是不是,你自己去决一决罢。”唱歌人道:“件
件般般都象祝大爷,惟有一件不象。”枝山道:“是那一件?”唱歌人道:“祝大爷的络腮
胡子还要浓一些。只有这一件不象。”枝山道:“臭贼!真好眼力。不瞒你说,三五天以前
我在路上走过,迎面吹来一阵阴风,吹的毛发悚然,便落下了这数十茎胡须。你说我的胡须
淡了一些,淡者稀之谓也。你的眼力真不错。”唱歌人道:“照这么说,你果真是祝大爷
了?”枝山道:“货真价实。怎有假冒?”唱歌人道:“你果真是祝大爷,再好也没有。我
有一件东西藏在船里,待我去取给你看。”枝山忙问什么东西,唱歌人道:“取了上来祝大
爷自会知晓。”枝山道:“那么快去取来。”唱歌人诺诺连声,返身便即下楼。枝山笑问沈
达卿说道:“真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唐寅一定坐过他的船,他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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