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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祝文周四杰传 作者:程瞻庐-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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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少顷唐寅出见,一定参酌着面缚衔璧的成规,负荆请罪的先例,顶着家法板膝行上前。他
或者已承认了,想到这里,又把十成怒气消去了一成。那时沈达卿陪着华老,先在旁边花厅
上少坐。华平、华吉两书僮,自有唐兴唐寿领着款待,送茶送点,格外殷勤。却教平吉二人
心中不安,但愿自己的主人不要和这里的主人为难,才是道理。
且说沈达卿陪着华老略叙寒暄,伺候的仆役献茶的献茶,献汤的献汤,先上了富贵汤,
是枣脯和桂圆拼合而成。后献的莲贵汤,是莲子和桂花拼合而成。沈达卿道:“这是敝友的
一些敬意。富贵汤,是祝颂老太师大富大贵。连贵汤,是希望两位公子同步青云。”华老捋
着长髯道:“他倒还记得书房中的公子。”说时,怒意又消去了一成。只为提及儿子,便想
到开通茅塞,唐寅确有指道之功。十成怒气,只剩了七成。便向沈达卿说道:“足下既和子
畏深交,子畏的一切行为料想深知其细,从来名士风流,未尝无人,不过似子畏这般风流放
诞,未免太过分了。”沈达卿道:“不但老太师责他放诞,便是晚生等见了子畏,也曾极言
忠告。不瞒老太师说,昨天子畏回来内外交谪,备受窘迫。外则受谪于朋友,内则受谪于室
人。他一时自怨自艾,闭着门户,悬梁自尽。幸而众人觉察,破扉入内,才把他解救下来。
悠悠苏醒,今天敝友困惫已甚,头目晕眩。日高三丈,兀自睡在床上。但是敝友说起,待到
老太师坐席的时候,敝友无论如何,总得匍匐堂前,向老太师泥首请罪。”华老点头道:
“子畏的为人又是可恨,又是可怜。但愿他从此忏悔了罢。做了念书人,心术不正,便辜负
了自己的锦绣文章。”说这话时,颜色渐霁,十成怒意,只剩六成。沈达卿又道:“今天敝
友邀了文衡山、周文宾两解元奉陪老太师在大厅上用茶点。”华老道:“这又何必呢?茶点
已在这里用过了。”沈达卿道:“今天老太师光降此间,敝友认为无上的荣宠。现在只算暂
作休憩,还没有上堂坐茶,稍尽敝友的敬礼。老太师请在大厅上坐,文、周两解元候久了。”
华老忆及昨天要和衡山闲谈,偏是他没有工夫陪着周解元踏青去了。今天文周两解元同作陪
宾,总算有幸之至。便即离坐,由着沈达卿做引道员引至大厅上面。阶下乐工,一齐奏乐。
在那笙歌声中,文徵明、周文宾抢步上前,请华老在轮香堂上堂皇高坐。华老奇怪起来,自
己是来做宾客,又不是来做他的老子,那有厅堂上面,居中设席,自己面南而坐的道理。当
下辞让起来,不肯就坐。周文宾不比文徵明忠厚,他的心思,有时不在老祝之下。但看在杭
州乔扮乡姬,赚取老祝书扇,他的口才便可想而知了。他见华老逊让,便即语里藏机的说道:
“老太师德望巍巍,是此间的泰山北斗。倘不朝南而坐,教敝友唐子畏怎能心安?”华老笑
道:“周孝廉太把老夫抬举了,恭敬不如从命,只好有僭了。”说罢,向南坐下。文、周两
解元便在左右相陪。华老心中十成怒意已消释了一半。谁知周文宾的说话异常狡狯,他说泰
山北斗,着眼在泰山二字。他既声称华老是此间的泰山,分明说华老是唐寅的丈人峰。还加
一句倘不朝南而坐,教唐子畏怎能心安,表面上是恭维之言,实则这朝南二字很不好听。苏
州人有一句刻薄话,把“朝南乌龟”四字,当做岳丈的代名词。华老吃了盐块,还没有知晓,
派在遮堂后面窃听消息的祝僮,早已听出其中的骨子,一溜烟跑到花园中,在唐祝面前详细
报告。枝山点了点头,教他再去探听。祝僮去后,枝山笑向唐寅说道:“华老已承认做朝南
乌龟了,停一会子,你去拜见你的丈人峰罢。抛下园中,再说轮香堂上高坐的华老太师,见
他们款待的礼式异常隆崇,仆人献茶,都是趋步上前,手托着茶盘,在席前跪献,然后由旁
侍的家人,接取在手,分送宾主。三十二只高脚水晶盆,满满的盛着时鲜果品,神巧乾点,
文周二人把来一一敬客。华老道:“文孝廉,那天光降敝庐,老夫很觉接待不周。当时匆匆
便去,不肯稍作句留。听说要往镇江一带游玩,怎么又不曾去却已早返吴门。”徵明沈吟了
片晌,便道:“那天趋府参相,在吉甫堂上面聆教训,非常荣幸。临行时又蒙老太师厚赐赆
仪,更深感激。本待往游金焦二山,只为祝枝山临时变计,惮于远行,以致不克远游。折回
苏郡。”华老笑道:“文孝廉啊,不是老夫倚老卖老,有几句逆耳忠言,请你详察。”徵明
欠身答道:“老太师肯施教训,小子自当洗耳恭听。”华老道:“这位临时变计的祝孝廉,
端的诡计太多了。那天他在老夫家里,信口胡言,那有一句真实的话。似这般的言而无信,
大非端人正士所为。老夫接谈之下,便不愿和他再见。听说文孝廉和枝山很是莫逆,可知道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习与俱化。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也是习与俱化。’
枝山有毒蛇之称,更比鲍鱼可怖。文孝廉合该早与绝交,免受其累。老夫是一片好意,昨天
曾经和令岳谈起这件事,今天又向足下面进忠告。‘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身’。
足下切勿当做老生常谈,才是道理。”徵明诺诺连声,不敢替老祝剖白。周文宾忽的连连念
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身。”点头播脑,好像有什么感想一般。华老道:“周
孝廉连声念这两句格言,敢是效法‘子路终身诵之’么?”文宾道:“晚生偶尔想起昨天枝
山也曾道过这两句格言。他说:“那天祝某见了老太师,也是一片好意,面进忠告。“良药
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身。”可惜老太师不曾俯纳忠言,以致上了唐寅的大当,发生男
女夤夜私逃的事。要是听了祝某的忠告,便没有这般事发生了’。”华老道:“枝山那天在
吉甫堂上,只是无中生有,架起空中楼阁,何曾有一句忠实之言?老夫素来谦恭下士。他有
忠言,断无不受之理。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刍荛之言,尚且可以采纳,何况一
榜解元乎?只是他没有忠言相告罢了。”文宾道:“可惜枝山没有在座,否则请他把所进的
忠言,申说一遍,老太师听了便可豁然。”华老笑道:“周孝廉,你休相信他的言语,他怎
有忠言告人。总是一片胡言。”文宾道:“老太师听禀,不是晚生袒护着枝山,论到他的为
人,确是很有热心的。对于年高德劭的元老,尤其不敢放肆,一定开诚布公,说几句忠实的
话。人家只道他存心欺诈,却不知道他的欺诈,分明因人而施。遇着欺诈之徒,他便以欺诈
待之。至于老太师这般盛德巍巍,名闻朝野,他非但不敢欺,而且不忍欺。他告诉晚生,说
那天在吉甫堂上,确有几句苦口忠言,只可惜老太师听而不闻,以致辜负了枝山的一片好
意。”华老听了半信半疑,便闻文宾道:“他端的道些什么来?”文宾道:“那天晚生没有
和枝山同上华堂,他的说话,晚生但据传闻,并未目击情形。好在衡山兄和他同日参相,他
说的什么忠言,老太师只问衡山兄便是了。”
华老果然回转头来,笑问道:“文孝廉,那天吉甫堂上你也在座,枝山有没有忠言相告,
只怕没有罢?”徵明吞吞吐吐的说道:“有是有的,但是小子受了老太师的教训,枝山便有
忠言,小子也疑他是作伪,所以不敢告禀。”华老道:“是真是伪,老夫自会知晓。文孝廉
尽把他的忠言申说一遍。”徵明道:“老太师听禀,那天登堂谒相,一者问问老太师的起居,
二者为着子畏兄失踪半载,曾有人秘密相告,说他在相府中充当书僮。此来也好物色子畏,
劝他早日回去。小子曾和枝山秘密商议,要是遇见子畏,是说破的好,是含糊的好?枝山道:
‘这是两难的事。说破呢,教子畏当场出丑,似乎对不住好友。含糊呢,好友分上对得住了,
但是帮着子畏欺骗你这位盛德巍巍的老太师,未免于心不安’。”华老点头道:“这也虑得
很是,后来可曾商定什么方法?”徵明道:“后来枝山想定了一个计划,他说宁负好友,莫
欺贤相。老太师天上星辰,人间吉甫,我们后生小子,理宜开诚布公。说破相府中的华安,
便是唐寅变相,好教老太师预为之计,莫把他当做真个书僮。”华老道:“既这么说,为什
么不道破机关。”徵明道:“那天吉甫堂上,枝山见了子畏曾经两度点破机关。第一次枝山
问了子畏的姓名,知道他改称康宣,康和唐相似,宣和寅相似,枝山劈口便说很像很像。他
分明在说,这不是康宣,是唐寅啊。唐寅和康宣,很像很像。他以为老太师听了这蹊跷的话,
一定可以从康宣相像的字,悟出康宣便是唐寅。可惜老太师不曾注意及此。”华老点头道:
“那天老祝确有这句话。但是老夫素性爽直,怎会猜这哑谜儿。他既要道破机关,何不直捷
爽快的向老夫进言,为什么隐隐约约,弄这玄虚?”徵明道:“枝山为着老太师不曾注意及
此他第二次点破机关,便直捷爽快的向老太师进言了。那时子畏站立在老太师背后,老太师
问及子畏,枝山便指着老太师的背后说道,唐寅在这里。说了两遍,老太师回头两次,可惜
都被子畏躲去,依旧不曾看破机关。”华老点头道:“枝山果然这般说,但是老夫为着他胡
言乱语,不说真话,因此疑他和老夫大开顽笑。他既然自称直捷爽快,为什么老夫问他唐寅
在那里,他又说是扇面上落款的唐寅呢?”徵明道:“老太师只管和枝山觌面谈话,谁知站
在老太师背后的唐寅,向枝山扮着鬼脸,一会儿努起眼睛,一会儿捏着拳头。枝山虽是短视,
不过那般磨拳擦掌的情形,他也有些觉察。因此他才不敢直言,只说是扇面上落款的唐寅,
把这事支吾过去。这是枝山不得已的苦衷,老太师须得格外原宥。”华老沈吟了片晌道:
“那么老夫错怪着枝山也,他既经两番通知老夫,那么这次上了唐寅的当,老夫之咎,非枝
山之罪也。”正在谈论时,忽的里面传出消息道:“请太师爷到八谐堂上坐席,以便新郎新
娘向太师爷谢罪。”华老正待谦让,文、周两解元却已离座相陪,一定要请太师爷到八谐堂
上去用午膳。华老觉得却之不恭,只得请文周两解元引路,同到内堂赴宴。正是:
两部管弦三月饮,一般裙屐六朝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程瞻庐《唐祝文周四杰传》
第九十三回
平头文契签押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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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筹帷幄的祝枝山,和沈达卿唐寅同坐在宴白亭中,一面探听消息,一面静待时机。唐
寅道:“老祝,须得你和华老会面以后,仗着你的滔滔雄辩,才好使华老返嗔作喜,不和区
区为难。”枝山笑道:“小唐,‘火到猪头烂,’何用性急?华鸿山对于我老祝,恨得牙痒
痒的。要是遇见了我,便要拂袖而去,不交一语。那么这件事便弄糟了。现在用着釜底抽薪
之计,借重达卿、徵明、文宾三人,和他敷衍,解解他的火气。”达卿道:“鸿山下轿的时
候,满面都是怒容。我把他迎了进来,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他的怒容已消释了一半。看来这
位老太师,却是好好先生。依着枝山兄的锦囊行事,他一定入我彀中。”枝山笑道:“若不
是好好先生,怎么小唐会在他相府中,住了半载有余,却没有认出这色鬼的本来面目。要是
我做了华鸿山,休说半年,便是半天也瞒不过我,立时把那假书僮按倒在地,剥去裤儿。他
想发我丫环的魇,我便‘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达卿摇手道:“这不是取笑
的时候,你看文祥又来报信了。”枝山道:“这里便是中军帐,探子快快报来。”文祥忍笑
道。“华相爷正和我们二爷谈话,谈起你祝大爷。”枝山道:“谈些什么?料想没有好话说
出。”文祥道:“他说你大爷不是好人,他劝我们二爷不要和你往来。”枝山道:“为什么
不要和我往来呢?”文祥道:“华相爷还喃喃的背着几句诗,小人听不明白,大约把你当做
一种臭鱼看待。但是鱼的名目小人有些模糊,好像把你比做爆鱼,不过小人想起爆鱼,是用
油爆的,不会臭的啊,敢怕不是罢。”枝山道:“你听不明白,他说的‘入鲍鱼之肆,久雨
不闻其臭。’”文祥伸了伸舌头道:“祝大爷,你的耳朵真长,华相爷确是念这几句诗。他
还有一句不好听的话,他说你的死蛇臭,比着鲍鱼还臭。”枝山道:“放屁。”文祥道:
“这是华相爷放的屁,和小人无干。”枝山道:“我不罪你,再去探听,随时来报告。”文
祥去后,唐寅笑道:“你要取笑我,却被华老取笑了。”枝山道:“由他取笑,我自有报复
之道。”停了一会子,祝僮又来报告道:“亏得文二爷竭力替大爷申辩,华相爷不怪大爷,
却怪自己了。他说上了唐大爷的大当,咎在自己,不在你大爷。你大爷本是很热心的,曾经
两度点破机关。华相爷自己粗心,不曾留意及此,他现在已自知懊悔了。”枝山笑道:“那
么老祝出场的机会不远了。”便令祝僮通知内堂,快去请这位老太师在八谐堂上赴宴。又向
沈唐二人说道:“我们也须按着锦囊行事了。”
按下运筹帷幄的祝枝山,且说文、周两解元陪着华鸿山直入内堂。其时八谐堂上已铺设
得金碧辉煌,居中设着一桌山珍海昧的丰盛筵席,定的位次,华老南面而坐,两旁四人恭陪。
所有椅靠桌帏,都是大红绉纱洒金大枝牡丹,很有富贵堂皇的气象。恰才聚会的唐家九美、
文家三美、周家二美、以及祝家一美、沈家一美,一共一十六位美人都暂避在丹桂轩中。这
丹桂轩便是第一回书中唐解元和文祝周三人饮酒行令的所在。丹桂轩便是八谐堂前进的旁落
房屋,距离是不远的。按下慢题,且说华老到了内堂,由陪宾的请他上坐。他坐在居中,上
首坐的是沈达卿,下首坐的是文徵明、周文宾。每首坐两人,上首却空着一张坐位。沈达卿
道:“老太师原谅,今天恭陪钧坐,本定着祝沈文周四人,只为老太师对于枝山稍有芥蒂,
因此他恐怕老太师见了不欢,预先避席。陪坐之中少了一人,实在不恭之至。”华老笑道:
“便是祝孝廉一同饮酒,这又何妨。老夫听了文孝廉的话,所有芥蒂完全消释了。”徵明道:
“既是老太师海量宽容,枝山便不须避面了。听说他怕着老太师谴责,今天到了这里,只是
躲在园中,不敢出面。”华老笑道:“出面何妨,谁与他计较往事。”文宾道:“老太师既
然不咎既往,我们不如遣人去请他入席。”于是吩咐家人到花园中去请祝大爷入席。
无多时刻,祝枝山早已进了八谐堂,向着华老深深一揖,谢了那天馈赠川资,方才入座。
家僮们两旁敬酒,不须细表。酒过三巡,枝山假作惊讶道:“老太师当朝柱石,如何下顾吴
门,倒要请教。”华老道:“老夫此来,为着寻觅唐寅。”枝山拈着短须道:“老太师要觅
唐寅,为什么近处不觅,先到远处来呢?那天唐寅便站在老太师后面,晚生几回指点,老太
师却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华老道:“已往的事,现在不必说了。那里知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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