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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瓶梅.争春园.世无匹-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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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老爷的信息，征寇的事如今怎样了？一一详细说来。再者，你太太在家安
否？可曾有人来往？”吴兴即将征寇的事怎样交兵，大战几回，得胜了几回，
却不能全胜的话说了一遍。“所以奉老爷之命，如今送本进京见驾，奏闻圣
上，求发雄将数员，征剿海寇，方能全胜。不意此地过，见大爷的兵将，把
小人绑来。不知大爷因何不在家中？因何到此？领的何处兵马？要往哪里去
战？”郝鸾将前事细细告诉他一遍，如今不得回乡了。吴兴听得此言，叫道：
“大爷的话正合我家老爷之机，如今老爷领了十万大兵，千员战将，征剿海
寇，尚未成功。幸喜我家老爷与柳老爷得胜了几处。据小人看来，这里这些
爷们犹如天神天将，若依小人看来，弃了此山，小人也不进京，竟同太爷与
列位爷们领兵一同助战，帮我家老爷收伏海寇，一除成功。那时班师回朝见
驾，照功封官，岂不为美？”
郝鸾等闻言无不欢悦。众人都到郝鸾面前说道：“此言甚是有理。”郝
鸾道：“众位兄弟，其意者何？愚兄亦有此意久矣。”传令回山领了兵将并
吴兴，到了山上与风公、大家商议。忽见厅前上走的喽啰跪下禀道：“京中
来了一人，说的是马爷差来的，不敢擅入。”郝鸾听见是马俊有信，便道：
“唤他进来。”喽啰将来人引至聚义厅前跪下，呈上两封信。郝鸾拆书一看，
又惊又喜，即与大家同看。方知米中立、史德明、曹奎等逃走外邦去了。大
家看完，无不欢喜。风公听得明白，感谢神灵不已。郝鸾叫能干人到各处寻
访柳绪不提。
且说风公与众人一面改了旗号，喽啰改为官兵，风公领了各家的眷属，
因得了马俊之信方才放心回到开封府去。郝鸾等收拾盔甲，马匹草料完备，
领了陈雷、鲍刚、周龙、周顺、曹双、孙佩人等，又令焦豹烧了山寨，吴兴
领路，直奔登州而来。一路并不搅扰百姓。
那一日领大小三军，安营扎寨，先叫吴兴去禀知吴公，吴公告知常、柳
二公，皆着将官迎接，道：“各位将军到了。”大家上前倒身下拜，将姓名
册传吴公照册点名，看见众人俱是身长魁梧，好似神将一般，喜不自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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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款待众人等。郝鸾在席上将柳绪得了彩球被史通陷害，并马俊救驾，米中
立、史德明等逃走二事说了一遍。柳公大大着恼，吴公解劝了一遍，又向郝
鸾等道：“候收伏贼兵之后，将功奏闻圣上，免赦前罪，见功封官。”当晚
席散，各归营寨，准备次日交战。
却说柳绪得了这锭银子，过了几日，一路行来，直奔铁球山而来。一日
到了这个山下，朝上一望，不见一人，只得走上山来，不见房宇营寨，只有
乱砖乱瓦，心内伤感不定。只见山凹处走出了四个人来，挑篾箩手拿铁把走
上山来。原来郝鸾烧了此山，有些零星在内，每日淘沙的人，上山来淘沙。
柳绪拱手问道：“列位兄长借问一声。”淘沙人说道：“你问什么？”柳绪
道：“我是落难之人，闻得有位郝姓之人在于此山，我来投奔他，特来避难
的，所以动问他们哪里去了。”淘沙的当中，有一少年人一把抓住了柳绪说
道：“抓住了，抓住了，强盗聚在此山，打家劫舍，放火杀人，无所不为，
如今不知去向，今奉上面行文，各处缉拿。你来问他，一定是与他有关之人，
把你拿去见官。”柳绪唬得跪下哀求道：“我是落难之人，并非反人，望爷
爷饶了小人罢。”幸喜内中有个年老的，便劝道：“龚大哥，谅这人也不是
个反人，况此刻你我还有正经事做，与他作什么对头，看我面上，饶他去罢。”
那姓龚的才开口说话：“若不是老大说情，我拿你见官处你一个死。”便挑
箩下山去了。那柳绪只得移步下山。便想道：“我身长宦家，何曾受此饥寒，
今又不知郝大哥去向，叫我如何是好？怎样度日？”又走了几步路，腹中饥
饿，口内又渴，巴巴又望不见一个人家，又行走不动，甚实难挨。因想道：
“千休万休，不如死休。前面有座树林，且到那里去歇歇。”走到林内见一
坟茔，上前看时，有了一个牌坊，刻着“金氏坟茔”四字。柳绪一看，上前
拜了一拜，就地坐下，前思后想，流落此处，终不免为沟渠之鬼，不如早早
寻个自尽罢，免得见丑，有辱祖宗。就在腰间解下半新的丝绦，作个结儿，
一头挂在树上，又哭了几声，扒上坟堆，将头往内一伸，双脚离地。
且说这时有一个有半百年纪的人来，不知往哪里去的，骑了一匹驴子，
走至林内，将驴子扣在树上说道：“许久未曾来看看。”进得林来。听“哈”
一声喊，吃了一惊，仔细一看，见树上吊着一个人。只唬得那老儿急急忙忙
爬上土堆来抱住。那人往上一撮，用手替他解下了带子，放在地下，歇了半
会，方才有些微气，不多时方才醒过，大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见一人扶
住他，便道：“好苦呀！”老者道：“你这后生，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走
到俺家坟上来上吊？幸喜遇着俺来进林，若不来看见，你岂不吊死在此，又
要连累我跪官跪府。我看你不是低三下四之人，面貌庄严，骨骼清秀，日后
自有好处。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柳绪只是叹气不做声。那老儿又说
道：“你为何不说与俺知道？”柳绪不说真名，便随口道：“晚生是江南真
隶人氏，姓金名绪，因家境寒薄便来寻访亲友，不意被强人盗去衣服，只得
每日沿门求乞，只因受不得饥饿寒冷所以在此处寻短见，实在不知是尊府贵
茔，今蒙老者大恩，救下晚生，始终不过多活几天，我到别处去便了。”站
起身来作了一个揖，谢谢老者，伸手拿了丝带，哭着便走。那老者一把扯住
了，说道：“慢走，慢走！俺有话说。”柳绪只得站住。老儿道：“你且坐
下，老汉也是姓金，名惟德。离此山五十里，是我小庄，我夫妇二人一百多
岁，只生一女，已出嫁了。我看你年纪不过二十余岁，流落外方，不是个长
法，不若随我回家，做个买卖，以后倒有好处，且免今日之死，你意下何如？”
柳绪想道：“我如今又无家业，又无投奔，不若就拜他为父，隐藏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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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访问父亲与郝大哥的信息，借此藏身。”便道：“晚生既蒙受救命大恩，
岂有不从之理，晚生愿拜膝下。”金老儿见他依允，又做了他的儿子，满心
欢喜，说道：“先在坟上拜了祖先。”柳绪就拜了四拜。金老儿见他拜了坟
茔，就牵了驴子说道：“我儿肚中饥饿，骑了驴罢。”柳绪上了牲口，一路
行来。柳绪道：“父亲今日哪里去的？”老儿道：“我今在女儿家去的，今
早起身，所以坟上看看，不想遇见了你，这也是有缘的。”说着闲话，不觉
已到了自家门首。此庄上甚是热闹，如镇市一般。二人进了圈门，第五家是
金家。金老儿便挽住了牲口，说道：“这是我家门口。”金老儿敲门叫道：
“妈儿开门。”妈儿开了门，金老领了柳绪进得门来，那妈儿问道：“这是
何人？”金老儿道：“是我的孩儿了。”柳绪朝上拜了四拜。金老儿便将在
坟上救他情由告诉一遍，又叫妈儿炒饭与孩儿吃，他肚中饿了。金妈妈听说
好不欢喜，便往厨下收拾了饭大家吃。金妈妈晚间搬出一付行李与他歇宿，
此时柳绪就住在金家，且按下不提。
再说登州吴公与常柳二人，郝鸾等在营商议道：“这些贼寇狂妄之至，
必须要用计擒他。”郝鸾上前禀说道：“愚甥却有一计，明日且看这一阵谁
人胜败。”欲怎生交战，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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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征米寇天降神仙
话说次日吴公领兵出营，与贼寇大战，叫杀连天。那贼首海天王领着贼
兵海寇拥出营盘交战。郝鸾据枪策马当先，贼人拍马来迎。二人交不到十个
回合，郝鸾诈败，往本阵而走。贼首海天王见兵丁得胜，催动了一班贼将，
拥入阵来。吴公与常柳二公，正在中军将台上看得明白，贼将拥到阵内，即
将红旗一招，四面伏兵齐起。只见这边众将，纷纷调马，那边贼将，攘攘挥
兵，好一场大战。不多时，只见郝鸾枪挑着一将，鲍刚刀劈了二人，投降的
倒盔卸甲，拒敌的血流满场。海天王众贼将大都被擒，余者追杀奔逃。杀了
一夜，方鸣金收兵回营。众将报功注册，将擒住海天王并贼将，打入囚车，
班师回朝。
进了潼关，犒赏三军。行不数日，到了马头城外，安扎了营寨。吴、常、
柳三位领了郝鸾等将官来至午门候宣。吴、常、柳三公见驾，山呼已毕，天
子赐三位卿家平身，呈上奏章，乞皇上龙目一览，方知众将之功。天子展于
龙案之上，看毕说道：“既是郝鸾等有此大功，朕自当赦免前罪，候封官职。”
又将柳绪之事说与柳滂知之：“如今未明真假，专等卿回来看其真假。”皇
上传旨，令狱卒牢内押出那假驸马审他，问柳绪的下落。柳滂上前一看，俯
伏奏明，不是柳绪，是史德明之子史通。天子大怒：“好大胆的贼子，作此
大逆之事，陷害公主，罪诛九族。”史通伏在地下磕头奏道：“臣被米相所
害，并非本心。”天子怒道：“米贼，米贼！朕也不曾负你，为何乱国至此？”
柳滂又哭奏道：“臣只生一子，伏乞圣恩，究臣儿子的生死下落何存？”史
通奏道：“米相备了快马，与柳绪骑出南门而逃，后来又着家丁追去杀他，
家丁去了回来，只将空马带回请赏，并无首级，不知生死之事。”天子闻奏，
亦含悲忍泪不说。
班师文武官员奏道：“曾据史通所奏，米相家丁空马而回，想驸马吉人
自有天相，必无不测之事，定是奔逃他方，埋名改姓。伏乞圣恩，下诏颁行
天下，命各省大小官员，各处寻访，如送出驸马还朝，加封升赏。”天子准
奏。颁行各省各州府县，四门张挂榜文，寻访驸马。又命刑部左堂伍福领旨
出了朝门，传齐兵将巡逻法场，将史通碎尸斩首示众。
忽有兵部左侍郎刘锐将山海关告急表章呈上，天子看罢，大惊道：“米
贼叛乱边界，若不早出兵，必有后患。哪位卿家与寡人活擒米贼？”吴兰出
班奏道：“臣不才愿往，领将剿除米贼。”天子道：“爱卿受了两载辛苦，
征战的艰难，方始还朝，今又远征，朕心不安。”吴兰奏道：“臣食君之禄，
自当报君之恩。伏乞圣上加封诸将。”天子准奏，封吴兰为大都督元帅，常
洪、柳滂为左右都督大将军，郝鸾为前部将军，风林孙佩封为参谋大将军，
鲍刚、樊冲等为护军，众人谢恩。马俊出班奏道：“臣保举一人，随军征贼。”
天子问道：“保举何人？”马俊将革职滕端被害之事一一奏上。天子又命赦
出滕端见奏。天子封滕端为行军司马，封马俊为都督元帅，二人谢恩。又命
光禄寺备办赐宴，众臣辞朝。天子起驾回宫，将降诏找寻驸马之事说与娘娘
太后知道，娘娘太后大喜。众官一齐领旨谢恩。归第，各各收拾。
次日众将都随吴兰下校场练演三军，检点人马。吴兰吩咐众军士：“今
本帅奉旨征讨米贼人等，诸将俱要仰体圣心，竭力报国，毋得怠慢。如敢抗
违，即照军法斩首示众。”众将喏喏连声。吴公命郝鸾为先锋，风林为谋士，
领三千铁甲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又命马俊、周龙、滕端、焦豹为前后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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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刚、陈雷、王常、曹双为左右翼，自己与柳滂、常洪为中军。又命周顺、
孙佩、蒋忠、武雄为护军，领马步军兵共十万。又命樊冲、张奎、解丹催督
粮草。次日五鼓辞朝，百官送至十里长亭，饯别之后，吴公催促大军前进，
百官各自回衙。
常让回到书院，只虑父亲年老，出兵奔驰，此去不知好歹，亦无可奈何，
道：“且自专心攻书，候来春应试。”不提。
且表米贼同周太监、史德明、曹斌、张恺人等在山海关一带自称为王，
又有军师叫百胜祖师，发兵侵占城池，抢掠人民，抢夺妇女，百般侵害，百
姓悲伤。闻知吴公奉旨征剿米贼，百姓准备迎接。吴公大军随路而行，秋毫
无犯，百姓欢呼拜接。
那日正行前来，前报已到境界。且说吴公一到，那些州县官员迎接，一
一参见已完。吴公命道：“各位回城，保守城池，我自有道理。”那前部郝
鸾与风林正在营，忽有小军报道：“有一位道人求见。”郝鸾说道：“请进
来。”小军将道人请进。郝鸾正欲出营，恰见马俊来相约郝鸾去见吴公议事。
马俊认得道人就是司马先生，一见欢喜非常，请入帐中叙礼坐下。司马傲笑
道：“今日英雄得志，方遂我心。”马俊道：“皆赖先生所赐，今幸先生降
临，诸事还求指教。”司马傲笑道：“贫道专为此事而来，烦引见大都督共
议军务。”郝鸾、马俊引师父回大营，先着中军官禀上吴公，吴公命摆酒出
①
外迎接。三人入帐，司马傲对吴公等稽首 ，吴、郝、常三人还礼叙坐。吴爷
看司马傲仙风道骨，清秀古怪，便道：“老夫吴兰，奉旨征剿米贼，今蒙大
驾光临，愿求指示。”司马傲道：“贫道乃山野之人，一无所能，数年来闲
游四方，因此地杀气冲天，知道应在今日，故此预访众位英雄到来，特助大
人成功立业。”吴爷道：“多承指示，但不知用何计策，望老师赐教。”
司马傲道：“贫道乃世外之人，才疏学浅，不谙军机。只因米叛营中，
有一军师叫做毛头祖师，那是个妖人，多会邪术。贫道此来，降灭此怪，则
米叛无能为矣！他虽有诸将兵丁，不足为虑。”吴爷听了，大家欢喜，都道：
“全仗老师法力！”遂摆素席相叙，共论明日交兵之事。不知胜败如何，且
看下回分解。
① 稽 （qǐ，音起）首——古时一种跪拜礼，叩头到地。是九拜中最恭敬的礼节。
… 92…
第四十七回 真驸马承恩招赘
且说米中立等带了兵马出城，排列阵势。吴爷点兵出营，摆成阵图，与
吴、柳二公并司马先生，立于旗门之下。只听得米贼阵中，炮响旗开，冲出
一将，乃活土地刘交，舞刀跃马，当先喊杀连天。马俊知道刘交的跳法非常，
便上马提剑杀来。二人刀剑交加，盘旋左右。两阵之人，暗暗喝彩，战有三
四十个回合，马俊卖个破绽，让过刘交，双刀砍入，便使了个小转身，看得
清楚，拦腰一剑，刘交跳躲不及，早已挥为两段，米贼大惊。旁边恼了不怕
死的吴能，舞刀拍马，直冲马俊。鲍刚看见，大喝一声，催马提枪迎着，未
及三合，一枪刺吴能于马下。那半截蜈蚣施威、双头豹毛孔、小霸王卞元、
黄旛星周运、双秀腿黄文、黑天王任戚一干贼将见了，气冲冲走马，恶狠狠
摇枪，个个敌住郝鸾、焦豹、曹双等。众英雄大叫道：“慢来！”驱马迎敌，
只杀得天昏地暗，雾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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